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皱着眉头，白蛇还没见踪影呢，法海却先要成魔。这个世界的发展，咋就这么让人感到岔劈呢！
无奈之下，许牧手掐清净诀，打算给法海一点小小的辅助。
自己心魔得自己除，旁人能帮上的忙可以忽略不计。
许牧不过是尽尽力，好歹对得起两顿斋饭不是。
刚结了印诀，忽然许牧“咦”了一下。
目光定定地看在了法海头顶上方，上面正对着的应该是天宫、塔刹。
心中恍然，喃喃道：“原来如此！”
钱塘龙君和小龙女被他的动静吸引，也顺着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了上去。
小龙女没看出什么，钱塘龙君定睛一瞧，顿了顿，叹道：
“好一个巧妙的设计！
一般情况下，恐怕还真难发现。”
许牧朝法海喝出洪钟之音：
“和尚，醒来！宝塔核心就在你顶上的天宫、塔刹之间！”
三人眼前，蒸腾的魔气倏然一收，一下子全缩回了法海体内。他苍老的面上，狰狞霎时消退，恢复到一种祥和的状态。
他睁开眼睛，看向许牧，没有一点点焦急，确认道：
“怕不是贫僧听错了吧！施主刚才说了什么？核心就在顶上？”
许牧盯着他眼睛的瞳孔猛然一缩，一直盯着观察法海状态，才能发现，在他的眼底，有红光魔气闪过，飞快有消弭不见。
心魔由心生，一念生灭。
钱塘龙君惊叹于法海此刻状态，赞道：
“大师好修行，能从心魔中挣脱出来，虽致面容苍老，却也是大功德！”
许牧心中喟叹，钱塘龙君看走眼了，法海根本没有镇压心魔，也没有能从心魔里挣脱出来。而是心魔自行退缩，以待日后。
心魔潜藏，会在不知不觉中加大对法海的影响。
日后性情冷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才是他的做派。可以说，从此时开始，法海才变得跟许牧印象中的那个老和尚一般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海对钱塘龙君的赞叹充耳不闻，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直直盯着头顶穹顶。
在许牧和钱塘龙君看不到的目光里，瞳孔深处魔气突现，眼中世界立时变了模样。
许牧说的没错，在天宫、塔刹之间，有一点佛光隐现。
那一点，仿佛一方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佛家须弥芥子，惯用手段。
“原来是这样。”法海喃喃道，怪不得找不到核心枢纽，不开天眼，不觉不凡！
找到核心枢纽，也不能立时掌控。
需要法海后续持续发挥自己的影响力，把自己的气息慢慢融入，烙印其上，才能够慢慢地掌控整尊佛塔。
急当然急不了一时，法海自有计较。
遂朝许牧和钱塘龙君郑重拜谢：
“多谢两位施主慧言，解了贫僧多日疑惑。”
摸了摸自己苍老面容，法海叹道：
“虽知肉身乃是一副臭皮囊，可也没想到这具臭皮囊竟然这么不中用！”
许牧哂然：
“肉体凡胎，哪能经得起你这般用！
重念思虑最伤人，不经岁月生蹉沧。”
科学说法，大脑思考太多，CPU处于超负荷状态运行。能量消耗过大，身体负担不起，只能消耗生命潜能，才会导致身体在短时间内衰老。
钱塘龙君摆手笑道：
“听许兄说起，这几日贪恋贵寺绝味素斋。
和尚不如宴请我们，就算答谢如何？”
“哎！龙兄你这是作甚，即便你不说，和尚也知雅意，自然奉上美食。
何必开口索要，给人挟恩图报的嫌疑啊！”
“不至于，不至于。
若是一顿素斋算是答谢的话，贫僧自觉都拿不出手。”
说着他顿了顿，“不过，今日有这位小施主在，咱们就不去后山用斋。
几位随意，贫僧去吩咐一声，让火工僧把斋菜从这里如何？”
许牧笑道：
“我们客随主便，和尚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三人站在最高层，看着法海出了佛塔往后山去。
一路上碰到僧人，还以为他是从别处来金山寺挂单的云游和尚。
法海也不主动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苍老的原因，直到碰到了玄空方丈，才被一语叫破。
“法海？！”
“方丈，正是弟子！”
“你，你！若不是认出了你手中与胸前的佛珠，还有你的眼神，我竟也不敢认！
何至于此，苍老如斯！”
“什么，他竟是法海师兄？！”
“不可能吧！”
“没听见他自己都说了是法海师兄！”
“佛祖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其他僧人议论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肃静！”玄空方丈一声厉喝，止住僧人议论，目光熠熠地望向法海。
“阿弥陀佛~！
弟子因心魔侵袭，才落得这般模样！”
玄空闻言内心震动，“心魔？！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会突生心魔？！”
法海苦笑一声，“或许因为弟子修炼不到家，心有尘垢，思虑不纯。”
“唉~！”玄空叹息，“有一遭也好，不论是人生也好，还是修行也好，都没有一帆风顺。
沉下心来，走稳了，才能走的更顺。”
“方丈说的是，弟子之前确实心有急躁，如今遭变故，也算经历一劫。
劫后有新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海你能这么想，老衲心中甚慰！”
拜别玄空方丈后，法海顶着其他人窃窃私语的议论，继续朝后上去。
有客人还在宝塔上等着，他不敢耽搁太久。
许牧和钱塘龙君都是有修为的人，即便隔了很远，也凝听到法海和玄空方丈的对话。
直到法海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钱塘龙君突然道：
“你说，他的心魔还在吗？”
许牧笑了笑，“不是已经找到宝塔的核心枢纽吗，没了心结，心魔自然烟消云散。”
钱塘龙君不置可否，也跟着笑了笑，“或许吧！”
许牧心中明悟，或许钱塘龙君看出来了点什么，又或许他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
过了好一会儿，法海的身影才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他带着两个和尚，三人皆提了两个食盒。
许牧猜测，法海之所以耽搁这么九，一来是要准备这么多的斋菜，二来还是要费口舌解释自己突然苍老的原因。
恐怕，最耗费时间的当属解释自己苍老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