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婚约拴住她，好让她去不了鞑靼，她都知道。
可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你若告诉我原因，不用去江陵，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她一把抢过婚书，放在心前。
“婚约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私下应了，也是作不得数。”沈修齐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并不上当。
“大人，你当知道，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公府门第。只是情之一字，我同你一样，无法自抑。如今姐姐在鞑靼死得不明不白，我心中悲痛，因此无心谈论婚事。若是，若是不能将姐姐带回大楚，百年之后，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她。”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只是低声安慰，却不肯透露一字。寇灵珊心思缜密，如何看不出他的用心良苦。
“大人，你是不是担心，一旦我去了鞑靼，若是交恶，必受朝廷非议。届时我与你的婚约，便过不了明路了。”
沈修齐轻声叹气，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
“我知道瞒不了你，不妨说与你听。”
“此事还得从鲁安踏入鞑靼地界那日说起。”
“当时来接鲁安的，是鞑靼王的第三子，此人名叫朵哈铁木儿，也算是鲁安的继子。”
“一路上他对鲁安倒是尊敬，却看中了鲁安身边的钟芝。钟芝不愿跟随朵哈，鲁安便作主让朵哈铁木儿先行返回王宫，以免多生事端。”
“后来这几个月，鞑靼王对鲁安态度很和善，他们夫妻虽无多深重情义，却称得上相敬如宾。”
“我收到这消息，确认鲁安已经在鞑靼站稳了跟脚，便动身启程前往江陵。”
“直到昨日，我刚踏入渭南地界，才收到一封密信。朵哈铁木儿欲意夺取王位，使了一招离间计，离间大楚与鞑靼的议和，使得鞑靼王骑虎难下。”
“他带兵突袭王宫，直言受鞑靼王指使，与鲁安行了...夫妻之礼，鞑靼王与大楚议亲并非真心实意，引得鞑靼上下，对国王抱有成见。”
“什么？”
寇灵珊一惊，此等大不敬之话怎能妄言，“单凭他一张嘴，姐姐就要蒙受不白之冤？”
话刚落下，寇灵珊便知道自己错了。
自然是不可能单凭他一人之言。
“污蔑姐姐的，还有钟芝，对不对？”
沈修齐点头，“她那时，为求自保，站出来指认了鲁安。”
“鞑靼王失了民心，眼看气数将尽，却依然相信鲁安。鲁安见局势已无回旋余地，便当众自刎，以示清白。”
“如今鞑靼局势依然不算明朗，双方僵持不下。鲁安的死，给了鞑靼国王一线生机。”
寇灵珊轻声嘲笑，“原来我要报的仇，远不止外族人那么简单。”
沈修齐勾住她的发梢，企图绕进她的心里，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小七，钟家在朝廷不算什么大族，但好歹长女陪嫁，受陛下看重。若是，你给鲁安报了仇，便是与朝廷为敌。”
寇灵珊一声冷哼，“若是我以寇七的身份去鞑靼报仇，就是连累了你；若是我以梁灵珊的身份，就是连累了平南王府。对么？”
无论连累哪一方，他们的婚约都难成了。
“小七，我不怕你连累我，鲁安的仇我也会报，只是再等等，等我们过了文定，等你建好渭南收容所。那时风云已定，再为她报仇也来得及。”
时间来得及，可她过不去心里那关。
她在外族蒙受屈辱至死，而她，却要添喜，嫁给她心心念念也没能嫁成的那个人。
这叫她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她。
“踏平鞑靼这点我们意见一致，钟芝呢？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沈修齐答，“我会让她接受大楚律法的惩罚。”
“大人的意思，是会将她带回大楚？”寇灵珊问。
“污蔑皇室，难逃一死，钟芝必然没有机会翻身。我，亦或是衡王府，都不会放过她。”
他顾全大局，她理解。
寇灵珊顿了顿，才问道，“大人，你是从何时开始，知道我的身份？”
沈修齐哪里忍心对她说谎，“那时你初到齐国公府，在阳合斋初遇第一波截杀，昏迷不醒。我是医者，只想着救人要紧，自作主张，”
不待他把话说完，寇灵珊便接了下句，“那时大人便发现我是女儿身，用墨锦来掩护，派人悄悄查了我的身份？”
“是，”沈修齐双手握紧，泄露出一丝紧张，“小七，我身边不能有可疑之人。”
“大人，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将许多秘密告诉我？”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认为沈修齐不知道她的身份。
他看见月光下的她，眼眶泛红，眼里还带着复杂的情愫。
“因为你是你，平南王府是平南王府，”他轻叹一声，“我心悦你，自然信你。”
她醒悟。
她自然也是信他的，与其她手刃钟芝得一时之快，不如让她回到大楚，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是如何放弃她的。
“好，让她回来。”
正好她也想亲口问一句，鲁安死去后的日夜里，可曾有午夜梦回之时。
沈修齐将她抱在怀里，人是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能随风飘散。
“小七，你相信我么？”
寇灵珊点头，“大人此去江陵来回大约十日，这十日，我尽量将渭南府这边整顿好交给詹鸿予。之后我回京便安排鲁安姐姐的事。”
她执念太深，鲁安用的还是她给的钗子自刎，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只是十日，未免太着急，他却不忍她再受煎熬，“好。”
“还有一事，”说到此处，寇灵珊顿了顿，“深闺内宅，非我所愿...”
“在府里，你我是夫妻，在外，我们便是同僚，你可以继续做寇七。若是梁承煦进京，你尽可放心，只你一人护他，不如你我夫妻二人共同护他？”
寇灵珊眼神一亮，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眸子的光转瞬即逝。
“大人，此事是平南王府的私事，我有责任保护世子，你却不能引火烧身。”
沈修齐顺着她柔软的发丝轻抚而过，手指落在她的耳廓，她听见内心里的盛世烟花轰然绽放。
“你我夫妻一体，又有何惧？”
或许是上天怜悯她，从她身边夺走了姐姐，又送来了沈修齐。刚刚被鲁安死讯冲昏了头的理智回笼，她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了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
只是脸上还带着绯红。
她这才看见，他身上披着的，是她送给他的那件金缕丝鸦青大氅。
有太多疑问，不知从何处开口，又怕冒然问起，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沈修齐明白，便径直解释，“你最介意的，就是当初大理寺关押梁承煦一事，是不是同你有关，对么？”
寇灵珊直勾勾望着他，眼神中的探询毫无掩饰。
秋风四起，他脱下大氅为她披上。
“他私自进京的消息我的确是一早就收到了，那时我尚且犹豫，若是不放过他，恐怕他难逃一死，可身为大理寺卿，最忌公私不分。于是，我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秘密关押，引你来京，平南王府能不能自救，且看你如何化解。我并非没有私心，你那时说你不会再来京城，我舍不得从此与你相忘江湖。”
若是没有她，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就此放过梁承煦一命。
又或者，不待他出手，梁承煦已经被怀仁皇帝所发现，届时就是平南王交出兵权，也难相救。
他终归是助了梁承煦回归江陵。
寇灵珊自然领了这份情。更何况，他护她数次，救她于危难数次，她焉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镇国公府祠堂大火，他冲进火场救了她；桥花枣巷遇袭，他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助；身中金乌蕊之毒，他带她连夜奔赴平凉解毒；百里洲镇他一箭射中贼人头目，免她被一掌劈下。
她灰暗残缺的一生，何其有幸，能遇见光明。
带她重生，带她领悟世间万般美好。
“得遇大人，是我一生之幸。”
她从不曾奢求，能与他以夫妻之名共度余生。
“小七，”沈修齐克制的双手负在身后，“我已决定为大哥守孝三年，丁忧是不能的，但喜事办不了了。你可愿，等我三年？”
寇灵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扰得沈修齐心神不宁。
“三年我等得起，只是大人，王府和义父，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么？”
沈修齐勾唇，神情略显落寞，“小七，若是他们不同意，你当如何？”
她没想过，从出生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愁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拿不定主意。
“若是，他们不肯让你嫁给我，你会为了我，离开平南王府么？”
这样带着哄骗的话，经由他口，竟然品出一丝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拒绝了他，就拒绝了自己的心。
寇灵珊犹豫之际，想起一事，转头问道。
“幼时世子弄坏了你的剑穗，我同你说了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他了。
沈修齐带笑，“珊儿何必纠结往事，那时你我尚且陌生，你又太小，说了什么都作不得数。”
他果然是记得的。
“那便说出来且作玩笑吧。”
她诱哄着他，神色间带着不自觉的娇嗔与美好，引得人沉沦。
沈修齐清心寡欲多年，尚难自控，只是那些话不合时宜，顾自叹息。
“我一生守山河，平四海，不舍昼夜，无心享乐。”
“直到遇见你，才觉得山河绚丽，四海升平。”
寇灵珊微怔，终于点头。
“大人，我会跟你走。”
他想用婚约拴住她，好让她去不了鞑靼，她都知道。
可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你若告诉我原因，不用去江陵，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她一把抢过婚书，放在心前。
“婚约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私下应了，也是作不得数。”沈修齐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并不上当。
“大人，你当知道，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公府门第。只是情之一字，我同你一样，无法自抑。如今姐姐在鞑靼死得不明不白，我心中悲痛，因此无心谈论婚事。若是，若是不能将姐姐带回大楚，百年之后，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她。”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只是低声安慰，却不肯透露一字。寇灵珊心思缜密，如何看不出他的用心良苦。
“大人，你是不是担心，一旦我去了鞑靼，若是交恶，必受朝廷非议。届时我与你的婚约，便过不了明路了。”
沈修齐轻声叹气，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
“我知道瞒不了你，不妨说与你听。”
“此事还得从鲁安踏入鞑靼地界那日说起。”
“当时来接鲁安的，是鞑靼王的第三子，此人名叫朵哈铁木儿，也算是鲁安的继子。”
“一路上他对鲁安倒是尊敬，却看中了鲁安身边的钟芝。钟芝不愿跟随朵哈，鲁安便作主让朵哈铁木儿先行返回王宫，以免多生事端。”
“后来这几个月，鞑靼王对鲁安态度很和善，他们夫妻虽无多深重情义，却称得上相敬如宾。”
“我收到这消息，确认鲁安已经在鞑靼站稳了跟脚，便动身启程前往江陵。”
“直到昨日，我刚踏入渭南地界，才收到一封密信。朵哈铁木儿欲意夺取王位，使了一招离间计，离间大楚与鞑靼的议和，使得鞑靼王骑虎难下。”
“他带兵突袭王宫，直言受鞑靼王指使，与鲁安行了...夫妻之礼，鞑靼王与大楚议亲并非真心实意，引得鞑靼上下，对国王抱有成见。”
“什么？”
寇灵珊一惊，此等大不敬之话怎能妄言，“单凭他一张嘴，姐姐就要蒙受不白之冤？”
话刚落下，寇灵珊便知道自己错了。
自然是不可能单凭他一人之言。
“污蔑姐姐的，还有钟芝，对不对？”
沈修齐点头，“她那时，为求自保，站出来指认了鲁安。”
“鞑靼王失了民心，眼看气数将尽，却依然相信鲁安。鲁安见局势已无回旋余地，便当众自刎，以示清白。”
“如今鞑靼局势依然不算明朗，双方僵持不下。鲁安的死，给了鞑靼国王一线生机。”
寇灵珊轻声嘲笑，“原来我要报的仇，远不止外族人那么简单。”
沈修齐勾住她的发梢，企图绕进她的心里，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小七，钟家在朝廷不算什么大族，但好歹长女陪嫁，受陛下看重。若是，你给鲁安报了仇，便是与朝廷为敌。”
寇灵珊一声冷哼，“若是我以寇七的身份去鞑靼报仇，就是连累了你；若是我以梁灵珊的身份，就是连累了平南王府。对么？”
无论连累哪一方，他们的婚约都难成了。
“小七，我不怕你连累我，鲁安的仇我也会报，只是再等等，等我们过了文定，等你建好渭南收容所。那时风云已定，再为她报仇也来得及。”
时间来得及，可她过不去心里那关。
她在外族蒙受屈辱至死，而她，却要添喜，嫁给她心心念念也没能嫁成的那个人。
这叫她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她。
“踏平鞑靼这点我们意见一致，钟芝呢？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沈修齐答，“我会让她接受大楚律法的惩罚。”
“大人的意思，是会将她带回大楚？”寇灵珊问。
“污蔑皇室，难逃一死，钟芝必然没有机会翻身。我，亦或是衡王府，都不会放过她。”
他顾全大局，她理解。
寇灵珊顿了顿，才问道，“大人，你是从何时开始，知道我的身份？”
沈修齐哪里忍心对她说谎，“那时你初到齐国公府，在阳合斋初遇第一波截杀，昏迷不醒。我是医者，只想着救人要紧，自作主张，”
不待他把话说完，寇灵珊便接了下句，“那时大人便发现我是女儿身，用墨锦来掩护，派人悄悄查了我的身份？”
“是，”沈修齐双手握紧，泄露出一丝紧张，“小七，我身边不能有可疑之人。”
“大人，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将许多秘密告诉我？”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认为沈修齐不知道她的身份。
他看见月光下的她，眼眶泛红，眼里还带着复杂的情愫。
“因为你是你，平南王府是平南王府，”他轻叹一声，“我心悦你，自然信你。”
她醒悟。
她自然也是信他的，与其她手刃钟芝得一时之快，不如让她回到大楚，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是如何放弃她的。
“好，让她回来。”
正好她也想亲口问一句，鲁安死去后的日夜里，可曾有午夜梦回之时。
沈修齐将她抱在怀里，人是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能随风飘散。
“小七，你相信我么？”
寇灵珊点头，“大人此去江陵来回大约十日，这十日，我尽量将渭南府这边整顿好交给詹鸿予。之后我回京便安排鲁安姐姐的事。”
她执念太深，鲁安用的还是她给的钗子自刎，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只是十日，未免太着急，他却不忍她再受煎熬，“好。”
“还有一事，”说到此处，寇灵珊顿了顿，“深闺内宅，非我所愿...”
“在府里，你我是夫妻，在外，我们便是同僚，你可以继续做寇七。若是梁承煦进京，你尽可放心，只你一人护他，不如你我夫妻二人共同护他？”
寇灵珊眼神一亮，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眸子的光转瞬即逝。
“大人，此事是平南王府的私事，我有责任保护世子，你却不能引火烧身。”
沈修齐顺着她柔软的发丝轻抚而过，手指落在她的耳廓，她听见内心里的盛世烟花轰然绽放。
“你我夫妻一体，又有何惧？”
或许是上天怜悯她，从她身边夺走了姐姐，又送来了沈修齐。刚刚被鲁安死讯冲昏了头的理智回笼，她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了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
只是脸上还带着绯红。
她这才看见，他身上披着的，是她送给他的那件金缕丝鸦青大氅。
有太多疑问，不知从何处开口，又怕冒然问起，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沈修齐明白，便径直解释，“你最介意的，就是当初大理寺关押梁承煦一事，是不是同你有关，对么？”
寇灵珊直勾勾望着他，眼神中的探询毫无掩饰。
秋风四起，他脱下大氅为她披上。
“他私自进京的消息我的确是一早就收到了，那时我尚且犹豫，若是不放过他，恐怕他难逃一死，可身为大理寺卿，最忌公私不分。于是，我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秘密关押，引你来京，平南王府能不能自救，且看你如何化解。我并非没有私心，你那时说你不会再来京城，我舍不得从此与你相忘江湖。”
若是没有她，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就此放过梁承煦一命。
又或者，不待他出手，梁承煦已经被怀仁皇帝所发现，届时就是平南王交出兵权，也难相救。
他终归是助了梁承煦回归江陵。
寇灵珊自然领了这份情。更何况，他护她数次，救她于危难数次，她焉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镇国公府祠堂大火，他冲进火场救了她；桥花枣巷遇袭，他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助；身中金乌蕊之毒，他带她连夜奔赴平凉解毒；百里洲镇他一箭射中贼人头目，免她被一掌劈下。
她灰暗残缺的一生，何其有幸，能遇见光明。
带她重生，带她领悟世间万般美好。
“得遇大人，是我一生之幸。”
她从不曾奢求，能与他以夫妻之名共度余生。
“小七，”沈修齐克制的双手负在身后，“我已决定为大哥守孝三年，丁忧是不能的，但喜事办不了了。你可愿，等我三年？”
寇灵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扰得沈修齐心神不宁。
“三年我等得起，只是大人，王府和义父，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么？”
沈修齐勾唇，神情略显落寞，“小七，若是他们不同意，你当如何？”
她没想过，从出生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愁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拿不定主意。
“若是，他们不肯让你嫁给我，你会为了我，离开平南王府么？”
这样带着哄骗的话，经由他口，竟然品出一丝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拒绝了他，就拒绝了自己的心。
寇灵珊犹豫之际，想起一事，转头问道。
“幼时世子弄坏了你的剑穗，我同你说了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他了。
沈修齐带笑，“珊儿何必纠结往事，那时你我尚且陌生，你又太小，说了什么都作不得数。”
他果然是记得的。
“那便说出来且作玩笑吧。”
她诱哄着他，神色间带着不自觉的娇嗔与美好，引得人沉沦。
沈修齐清心寡欲多年，尚难自控，只是那些话不合时宜，顾自叹息。
“我一生守山河，平四海，不舍昼夜，无心享乐。”
“直到遇见你，才觉得山河绚丽，四海升平。”
寇灵珊微怔，终于点头。
“大人，我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