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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惯例，人是会被老毕拎走的。
但数学老师陆老师恰好从前门进来，见这情况，没等班主任开口，先笑了声：“哟，在我的课上打架了？”
向小阳赶紧打圆场：“闹着玩儿呢，哪儿打架啊。”
老毕冷着脸，正要开口；陆老师先发话了：“打架还是不像样子，得处罚一下。你们两个先站起来吧。”
燕羽正一本一本摞着桌子上的书，抬眼看了看陆老师，眼神静默。
陆老师就跟看懂了他似的，笑：“我不管你们谁先动的手。”
燕羽放好最后一本书，站起来了。
黎里也站了起来。
陆老师下巴指了指讲台：“到前边来。”
燕羽刚跨步到通道上，陆老师说：“燕羽，你把椅子搬上来。”
燕羽单手将椅子拎举起来，走到讲台边放下，这才发现班主任在后门口。
黎里跟在他后面过去，站在一组第一排前边，扭头看窗外。
全班同学目光跟着他们走，不知道陆老师要干什么。后门口的老毕也不知道。
陆老师笑着把椅子扶正，说：“你们两个面对面站在这把椅子上，保持不摔倒站一分钟，就可以回自己位置去了。”
两三秒不可置信的安静之后，教室里起了小小的笑声。
黎里很吃惊，扭头盯着陆老师。
燕羽眼皮垂着，看不见神情。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不知是刚才胸口那两下撞击，还是别的。
黎里说：“你直接罚我站吧。”
陆老师说：“我不罚你站。”
黎里不讲了，但也不动。
陆老师说：“黎里，不给老师面子啊。”
黎里恼火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这是班主任，她绝对会摔门而去，可偏偏是陆老师，所有文化课老师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她没办法也不可能那么对他。
“我在器乐一班一直这么干的。今天让你试一下。”陆老师为人很好，学生都喜欢他，包括罗东这种不服管的。
他说完，看向另一位沉默分子：“燕羽，你先站？”
燕羽原地思考几秒，上前一步，踩上椅子。
那椅子平时坐着不觉得，踩上去才发现很小，男生鞋子大，几乎占了椅子四分之三，剩下的空间根本没法站人。
他低头见状，后退大半步，脚跟悬空。可这一挪，重心后移，椅子那头又没人压着平衡。椅子腿一歪，他人往后一仰，跳落下来。
椅子原地晃荡两下。
陆老师看黎里：“这怎么办？”
黎里下颌紧绷。
台下看戏的同学热闹了，支招的支招，指挥的指挥：
“两人一起上啊！”
“数一二三，一起上。”
崔让坐在台下，面无表情地看着。
黎里只想早点结束这闹剧，硬着头皮过去摆正椅子，一只前脚掌踏上椅子。她垂着眼等了一秒，就见燕羽也一只脚前
脚掌踏了上来。
谢菡在后头都站起来了，跟个狂热p粉似的激动指挥：“一、二……(s)?()”
黎里真想一黑板擦砸死她，但在她数“三()?()”
的时候，黎里脚一蹬，站上了椅子，与此同时，燕羽也站了上去。
她的脸猛地扎进他怀里，额头撞在他下巴上。刚上过体育课，他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汗湿气。两人从内心到身体几乎是同时一惊，又同时皱眉朝后躲避，双双掉落椅子。
燕羽反应快，稳稳落地；
黎里一个踉跄，得亏扶了下前排的桌子。
这下班上热闹了，哈哈大笑：“要抱一起才能站稳！(s)?()”
“抱一起！抱一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一片哄笑。
“手拉手！手拉手也能站稳。”
崔让双唇紧闭，没参与起哄。
“赶紧抱嘛！抱一起啊！”
黎里杵在原地，不肯站了。
燕羽也侧头看着窗外，微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门口，班主任转身离去。
陆老师见状，观察他俩表情，通融道：“这样吧，十秒，怎么样？”
两人都不答话。
向小阳喊：“老师放水！”
黎里眼神如刀，指了向小阳一下，后者立马捂嘴。
陆老师看手表：“黎里，燕羽，这节课已经给你们三分钟了。还要我再给你们三分钟？”
班上又笑闹起来：“快点快点！”
燕羽吸了口气，终于率先走过来，一只前脚掌踩在椅子上，眉心轻拧着，仓促看黎里一眼。
黎里上前去，搭上一只前脚掌，脚尖和他的鞋子抵在一起。
燕羽手掌心向上抬了一下，示意她先上。
黎里不跟他客气，重心朝前，站上椅子。燕羽稳稳踩着椅子这头，压住平衡。
等她站好，他试了一下，缓缓站上去。
两人的重心都在前脚掌上，不可避免地互相靠近，压缩的空间里萦绕着彼此身上的热气，双方都很不适。
黎里躲避着往后仰，这一仰，重心不稳，眼看又要摔下去。
同学们：“哎哎哎哎哎哎……”
燕羽突然一只手绕到黎里背后，虚握着，五只手指尖抵住她的后背。隔着一层绵软的针织布料，下头是女生的内衣背扣，他愣了愣，手立刻往下挪一截，扶住她的腰。
一股力量把黎里给托了回来。
黎里往前一颤，扑向他。他卫衣领口宽松，她的脸离他锁骨只剩一两厘的距离，少年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同时扭头背对对方，黎里面对教室，燕羽面对黑板。
陆老师说：“打什么架，很有默契嘛。”
两个“默契”的人沉默不语，在同学们笑哈哈的倒数声中，他们踮着脚，颤颤巍巍地站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时而贴近，时而远离，却始终在摇摇晃晃中找着微妙的平衡。
“10——9——”
黎里热得厉害，脸很烫。她不想对视全班同学的脸，便
将头深扎下去，看见燕羽虚抱着她的那只手臂在细密地发颤，轻抖。
她看不见他的脸，余光却见他的耳朵和脖子在一点点变红，隐约听见了他紧张克制地咽动嗓子的声音。
“7——6——()?()”
燕羽只觉女孩的头发在他下巴上、脖子上搔来骚去，似有几根从领口钻进了卫衣里。
好痒……
他抵摁在她腰后的五指几乎僵硬，浑身肌肉都在颤，竭力维持住两人若即若离的平衡。
终于：“3——2——1——█()█?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燕羽松开她的背，两人同时从椅子上跳下来。
班上居然鼓起了掌，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黎里快步走回座位，只穿了件针织衫，可前胸后背都起了细汗。
“班上最喜欢闹事的是罗东吧？(s)?()”
陆老师笑眯眯的，“以后你跟谁打架，你就跟谁这么站。()?()”
罗东一个激灵，赶紧双手合十，举起冲他拜了拜。
又是一阵哄笑。
燕羽沉默地把椅子放回原位，随意拿纸擦了擦，人坐下后，手掌摁在裤腿上，紧蹭了下手心。
……
这堂课一下，燕羽就起身出了后门，向小阳立刻跟上：“一起啊。”
黎里掏出手机玩游戏，谢菡眼风扫见男生们都去厕所了，娇道：“黎里~你们站一起好配啊~我少女心乱跳~~”
黎里：“滚。”
谢菡挽她手，黏得跟块膏药一样：“面对面离那么近没什么感觉？”
黎里玩着手机：“有。”
谢菡兴奋：“什么感觉？”
黎里：“想把你嘴巴缝起来的感觉。”
谢菡打了她肩膀一下，歪在她肩头看她玩游戏。
向小阳下楼梯时，伸手搭了下燕羽的肩膀，燕羽肩一偏，避开了。
向小阳知他一贯不爱跟人身体接触，插兜跟在他旁边走，笑：“抱美女什么感觉？”
燕羽没讲话。
向小阳追问：“说说嘛，诶。”
燕羽：“没感觉。”
向小阳跟着他走进厕所，大笑：“放屁！我才不信没感觉。”
班上男同学正齐排排往小便池前站，回头看燕羽，各个眉飞色舞，还有的吹起了口哨。
“来了来了，主角来了。”
“燕羽手让我摸一下，等于我也间接抱抱了黎大美女。”
燕羽表情微冷，走到一排水龙头边，冲水洗手。
“你还洗手？要我就不洗。”
王思奇：“抱美女什么感觉，爽不爽？”
高晓飞：“爽飞天。”
向小阳道：“他说没感觉。”
齐齐几声“咦~~~”，表示不信。
燕羽洗完手，正要走。
向小阳拉住他，给了他一根烟。
燕羽一时没接。
向小阳怂恿：“试一下嘛。”
燕羽也不知在想什么，接过了。
旁边有人笑：“事后烟啊。”
“我看见燕羽到她扣子了。黎里那，”高晓飞笑，“起码D。”
(s)?()
“关键吧，型好，挺。她当时撞到你身上了，..是不是..。？”高晓飞解完，抖了抖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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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东嘴巴里叼着根烟，扭头说：“想着都是。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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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注意点注意点。”向小阳抗议着，伸手将燕羽手里那根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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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奇怼他：“妈的你平时讲美女就讲得，我们讲不得？”
向小阳不吱声了，而燕羽冷漠地看了眼手中的烟，并没有抽，还给了他：“不用。”
烟递给他，人往外走。
“燕羽没胆，要是我，就把她抱紧了。”高晓飞笑得一脸痴邪。
小笔：“算了吧，那你得在全班同学面前..了。老师就罚你..挺挺站在椅子上，等..趴了再下来。”
一阵哄笑。
“操。”高晓飞说，“你信不信老子就算摸她都能忍着不..？信不信老子就有这么拽。”
“那不叫拽，那只能说明你他妈是个痿的。老子光想想就要。。”小笔话说完，瞟一眼高晓飞裤子，“还说呢，这不就起来了。”
“我去！有没有出息！”一帮男生笑着去抓闹，偷桃。
“滚滚滚！”高晓飞左躲右闪，撞到正要洗手的崔让身上，忙拍拍崔让的肩膀，说了句：“不好意思兄弟。”
崔让没言语。
而燕羽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向小阳：“诶诶，燕羽……怎么走了？”
罗东抽着烟，冷眼瞧着，说：“人拽着呢，不稀罕搭理我们。”
高晓飞看向也已离开的崔让，说：“我看燕羽体育课跟崔让倒能讲几句话，是真瞧不上我们嚯。”
王思奇：“他们看我们，是不是像看几坨屎？”
小笔则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们说，崔好学生脑壳里头有没有歪心思？”
高晓飞：“怎么可能没有，都是装的。上节体育课找黎里拿球，讲了几句话，黎里就看了他一眼，回来的时候魂都没了。”
“他拿的什么球？”小笔双手在胸前托了托，笑容淫.荡，“这个球？”
“他倒是想拿！”
又是一阵笑。
向小阳听不下去了，道：“别讲了。”
王思奇：“怎么？讲不得？”
向小阳：“你出去说，黎里把你脑壳拧掉信不信？”
“我信啊！”高晓飞说，“她是真的飚，估计在床上也这么劲儿。哈哈哈。”
“她应该不是处女了。”
“早跟人睡过了吧，不是说职高的程宇帆搞过她么……”
向小阳受不了了，没抽完的烟也不管了，扔了赶紧走人。
……
冷风灌进楼梯间，燕羽脸色更白了。他迎着风上了楼，拐进教室。
黎里仍低着头在玩游戏，长发随意拿发带绑了个低垂的丸子，露出脖子后大片白皙的肌肤。
他移开目光，走到自己座位上，把书包收拾一下，拎着出
了教室。
有几个同学发现异常⒘()?来⒘小♂?说⒘♂?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⒘()?()，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谢菡赶紧推了黎里一下()?()，
而黎里从手机里抬头时()?()，
只看到他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
之后两天()?()，
燕羽没再来学校。没人知道为什么。
统考完后的一整个星期，他都没来。
起初有人怀疑他是否连统考都没参加。
但有学民乐的说，见到他去考场了。说那天他戴了个帽子，帽檐拉得很低，脸色非常苍白，只有嘴唇红得吓人。看样子像是生着病。
又有考生说，听到那天监考他专业课的几个考官在结束后议论说，弹得稀糟。
至于弹的什么，没听到。
众人说，这么重要的艺术统考，居然考成这样，难怪从X音附转过来。绝对是水平不够，被劝退了。
如此一想，练耳课那天他的行为可装大发了。
同学间开始笑话，他大概是那种天生有绝对音感，后天却愚钝乏力的伤仲永。
谢菡跟黎里讲起时，很惋惜，又道同学们嘴太毒。
黎里没对此发表任何评价。
那天踹燕羽桌子后，她莫名介怀。当时燕羽的眼神、行为，实在反常。她本想晚点去问清楚。但燕羽一下课就走了，连着十天再没出现。
统考后，崔让和她说，燕羽没传话，是别人告诉他的。具体是谁，他没说，只道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崔让还说，那天体育课上，燕羽就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黎里心里莫名有了一丝阴云。
统考一周后，黎里也旷课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老者冒个泡泡吧，想看一下熟悉的id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