靡靡之气氤氲在床帐之间,明裳歌看着沈谬发怔的样子,她咬咬牙,直接将自己送了上去。
两人同时闷哼声响起。
明裳歌看着沈谬漆黑的眸子,肯定道:“放心,我身子弱,没那么容易怀上的。”
她不知道说这句话是想安慰沈谬,还是出自自己的无奈。
但是出了这话,沈谬显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了,明裳歌知道他在犹豫,她愿意给他时间思考。
沈谬从明裳歌的身上下去,翻身去了屏风后,水流声在屏风后响起,紧接着便是男人抑制不住的闷哼声。
明裳歌稍作犹豫,搭上了披风,也起身去了屏风后。
明裳歌看着站在浴桶旁隐忍的男人,脖颈的青筋暴起,连太阳穴的经脉都微微凸起,男人看到来人之后,突然间腰眼一松,整个人这才卸了些力气。
良久过后,沈谬垂下了眼眸,哑着嗓子问道:“要我帮你擦擦吗?”
先前,明裳歌应也是脏了的。
明裳歌摇摇头,否定道:“不需要。”
见她拒绝了,沈谬开始给自己擦洗,但身后却突然传来明裳歌略微颤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不想要孩子?”
沈谬加快了擦洗的速度,完事之后他走近了明裳歌,缓声道:“我想等你身体养好了些再要,我们还年轻,晚几年也不要紧的。”
“我知道我们还年轻。”明裳歌叹了口气,“所以就更应该趁着我还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明裳歌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她抬手按了按眼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她没有说她是不想沈谬在未来没有她的日子里孤单,也没有说她是为了想要沈谬在明家站稳脚跟。
明裳歌知道这种为了沈谬,而牺牲自己的事情,沈谬是更加不会同意的。
沈谬上前抱住了明裳歌,他将明裳歌直接打横抱起,抱回了床上。
在将她放下的时候,沈谬一顿:“我们可以抱养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明裳歌有些气了,“我是想要你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孩子。”
沈谬给她盖好被子,安抚道:“那我们不急,顺其自然就好。”
明裳歌看着沈谬也躺了进来,她也没有作声了,待沈谬整理好床褥,躺好以后,她负气道:“那今晚你就不是顺其自然。”
沈谬转过身来解释:“不是……”
谁知明裳歌瞬间欺身而上,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她没有沈谬那么自然,每一处动作都像是一个蹩脚的初学者。
喘|息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明裳歌看着他的眸子,定神道:“那你顺其自然给我看看?”
说完,她的手向下探去。
沈谬本就身火未熄,被明裳歌这么一撩拨,他的火又被点起来了。
明裳歌继续道:“如果我们能有孩子,那就是上天给我这么苦的人生中的恩赐,马上要过十五灯节了,上一次灯会你都送我礼物了,这一次你再送我一个,行不行?”
最后几个字,明裳歌像是咬着媚一般。
本就是新婚夫妻,沈谬哪儿受得住这种诱惑,他直接将被子翻开,占据上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其实,崩断他最后一根弦的不是明裳歌的撩拨和气息,而是她说的她人生那么苦。
她的人生已经很苦了,他现在只想让她不再受苦,然后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既然他先前已经说了顺其自然,那以后就顺其自然吧。
来去听天命,他们本就是苦难人。
偷得浮生一日欢,便享天下满怀乐。
窗外似是有了开春活力的迹象,明明冬日还在上演,但是此时却有蜜蜂在外面翩跹,枝头有缀缀红花绽放,蜜蜂轻轻落在花瓣其间,它将它长长的口器探入花蕊之中,费力地汲取花蜜。
这小蜜蜂仿若是初出茅庐,动作略显生硬,但随后不久,就仿佛是天性使然,马上便能熟稔地展开吮吸。
不知是春意还是冬中的腊梅,但这生机却点缀了天地间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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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裳歌突然有些后悔了昨晚她后来的主动,她先前瞧着沈谬没什么性质的意思,以为他不会套弄多久,谁知最后明裳歌都撑不住睡着了,沈谬还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十五的这天是个好日子,连天光都亮得格外的早。明裳歌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探了探旁边的人。
她伸手一摸,是空的。
明裳歌愣了一下,看着空空的床,侧身看了眼外办的天,可能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想着昨晚还答应了众人要继续做灯笼的,这个点儿她得赶紧先起了。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沈谬端了一碗饺子和汤圆。
正月十五,荆州那边是吃的汤圆,但是盛京、西北这边是吃的饺子。
将军府本来都是做的饺子,但是沈谬怕明裳歌先前在荆州都是吃的汤圆,一时间改不过来这风俗习惯。
沈谬见明裳歌起了,问道:“十五你是吃饺子还是汤圆,我都端来了,你看看?”
明裳歌起身过来看了眼桌上的两碗吃食,其实先前在荆州庄子上,下面大多都是做的汤圆,但是她先前又是在盛京长大,一直吃的是饺子,所以这一来二去,她对这十五的吃食也不是很在意了。
她随口道:“都行,我先去洗漱一下。”
明裳歌转身去了屏风后洗漱,沈谬看了眼桌子上的两碗,他端起了汤圆开始吃,因为汤圆是糯米做的,肠胃弱的是糯米不太好,所以他还是打算让明裳歌早上吃饺子的好。
秋月进来帮明裳歌梳发,顺便说着今天的安排:“小姐,今日上午您还要做灯笼吗?”
秋月看着沈谬回来了,估摸着明裳歌可能不会再做什么灯笼了。
说起这个,明裳歌侧身问沈谬:“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或是有什么安排打算吗?”
如果沈谬待不久的话,她还是想多跟沈谬待一会儿的。
沈谬放下碗勺,看着明裳歌梳妆的背影,扬了扬眉:“安排就是带你去骑马啊!”
明裳歌长长地“哦”了一句,良久过后,她有些不自在地朝秋月说道,“今日就先不做灯笼了吧。”
秋月看着明裳歌略显羞赧的神情,笑着点头道:“奴婢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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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完过后,沈谬就直接带明裳歌出门了,他们先是去了街上转转,这街上果然没有往年热闹,明裳歌坐在马背上,沈谬悠闲地牵着马匹。
明裳歌问道:“最近这里要打仗了吗?”
沈谬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了:“要不了多久,西北可能有一场大仗要打,我和爷爷简单商量了一下,届时先送你回盛京。”
明裳歌突然惊呼:“回盛京?”
沈谬轻轻笑道:“放心,不会回明府,是回我们的家,先前我去盛京买嫁衣的时候,简单地置办了一处宅子,虽然比不上明府那么大气恢弘,但是也算是样样俱全。”
说到这里,明裳歌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沈谬看向马背上的明裳歌,少女虽然已经盘起了妇人髻,但是她脸上依旧稚气未退,由于常年病弱的缘故,导致她的肌肤亮如白雪,嫩如蛋羹。
但就是这样一个其实年纪还小的少女,却在这短短的十几年的时光里,遭受了常人一辈子无法经历的苦难。
马匹被拉停,沈谬翻身上马。
明裳歌被这突然间的动作吓住,侧身问道:“怎么突然上来了?”
“怎么?”沈谬笑着反问,“你还想让我继续走?”
明裳歌咻地转过去,虽然两人已经做了许多亲密的事情,但是每次沈谬那么靠近她,她还是会有点害羞。
沈谬看着明裳歌的头顶,一时间他有些出神,眼神里的情丝被渐渐拉出。
他想要她以后的日子,能够永远如此刻。
沈谬本想带明裳歌在街上逛逛的,他之前一直在陇南和定西那边,他也没有注意到金城这边的异样。
既然金城正月十五白天都不怎么热闹,那晚上的灯会也肯定会取消了。
他没做太多犹豫,直接骑马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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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裳歌果然猜测的没有错,沈谬确实是带她来的城外东北方向的这片草原。
只是现在还在冬季,草原上没啥绿色,只不过都到了十五,这雪开始化了,有些枯草露了出来。
明裳歌看着沈谬牵着马匹在一望无际的雪水地里打转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打趣道:“你这是不是带我踏春来早了些啊,你马儿跑了这么远,也没得一口草吃,它跟着你着实可怜了些。”
沈谬把明裳歌身上的披风往上拢了拢,今年的冬季不算是很冷,但是草原这块儿却还是有些风的,他不想她着凉。
至于明裳歌说的,他确实一开始没想到这档子事,近期他太忙了,没能好好陪陪明裳歌,确实心生愧疚,所以当时就随口说了带她去骑马兜兜风。
这是来了这里,确实吹了不少风……
沈谬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看着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时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你还想去哪儿玩啊?我带你去?”
明裳歌看着他发窘的样子就好笑,她戳了戳沈谬因为抿嘴就露出的梨涡,一时间更想笑了,还是笑得身子发颤的那种。
沈谬扯了扯嘴角:“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不说我们就回去好了。”
“回去干嘛?”明裳歌把脸缩在披风里,她的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但这样却更显娇嫩。
她笑得花枝招展,看向沈谬的眼神带了丝狡黠:“回去生孩子吗?”
沈谬的嘴抿得更紧了,梨涡也就愈加明显。
明裳歌又没忍住,这次她干脆两只手戳了,她戏谑道:“你好呆啊!”
“明裳歌。”沈谬的语气竟然让人感觉带了一丝委屈的意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明裳歌眨眨眼:“我以前怎样的?”
“你以前还会夸我好看。”一想到这里,沈谬就开始郁闷了,明明以前在土匪寨的时候,明裳歌的那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一天到晚叭叭个不停,还句句都是好话,听得他怪舒服的。
现在成了亲,除了生孩子的时候会殷勤一点,其他时候明裳歌根本都不太搭理他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利用后的孤独落寞感。
“那你都觉得你自己那么好看,难得你不想生一个跟你长一样好看的孩子吗?”明裳歌依旧跟施了媚一样。
这次沈谬终于冷脸了,他拎了拎马绳,打马转身回头,梗着脖子道:
“那现在就回去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