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金山寺斋菜果然不错！”
钱塘龙君赞道。
一旁小龙女不说话，脸颊撑得鼓鼓的，活脱脱一枚狂塞食物的松鼠。
见许牧看过来，微微停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见此，许牧只是暗暗撇嘴，好歹也是一龙宫公主，搞得好像跟饿死鬼托生似的。
“龙兄，先别忙着定论，来，尝一尝这金山寺一绝，全素鸡。”
许牧也不让着法海，与钱塘龙君齐齐动筷。
“唔~！”钱塘龙君瞪大了眼睛，这味道太绝了。
“哇~！”小龙女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感觉味道好吃到爆炸，脸颊都快要融化了。
女孩天生就是吃货，甭管多大的年纪。
小龙女这个吃货遇到美食，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化身饕餮。
再看钱塘龙君的吃相，也不差，看得出来都是龙族一脉，自带饕餮属性。
“许兄，你不地道啊~！”
吃完后，钱塘龙君对许牧笑骂道。
许牧摊手，“龙兄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此等美味，你竟然偷偷独享两日！地道吗？”
许牧坦然一笑：
“人间至味，凡俗而已，恐不入法眼啊！”
“你啊你！初识尚觉为人正派，正正直直不屑变通，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个滑头。”
“谬矣！龙兄误会我了！
正派是我，变通也是我！有我才是我，龙兄何必非得给人定义个标签呢！
真我就是我！”
钱塘龙君滋溜了一口香茗，摇头晃脑，一派放浪形骸得意忘形的样子，似乎直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把许牧的话听在心里。
倒是法海宣了一声佛号，叹道：
“许施主内心通达，洞见自我，贫僧不如也！”
钱塘龙君嗤笑一声，“和尚，你当真听懂了他说的话？
云山雾罩，简直不知所谓。”
许牧不乐意了，笑骂道：
“我说的是人话，有什么听不懂的。不过，龙兄惯听族语，听不懂我说的话，倒也说的过去。
人家和尚整日里参禅打坐，修的就是心，明见的就是性！
能从我的话中，反省到自己不足。
法海禅师，是个明白人，不糊涂！”
“嘚嘚嘚！”钱塘龙君似乎认了，笑道：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今天吃了人家这么绝的斋菜，不能老往人痛处戳，认了，认了。”
法海笑了笑：
“说起来，贫僧虽未食荤，却听人说起过，素鸡味道比之肉鸡仅仅略胜一筹。
所谓惊喜，全在素鸡比之肉鸡不相上下的程度上。
久食，则不觉绝味矣！”
钱塘龙君点点头，“此话言之有理，初极鲜，后美味，终惊喜。
若是再来几回，也就那样了。”
许牧笑道：
“我看龙兄日常山珍海味吃惯了，口味都养刁了。
凡间烟火，终究不合龙兄口味。”
钱塘龙君笑了笑，不屑道：
“你以为天上的东西就很好吃不成？”
许牧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
“哦？龙兄说的细一些，给许某开开眼。”
一旁法海脸上风轻云淡，内心震动，果然，这位龙施主竟是天人！
天人，天上之人。
功成仙佛，是法海心中一个从没向人诉说过的夙愿。
二十多年来，每天晚上静坐入梦，都在梦中梦到自己宿世修行的种种。
一开始做梦，法海只当是梦，并没有多想。
可天天这样，日日皆是如此，法海才慢慢确认梦境中那是往世经历。
也正因为如此，法海才年纪轻轻，就修为不俗，佛法不俗。
不知道这位龙施主，究竟是逍遥仙，还是司天神！
瞧了一眼与他谈笑风生的许牧，法海更疑惑，这位满身功德的许施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上一次浮光掠影的一瞥，让法海心神震动印象深刻。
若是他自己有这么深厚的功德，恐怕立地宏愿成佛，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功德不可剥夺，要不然，法海定会起某些心思。
“你们不知道，天上那些个东西，全都是一股子仙灵味道。一嘴下去，全是那种味儿，根本就尝不出本来是什么味道。”
“不会吧！”许牧惊讶道：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那所有的东西都一个味儿？！”
钱塘龙君点点头，“差不离，口味很不敏感。
再有仙灵之气的味道一压，压根儿唱不出来其他味道。”
许牧心里信了七八分，要不然，老友天上一些个神仙，宁愿顶着触犯天条的风险，也要偷偷下凡，游戏人间一番。
人间烟火味，才是正味！
别说神仙为了烟火味偷偷下凡，即便是六根清净的佛陀，不也会为了“佛跳墙”而冲动嘛！
许牧笑了笑，“幸亏龙兄你常不在天上，不然的话，对你是种折磨！”
“那是，我没别的爱好，就剩下吃吃喝喝了！”说着哈哈一笑。
摇摇头看了看法海，惋惜道：
“可惜了，和尚你不喝酒，我那里还有一壶琼浆玉液，你是没这个口福了。”
钱塘近海，他的龙宫里海鲜河鲜都不缺，不过法海是吃不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
和尚，我这边建议你不要拘泥于形式，其实，甭管做了什么，只要心中有佛，你还是佛祖的好弟子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许施主说笑了，此言虽是道济禅师曾言，却还有后续。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许牧故意蔑视道：
“和尚你这么说，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是不是在内心深处，潜意识认为，自己成就恐怕难以比得上道济禅师，才会对他的话奉若圭臬。
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人何必不如前人？！
和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若是连这点敢为先辈先的勇气都没有，我劝你没必要执着于修炼，趁早还俗下山，娶妻生子才是正理。”
法海似乎佛心坚硬如铁，对于许牧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实则内心，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丝丝的触动。
取其许牧话中精华，法海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少了超越前人的勇气。
前人所立的不是标杆，而是一座可以超越的大山。
自这日后，平日里，本就沉默寡言的法海，变得更加沉默与独往。
其他人，私底下议论，认为他是因为自己突然苍老，内心承受不了，所以才不想见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法海时常静坐于静室之内，眼神幽幽望向玄空方丈的禅室。
“第一道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