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回家的路上, 蘇念安的笑容一直沒有停下來過，車內狹小的空間中，四處回蕩着他的笑聲。
明謹弋在駕駛位上, 無奈地看着蘇念安笑得“咯咯”的, 整個車都在因為他發笑的動作而顫抖。
終于，明謹弋忍不住啞聲叫道：“安安。”
“在……在呢！”
蘇念安的眼角挂着一滴笑出來的眼淚，他揚起頭輕輕蘸了一下眼尾的濕痕，聲音由于持續的發笑而帶上了些許顫音, “明先生, 想不到你偶像包袱比我還重。”
只要一想到丁校長剛才說出的那番話, 蘇念安的笑聲控制不出地流淌出來, 配合一下明謹弋無語凝噎的表情，蘇念安感覺這無疑是他今天最快樂的時間了。
“你還說你的照片是因為怕帶壞小孩子才被換掉的, 結果根本不是這樣的嘛。”
蘇念安啧了一聲，他豎起一根手指朝明謹弋搖了搖, 學着老學究的模樣沉聲道：“明先生，撒謊是不對的, 撒謊才是真正帶壞小孩子的行為哦。”
“沒有撒謊。”明謹弋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說出來的話卻難得的有些孩子氣，“我只是說可能, 有沒有絕對。”
“可照片明明就是你讓校長換掉的！”蘇念安一只手撐在身側的扶手上，側着頭看着明謹弋, 用一根手指指指點點。
“你還和人家丁校長說什麽影響這張照片會影響你的家庭關系，其實就是怕我看到你的黑歷史之後取笑你吧？”
蘇念安自覺自己已經看透了真相，他小幅度揚着頭, 像極了一只幹了大事後找主人邀功的小狗。
明謹弋在心裏罵了這根榆木腦袋無數次，可他至今沒有說出來的勇氣, 找不出合适的話語反駁蘇念安，明謹弋只能用沉默表示抗議。
“本來我只是有這麽一點點好奇。”蘇念安豎起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小”的姿勢，随後伸張手臂畫了一個大大的圓，“但我現在有這麽好奇了，真的很想知道明先生以前長什麽樣，到底是怎樣的造型才會讓你這麽計較呀？”
明謹弋面無表情，語氣毫無波瀾，“那你就好奇吧。”
蘇念安笑得更歡了，若不是有安全帶束縛着，他早就在副駕縮成了一個球。
他戳了戳嘴硬的明先生，真誠地評價道：“明先生，我現在覺得你有一點可愛了。”
“可愛？”明謹弋語塞，趁着紅燈的功夫，他看向身旁的蘇念安，聲音輕到幾乎不可聞，“那你可要快一點了。”
蘇念安疑惑，“快點什麽？”
快一點，喜歡我，然後愛我。
心裏這麽想，可明謹弋卻一個字沒說出來，他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麽。”
明謹弋似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蘇念安只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後就沒了後文，徒留蘇念安一頭霧水地望着他。
等不到明謹弋的解釋，蘇念安的視線逐漸落在了前方的景色上，看着看着，他漸漸感到了幾分不對勁。
蘇念安眉頭皺了起來，“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明謹弋“嗯”了一聲，他語氣平靜地說着玩笑話，“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現在把你拖出去賣了。”
蘇念安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嘴角的小梨渦深深地露了出來，裏面裝滿了蜜糖，“明先生，你真的好可愛哦。”
“不要這麽形容。”明謹弋無奈道，他瞥了蘇念安一眼，終于把話題扯回了正軌，“之前給爸媽訂的禮物做好了，要去商場一趟。”
“商場！”
這兩個字瞬間觸發了蘇念安的關鍵詞系統，他眼睛一亮，直勾勾地望着明謹弋，“那我們能有時間稍微逛一下嗎？”
“有的，如果不怕直播遲到的話，你可以一直玩到晚上。”
“好耶！”蘇念安歡呼一聲，他兩只手撐在座椅上，一前一後地晃着腳，每一根頭發絲都寫着高興，“不用玩到晚上，我就逛一小會兒就好了！”
看到蘇念安如此激動的模樣，明謹弋也跟着彎了嘴角。
此時此刻，他無比确信自己專門讓店家把準備的禮物送到商場而不是送回家這個決定是正确的。
沒有什麽能比讓蘇念安高興更重要了。
而有了逛商場的誘惑之後，在接下來的路程中，蘇念安乖巧了很多，沒有再繼續揪着明謹弋那張見不得人的照片不放。
明謹弋單手握着方向盤，看似自然松弛，實則一直在觀察蘇念安的表情，生怕他突然開口又讓話題回到了照片上。
在車開出去好一截之後，明謹弋才終于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這次回家，明謹弋以他們兩人的名義給父母都準備了禮物，他和父母的關系雖然談不上親密，但是對二老的喜好他還是很清楚的。
送給明母的是一副精美的首飾，而給明父的則是一盒上好的茶葉。
看着明謹弋從專員手中接過禮盒，蘇念安猶豫了一下，上前拉了拉明謹弋的衣袖，有些不自信地問道：“明先生，我可以付款嗎？”
面對明謹弋略帶疑惑的目光，蘇念安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畢竟我們給叔叔阿姨準備的禮物，也不能所有都讓明先生承擔吧，而且我的片酬到了，現在還挺有錢的。”
在明謹弋的面前說自己挺有錢這種話多少有點不自量力，但這是蘇念安能想到的唯一的描述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努力做出自己錢包鼓鼓的模樣，試圖讓明謹弋相信他的話，“真的，不信給你看我的銀行卡。”
明謹弋失笑，他當然知道蘇念安的錢包裏有多少錢，他更沒有和蘇念安說這些東西是早就付完款的。
他假意思考了一下，點頭道：“行。”
蘇念安沒想到明謹弋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他本來還在絞盡腦汁思考說服的話術，被明謹弋的一句話弄得大腦宕機，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他重重地點了下頭，興奮道：“那我就先去啦！”
“去吧，慢一點別摔了。”
明謹弋輕輕點了下頭，眼中帶着淺淺的笑。
然而就在蘇念安轉身之後，明謹弋對着送貨的專員比了一個數字，讓禮物的價格變成了一個蘇念安能夠承擔的數字。
*
時間很快走到中秋，提前好幾天，明父明母就找他們約好了要在這一天團聚。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坐上車的一刻，蘇念安還是不免有些緊張，一向活潑的人難得安靜下來，目光緊緊地盯着窗外。
明謹弋看出了蘇念安的拘謹，出聲打破車內的沉默，“最開始是爺爺奶奶兩個人住在老宅，後來他們相繼去世之後，我父母才搬了過來。”
明謹弋這邊開車一邊和蘇念安介紹家裏的情況，聽着明謹弋聲音徐徐地介紹從前的故事，蘇念安躁動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雖然爺爺奶奶都離開了，但是姑姑一家每一兩周還是會過來一趟，和我爸媽一起吃頓飯，爺爺去世前就曾經說過，他不希望在他離開之後整個家就散了。因為爺爺的遺願，這麽多年姑姑和我爸的感情一直挺不錯，到我們這一輩也沒有疏遠。”
蘇念安緩緩點了下腦袋，眼神盡是對這個行為的贊成。
雖然蘇念安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明老先生，但明謹弋的描述足以讓他勾勒出一個和藹儒雅的老先生形象。
“爺爺是個很好的人。”蘇念安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我沒有見過他。”
“都在Y市，說不定你們曾經有過擦肩而過。”
蘇念安彎了眼睛，“那我可要好好回憶一下了。”
和明謹弋聊着天，蘇念安能夠感覺自己放松了很多，他臉上逐漸有了笑意，開始主動開啓新的話題。
車輛一路前行，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也是這個時候，蘇念安才發現原來在一片鬧市之中竟然還有一片如此寧靜的豪宅。
在Y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麽大一片地方作為私宅，蘇念安不敢想象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價值多少。
道路兩側覆蓋着茂密的植被，上面殘留着被人精心修整過的痕跡，筆直的瀝青路通往盡頭宛若宮殿般的別墅。
從大門駛入後沒多久，蘇念安就看見了站在路邊等待的明母。
“阿姨！”他搖下車窗，遠遠地和明母打招呼，“您怎麽在這裏呀？”
等到明謹弋的車在面前停下後，明母才笑着回答道：“我想着你們應該快來了，所以幹脆過來看看，沒想到真被我碰上了。”
“阿姨應該在家等着的，外面好曬的，對皮膚不好。”
明母搖頭，“沒關系，一把年紀了誰還管我漂不漂亮，早點見到我們乖乖才是正事。”
離家的距離不遠了，蘇念安幹脆下車和明母一起走回去，順便從後排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禮品盒，“我們給您帶了點小禮物。”
明母連忙把禮盒從蘇念安手裏接了過來，一點東西不讓他提，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念安手裏裝着的是滿滿一袋子沉重的石頭。
“明謹弋讨厭得很，回家就回家，還帶什麽東西呀。”明母看了眼停好車的明謹弋，似是嗔怪，又似是炫耀地說道：“這個明謹弋真是的，把我的念安寶貝都帶壞了。”
明謹弋提着給明父準備的茶葉走來時正好聽見了明母的這句話，他輕輕挑了下眉毛，重複道：“你的寶貝？”
明母只當聽不出明謹弋在亂吃一些毫無根據的飛醋，她笑了下，一副妥協的模樣說道：“行行行，你也是我的寶貝。”
明謹弋被噎得沒話說了，他站在蘇念安的身側，一只手提着東西，另一只手自然地牽住蘇念安的手。
蘇念安看了看明謹弋，又扭頭看了看明母，盡管他感覺這母子倆的交流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割裂感，但至少從語氣上聽起來他們比之前熟絡了不少，起碼不再有先前那般詭異的愧疚感。
想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明謹弋和父母之間的關系應該是得到了一定的緩和。
盡管蘇念安不知道他們私下聊過什麽，可這不妨礙他為事情的發展感到高興。
“我爸不在嗎？”
明謹弋嘴上和明母說着話，手上也沒有停着，偷偷把自己的手指插進蘇念安的指縫裏。
在長輩面前，蘇念安把自己是“明謹弋伴侶”的身份記得很牢，絕對不會當着明母的面讓明謹弋為難。
蘇念安的盡職盡責正好給了明謹弋為自己謀福利的機會，他不僅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人十指相扣，還不用擔心會被蘇念安甩開。
“你還不知道你爸嗎？大忙人一個，現在還在開會呢，不知道一會兒我們吃飯的時候能不能結束。”明母輕啧了一聲，搖頭道：“我們自己玩去，不管他了。”
這次來見家長，蘇念安最擔心的就是這位未曾謀面的明董事長，聽見自己暫時不用和明父見面，他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雀躍。
然而蘇念安還沒能完全放松下來，剛推開別墅的大門，他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中年男子。
蘇念安腳步一頓，哪怕只是和明父有不到一秒的對視，可他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從外形上來看，明謹弋更像母親，但是整體氣質卻和父親更為相似，尤其是冷着臉不笑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蘇念安的身體不自覺地繃緊，他硬着頭皮朝着明父露出一個标準的笑容，喉嚨因為緊張有些幹澀，“叔叔好，我是蘇念安。”
十指相扣的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蘇念安下意識地朝明謹弋看去，成功接受到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明謹弋微微偏頭，附在蘇念安的耳邊輕聲道：“別怕，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如果他敢兇你，你就去和媽媽說，我爸最不敢惹老婆生氣了。”
在明謹弋和蘇念安說悄悄話的時候，明母和明父随口聊了兩句，“你不是開會嗎？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明母說着，同時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瞧瞧，孩子們送我的禮物。”
明父看起來對禮物沒什麽興趣，他只是掃了眼盒子，不鹹不淡地說道：“下面的人做的策劃案太差了，我給了兩個小時修改時間，改明白了再繼續。”
明父的話聽着毫不留情，可明謹弋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勾了勾嘴角，湊到蘇念安的耳邊小聲解釋道：“其實他就是想找個理由暫停會議，這樣他才能出來看看你。”
明叔叔會願意暫停工作出來看他？
這個理解多少有些超出了蘇念安的認知，他忍不住看了下明謹弋，眼神中寫着濃烈的意外。
而被他望着的人則是一臉過來人般的淡定，讓蘇念安很難對明謹弋說的話産生懷疑。
一旁的明父明母看見兩人一進家就在咬耳朵，忍不住對視一眼。
只不過明父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明謹弋，神色中不免多了幾分意外，而明母則是炫耀似的地擡了擡下巴，用眼神表示：“我沒說錯吧？”
鑒于明謹弋反常的行為，明父對蘇念安多了幾分好奇，他上前幾步走到蘇念安的面前，雄鷹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
“念安是吧？”
突然被明父點名，蘇念安吓得整個人都快不會動了，他僵硬地點了點頭，幾乎快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是的叔叔。”
“差了點。”
聽到明父這三個字時，蘇念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無意識地攥緊了明謹弋的手。
他不敢去想明父說的差點是什麽，禮儀？身世？還是財富？
各種無厘頭的念頭在蘇念安的腦海中轉了一圈，而他身旁的明謹弋皺了下眉頭，嘴唇微張要為蘇念安說話，明父卻先一步說了下去。
“脖子太空了，上次我在拍賣行買了條項鏈，配你這身衣服正好。”
他一面說着，眼神一面向下，路過蘇念安的肚子時，明父的視線多停留了兩秒，“還差點肉，太瘦了對身體不好，我明家的孩子犯不着去迎合所謂的外界審美。”
聽到明父的後半句話，蘇念安終于放松下來，但是緊急加速的心跳還沒有緩下來的跡象，一聲聲地震着耳膜。
蘇念安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在明先生的家人心中，他已經算是明家的孩子了嗎？
明謹弋上前一步擋住了明父打探的視線，他冷聲道：“您吓着他了。”
而明母也跟着過來，她輕輕在明父的手臂上拍了下，責備道：“跟孩子說話這麽兇幹什麽？不就是想送他點東西嗎，至于要找這麽多理由，顯得你了。”
同時被兩個人指責，明父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他還是很快控制好了表情，他背着手往側面走了一步，目光掃過從進門開始兩人就時刻握在一起的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沉甸甸的紅包遞給蘇念安。
“初次見面，一點小心意。”
蘇念安沒敢接，一雙烏黑的眼睛求助地看向明謹弋。
然而明母根本不給明謹弋開口的機會，她拉住蘇念安的手，将紅包穩穩地放在他的掌心。
“長輩給的，不能不收。”明母溫聲細語地對蘇念安說：“你叔叔這個人呢，當領導當久了，确實不太會說話，不過對自己家裏人用這副态度就是他的不對，給你賠罪也是應該的。”
蘇念安可不敢讓明父給他道歉，他雙手握着紅包，眼睛一直在往明謹弋的方向瞄。
“收着吧。”
終于，在聽見明謹弋說出這句話之後，蘇念安心裏才踏實了一點，他的手指小幅度地在紅包上摩拭，感受它別樣的質感。
蘇念安不是沒有收過紅包，剛一到手他就能摸出裏面不是一般的紙幣，雖然不是很厚，但卻摸起來硬邦邦的，甚至隐約還能聽見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都別站着了，先坐下吧。”明母招呼大家，她挽着蘇念安的手，帶着他在沙發上坐下，率先占領了一個蘇念安身旁的位置。
明母目光溫柔，仔細地把蘇念安觀察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瘦了，下巴都尖了。”
蘇念安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家長都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準，無論是明母還是孫叔叔，見到他的第一反應都會覺得他瘦了。
蘇念安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我覺得沒有吧。”
“怎麽沒有？”明母看了眼明謹弋的方向，“孩子鬧你了嗎？還是明謹弋沒把你照顧好？”
“都沒有。”蘇念安搖頭，着重強調了一句：“明先生特別好。”
“你就會幫他說好話。”明母笑了起來，她輕輕在蘇念安的額頭上點了下，“一會兒阿姨去給你弄好吃的，這幾天放假就好好補補，工作之後又要瘦了。”
明母拉着蘇念安說話，明父給明謹弋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去書房一趟。
明謹弋不太放心蘇念安一個人在外面，只不過他才剛看了一眼就被明母像是揮蒼蠅一樣地趕走了，“去吧去吧，我還能欺負小安嗎？”
明謹弋站在蘇念安的身側，他輕輕戳了下蘇念安的手背，給他指出了書房的位置，“我在那邊，有事随時過來找我。”
“好的哦。”蘇念安乖乖應道，他的眼神一直黏在明謹弋的身上，看見兩人消失在視線之中後，蘇念安并沒有立馬收回視線，而是伸長了脖子湊上去，确認他們關上了房間的門才終于放下心來。
看見他這幅模樣，明母不禁笑道：“果然是新婚，這麽分不開呢！”
“沒有分不開。”蘇念安聲音小小的，因為心虛，他不太敢大聲說話，“只是有些事情要背着明先生。”
“哦？”明母笑容加深，對蘇念安接下來的話充滿了興趣，“有什麽是明謹弋不能知道的，說來給阿姨聽聽。”
因為說起明謹弋，蘇念安的眼神無意地瞥向了書房的方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手指緊緊纏在一起。
“阿姨，家裏有沒有明先生以前的照片呀？比如說高中時候的那種。”
明母臉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她朝蘇念安擠了擠眼睛，“那肯定是有一點的，只是不太多，小安是不是想看看？”
蘇念安眼睛一亮，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軟了音色甜甜地應道：“謝謝阿姨！”
“不用謝，跟我來就好了。”明母起身朝朝蘇念安招手，她一邊帶路，一邊和蘇念安八卦，“不過我覺得吧，謹弋現在還要好看一點，小時候是真的不會打扮，我和他爸也不敢去管他，感覺有點野蠻生長了。”
明母的話讓蘇念安的好奇達到了一個小高|潮，腳下的步伐雀躍，透露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蘇念安本以為明母口中的不太多指的是只有幾張照片，然而到了房間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
明謹弋的照片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家裏人專門為他做了一面展示櫃，從出生到成年，成長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記錄，雖然每個階段都只有零星幾張，但卻清晰地記錄了明謹弋的成長過程。
“以前我們回來的少，其實一年也就幾張照片，後來才稍微多了點。”看着展示櫃裏的照片，明母的眼中多了幾分懷念，“謹弋這個孩子，确實不太喜歡拍照。”
蘇念安沒有回答，他全神貫注地盯着照片，就連明母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注意到。
蘇念安的注意力完全被照片吸引走了，順着展示櫃一點點地走過去，從還在襁褓中熟睡的明先生，看到了高中畢業時的明先生。
“咦？”
蘇念安的腳步在明謹弋高中照片前停下，他緊緊盯着眼前這張照片，瞳孔微微顫抖，眼神從茫然無措變成了恍然大悟。
原來他和明先生，這麽早就見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