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袁府独女，袁师月是我本名。”
“袁家是永宁大族，我从小锦衣玉食着长大，无忧无虑。直到三十多年前，北齐大败大楚，永宁失陷。袁家不愿受齐人辖制，却无奈楚帝软弱，毫无作为，不得已才自立为王。夹在两国中间，袁家已然式微，我乃袁家独女，自那时起，便再没过得像个女儿家。”
练武、中蛊、制毒、傀儡术，但凡是用得上的，她都得学。
那般艰苦的岁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
“直到我父亲离世，袁府在我这一辈，只剩我一人。”
“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只对我说，袁府兴衰在我一人，永宁百姓系我一身。”
“我不甘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便着手进京，布置眼线。”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她成了孤女一心替父宏愿，为了不让大楚觊觎永宁，时刻获悉京城动向，她孤身进京安插眼线。她去过烟花巷、赌坊、茶楼，到过胡同小观、寺庙阁楼，广施善缘，求得各方援助，以备无患。
直到遇见了多情的梁泓徽。
本以为只是一场花前月下的悸动，没想到他动了心思纳她进门。
她才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嫡子。
如此机会，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宜阳，那时候的我，还能怎么选？”
“我知道他对我不过一时欢喜，他这个人，从不看重儿女私情。倒也成全了我，不受愧疚负累。那段日子，我在京城更加得心应手，暗中培养了许多通晓奇门遁甲之术师。老六的机关木偶，实则是我教给他的，阳合斋的机关，也是我布置的。”
“渭南贪墨，也是你主使的？”
梅师月嘲讽一笑，“否则，我用什么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聂温纶同你，是什么关系？”
“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宜阳，你心如明镜，怎么也没半点察觉么？”
是了，那时她常去皇兄府上，总能遇上聂温纶出入府邸。她原以为他堂堂左都御史，甘愿明着站队，算得上皇兄的左膀右臂，他朝可助皇兄御极。
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受愧疚负累，亏你也能说得出口。聂温纶一生清正，毁在你手上。”
梅师月笑了，“若不是你的好儿子，聂大人还能更为我所用，这笔账，我该算在谁的头上？”
真是冥顽不灵。
“你父亲一生心血为永宁不受两国相挟，你光顾着与你同根生的大楚，却与北齐达成联合。阿月，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梅师月却摇头，“北齐给了我许多好处，长公主要不要听一听？”
“他们说，两地联军攻打大楚，届时扶我?儿继位。”
“他们还说，北齐所求，只不过几座城池，大楚若是奉上，便可永结两国之好。”
宜阳呵斥，“愚昧！”
“你是大楚的公主，你自然不懂得我的难处！”
“我要大楚天子的身体里，流淌着袁家血液，才是成全了我父亲毕生所愿！”
她的确不懂。
她眼前的人，受执念所累，一生不得善终。
“你挟持了我，是想让齐儿罢休？”
梅师月冷笑，“不过是留一步退路。若是攻城顺利，念着以往的旧情，我本是要送你回宫，生死且看你造化。只是你那小儿子咄咄逼人，这次，我看他还如何挡我去路！”
就算他们还有火炮，她的联军中带着他的母亲，看他还如何下得了这手。
宜阳被迫骑上战马，身后抵着的是梅师月的短刃。穿过眼前重重将士，高处那个人影隐约可见。
“沈修齐，”梅师月冷冷开口，“九万联军静候你的火炮。”
御林军哪有不明白的，下面那位，是大楚的长公主，而我方，早已弹尽粮绝，逼上死路。
展遇在一旁请命，“沈将军，容我带领先锋部队，暂且拖住联军片刻，你与淅川大人，且去救长公主。”
沈修齐沉默。
天色浓重，此时正是亥初二刻。
一场豪赌，献上大楚江山，鲜血性命，就此一搏。
沈修齐最终没有答应展遇的请求，而是他与淅川各带中下两路，展遇领兵而上，三路围攻。
以六千人抵九万众。
这场大楚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以少打多的战役，就此展开。
后世，沈修齐因此战封神，史称“西郊之战”。
因着地势，御林军往下冲锋，气势磅礴。
因前路堵得太死，联军后段兵力无法参战，御林军尚有余力，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后，才逐渐露出疲态。
沈修齐几乎是冲着宜阳的方向杀过去的。
梅师月那把短刃他还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如今会用来挟持他的母亲。
淅川与展遇自顾不暇，都是一等一的武功奇才，面对无数袭来的明枪暗箭，各自都负了伤。
还数沈修齐最甚。
背后胸前皆是伤痕，旧甲被染红，为天边明月添上了今夜最后一抹色彩。
梅师月见他逼近，空出的左手持着短刃出招。
十步穿杨，短刃快得只能听见划破长空的声音。
是算准了沈修齐无论如何也躲不了。无奈他只得缰绳一勒，身下战马高高扬起前躯，为他挡住了这一招。
翻身下马，气势又低了一截。
他抬眸再看天色。
寅时三刻了。
离得近的联军，能看见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
忽而，两侧山上发出巨大的战鼓声！
众人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山上竟列兵十万！
没有大旗，没有号令，直直往山谷中冲锋。
梅师月脸色大变，哪里来的军队？
算着日程，建州军和平西、定远军皆还有数日路程，这十万军队，究竟是敌还是友。
她试图从沈修齐的神色中寻找答案。
越是心存侥幸，越是失望。
沈修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带着一副大势已去的笃定。
“敏昭仪莫不是忘了，大楚还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虽不由天子统领，却也是姓‘梁’。”
话刚说完，他人已至身前。
两人不久前刚交过手，此时沈修齐出招快如闪电，梅师月新伤未愈，更是连连后退。
趁此空隙，淅川连忙护着宜阳回了后方，候着的，是守了她多年的皇家暗卫。
有了平南军的加入，战局开始扭转，原本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的联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唯独梅师月不死心，同沈修齐还在纠缠。
短刃的功夫不减，只是比寻常略慢了些，沈修齐重重突围，亦是负了好些伤。
有一瞬间迟疑，他恍然想起了什么，觉得眼前景象有些模糊。
梅师月抓住机会，一个来回置于上风，回手反劈——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抬眼望去，竟然是平南军里唯一一个蒙面的士兵。
说是士兵，是因为除了寇准，平南军里皆着黑色战服，再无其余将领。
可此人从两侧突围，只用了不到一杯茶的时间。
梅师月面对眼前两位高手的夹击，终是败下阵来。
那边齐人副将也在淅川的追击下被钳制。
寇准领着的这支平南军，作风严明，行军有条不紊，不输于三军中的任何一支。
沈修齐看着战场已近尾声，身旁是蒙面士兵压着梅师月，不禁开颜。
“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方才危急之中施以援手，沈某感激不尽。”
蒙面士兵摆了摆手，不说话，只表示无甚紧要。
倒是给了梅师月挣脱的机会，她一把钳制住蒙面士兵的喉咙，使出全力，要置人于死地。
沈修齐心猛得提起，眼疾手快，反手劈过去，将梅师月一掌击倒于地。
掌风急掠掠，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却不看地上的人，转头看着身旁。
见面巾被掀落，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是小七。”
这话让寇灵珊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出潦草准备的说辞。
“我在江陵，听说了北地兵乱，正逢平南王府征兵，便去报了名参战，没想到出征就遇上了大人。”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不愿暴露身份，是打算战事一了就走？”
寇灵珊没来由的心虚，只得垂着眸点头。
沈修齐勾唇，“这我理解，平南军能来支援已是不易，久留京城，恐多生事端。平南王之胸襟，令人折服。”
寇准上前，同沈修齐颔首，“沈大人明白平南军的为难便好，今日之事，切莫声张，若有捕风捉影之流言，任凭时间淡去。平南军只为大楚安稳，不求有功。”
若不是天子忌惮，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位宅心仁厚的王爷，挽救大楚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当得起千古称颂。
二人心照不宣。就此约定，待明日定远、平西军一到，平南军将战俘交接，便直接回到江陵。
西郊的夜格外寂静。
战俘转移至后方，山坡上已无人迹，蝉鸣是夏日里最终的绝唱。
“听说长公主被挟持，她可还好？”
沈修齐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母亲毫发无损，只是心里仍放不下。”
“想不到我一走，京城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平西将军之事，我已听闻。他为大楚牺牲，是个令人钦佩的英雄，还望大人节哀。”
这句节哀，由她说出口，才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沈修治的确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此，他只能用缅怀的方式，与他的胞兄交谈。
“他，这一生怕是无悔，唯独对我亏欠。奈何我身在朝堂，不能替他完成遗愿。”
寇灵珊微怔，“沈家不会再出一位将军了，是么？”
他点头，转身看她。
“我从未同他争过谁上战场，亦从未怪他。因为朝堂更需要我。”
“我是袁府独女，袁师月是我本名。”
“袁家是永宁大族，我从小锦衣玉食着长大，无忧无虑。直到三十多年前，北齐大败大楚，永宁失陷。袁家不愿受齐人辖制，却无奈楚帝软弱，毫无作为，不得已才自立为王。夹在两国中间，袁家已然式微，我乃袁家独女，自那时起，便再没过得像个女儿家。”
练武、中蛊、制毒、傀儡术，但凡是用得上的，她都得学。
那般艰苦的岁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
“直到我父亲离世，袁府在我这一辈，只剩我一人。”
“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只对我说，袁府兴衰在我一人，永宁百姓系我一身。”
“我不甘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便着手进京，布置眼线。”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她成了孤女一心替父宏愿，为了不让大楚觊觎永宁，时刻获悉京城动向，她孤身进京安插眼线。她去过烟花巷、赌坊、茶楼，到过胡同小观、寺庙阁楼，广施善缘，求得各方援助，以备无患。
直到遇见了多情的梁泓徽。
本以为只是一场花前月下的悸动，没想到他动了心思纳她进门。
她才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嫡子。
如此机会，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宜阳，那时候的我，还能怎么选？”
“我知道他对我不过一时欢喜，他这个人，从不看重儿女私情。倒也成全了我，不受愧疚负累。那段日子，我在京城更加得心应手，暗中培养了许多通晓奇门遁甲之术师。老六的机关木偶，实则是我教给他的，阳合斋的机关，也是我布置的。”
“渭南贪墨，也是你主使的？”
梅师月嘲讽一笑，“否则，我用什么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聂温纶同你，是什么关系？”
“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宜阳，你心如明镜，怎么也没半点察觉么？”
是了，那时她常去皇兄府上，总能遇上聂温纶出入府邸。她原以为他堂堂左都御史，甘愿明着站队，算得上皇兄的左膀右臂，他朝可助皇兄御极。
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受愧疚负累，亏你也能说得出口。聂温纶一生清正，毁在你手上。”
梅师月笑了，“若不是你的好儿子，聂大人还能更为我所用，这笔账，我该算在谁的头上？”
真是冥顽不灵。
“你父亲一生心血为永宁不受两国相挟，你光顾着与你同根生的大楚，却与北齐达成联合。阿月，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梅师月却摇头，“北齐给了我许多好处，长公主要不要听一听？”
“他们说，两地联军攻打大楚，届时扶我?儿继位。”
“他们还说，北齐所求，只不过几座城池，大楚若是奉上，便可永结两国之好。”
宜阳呵斥，“愚昧！”
“你是大楚的公主，你自然不懂得我的难处！”
“我要大楚天子的身体里，流淌着袁家血液，才是成全了我父亲毕生所愿！”
她的确不懂。
她眼前的人，受执念所累，一生不得善终。
“你挟持了我，是想让齐儿罢休？”
梅师月冷笑，“不过是留一步退路。若是攻城顺利，念着以往的旧情，我本是要送你回宫，生死且看你造化。只是你那小儿子咄咄逼人，这次，我看他还如何挡我去路！”
就算他们还有火炮，她的联军中带着他的母亲，看他还如何下得了这手。
宜阳被迫骑上战马，身后抵着的是梅师月的短刃。穿过眼前重重将士，高处那个人影隐约可见。
“沈修齐，”梅师月冷冷开口，“九万联军静候你的火炮。”
御林军哪有不明白的，下面那位，是大楚的长公主，而我方，早已弹尽粮绝，逼上死路。
展遇在一旁请命，“沈将军，容我带领先锋部队，暂且拖住联军片刻，你与淅川大人，且去救长公主。”
沈修齐沉默。
天色浓重，此时正是亥初二刻。
一场豪赌，献上大楚江山，鲜血性命，就此一搏。
沈修齐最终没有答应展遇的请求，而是他与淅川各带中下两路，展遇领兵而上，三路围攻。
以六千人抵九万众。
这场大楚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以少打多的战役，就此展开。
后世，沈修齐因此战封神，史称“西郊之战”。
因着地势，御林军往下冲锋，气势磅礴。
因前路堵得太死，联军后段兵力无法参战，御林军尚有余力，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后，才逐渐露出疲态。
沈修齐几乎是冲着宜阳的方向杀过去的。
梅师月那把短刃他还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如今会用来挟持他的母亲。
淅川与展遇自顾不暇，都是一等一的武功奇才，面对无数袭来的明枪暗箭，各自都负了伤。
还数沈修齐最甚。
背后胸前皆是伤痕，旧甲被染红，为天边明月添上了今夜最后一抹色彩。
梅师月见他逼近，空出的左手持着短刃出招。
十步穿杨，短刃快得只能听见划破长空的声音。
是算准了沈修齐无论如何也躲不了。无奈他只得缰绳一勒，身下战马高高扬起前躯，为他挡住了这一招。
翻身下马，气势又低了一截。
他抬眸再看天色。
寅时三刻了。
离得近的联军，能看见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
忽而，两侧山上发出巨大的战鼓声！
众人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山上竟列兵十万！
没有大旗，没有号令，直直往山谷中冲锋。
梅师月脸色大变，哪里来的军队？
算着日程，建州军和平西、定远军皆还有数日路程，这十万军队，究竟是敌还是友。
她试图从沈修齐的神色中寻找答案。
越是心存侥幸，越是失望。
沈修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带着一副大势已去的笃定。
“敏昭仪莫不是忘了，大楚还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虽不由天子统领，却也是姓‘梁’。”
话刚说完，他人已至身前。
两人不久前刚交过手，此时沈修齐出招快如闪电，梅师月新伤未愈，更是连连后退。
趁此空隙，淅川连忙护着宜阳回了后方，候着的，是守了她多年的皇家暗卫。
有了平南军的加入，战局开始扭转，原本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的联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唯独梅师月不死心，同沈修齐还在纠缠。
短刃的功夫不减，只是比寻常略慢了些，沈修齐重重突围，亦是负了好些伤。
有一瞬间迟疑，他恍然想起了什么，觉得眼前景象有些模糊。
梅师月抓住机会，一个来回置于上风，回手反劈——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抬眼望去，竟然是平南军里唯一一个蒙面的士兵。
说是士兵，是因为除了寇准，平南军里皆着黑色战服，再无其余将领。
可此人从两侧突围，只用了不到一杯茶的时间。
梅师月面对眼前两位高手的夹击，终是败下阵来。
那边齐人副将也在淅川的追击下被钳制。
寇准领着的这支平南军，作风严明，行军有条不紊，不输于三军中的任何一支。
沈修齐看着战场已近尾声，身旁是蒙面士兵压着梅师月，不禁开颜。
“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方才危急之中施以援手，沈某感激不尽。”
蒙面士兵摆了摆手，不说话，只表示无甚紧要。
倒是给了梅师月挣脱的机会，她一把钳制住蒙面士兵的喉咙，使出全力，要置人于死地。
沈修齐心猛得提起，眼疾手快，反手劈过去，将梅师月一掌击倒于地。
掌风急掠掠，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却不看地上的人，转头看着身旁。
见面巾被掀落，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是小七。”
这话让寇灵珊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出潦草准备的说辞。
“我在江陵，听说了北地兵乱，正逢平南王府征兵，便去报了名参战，没想到出征就遇上了大人。”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不愿暴露身份，是打算战事一了就走？”
寇灵珊没来由的心虚，只得垂着眸点头。
沈修齐勾唇，“这我理解，平南军能来支援已是不易，久留京城，恐多生事端。平南王之胸襟，令人折服。”
寇准上前，同沈修齐颔首，“沈大人明白平南军的为难便好，今日之事，切莫声张，若有捕风捉影之流言，任凭时间淡去。平南军只为大楚安稳，不求有功。”
若不是天子忌惮，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位宅心仁厚的王爷，挽救大楚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当得起千古称颂。
二人心照不宣。就此约定，待明日定远、平西军一到，平南军将战俘交接，便直接回到江陵。
西郊的夜格外寂静。
战俘转移至后方，山坡上已无人迹，蝉鸣是夏日里最终的绝唱。
“听说长公主被挟持，她可还好？”
沈修齐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母亲毫发无损，只是心里仍放不下。”
“想不到我一走，京城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平西将军之事，我已听闻。他为大楚牺牲，是个令人钦佩的英雄，还望大人节哀。”
这句节哀，由她说出口，才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沈修治的确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此，他只能用缅怀的方式，与他的胞兄交谈。
“他，这一生怕是无悔，唯独对我亏欠。奈何我身在朝堂，不能替他完成遗愿。”
寇灵珊微怔，“沈家不会再出一位将军了，是么？”
他点头，转身看她。
“我从未同他争过谁上战场，亦从未怪他。因为朝堂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