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予千秋 > 第 106 章 if线5
    走出没一会,谢瑶嗓音微哑地看向顾长泽。

    “我来吧,殿下。”

    顾长泽攥着食盒没动,锐利的眸光扫过她,果真看到她强作镇定下的魂不守舍。

    “都已送到这了,不差这两步,走吧,难道谢小姐还怕孤与子敬一般扯着你头发不成?”

    谢瑶看着离练场还有一段路,漆黑的夜色总让她想起方才刹那逼近的危险,若非顾长泽到的及时……

    裴子敬会对她做什么?

    真只是简单抓走她发上的虫子吗?

    与平日全然不一样的冷漠,袖中一闪而过的匕首,还有那信使手中的东西……又是什么?

    谢瑶心中七上八下,魂不守舍,冷不丁听见一旁声音。

    “瑶瑶。”

    她一抬头,看见自家哥哥疾步跑了过来。

    顾长泽将食盒递给她,谢瑶抬手去接的刹那,觉得耳侧被一阵温热的风抚过。

    顾长泽扶正她歪了的发簪,谢瑶声音细弱。

    “多谢殿下。”

    顾长泽摇摇头打算离开,抬步的刹那,听见谢瑶又道。

    “殿下今日一直在练场吗?”

    顾长泽轻轻颔首。

    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目光飘忽地看向山下。

    “方才与裴公子偶遇,见他与信使交谈,还以为是奉了殿下的命去的。”

    大盛之内,信使身负重任,一向为皇帝最信任的人,来此也只能面见顾长泽与谢王。

    旁人若多言半个字,也是要被细细盘问的。

    顾长泽不以为意。

    “也许是过问孤的情况罢了。”

    谢润到了跟前去接谢瑶手中的食盒,几人寒暄几句,顾长泽抬步往练场内走,谢润回头看到谢瑶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了?谁吓着你了?”

    谢瑶拽住谢润的手,目光惊疑不定。

    “哥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半个时辰后,谢润出了练场。

    谢瑶回了屋子,哥哥还没把事情弄清楚,她也不敢妄下定论告诉爹娘,便独自在屋内等谢润。

    她散下了头发,似乎还能回忆起那发丝间的微弱痛感,已经到了快戌时,谢瑶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院子外早被谢润安排了武功高强的下人,但他久久未归,谢瑶也觉得心中不安。

    她左右踱步,月上中天,眉目间的焦躁

    便愈发严重。

    “咚咚——”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谢瑶大步走过去,咣当一声把门打开。

    “哥哥……”

    声音在看到面前人的刹那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

    谢瑶换下了白日里的华服,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色衣裙,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清秀姝丽的模样直直撞入顾长泽眼中。

    他晃神了片刻,才别开眼。

    “谢小姐作何这般激动?”

    谢瑶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牵起唇角。

    “没事,殿下怎么来了?”

    晚间在练场外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正要开口的时候,顾长泽已先端着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

    “京中送了好茶,孤与谢王煮了一些,想起今日晚间子敬的冒犯,孤便想着送一些与谢小姐赔罪。”

    “无妨,让裴公子不必挂怀,反倒是我,还没来得及谢过殿下。”

    晚上的魂不守舍过去,谢瑶再看面前身姿挺拔的储君,心中升起几分感激。

    不管裴子敬的意图是什么,顾长泽那会出现,又亲自送她去练场,都极大地安抚了她焦躁的情绪。

    顾长泽颔首算作应下,又问。

    “谢小姐此时还没睡?”

    “白日里睡多了。”

    三两句寒暄过,顾长泽从始至终站在门外,除却与她交谈的几句,目光便没落在她身上过。

    他虽是储君,谢瑶到底是闺阁女子,顾长泽深知分寸,将手中的托盘又递了出去。

    “孤与谢王已经煮好的,谢小姐别推拒了。”

    谢瑶婉拒不得,只能抬手接过。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叮嘱一句。

    “好生歇息。”

    他抬步往外走,谢瑶看着托盘犯了难。

    虽是一番好意,可她本就睡不着,若再喝茶只怕要睁眼到天亮了。

    谢瑶叹了口气,一手拨开上面的茶盖,便就着月色看到了里面滚动的桂圆。

    一时怔愣。

    桂圆素有安神定气之效,但这东西在边地也常见,绝不是顾长泽口中从京城送来的好茶。

    桂圆汤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谢瑶蓦然抬起头,看着年轻的男子缓步踏出门槛,月色如华落在他挺拔的身上,脑中回想着那句“好生歇息。”

    不是特意绕了路来送茶赔罪,而是看出了她的焦灼不安,送了安

    神的桂圆汤与她。

    心口蓦然盈满,谢瑶攥紧了托盘,盯着顾长泽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

    顾长泽回了院子,想起谢瑶今日的不对劲,回头问贴身太监江臻。

    “今日子敬碰见她,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也没怎么,就是奴才去查的时候,又看见信使从裴公子房中走出来了。”

    顾长泽手一顿。

    “喊子敬来一趟。”

    江臻去找了一圈,没找到裴子敬,又回来了。

    “他在哪个酒楼?孤去一趟。”

    好友从小到大都少涉足这样的地方,顾长泽去的路上,恰好碰见谢润吊儿L郎当地往回走。

    那晚谢瑶喝了桂圆汤,从子时睡到了第二天午后,果真一夜好眠。

    小战之后,很快要迎来的便是一场大战。

    邻国在边地备了足有四万兵士,顾长泽与谢王整日在军营中布阵,一晃又几天过去,谢王那晚忙到子时才回,恰好碰见一双儿L女都在,随口说道。

    “近来无事不要乱跑出去,外面危险,明日晚间,我要与殿下出城一趟。”

    “出城做什么?”

    谢瑶眨眨眼。

    “去探一探城外的情况。”

    谢王压低了声音。

    战帖上的时间在七日后。

    谢瑶一颗心顿时提起。

    “您务必小心。”

    话说完,她想起这几回的相助,又道了一声。

    “殿下也是。”

    然而第二天晚上,谢瑶却看见谢王回来了。

    “不是要跟殿下出去么?”

    “裴公子一同跟去了。”

    谢王脸色有些难看,在书房中翻找着东西。

    “您找什么呢?”

    屋内只一双儿L女,谢王也没隐瞒。

    “城中出了变故,昨晚才计划好的作战图丢了,太子命我留在京中寻找。”

    啪嗒一声,谢瑶手中才端起的茶盏摔到了桌子上,谢润脸色也不好看了。

    谢王还没反应过来,谢润已经拉着谢瑶跑了出去。

    那天晚上,谢润夜探裴府,又看到了信使从裴子敬的院中出来。

    至于谢瑶说的兵防图他倒是没瞧见,虽觉得此事有些荒诞,却也没放松警惕。

    裴子敬在军营表现如常,几次遇见还对他歉意地表示吓着谢瑶了,可两相对比谢润自然更相信妹妹。

    他持续不断地命人盯着裴府,日夜不停,果真在三日前的晚上开始,每晚到了后半夜,裴子敬便亲自往城外一趟。

    “你确信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信使拿了兵防图?”

    “一样的,我见父亲拿过。”

    若那只是寻常物件,裴子敬为何反应那么大?

    他又要拿着那东西做什么?

    那不是只有爹爹和太子能知道的吗?

    那兵防图还是谢王作好后给顾长泽的,却出现在裴子敬手中。

    这般重要的东西,便是有一点可能泄露的风险,对谢家乃至主城都是灭顶之灾。

    谢润沉默了一下。

    “我出城,爹爹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练剑了。”

    “哥!”

    谢瑶瞪大了眼睛。

    “我……我也没证据,何况就算是兵防图,如今也已经变了计划……”

    “你有心怀疑,又有他那样对你,不管怎么样,哥哥寻了真相落个心安。”

    谢润收了吊儿L郎当的样子往外走。

    谢瑶却有些担心。

    “哥,我跟你一起。”

    “胡闹。”

    谢润顿时斥她。

    那天晚上他回去,看见妹妹梳发的时候掉落的一缕秀发,便知她所言不作假,如果裴子敬真心怀鬼胎,他带着谢瑶也是为她徒增危险。

    第二回作战图失窃,谢王虽然还没怀疑的对象,但兄妹俩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我跟你同去,就算路上遇见了太子和裴公子也好解释,你就说我们要送狐狸回那山上。

    反正主城外不是还有兵士驻守的地方吗,你把我放在那就是。”

    谢润还没来得及细想,谢瑶已经拽住了他往外走。

    *

    顾长泽和裴子敬身形敏捷地穿梭在青石洞山,很快到了另一侧。

    离这几里外就是邻国驻扎的地方,裴子敬看向顾长泽,不解地问。

    “殿下怎么突然想到来此探情况?”

    邻国必定做好了警惕的准备,他们再探也探不出什么。

    夜色下,顾长泽沉着脸不语。

    那天晚上,他去酒楼的路上碰见了谢润,谢润一脸凝重,他只以为这个爱妹如命的男人去声讨裴子敬了,便赶忙命人又往裴子敬府中去了一趟。

    然而还没到府上,下人就碰见了信使。

    信使身形躲闪地从他府中出来,回去后,顾长泽发现

    早起放在书房的兵防图错了位置。

    加之这信使到了主城之后便时常出去,顾长泽留了心眼,让人日夜盯着,没过几天,便发现信使频频出现在练场外。

    还偷偷摸摸地打探什么。

    有兵防图的前车之鉴,顾长泽将才商定好的作战图留了一份假的在书房,果真第二天,便见信使迫不及待地要辞行回京,暗卫在他府中搜到了一封信,说当夜戌时,城外相见。

    他的书房固若金汤,顾长泽命无数侍卫守着,从来没见信使出现在里面。

    那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又为何信使举止奇怪呢?

    将要大战,顾长泽不敢放松警惕,面上宽和地送走了信使,晚间便守在了城外。

    他怀疑信使有接应的人,而若兵防图真与信使有关,那多半接应的是邻国人。

    心中猜测没落下,顾长泽也谨慎地没告诉裴子敬,以免多一个人心烦。

    “临近大战,孤心中总是不安定,便来看一看。”

    “殿下天纵英才,武功绝世,此战必定大捷。”

    裴子敬温和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是辞行的仪仗队才走了没多远。

    他眼中闪过暗芒。

    “既然是来探消息,还是得探仔细点,这青石洞山虽然烧了,到底也看得远,不如殿下去那边看看?

    我替殿下守着这边。”

    顾长泽不疑有他,目光看向另一侧。

    那一侧能看到敌营的另一边,最高处还有一处山洞,外面用石头挡着。

    眼中恍惚了一下,顾长泽不知想起什么,微微勾唇。

    “那你在这等着孤。”

    他大步往另一边去,前脚刚走,裴子敬眼中神色冷漠下来。

    只见他抬手一挥,一群黑压压的人追着顾长泽而去。

    谢瑶守在山下的营帐外,谢润留了不少士兵守着她,眼见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早暗了下来,却依旧不见谢润的踪影。

    她眉头皱着一直不舒展,左右踱步。

    一旁侍卫举着灯盏守在她身旁,虽然不理解为何谢世子去送狐狸就能让谢小姐这么焦灼,但也宽慰道。

    “世子等会就回了。”

    谢瑶知道急不得,便只能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她看着侍卫手中的灯盏,问道。

    “旁边不是已经放了火把吗,为何还要亮两盏灯呢?”

    “本来是没有的,前两天主城的主子吩咐让

    挂的,说天黑路窄,若是路上有什么人,也能引个路。”

    谢瑶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吩咐的人是自己。

    她听下人说离青石洞山不远的地方有驻扎的营帐,却也是第一回知道竟然离得这么近。

    近到她站在这,便能看到高处那晚的石洞。

    可惜前些天邻国一把大火,那山已经被烧得光秃秃了。

    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她问。

    “那这几天可有人过来吗?”

    “没呢,烧山的那天属下们都留意了,也没见有什么人被烧出来。

    不过就算真有,也到不了这了。”

    那小侯爷烧山,就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谢瑶蓦然抿紧唇。

    “咣当——”

    “有人来了,谢小姐!”

    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侍卫惊呼一声,谢瑶转身拎着裙摆往外跑,面上染了喜色。

    “哥哥——”

    “每回见了孤都能喊成谢世子,谢小姐这眼神可真不算好。”

    清润的笑声让谢瑶一愣,那迎面大步走来的人不是顾长泽又是谁?

    他一身黑色的衣袍,语气虽含笑,那脸色却着实算不上好看,华贵的袖口被划破了几道,手上拎着的剑还染了血。

    “您……受伤了?”

    谢瑶一惊,先想到的就是谢润。

    如果顾长泽受伤了,那追着他们去的谢润呢?

    “裴公子和我哥哥呢?”

    顾长泽忽然抬头看她一眼。

    “没事,孤没受伤。”

    他身上是别人的血。

    才到了另一边,便有一批黑衣人冲上来追杀他,不过半座山的距离,他们动静闹得不算小,裴子敬却迟迟没找过去,顾长泽猜想是有两批人同时追杀他们,他想将人引开留活口,一帮人打斗的时候又碰见了谢润。

    谢润帮着他一起把人都处理了,顾长泽急着往另一边去盯着信使和他接头的人,一边又担心裴子敬处理不了刺客。

    “那些人已经盯上您了,我在这块比您熟,我小妹在山下还等着,不如殿下替我下去一趟,告诉小妹我无碍,我替殿下跑这一趟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谢润没等他答应就往另一边去了,顾长泽只能先下山来找谢瑶。

    “知道你哥哥无碍,你也放下心吧,孤上山去找子敬。”

    他才走了两步,谢瑶拎着裙摆跟上来。

    “裴公子武功高强,不必再让殿下跑一趟了吧。”

    顾长泽摇头。

    “你回去。”

    眼看他又要走,谢瑶情急之下拽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担心裴公子,我同样担心我哥哥,要么殿下就不去,要么就带着我一起。”

    “山中危险。”

    顾长泽皱眉,不明白谢瑶为何这般坚持。

    谢瑶却不语。

    两相僵持,顾长泽对上那双倔强的眸子,不再说话,拉着她往前走。

    青石洞山上一片漆黑,只有肃杀的血腥味随着他们靠近越发浓烈。

    谢瑶担心谢润,顾长泽也担心裴子敬,更想往另一边去看信使是否出现,脚下步子越发的快。

    谢瑶跟着他,踩在嶙峋的怪石上,不仅没喊半句累,步子更是极轻,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

    才越过半山腰,顾长泽目光一凝,看到不远处山壁旁一道弯着腰熟悉的身影。

    信使!

    他握在腰间的佩剑就要抽出去的刹那,信使对面的人一偏头,顾长泽手一僵。

    信使将一个瓷瓶递给裴子敬。

    “您和太子住处挨得近,我不敢贸然行事,只能将您约到这了。

    那行军图不一定是真的,还有谢家那个小姑娘,虽然她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也不一定敢说,但夜长梦多。”

    谢瑶呼吸骤止。

    两人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谢瑶跟在顾长泽身后,到了驻扎的营帐前,还久久没听他说话。

    她忐忑地想。

    看这模样太子也对此事丝毫不知?

    那信使和裴子敬到底要做什么?

    “哎呀——”

    她低头走着,冷不丁撞上了坚硬的后背。

    顿时鼻尖一红,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您怎么突然停了?”

    “你不看路?”

    顾长泽回头,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了一声。

    “今晚谢小姐怎么突然和谢世子出现在这?”

    “来送狐狸呀,我娘说了不让我养了。”

    谢瑶拿出一早准备的说辞。

    顾长泽嗯了一声。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孤,你怎么会知道是孤和裴子敬一起出来的?”

    “我不知道呀,只是想您和裴公子关系好,这般大事肯定不会独身一人的。”

    “那狐狸呢?

    既然是来送狐狸,谢世子那么巧出现在青石洞外,孤可没见那满山有什么狐狸,谢小姐不会想让孤现在回去,看见主城你的院子到底还有没有狐狸吧?”

    他眯着眸子看谢瑶。

    她顿时皱眉,坦白了问他。

    “殿下怀疑我?

    这边地您来得了,我和哥哥也来得了,好歹哥哥也帮了您,殿下这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说的僭越又尖锐,顾长泽不见生气,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夜色下,那高大的身形逼近到她面前。

    年轻男人敛了笑,语调沉沉。

    “孤不怀疑你,孤只是想知道,谢小姐是怎么发现裴子敬和信使有联系的。”

    到底是多年相识,他并不会对裴子敬和信使见了一面就全然怀疑什么,可这也的确奇怪。

    他不理解的是裴子敬和信使多次遇见,为何要看兵防图。

    那些东西在他府中,若是裴子敬开口,他不会不拿给他看。

    可为何是这般鬼祟。

    “第一回,你在山脚下,为何在子敬和信使面前被吓得白了脸?

    第二回,你和谢润为何这么巧出现在这?”

    别人能被狐狸一说哄骗过去,可顾长泽不会。

    谢瑶比他想象中,似乎更早发现一些不对。

    两人目光对视,谢瑶眼珠转了转,面上平静,开口先发制人。

    “臣女只是个弱女子,哪能发现什么?今日真是来送狐狸的。”

    又是这样狡黠善于做戏的模样。

    顾长泽失笑,他不想告诉谢瑶,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她从第一回这般模样的时候就没骗过他。

    心中骤然升起几分好奇,顾长泽意味不明地道。

    “果真如此的话,那孤只能回去便问问谢王,他女儿L养的狐狸还在不在?谢王又知不知道,谢小姐今日出城的事。”

    “你!”

    谢瑶脸色一变,恨恨瞥了他一眼。

    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

    顾长泽扬眉。

    “要么谢小姐就告诉孤。

    孤帮过你几回,也不会害你就是。”

    营帐外安静了片刻,谢瑶仰起头。

    “练场外,我见过裴公子和信使见面,信使手中拿着东西,裴公子脸色冷淡,看见我之后,借口给我捉虫子,却拽住了我的头发,我看到他袖子里有刀。”

    这才是

    她害怕的缘由。

    顾长泽眸光骤然沉了下来。

    高大的身形挺直站着,风中衬得他身形寥寥,胸口闷闷的,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你那时候怎么不说?”

    “我不确定,而且殿下和裴公子多年认识,我说了你会信谁也不言而喻。”

    便是到了如今,裴子敬和信使见面,寥寥言语也没透露什么,更逞论第一回?

    谢瑶纤细的身形站在他面前。

    “我跟哥哥敢来此,自然也是为了探寻真相,那殿下又为什么来呢?”

    顾长泽不答反问。

    “你敢和谢润来,不怕危险吗?”

    “怕。”

    她一双眸在夜色里闪亮坚定。

    “我怕出事,但我更怕自己疏漏了不对劲,导致家中或者大战会出纰漏。

    我爹爹和哥哥久在边地,为的是大盛和百姓安宁,我身为他们的亲人,明知不对又为何要装聋作哑?

    不管裴公子和信使接触兵防图是为什么,我和哥哥探了真相,便是为这场大战和百姓多了一重保障。

    于私,能保家中平安,于公,勋贵之家,千金食禄,父兄为百姓,我亦然。”

    顾长泽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坚韧的眸子。

    他从第一回就知道,这是个心善,胆小,但又坚强的女子。

    后来种种,也的确印证了这个猜想。

    喉咙滚动,心口仿佛被什么盈满,他道。

    “此事孤会去查,你与你兄长安心就是,此一战孤比任何人都重视,主城与大盛上下都是皇家的子民,孤会确保他们平安。”

    谢王同样。

    谢瑶抿唇,心中算松了口气。

    她目光落在青石洞山上,顾长泽却看着营帐前的两盏灯。

    “殿下方才从青石洞山上下来,觉得这亮堂吗?”

    “有人放了灯。”

    谢瑶点头,目光怔怔地看着,笑了一声。

    “今日的确不是来送狐狸的,说实话我来了主城月余,还是第二次来这。”

    顾长泽心念一动。

    盈盈的微光落在她身上,漂亮的姑娘低着头,如水眸光中溢出几分怅然。

    “战事未平,多的是人流离失所,受伤躲避,主城内外我都见过很多,这灯是我命人放的。”

    为那个人,或者其他如他一样的人,引路,照亮,像那晚她见过的萤火虫一样。

    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