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灰质世界 > 第九章李县长
    说起长沙,总会和炎热分不开。而如今的长沙县是李县长管事,他居住在县政府里。李县长从32岁起至现在48岁,对长沙县的付出众人皆知,百姓也非常爱戴他。
    是的,由李县长管理的这些年,长沙县人人的生活水平是日益增长,现在已是车水马龙,八街九陌。
    李县长为人刚正不阿,不苟言笑,但是人,都有缺点。李县长的唯一缺点便是做事优柔寡断,而且生性软弱。
    这不,有人抓住了李县长这一点,很是没心没肺的坑了他。这其中,最悲哀的是,陷害李县长的人正是他的心腹—优歆。
    优歆在没有遇到李县长前是风餐露宿,每天为能吃上饭发愁的小乞丐。正是因为他曾经是乞丐,对于“钱”字看的颇为重。直使越陷越深,深到了无法自拔,为“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地步。
    夜色幽深,空旷静寂。枝头夜鸟都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想要睡过去了。但就是这天地万物睡沉沉的时刻,一盏明灯的木屋里有一个人还在伏案疾书。那个人,正是李县长。烛火遭遇飞蛾相扑,却愣是顽强不息。它像是一定要陪伴着李县长度过这幽幽长夜。
    透过窗纸,木屋外有一个人影在门前徘徊不定,背手走来走去。这一派肃穆神情的人是李县长的心腹,优歆。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犹豫着要不要打扰李县长,去做那件狼心狗肺之事。
    做,必须做!
    “钱”字极速占据了优歆的大脑,让他咬牙狠下了心。
    “县长,我知道我很自私。但不要怪我,钱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优歆的手缓缓抬起到门前,不由颤栗但还算流畅地做了敲门的动作。
    “哐哐。”很轻的两声,使投入的李县长看向木门,写字的手也停止呆滞。
    “谁呀?”
    “县长,是我,优歆。”
    “哦,优歆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有事吗?”
    “嗯......有一件急事要禀报给您。”
    “好,那你进来吧。”
    优歆推门而入,虽然李县长平时不苟言笑但也并不怕他。可此刻,优歆心里有了鬼,对上李县长的眼睛,居然心生了从未有过的畏惧之色。
    看着优歆低头收肩,扭扭捏捏走近他的样子,李县长并没觉得奇怪反而他非常关切地问了一句:“优歆。你不舒服吗?我看你有些不太好。”
    “呃!”猝不及防的关心让优歆语塞,他只觉心脏狂跳不止:“没有......多谢县长关心,我并没有不舒服。”
    “哦,那就好。哼哼......”李县长慈祥和蔼地轻笑了两声,优歆闻见错愕了一下并有些吃惊。他从未见过夜晚之时的李县长,所以也从来不知道夜晚的李县长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与白昼的那个李县长简直判若两人!至少从来都没有笑过。
    “你要跟我禀报什么急事?快说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李县长道。
    急转回正题,优歆清了一个嗓子道:“是这样,县长。您命我去查地下党抓获的那些百姓俘虏,已经找到了关押他们的地方。”
    李县长猛地双眼圆瞪,一下子站了起来道:“真的,在什么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我们的这片县政府,星沙镇内。”优歆表演的非常镇定,嘴巴也没有因为说谎而打颤。
    “什么?”李县长听百姓俘虏就关在星沙镇,登时两眼怒张,脸涨红,头顶直冒热气:“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妄为,抓了我县城的人不说,还就关在星沙镇。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县长放在眼里?”
    成功激怒了李县长,优歆自己都觉不可思议,居然这么轻而易举。
    “优歆,速速联络谭团长,明日我们便去缴了那群地下党,救出我们长沙县城的百姓。”
    “是。”应了一声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优歆便依然表演着镇定走了出去。
    “黑”这个字是人人想到都会陷入恐惧的一个字,尤其是在动荡不安的抗战时期。在长沙县星沙镇土地脚下,已经把这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撕心裂肺的无助哀嚎使人痛心疾首,带着这份无尽的黑暗让地下监狱天寒地冻。没错,这里就是关押长沙县百姓俘虏的地方,这些人已经被关了数天,根本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当然没有犯罪,他们只是地下党用来对付李县长的重要棋子罢了。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哀嚎声仍在继续,这无助的声音本是没有回答的话语,然而这一次却得到了回应。
    “我来救你们了,这就放你们出去。”语落紧跟一片“冲”的声音愈来愈大,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喝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两名狱卒顿时醒了三分酒,惺忪睡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就在关着的那扇门后面。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狱卒顶着红扑扑的面颊,一身酒气让人反呕。
    “不知道,呃......”另一名狱卒酒气更盛,酒嗝打得那叫一个有规律。
    破门而入,李县长与谭团长为首带领着一团战士虎视眈眈地盯着两名狱卒。这下两名狱卒的酒算是全醒了,立刻下跪瞬时屁滚尿流。
    百姓俘虏们被关在这座地下监狱的四面八方,他们看到李县长与谭团长如同重见了太阳,一个个非常兴奋,贴着牢柱叫着:“李县长,谭团长......”
    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黄干黑瘦,萎靡不振。李县长扫视着被地下党折腾,他长沙县的百姓们,热泪蒙上了眼,但李县长咬牙在涔涔而下之时,把泪水收了回去。他自知可是县长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已经印入人心变成定态,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失态呢!
    李县长把眼泪收回去之后,换上了一副严肃神情怒视着已经伏跪在地,瑟瑟发抖的两名狱卒。他走到他们面前,稍有吼意地道:“给我钥匙。”
    得到命令陷害李县长的这两名狱卒,演技是真的好。只见他们相互悄无声息地瞥了对方一眼后,佯装瑟瑟发抖地更加厉害连话语也蒙上了一层颤栗。
    “县长,钥匙......可以给你。可是小的不明白,您把他们抓住让我俩看守,现在又要放了他们,是什么意思?小的......不太明白。”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讶然,空气凝结,静寂的有些可怕。
    “什么?”谭团长一面不敢相信地扭头看向李县长,问道:“是您抓了您县城的百姓?”
    李县长也是讶然的说不出话,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李县长自知自己根本就没做过,这是污蔑。
    “少陷害我,我怎么会抓我县城的百姓!”
    “对啊,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证明?”知道李县长的为人,有人站出来维护道。
    “就是,怎么可能会是李县长抓的我们!少污蔑我们的好县长。”
    “对,少污蔑我们的好县长。”
    ......
    哗然声四起,一个个要狱卒拿出证明,不然就是污蔑。
    “这个,这个......”两名狱卒假装无言以对,瞥了牢房中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小女孩点了一下头,露出笑里藏刀的尖牙,高喊:“我有。”
    哗然声戛然而止,人人无不瞥向小女孩,只听小女孩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道:“我也不愿相信,但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不要再被这个伪君子继续欺骗下去了。他就是想利用我们,先将我们抓住又亲自解救,好让我们对他有所感恩来笼络人心。然后......呵呵,这个伪君子就会把罪名嫁祸给市长,让上级罢了他的职,再利用这份我们对他的感恩好让这个伪君子上位。”
    小女孩一口伶牙俐齿说的头头是道,她说完后全场还是一片静默,一个个瞠目结舌移开注视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向李县长。
    李县长双眼强颤,早已攥成拳头的手心冒着冷汗,使整只手湿透了。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此刻也不知道如何辩驳。
    “优......”欲言又止,因为李县长派优歆去做了别的任务,此次并没有来。
    一双又一双灼热的目光使李县长只感无自己的容身之地,明明并不是他抓的他的县城百姓,可为什么有种不应该出现的心虚感,好像真的是自己做的一样。
    “女娃娃,说这话可是要讲真凭实据,不然会遭天谴的。”小女孩的爷爷不相信自己孙女的片面之词,抚了抚她的脑袋道。
    “爷爷。”一双大眼睛波人心弦,动了心智。小女孩带哭腔地道:“我可是您的孙女,您居然不相信我。我是亲眼所见也是亲耳所听。这个伪君子在抓我们进监狱的前一天夜晚与地下党的人在一条狭窄小巷碰的面,地下党的人给了这个伪君子一袋沉甸甸的金钱做交易,让他抓一半的长沙县城人做俘虏,然后地下党的人说,他得到他想要的,这个伪君子得到他想要的市长之位。”
    “孙女,你真的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小女孩的爷爷蹲下身,看着小女孩有所动摇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
    “嗯。”小女孩佯装肯定地点了点小脑袋道:“是真的,爷爷。您忘了,抓我们进监狱的前一天夜晚,是爷爷您带我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家的路途中我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嘛,就是在小巷里我看到了这个伪君子,才停下脚步没有跟上您的。”
    被小女孩一说,小女孩的爷爷回忆起了数日前带孙女出去玩,被抓进监狱的前一天晚上确实如此。
    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此刻也不得不信。
    小女孩的爷爷平时很尊敬相信李县长,就是因为他的为人刚正不阿,这么多年为长沙县的付出,才有了今天的繁荣。可是人心似海难测,难测啊!小女孩的爷爷实在是不敢相信,李县长的“真实面目”竟比小人还不如。
    其他百姓俘虏此刻的内心也是这样想,他们换上了怒不可遏又鄙视的眼神看着面色苍白,步态踉跄快要昏倒在地的李县长。
    小女孩又显露出了笑里藏刀的尖牙,一句“我就是人证”,让李县长彻底垮了......
    “李县长,实在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老谭带团恳求上级护长沙县一方平安,驻扎围绕在长沙县城外,这其中的有一点原因就是为的你的为人和我们多年挚友的交情。我不想让你们陷入日本人的战火,可是......老李,我真是看错你了。也实在是后悔当初交下你这样的朋友。”
    “小人,私通地下党,拿我们当上位棋子,罢了他县长的职。”
    “罢了他的职,罢了他的职。”
    ......
    被撤了职的李县长一无所有,可怜到只能沦乞苟活。那日被撤职,上级、县民、谭团长的话还都历历在目,一次又一次啃食着李县长伤痕累累的心。而让他最伤心的是优歆......他的背叛,而且还是优歆亲自告诉李县长的。
    那日,沦乞的第一天夜晚,天空稀稀疏疏下到地面上一点小雨,嗅着潮湿味,李县长找到了一个破庙可以当做暂时的温暖港湾。
    为了睡个好觉,李县长迅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破庙地面上的杂草,堆到一起,压了压还算柔软,舒坦。
    以雨代水,以衣代布,李县长洗漱完后便睡下了。大概是真的累了,第一天沦乞的夜晚并没有不适应反而比当县长每天熬夜工作要舒服得多。听雨声,朦胧间睡去又朦胧间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天还没亮,应该还没有到第二天早上。一个身影闯入李县长的眼帘,他很熟悉那个身影却觉那张脸陌生无比。县长一下子沦为乞丐的事情,身为当局者他并没有感到丢脸反而沦乞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那份已经很久没有过的逍遥自在,那是在李县长当县长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奢望。
    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拜优歆所赐后,李县长是很惊讶与难过的,但唯独逍遥自在这一点他真的非常感谢他。
    “优歆,难得你有这份心来看我。”
    “我......不是来看你的。”
    “哦,那你是来......”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率先简单的对话,两个人的表情却大不相同。李县长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他在无亲无妻、无儿无女的情况下,能看到他最亲近的人的那张脸,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啊。优歆则恰恰相反,说话如同按上了金属机械的嗓子,一个音调黯淡冷漠。
    “是什么事情?”李县长依然微笑地道。
    “是我。”如此简单的二字回答让李县长瞬间懂了,他发自内心微笑的脸庞降落下来,有些呆若木鸡的僵住。
    一觉醒来,破庙外稀稀疏疏的小雨没有停反而变成了倾盆大雨。原本清新的潮湿味道变得浓稠,让人反呕。但李县长觉得恶心此刻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吐,因为他的注意力现在全在优歆无神的眼眸上。
    静寂的破庙,毫不生气,冰寒彻骨。原本是无论经历什么都会保持着一颗炽热心的李县长,此刻怕是真的熄了火。只见他本就衣裳单薄外加被雨淋过,但一觉下来都没有感冒,现在熄了火反倒颤栗了起来。
    李县长与优歆以前悠闲时间都会聊得热火朝天,彼此之间也是无话不说,可是现在,一句“是我”仿佛在他们二人之间按上了一面厚厚的石墙,任怎样用力想要打穿也看不到对方。
    “不见。”优歆扔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由于李县长想问的“为什么”,如鱼刺夹在嗓子眼怎样也说不出口,所以优歆扔下的“不见”便变成了可能今生再也不会相见,他们之间最后的话语。
    “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字,所以如今李县长没有眼泪只有无尽的沉默再沉默......
    下过雨的清晨最为神清气爽,而这一天的前一天夜晚也下过了雨。点点露珠挂在叶尖,摇摇欲坠。待干的地面,蒸蒸白气漂泊上空,雨过天晴仿佛给世界换上了一件新衣裳。天是那样的新,藏在白云后的日筛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光线。忽,叶尖撑不住偌大的水珠,它像鹅蛋大小的珍珠一般玲珑剔透掉落下来。倏,待干地面瞬间被日筛下的光线一点点吸食,顿时完成了崭新世界的过程。
    李县长沦为乞丐已经记不清多少天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身为县长的庄严模样。蓬头垢面,满胡子拉碴,已然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乞丐。性格一旦定型便很难改变,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却做事优柔寡断,生性软弱。这就是李县长的性格,但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已经不需要了,就算是摆出那份神态也不会有人买你的帐。所以李县长的性格中就只剩下了较为是缺点的两项,优柔寡断,生性软弱。尤其生性软弱,在长沙县同身为乞丐的其他人,紧紧地抓住了李县长的这一点,从而没少欺负、指使他。
    “嘿,这不是我们道貌岸然的李县长嘛,这副模样的县长可真是丢尽了长沙县的脸!哈哈!”长沙县乞丐帮的老大又领着他的一帮兄弟来找李县长的茬了,数数指头这是第......101次。李县长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双手抱着双臂靠在树下,昨晚破庙被风雨彻底刮塌了。所以昨晚是跟一户人家后院鸡圈里的鸡共枕共眠的。
    听到了乞丐帮老大的讥语,李县长睁开惺忪的睡眼很熟练地爬起来微弯腰,毕恭毕敬地道:“老大,又有何吩咐?”
    “哼。”乞丐帮老大下巴对着李县长的头顶,瞄了一眼鸡圈里肥胖胖的母鸡,顿时起了饿意道:“李县长,早听闻你厨艺不错,给老子做十份宫保鸡丁,端到我乞丐帮里去。”
    “宫保鸡丁?”李县长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脾气暴躁的乞丐帮老大,引火便会生气。
    “当然有问题。食材、厨具我都没有怎么做?”
    “哦,是啊!”乞丐帮老大低头扫视了一眼地面,昨晚风雨打落下来不少树枝,他拾了一根较粗不易折断的扔给李县长:“给,你的锅铲。锅子就用你的破碗当。至于食材嘛......”乞丐帮老大用眼睛向树旁鸡圈瞥视告诉李县长就用它们做食材。
    李县长看懂了乞丐帮老大馋样的眼神,向鸡圈侧过脸看了一眼立马摇头道:“不行,这是人家养的鸡又不是我的鸡,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拿它们当食材?”
    “不行?”乞丐帮老大狠狠地咬着牙,一听李县长这话脸登时暗了下来:“所以,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我......”李县长看到乞丐帮老大垂落在瘦小身材两侧的手,攥起拳头发起了劲,他硬咽了一口口水,有点害怕般颤栗起来。但这是人家的鸡,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鸡就是不能随便拿。李县长今年都48岁了,自然懂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不能因为自己是乞丐就随便拿,随便抢。要知道,乞丐也是人。所以他坚定不移地道:“如果非要拿别人家的鸡做宫保鸡丁的话......我不做。”
    “好,李县长果然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县长。”乞丐帮老大话里有话地道。倏然仰头大笑,直使李县长有些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
    “哈哈......唉......李县长,你这么维护这家人的鸡,他们知道吗?”
    “啊?”李县长只感莫名其妙,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笑死我了。”乞丐帮老大笑到肚子抽了筋,一把眼泪抹着,脸涨得通红道:“哼,都是乞丐了就应该有乞丐的样子,这么正直已经触犯了所有乞丐认同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李县长更感莫名其妙地道。
    “身为乞丐,连乞丐的规矩都不知道?”乞丐帮老大先是睁大眼看着李县长这个另类,后嘴角闪过一丝阴鸷的笑容道:“罪加一等,兄弟们,给我好好惩罚连规矩都不知道的这个家伙,打。”
    李县长一哆嗦,瞳孔震颤开始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乱来。”
    彻底慌了,李县长也彻底被揍了!全身上上下下没有放过一块地方。
    雨又无情地下了起来,直接来了倾盆大雨。
    “呜呜......”被揍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李县长居然哭了。以前只有他县城百姓受了苦,忍受不住了才会滴落那么一两滴眼泪。只见此刻的他伏跪在地,血水与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裳,顺着身体中央向外扩展从两侧缓缓落下在地面上,建立起了殷红的血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李县长第一次埋怨天的发问,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让老天爷无法原谅他以至于这样对他?
    冰寒彻骨的雨水彻底淋透了李县长的所有,无论是身体还是身心。
    无助感渐渐蔓延,直使让他有了想死的心。
    舌头夹在上下牙之间,只要用力“咔嚓”一声便能离开这个灰色的世界。
    绝望、死亡、顷刻间......
    “没有为什么!人生必定会经历挫折,没有绊脚石的路途是不完整的。”一只粗糙且有力,骨瘦如柴但不皱纹横出的手伸在李县长面前。李县长抬头凝望,雨水让眼前之人轮廓模糊,但却挡不住那句重新点燃李县长炽热之心的话语。
    “随我去乐土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