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于丝楠用福尔马林泡着的是一缕头发,根本不是什么大脑。
    “于丝楠心狠手辣,发现女儿要害自己,决定先把梁思宜给杀了!就在这时候,刚好何均跟陶敢在谋划杀陶素琴,派人找到了于丝楠,于丝楠以前在琴弦大厦那附近送快递,认识他们保安队长,何均让她顶替天府花园陶家别墅的保姆,开车把陶素琴送去地铁站。”
    减虞冷冰冰开口道:“何均怎么知道于丝楠要杀梁思宜?”
    覃佩韬说:“举报信呀!我说减虞,你是不是吃了药之后记性不太好?”
    他奇怪地看向减虞,减虞同样奇怪地看他,两个人面面相觑,减虞很快情绪就上来了。
    “你是说,你偷出来给我的,是一封举报信?”
    减虞不禁高声讽刺。
    “嘘!”覃佩韬连忙捂他的嘴,减虞不胜其烦,‘嘭’得将覃佩韬甩到厕所门上,用手肘压住,恨恨道,“覃佩韬,你玩我??”
    覃佩韬快吓尿了。
    “祖宗,你这是干嘛呀?给你举报信已经很够意思了吧?何均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举报信了,专案组现在还在查内鬼呢,我可随时都面临着被停职的风险!”
    减虞低着头不语,本就苍白的脸颊现在更是毫无血色,跟涂了一层厚厚粉底液一样吓人。
    尤其是嘴,覃佩韬都怀疑是不是洗胃不彻底,他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覃佩韬试着把他手拿开,减虞攥紧。
    “继续说。”
    “……好吧。”
    “泰方生物是个烂摊子,外表光鲜亮丽还准备上市呢,其实斗得可狠了!要说陶敢为什么这么恨他妈,是因为他办了件蠢事,找首都那边买了一批不符合标准的药物,陶素琴识破后,放话说这批货不要,让陶敢把钱填上!陶敢一赌狗,车都抵押了哪还有钱?是又羞又恨吶,就跟卖假药的搞到慢性毒药,下在他妈每天都要吃的高血压药瓶子里,好死不死,被吴敏给发现了!”
    “吴敏,就是陶敢继父,还有个女儿叫陶舒琼,你去过琴弦大厦,应该都知道的吧?这事败露之后,陶敢就想着换个法子把俩人一起弄死,何均跟他狼狈为奸,不仅不制止,还出谋划策,说可以伪造车祸,既然是车祸,那就再带上陶舒琼呗。”
    “何均交代说,当时是准备用家里的一辆跑车犯案的,但于丝楠又蹦出来作妖了,这个老女人真是反社会,她说要杀就干票大的!死的人越多,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减虞:……
    没有搭话的兴致。
    覃佩韬悻悻摸鼻子。
    “于丝楠一开始死都不说,还是何均说的,他们把陶素琴骗上地铁,正好把梁思宜一起给解决了,那群保安看似是保护陶素琴的,实际是去杀司机,但不知道为什么,杀完人之后他们没来得及跑,全一起撞死了。”
    为了杀两个人,把一车厢人全部拖进地狱?
    这么扯的动机居然也编得出来?
    事到如今,尸体已经全部火化,就算曝光这些人根本不是死于地铁脱轨也没有证据了。
    减虞都忍不住要给元赑鼓掌。
    真是好,真是妙,把他活脱脱当成个傻子!
    “关键性证据是什么?”他问道。
    “听说是那个姓于的教授,她好像跟卖假药的有关系,陶敢就是被她害死的,然后又畏罪自杀了,专案组摸到这个线索,先控制住了何均,没想到陶敢先死一步,何均就全招了。”
    沉默半晌,减虞慢慢松开了手。
    覃佩韬夸张地捂住胸口咳嗽,说:“祖宗,我真是怕了你了,你想知道啥,以后文明点来成不?咱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价钱好商量嘛。”
    减虞道:“林展什么时候出院的。”
    覃佩韬又假装咳嗽一声:“也就几天,她也指认了于鹦在地铁上参与了杀人。”
    “好。”减虞大笑,“很好,很好!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一个失语症患者,几天就能恢复正常!好极了!”
    “你——”覃佩韬试探道,“什么失语症患者?”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从一心只想为丈夫爱女找回公道的偏执母亲,到不惜到殡仪馆亲自铲除减虞的凶妇,于丝楠前后行为产生如此大的差异,不过是因为她不知何时被植入了‘自己才是幕后黑手’的认知。
    如果不是减虞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于鹦犯下这起滔天罪行,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这个‘见证者’也成为疯子家族的一员吗?
    就在此时,隔间的门外传来一道调侃。
    “覃佩韬同志?你是吃了什么金龟子,需要霸占八个坑位啊?”
    闻声,覃佩韬一激灵,挤眉弄眼:专~案~组~
    而如疯狂般大笑过后的减虞短暂失了神。
    正当覃佩韬绞尽脑汁怎么糊弄过去时,身后的木门被狠狠踹了一脚!
    哐当!简易门锁直接报废。
    “哟!这回真是在里头生孩子!”
    “那个,不是,吴哥。”
    覃佩韬连忙蹦出去,上上下下整理警服,表明自己绝对清白,没有干任何对不起国徽和人民的事。
    他看到吴卡旁边还站着个人,身材高大,白衬衫板板正正,袖子极规矩地覆在手腕上,戴一根黑色的机械手环。
    “袁组长。”覃佩韬老老实实喊道,“真巧,您亲自来上厕所?”
    “要不你替我上?”
    “嘿嘿,我这嘴一紧张就瓢。”
    “有什么可紧张的?”
    “我——”
    正当覃佩韬调配全部脑细胞打太极时,减虞走了出来,目光幽暗,直勾勾盯着来人,瓷白瘦削的双手垂在腿边,上边满布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