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予千秋 > 第 109 章 if线8
    裴子敬大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他对面,将手中的一壶酒放在桌上。

    “巧了,我也带了。”

    他们年少认识,裴子敬在宫中做伴读,也一起逃过夫子的课去遛鸟喝酒,再大一些,处事周稳,消遣时间的办法换成了下棋,唯独每回都是有一壶酒的。

    “下一局?”

    顾长泽将棋盒推过去。

    “身上的伤还没好,别下了吧,我备了药酒,想喝就喝点。”

    顾长泽的酒量很好,几乎千杯不醉,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喝酒,哪怕受了伤也不忌讳。

    裴子敬抬手要倒,却被他拦住了。

    “不差这一会。”

    两人目光对视,他觉得顾长泽似乎在坚持什么一样,鬼使神差地松了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好。”

    无数回对弈过,彼此走哪一步棋都一清二楚,一边飞快落子一边闲谈。

    裴子敬语气歉疚。

    “怪我,没想到他们那么狡猾,在回去的路上也设下埋伏,足足耽误了两天,若非殿下本事足够,真受了重伤,我便赔上这条命也是不够的。”

    顾长泽唇角勾着笑,懒懒地道。

    “已经过去了,孤与你之间何必说这些?”

    “白日来的时候,看见谢小姐在,我也没多待,瞧着她很担心殿下,却也不像只是担心。”

    “小姑娘心善罢了,谈不上什么别的,孤受伤,子敬不也同样担忧?”

    顾长泽接着落子。

    “想起咱们再小一些,你在东宫,剑术兵书都是跟着孤一起学的,有时候太傅忙了,孤便自己琢磨,也教与你,一转眼这棋都下的很精湛了。”

    两人几乎堪堪打成平手,只剩最后一子没落下,裴子敬没注意看棋盘里的棋子,他似乎心不在焉的,跟着笑了一声。

    “还是比不上的,从小到大,我便没赢过殿下。”

    顾长泽抬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了他面前。

    他手中还攥着一颗棋子,一直看着棋盘。

    裴子敬没接他的酒,将自己带来的药酒倒了两杯。

    “你身上有伤,喝这个。”

    酒水还是温的,顾长泽垂头看了片刻,忽然抬眸直直看尽裴子敬眼底。

    “子敬学东西快,棋盘极精,兵书也学得好,你今年也才堪堪十七,去岁已是文武状元了。

    从前你与孤约定

    ,以后孤若是储君,你必定是手下第一能臣,如今这般厉害,倒是让孤也不好再言当时的承诺了。”

    他轻轻端起酒,裴子敬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不管臣如何,臣的一切都是殿下教的,也永远是殿下的臣子。”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

    顾长泽转动着杯盏,仰头将要一饮而尽的刹那——

    蓦然抬手,那一盏温酒兜头浇了过去。

    “正如孤也没想到,孤亲自教你的剑,你的兵书,你的棋法,最后竟也全然报复在孤身上。”

    辛辣的酒冲入鼻腔,发冠被温水砸落在地上,裴子敬满身狼狈,整个人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会了,只能干涩地抬起头。

    “殿下?”

    “咣——”

    一把废剑从他身侧抽出,砸落在桌上,原本该削铁如泥的剑尖弯折在一起,那句凯旋如同年少能臣一样的笑话,摔在桌上似乎在嘲笑谁轻信,谁背弃。

    顾长泽眸光冷了下来。

    “知道孤在说什么吗?

    兵防图,剑,战场的陷阱,孤给过你太多机会了,今晚的酒,是最后一回。”

    整个屋内只听见顾长泽的声音。

    “裴子敬,你有何要说的吗?”

    裴子敬坐着一动不动。

    “你的本事呢?给孤做布阵图的时候,替孤寻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凯旋的时候,谎话连篇胆敢弑杀储君,就没想过有被发现的一天?”

    “啪嗒——”

    那把剑从桌上被扔到他面前,剑尖指着他胸膛扎了过来,却连衣裳都没刺开。

    “这把你换过的好剑,从到了孤手中的那一刻,孤就知道不对劲了,可孤还是容你随着一同出征,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子敬干涩地抬起头。

    “因为孤就想看看,你说的陪孤凯旋,是战场上一卷草席葬了孤,还是不把孤引到你明知敌军设埋伏的地方,还折返足足三日才回!”

    屋内安安静静,顾长泽撑着撕开的血淋淋伤口站着等他的辩解,然而屋内安静了许久,裴子敬躬下身。

    “罪臣万死。”

    桩桩件件拎出来都是死罪,他不辩解,亦不求饶。

    只一句,便是把他口中所言全然认下。

    顾长泽蓦然攥紧了衣袖,背过身去。

    “到底是为何?”

    他

    们年少相识,十多年陪读,又一同上战场,若不是早在山洞前发现了不对劲,只这一战,他便会把信任全然交付,也躲不过那把刺向心口的刀。

    额上的酒浸湿了衣衫,裴子敬以头抢地。

    “罪臣但凭殿下处置。”

    他脸色惨白,心中的惊骇与惶恐翻涌,却偏又带着早知如此的悲哀与死意,顾长泽合上眼。

    “你知道此举若大白于天下,你,还有你三代为相满门荣誉的裴府,都是死路一条,便是如此,也不肯说吗?”

    狡辩,解释,哪怕是求饶呢?

    裴子敬垂首一言不发。

    顾长泽心中陡然腾起一层薄怒,他猛地回头,那清眸中隐约溢出几分猩红。

    “好!

    既然你执意认罪又不辩解,私动兵防图,调换孤的佩剑,设计陷害储君,又在战场上拖延时间以致使士兵惨死,孤赐你一杯毒酒可好?”

    呼吸蓦然一窒,裴子敬双眸干涩,躬着的背颤抖。

    半晌,他一言不发地低头去端顾长泽倒好的酒。

    修长的手攥出血痕,他在碰到酒的刹那,却先看到了那桌上一直被他忽视的棋。

    裴家书香门第,他却是庶子出身不受重视,后来某回入宫,他被污蔑偷盗,父亲当众责打他的时候,却被那时身为太子的顾长泽救下。

    皇后娘娘虽然因为多年前犯错被打入冷宫,皇上对太子却极尽宠爱,不仅亲自查清事实,还破例容他入宫伴读。

    太傅教给顾长泽的所有,他几乎下了学堂都会再教教他,起初是骑射围猎,再后来是四书五经。

    再大一些,他才华展露,皇上又下令恩准他一同被太傅教习。

    顾长泽是天之骄子,他聪明无双,几近无所不能,便是后来得了教导,在棋术上也远超裴子敬。

    可是……

    今日这盘棋,他心不在焉,连自己落的什么子都不知道,本以为又是一场必输的局。

    但眼下他垂头看过去,棋盘凌乱无章法,顾长泽执的白棋比他落的还差,黑子在上几近把白子全数吞并,无往不利的储君,竟然在自己最擅长的棋术上输了。

    裴子敬握着酒盏的手不断颤抖,酒水从里面洒出来,他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眼窝一热。

    “不敢喝么?”

    顾长泽嗤笑一声,忽然抬手去端裴子敬倒下的药酒。

    “不如你喝孤倒的酒,孤将你送来的药酒喝了,如何?”

    裴子敬几乎是拔身去抢那酒杯。

    “够了,殿下何必如此逼迫我?”

    顾长泽闪身避开,那药酒再一回被他搁到桌子上。

    “孤是逼迫你吗?若孤逼迫你,不会有这回受伤,更不会有如今你送来药酒的机会!

    裴子敬,你扪心自问,孤的信任与你满门忠烈的裴家,你对得住谁?”

    推搡的动作太大,披在身上的外衫掉落在地上,牵扯着背后的伤裂开,血丝浸染了中衣外袍,雪白的衣衫上一片血红。

    屋内隐约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背过身,裴子敬看到那中衣下若隐若现的伤口。

    狰狞的一道口子,从后背直刺到离心口一寸,那是顾长泽从上战场到现在,都从来不曾有过的伤。

    他蓦然合上眼。

    “殿下,您这么聪明,该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裴家世代忠君,我也一样。”

    顾长泽刚要再说,对上他的眼神,身形却骤然一僵。

    后知后觉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后退了两句,干涩地道。

    “你是说?”

    裴子敬静静颔首。

    仿佛骤然一道惊雷劈下来,将本就模糊的血肉更扯开口子鲜血淋漓,心中闷着的气血翻涌,顾长泽猛地捂住心口呕出一口血。

    “殿下!”

    裴子敬起身要扶,被他一手推开。

    骤然悲凉的气息席卷了顾长泽。

    “母后自我出生便幽居冷宫,外祖刘家上躬下谨,我更在东宫谨小慎微,十六岁之后,他命我入朝参政,却频频远贬刘家,外祖与我为了母后尽数忍了!

    今年年初,母后重病一场,我在殿外求了多日,父皇终于允准我,若此战大捷,就将母后从冷宫中放出来。

    我本以为……”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眼中猩红与怨恨之色那样明显。

    “却没想他是想把我与母后一同送了西天。”

    顾长泽蓦然死死看向裴子敬。

    “便是为此?”

    “君王大过天,皇上有旨,裴家世代忠君,我又怎敢违抗?”

    他如今已是裴家最倚重的长子,昔年最看不惯他的父兄如今也要仰仗他的鼻息生活,他身后是整个裴家,不能再如年少一般傻,把赌注压在一个注定不能登基的皇子身上。

    皇上要谁登基,他们便是谁

    的青云梯。

    只有如此,方能保裴家满门荣耀。

    猜测了数十日,却从没想过就是这般血淋淋又残忍的事实。

    “可你不要忘了,若非是孤,你早被你父兄杀死在十年前的皇宫,被万人指责痛骂,一生背负偷盗的罪名。”

    裴子敬身子一僵。

    顾长泽自嘲地笑了一声,忽然敛尽神色,身形挺直,居高临下地看他。

    “孤不后悔。

    背弃与否是你的事,裴家如何待你,孤如何待你,你心中自一清二楚,孤从不后悔当年救下你,如今你如何作为,想必也在自己动手的那一天,就想好了结果吧。”

    他抽出一旁的佩剑,那剑削铁如泥,只轻飘飘一划,便有一截衣袍顺着落在了地上。

    “裴家人会死,不管你央求与否,孤不留生叛之人在身边。

    这一杯酒与剑,你自选,半个时辰后,江臻会进来。”

    他起身疾步往外走,到了门槛差点一踉跄摔倒下去,门咣当一声关上的刹那,顾长泽双眸微红,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屋内安静,又安静。

    裴子敬看着那把被他替换过,连衣裳都刺不破的佩剑,蓦然抬手,去端自己带来的药酒。

    顾长泽口口声声说赐他一杯毒酒,可裴子敬在他身边数年,如何不知道,便是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顾长泽也不屑于做这样下毒的事。

    他要他选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带来的毒酒。

    裴子敬端起酒盏,蓦然一饮而尽。

    药酒的温热流淌过四肢内骸,不过片刻便如万蚁钻心。

    他呕出一口血,衣袍拖拽在地上,爬着去把那截断掉的衣袍攥在手心。

    他想他年少初学剑术,一身武功学自顾长泽和顾长泽的太傅。

    从偷盗的庶子到太子跟前的近臣,朝政军务,他悉数将信任交付。

    裴子敬从来没想过,他的武功有朝一日,会用来害顾长泽。

    “殿下说得对,我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两个准备。

    裴家待我不算好,可终归有亲缘的纠葛,我这种人呢,天生卑劣,养得熟又养不熟,自问无愧于心活到这十七岁,却也的确对不住您。

    裴家有罪,但千错万错,罪在我一身,但求您……饶过父兄。

    罪臣裴子敬,当祈求殿下登至高位,姻亲美满,平安顺遂……”

    声音到最后渐渐消弭,顾长泽站在廊下,一言不发,挺直

    的腰身却在屋内安静的刹那弯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背上,蓦然衬出几分孤寂的寥寥,他喉咙滚动,眼窝热了又热,伸手去抿的刹那,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背。

    另一只手慌张地去抿眼角的泪,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一张笑靥如花的芙蓉面就晃到了面前。

    “殿下还说好好养伤呢,真没意思,骗着我离开,却自个儿在这赏月?”

    顾长泽身形一僵。

    谢瑶笑眯眯地攥住他的手。

    “这廊下冷,不如……”

    “屋内乱……”

    “不如跟我换个地方赏月。”

    她不由分说地拉走了顾长泽,从头到尾没往屋内看一下。

    顾长泽被她连走带跑地拽出了院子,一路小跑地到了一个地方。

    “跑这么快,孤身上的伤都扯着裂开了。”

    谢瑶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闻言却没丝毫愧疚,只眨眼道。

    “殿下方才还自个儿出来赏月呢,我以为您伤全好了。”

    她这一提醒,顾长泽才想起后背的伤。

    其实从他出屋子的时候就扯开了,只是那会心中沉闷,竟丝毫也没在意。

    出了院子,她跑得快,顾长泽也只能跟着她跑,这么一阵过去,心头的闷气舒出,才觉出后背的疼。

    但他能忍耐,便也笑了一声。

    “伤没好,陪谢小姐跑了一阵,待会可得陪孤回去上药。”

    他看向他们如今站着的地方,往前是一座高高的瞭望塔。

    “你说的赏月是来这?”

    “不行吗?”

    “胡闹,那是驻守的地方。”

    他拉着谢瑶往回走。

    走了两步,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有殿下在,还要什么守卫?”

    她眨着眼睛,柔软的声音落下。

    “您肯定有法子的。”

    两相对视,顾长泽一拢手,拉着她往前走了。

    瞭望塔上的守卫被暂时喊了下去,两个人坐在上头,往下能俯瞰山外异域,与城内的万家灯火。

    战事大捷,之前四处逃窜的流民也都回了主城,欢声笑语传遍整座城,人人称颂太子功绩。

    今夜有一轮皎洁的月,洒落在两人衣摆上,顾长泽坐在上头,没过片刻便往一侧想摸酒。

    手刚伸出去,谢瑶便幽幽开口。

    “身上还有伤呢。”

    “正好也没带。”

    “回了也不准喝,身上有伤得好好养。”

    谢瑶下意识拿出在家中管父兄养伤时的架子,话说罢了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储君,她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起身请罪,顾长泽已偏头笑她。

    “谢小姐颇有管家的风范。”

    谢瑶松了一口气,还忍不住辩解。

    “实话罢了,殿下真想喝,大不了回头让大夫弄些药酒。”

    这一句话一出,顾长泽却忽然沉默了。

    他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谢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正要岔开话题的时候,顾长泽主动开口。

    “谢王在主城待了十多年,孤年初来到这的时候,也曾随着谢王上过一回瞭望台。”

    在这上头能俯瞰主城内外,万家灯火,山川异域,看到辽阔的边地,与淳朴的百姓生活。

    那时陪同上来的还有裴子敬。

    “第一回来到边地,孤那时候看着边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也是想着要平定战事,为他们求一个河清海晏的。”

    有谢王在前,他来了边地又肯下功夫,不过半年的时间便领兵胜了大小战事,威名远扬。

    “臣女在来之前,已从父兄口中有所耳闻,殿下是个好太子。”

    顾长泽笑了一声。

    “算不上,孤也有私心。”

    他起初是为了他母后才来的,本以为处处忍让与顺从便能让阴晴不定又暴虐的父皇退步,如今却发现并不是。

    “人人都有私心,殿下肯真正为百姓做事,已好过太多人了。”

    谢瑶固执地摇头。

    “臣女在家中的时候就听说了许多殿下的功绩,若说私心便属实谦虚了。”

    顾长泽好奇地看她。

    “什么?”

    “悉闻殿下入朝第一年便为君父分忧,将六部事宜管理的十分妥当,第二年南方水患,殿下亲临与百姓同吃同住,拨下赈灾款救治臣民,后又上书建议皇上取消水禁,打通南北往来,轻徭薄赋,亲自来到边地,是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

    这些大多是谢王在谢润面前念叨的,从来谢瑶并不在意听,今日回去后一家团聚,她起了意又让谢王都与她说了一遍。

    顾长泽随着她的话陷入沉思,忽然想起裴子敬说要做能臣永远辅佐他,便是那年水患,他在镇子上陪同百姓医治,两日未曾进食,裴子敬带着厨娘过去,险些被大水卷走。

    他第二回救了裴子敬

    。

    水患将止

    臣民跪地数百里欢送他离开

    一声声太子千岁下

    裴子敬骤然笑了。

    “皇朝有殿下

    当是幸事。”

    回了京城

    皇上论功行赏

    东宫风头无二

    他与裴子敬在郊外策马。

    “此一行虽救下南方水患

    但其中见了太多民不聊生

    孤正想理了法子去上书

    子敬陪同孤一起去趟御史府吧。”

    两道文书送上去

    贬贪官杀污吏

    打通南北往来水贸

    当地百姓愈发富庶

    对太子更感恩戴德。

    一道道称颂的奏折传上去

    那天下了早朝

    裴子敬躬身在东宫。

    “殿下于臣有两次救命之恩

    臣必为殿下脚下青云梯

    助殿下扶摇直上

    ?)

    功在千秋。”

    顾长泽扯开唇角

    从思绪里拔出来。

    “算不上功劳

    在其位谋其政

    这些事宜交到孤手中

    便是万千百姓的信任。

    孤正位东宫

    合该如此。”

    他站起身

    谢瑶随在他身侧一同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瞭望台上

    顾长泽抬手遥遥一指。

    那是一路往北的方向

    也是他们的故乡。

    “从南往北

    从边地到盛京

    处处都有凄惨

    孤如今所为不过万分之一。

    年少做太子

    到如今

    孤想居朝堂下策令救民生

    后来发现最重要的还是战事先平

    有一个安定又物阜人熙的环境。”

    他站在她身侧

    朗声说着从年少到如今的规划

    谢瑶忍不住侧目看去。

    她在衣服平静又寻常的秋夜

    听到了一位储君的抱负。

    谢瑶一声声听着

    跟着附和了两句

    她说她在回城见过的一切

    有民不聊生

    有百姓哀苦

    直说到最后

    顾长泽看着她有些触动的眸

    忽然认真地说了一句。

    “孤若至高位

    必理清内外

    求得大盛安稳

    河清海晏。”

    谢瑶对上他的眼

    又骤然垂下头

    心尖怦怦跳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