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番茄炒蛋
周萬春是害怕孤獨, 找人搭夥過日子，搭着搭着，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盡管不明白女兒這種只交往不成婚的方式，也在努力尊重她的意思：“那他也同意？”
宋荔：“這個我還沒問, 不過我同他說過, 我不會為了他放棄現在的經商事業, 更不會成為哪個男子的妻子，甘心留在男子的後院，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
周萬春點點頭：“你們自己商量就好。”
莊子上的早熟西瓜上市, 大部分拿去售賣給販子，田管事專門讓人送來兩只竹筐的大西瓜，專撿個頭大，品相好的送來。
晚飯後，放到井水裏的西瓜也湃好了, 搬來只小馬紮，取一瓣西瓜, 咔嚓咔嚓啃着, 脆甜的汁水橫流, 脆脆沙沙，不如現代培育的西瓜糖份高，甜度高，自帶西瓜獨有的瓜果清香。
瓜香與充足的水分, 卻也彌補了這點小小遺憾, 冰冰涼涼的西瓜肉, 唇齒包裹着一汪甜汁。
啃完一瓣西瓜, 手心流淌了一手的鮮紅汁水，一瓣西瓜吃不過瘾, 再來一瓣，瓜瓤化作千萬個水珠分子，在口腔裏爆開，帶來夏日清涼，很是解暑消夏。
早熟的西瓜不便宜，一只能賣到二三十餘文，吃下兩瓣西瓜，過足了瘾，阿寧心滿意足。
從莊子裏選拔出來，來到宋掌櫃家已有一段時日，逐漸适應了這個家裏的氛圍，桌上頓頓肉魚不重樣，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頓自己最愛的五花肉，從一開始疑惑好好的大肥五花肉片沒人吃，到現在腸胃不缺油水後，漸漸開始喜愛軟爛脫骨的排骨……
瓜果價貴，從前在莊子上哪能天天吃到這些，偶爾去山裏，倒是能采些桑葚、樹莓和山葡萄，等野果嘗個鮮，現在跟着宋掌櫃以後，每日都有飯後水果，今日是枇杷，明日是李子……難怪得知能被調來宋掌櫃身邊當護院，莊子上的仆役們個個卯足了勁兒，跟了宋掌櫃後，吃穿住宿比莊子不知好了多少，不用住大通鋪，工錢也翻了好幾番。
從一群仆役裏被挑出來，阿寧同樣付出許多，雖說跟着宋掌櫃待遇好，不用下地，日常活計輕松，同樣危險系數也高。
一早，阿寧和小燕跟着宋掌櫃去丹朱街的鋪子開工。
午後，跟着宋掌櫃去往城外小木屋……
阿寧和小燕守在馬車上。
見木屋院門開着，宋荔擡步進入屋內，聽見後院似有做飯的聲音，方才遠遠瞧見煙囪飄散的青煙，往後院過去。
循着動靜，來到夥房，撩開草簾子，沒有看到想象中陸承被煙霧火燎的狼狽模樣，他身上着一套逍遙游的素淨大袖衫，因袖子寬大，行動不便，系着根銀朱色攀脖。
順着攀脖，她的目光落到對方小有薄肌的手臂，瘦成這副模樣，瞧着小臂似乎極具力量感。
似乎察覺到被窺視的目光，那人轉過身：“你來了，我猜到你這個時辰會來，給你做了飯菜，你在城裏應該吃過，嘗嘗味道，給我提些意見就好。”
陸承将飯菜端到院子的石桌，宋荔盯着碗中死不瞑目的魚兒，盡管知道他做飯不難吃，但食物的賣相，讓人絲毫提不起食欲。
架不住熱情，品嘗了點魚湯，宋荔道：“不錯 ，進步許多。”
至少知道給魚湯了加了些蔥花，賣相不夠，蔥花來湊。
得了誇誇，陸承忍不住嘴角上翹：“我打算雇個廚子，多學些菜式，以後做給你吃。”
“學不學廚藝不打緊，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看夥房幾乎沒有做飯的痕跡，宋荔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沒做飯，這些天吃飯問題是怎麽解決的？”
她問，他答：“白管事托人給我送飯。”
宋荔遲疑了一陣，低聲道：“陸承，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在對方期盼的目光下，她思忖了下：“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只來往，不成婚可以嗎？”
他眼裏的光亮黯淡了瞬，若有所思道：“嗯，我知道了。”
他知道宋荔并非因為自己的目前境況，她是真的沒想過要成婚，哪怕他現在還是鳳仙郡炙手可熱的陸捕頭，她也不想。
宋荔感覺他有點生氣，不過他沒沖着她發火，收走飯菜後，握着斧子哐哐一頓劈柴……
他在劈柴，她靠在樹蔭下的躺椅，看着看着，他似是有些熱，扯開了衣領，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
一下子，引來宋荔的目光流連。
他們捕快總是外出執行公務，每天日曬雨淋的，竟是一點不見曬黑，白得發亮。
她不喜歡太過誇張的肌肉，這種薄肌就很漂亮。
随着揮舞斧子的動作，手臂的肌肉贲張，肌理線條随之隆起，流暢極了。
即将進入夏至，正是一天最暑熱的時候，躲在樹蔭下乘涼的宋荔，還算涼爽。
賣力氣劈柴的陸承熱汗淋漓，臉頰的汗珠蜿蜒而下，積蓄在輪廓分明的下巴，凝成一滴晶瑩水珠。
卸完力氣，他一面取出汗巾擦拭，一面坐到宋荔跟前的石桌。
熱汗浸濕了薄衫，勾勒出塊壘分明的腰線、腹肌，也叫宋荔鼻頭一熱，差點留下兩管鼻血。
藍顏禍水。
在心頭暗罵一句，她艱難別開目光。
她不看他，他刻意換了位置，坐到離她更近些的小馬紮：“你不願同我成婚，我都沒生氣，你倒生起氣了？”
宋荔讨厭男人的汗臭味，滂臭。
他一身熱汗，微風拂來，聞不見不舒服的味道，帶有清淺的檀香，不難聞。
一貫神色泠泠，似是雪中松柏，疏離冷傲，此刻他端坐小馬紮，胳膊輕置膝上，微微張唇喘息，雙眸似水、唇紅齒白，似是近在咫尺的明月，一擡手，便可攬月入懷……
他看起來好好親的樣子。
穿到封建王朝，誰知道明天會發生點什麽，何必壓抑，及時行樂，方是正是。
發達後，宋荔從未在吃穿住行上虧待自己，此刻也不打算虧待。
她坐起身來，将兩人距離拉近，目光相對，兩人皆是心頭一顫。
被她一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耳根子一陣滾燙。
空氣裏浮動着臉紅心跳，她湊唇過去，卻被一只大掌罩下，将她的臉輕輕推開。
剛才見他分明意動，此刻他又擺出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只有成婚才可以。”
宋荔：“……”
說罷，他宛如黃花大閨男般，将扯開的衣領攏回，竟是連鎖骨胸膛也不給她瞧了。
“我回去了。”宋荔也氣了，從躺椅裏起身。
感情又是砍柴，又是扯衣領的誘惑，就是為了這個。
一連兩日，不見宋荔再來看他。
陸承慌了神。
等不到第三天，落日西偏時，他佩戴了宋荔帶來的幂籬，進了城。
避開路人，繞進宋荔家的巷子裏，敲響後門，片刻後，是阿寧開的門。
阿寧跟着宋掌櫃去了好幾趟木屋，自然認得陸承，當即左右張望一番，确定沒人瞧見，趕緊将人請入院子。
見到宋荔時，她正在招貓逗狗，捏着狗嘴筒子，朝這邊瞧來，見到來人：“吃飯了嗎？”
“還沒。”這兩日他食不下咽，才養了些肉，又清瘦下來。
“我們已經吃過了，讓小翠幫你煮碗面。”院子裏人多，宋荔從凳子起身，領着陸承自己住的院子。
才進入院子，陸承一把扯住她的袖角：“生氣了？我是錯處，但你也不對，你跟我只來往，不成婚，這，這分明是調戲良籍男子麽？”
說得她跟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似的，宋荔不滿：“可你也得到了實惠和好處不是？”
“你以為我是貪圖你的皮囊。”他知曉宋荔和阿娘一樣，她們愛他，卻更愛她們自己：“我知道你和我阿娘一樣，不會為了男子，放棄自我，我喜歡這樣的你，便不會女旁的男子一樣折斷女子的翅膀，困于後院，相夫教子，我不希望你像我阿娘一樣被困在後院，你不是雀鳥，你該有一片廣闊的天地。”
宋荔有些許動容，張了張嘴，聽到小翠的腳步聲靠近，眨眼，小翠進了院子，手裏拎着只食盒：“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給，我馬上走。”
陸承接過食盒，跟着宋荔來到書房。
他安靜吃面時，宋荔支着下巴沉思。
她不想成婚，有兩個原因。
一是，她不想生兒育女。這個時代的男子，從小接受了傳宗接代的觀念，大概很難接受丁克。
二是，婚後的女子大多沒了自己的性命，通常被人稱呼一句某某夫人，她不願為了區區一個男人，失去自己的姓氏。
嫁給一個古代土著，兩人思想三觀完全不同，不敢想象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場災難。
從前她便說過不嫁人。
陸承與普通土著不一樣，他是有着陸掌櫃思想的古代土著，他欣賞又認可她的能力，也會時常跟她的思維産生共鳴點，所以宋荔很猶豫。
吃完一碗面，天色已晚。
屋子裏的油燈随着夏風搖曳，宋荔用鐵針撥弄着燈芯：“你怎麽入城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要開鋪子，累了一天，早些歇息，讓白管事送我回去即可。”陸承遲疑片刻，道：“如果你心有顧慮，不想成婚，那便不成吧！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偷偷摸摸來往，只是你身邊只能有我一個，不許有旁的男子。”
至少此刻，宋荔沒有想成婚的念頭，于是點點頭，欣然同意。
他順着杆子往上爬：“那你明日還會來與我私會嗎？”
怎麽聽着跟奸夫和有夫之婦偷情似的，宋荔差點被茶湯嗆到：“知道了，明日你想吃什麽，我給你順手帶去。”
送走人，迎面撞上幹娘。
周萬春揶揄道：“這麽快和好了。”
宋荔點點頭，轉移話題：“對了，高老爺不是每年都有一個月的探親假，今年探親假是什麽時候？”
周萬春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是今年秋闱的主考官，暫時抽不開身，約莫等到秋闱後，說不定今年咱們一家人能一起過重陽節。”
第二天午後，當宋荔拎着只食盒抵達木屋。
一只大手接過食盒，放置到一旁，他不看食盒，目光灼灼盯着面前的人，像是深夜裏的豺狼虎豹，死死盯着獵物：“可以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宋荔卻能意會他的意思，眨眨眼：“不是說，成婚才可以？”
陸承委委屈屈将她一望，宋荔很吃他這套，将胳膊搭在對方的肩膀：“好吧好吧，不戳你的肺管子了。”
她湊唇，在他臉頰吧唧一口。
光線昏暗的屋子裏，他一揚眉梢，低沉的嗓音似是激将法，似是引誘：“只是這樣嗎？”
宋荔聽出來了，仍舊受到蠱惑般，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得知他從湖廣平安回來，讓她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弑父之名傳開，他離開鳳仙城不知去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所以當再次見面時，她想要把陸承留在身邊，不讓他走。
感受到卧室空氣裏的火熱，聽到對方胸腔裏撲通的心跳，一切在她耳邊變得美妙。
唇瓣一觸即離，宋荔正要抽身，一只手掌扶上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則扣住她的後腦勺，被她觸碰的唇邊，再次輕覆而來。
他學着她，在她唇瓣輕啄，慢慢碾壓……空氣裏的溫度節節攀升，當感受到一只小手在自己腰腹游走，激得他脊背與尾椎骨泛起陣陣酥麻。
陸承按住那只手，宋荔茫然眨了眨眼，打趣道：“這也是要成婚後，才可以的吧！”
眼見黃花大閨男眼神飄忽，宋荔：“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又道：“今日給你帶了芋圓乳飲茶，一路特意用冰塊冰鎮着，冰塊化了不好喝。”
庭院，兩人坐在石桌龐，陸承才取出芋圓奶茶，見身旁人湊近了來，嗅來嗅去：“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好香。”
他強忍心慌：“我以沉香木與其它香料熏過衣裳，你若喜歡，一會兒我拿些給你。”
剛才被他按在懷裏，動彈不得，宋荔心想這小子看着清瘦許多，力氣大得出奇。動不得時，
腦瓜子迷迷糊糊發現，他身上好香，不是那種甜蜜的花香，像是某種植被樹木的清香。
住在在這種小破屋，還有心思熏香，屋舍也打掃得幹幹淨淨，石桌石凳，不見一絲灰塵，他活得真精致。
跟陸承一對比，宋荔發現自己活得太糙了：“算了，這熏香在你身上好聞，我卻是沒功夫熏衣裳，我都是用皂莢洗一洗，放到陽光下晾曬，省事省力。”
“你同我自是不一樣，宋掌櫃每日事務繁忙，早出晚歸。我一個閑人，每日只能靠這點小事打發。”頓了頓，他紅着臉：“其實你身上屬于皂莢和陽光的味道，也很好聞。”
宋荔喜歡他臉紅害羞的小模樣，明明才有過更親密的舉止，只要她一靠近，他像個又膽怯又渴望靠近的小狗，可愛得忍不住想捏一捏。
臨分別時，陸承送到馬車：“路途奔波，明日你別來了，我去城裏看你。”
“好。記得戴上幂籬，萬一有人認出你，言語挑釁，直接卸了對方胳膊，大不了賠些銀子，莫要忍着。”叮囑完，宋荔這才放下簾子。
小燕和阿寧被喂了一嘴的狗糧，前日子，兩人還在鬧別扭，一眨眼和好，又變得如膠似漆。
從丹朱街出來，去到東市。
見木湘湘着急忙慌，宋荔問了嘴：“幹嘛去？”
木湘湘：“我二嬸娘家有個外甥，前不久在湖廣立了功勞，被提拔做了校尉，二嬸同我和他外甥說媒，聽說生得健碩，等我吃完晚飯，正要去相看。”
校尉是從九品的官，好歹有了品級，又是武官，能護住木湘湘不被市井地痞欺負。湘湘一年的工錢比校尉的俸祿高，加上她勤勞踏實，倒也不算高攀人家。
宋荔道：“你二嬸介紹的人，條件還算靠譜。”
木湘湘龇着牙花：“條件是靠譜，不過還得多打聽打聽人品。”
進入月底，莊上曬幹的麥子，一車車往城裏送。
由于前陣子瘋狂搶購米糧，導致現在米糧和麥子價格不高，甚至下跌幾文。
宋荔手頭不差錢，給莊子上糧倉存了六分之二，一部分拿來磨米面，給仆役加餐。
剩下的六分之五的小麥，被拉到城裏來，将院子裏的地窖裝得滿滿當當，還剩下許多，存放到另一處小院。
菜園子裏的番茄由青轉紅，宋荔舍不得吃，想要等更紅一點，哪知這日打烊回家，發現好不容易紅了的兩個番茄果，竟是被鳥兒偷吃大半。
心疼地摘掉兩個番茄，宋荔打量一圈：“如果小一點的傷口，削掉還能吃，快啄掉半個，可能有蟲子進去産卵。“
”
吃壞了肚子，得不償失。
聞到酸甜的番茄香，宋荔怄得要死，早知道，清早将兩只番茄摘下來就好了。
本想等它更紅一點時摘，口感更好，哪知被鳥雀搶了先。
幹娘取來紗網，母女倆利用答豇豆和絲瓜藤剩餘的竹條，給番茄苗圍了一圈，防止鳥兒偷吃。
飯後，宋荔取來一盆清水，一只瓷碗。
熟透的兩只番茄，用手一抓，果肉和番茄籽沉入水底。
倒掉清水，撈出番茄肉，最下面的就是她要的蕃茄籽。
淘洗幾遍，盛到碗裏，兩只番茄，竟是出了一碗底的蕃茄籽，收獲頗豐。
一半拿去晾曬，另一半以清水浸泡，促進發芽，準備播種到地裏。
進入月底月初，宋荔比平時忙碌許多。
陸承沒來打擾，他幫不上其它忙，能給宋荔算賬，核對工錢……
入夜後，他托白曉曉将賬冊送來。
宋荔核對一遍，發現無一錯漏，每筆收支清晰了然，字跡隽秀，看着賞心悅目。
月初，金玉繡坊新買來一批人，這次聽牙婆說有個從湖廣被賣來的，能識字能算賬，立馬□□娘重金買下。
得知她們繡坊願意花高價買這些識字的奴隸，牙婆決定以後多留心些。
不看臉，不看身段，只看識字認字，這要求比光看身段和臉的要求還高。
但凡能識字認字的女子，多是富貴人家出身，才有能力培養。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情，誰會舍得将家裏的明珠賣給人為奴為婢？
傍晚宋荔回家，聽幹娘說繡坊才買來個會識字算賬的：“你不是缺個賬房女先生嗎，我讓管事給你調.教好了，到時給你分憂解難。”
宋荔已經有了分憂解難的賬房男先生，沉吟道：“給我做賬房女先生屈才了。現在咱們在鳳仙郡、京都、蘇州和揚州各有了“一間自助”分店，可以向其它城池擴張。”
周萬春思考了番：“行，你看着辦。”
“一間自助”鋪子的蜜汁雞、腌制豬排，風味幼嫩香甜，幾乎男女老少都愛吃，且口味普遍适合大部分食客，來鳳仙郡吃過蜜汁雞的外地走商衆多，經常有走商提議去他們老家開分店。
口碑不錯，到各地開設分店，總能聚集一批在鳳仙郡吃過的常客，生意差不了。
母女倆說着話，來到菜園子，大老遠瞧見密網裏有什麽東西橫沖直撞。
宋荔定睛一瞧：“嚯，鑽到裏面偷吃了。”
捉住只不知名的黑鳥，本打算訓斥幾句，讓它長長記性，再把小鳥放了，待瞧見一只微紅的番茄，又被啄得稀巴爛，給她氣壞了，扭頭對幹娘說：“咱們飯後做個烤鳥吃。”
等宋荔準備打開紗網，将啄壞的番茄摘來，突然瞧見對面還有只鳥雀在奮力撲騰着掙紮。
将兩只鳥拿給阿蟲，聽到有烤鳥吃，阿蟲饞得口水直流，上次重陽等高望遠，嘗過的叫花鸠子，香得人魂牽夢繞。
啄壞的番茄，被宋荔按照昨天的法子，取出蕃茄籽晾曬，留種。
廚房的飯菜還要再等等，她幹脆翻了塊菜地，将浸泡好的番茄籽均勻撒入泥土，覆蓋。
吃過晚飯，宋荔哼哧哼哧打了一桶水，給番茄地澆水。
一根苗上，沒幾個番茄，怕鳥雀又偷吃，一早，宋荔換了布鞋，在菜園子轉悠一圈，瞧見有個青裏透着微微粉紅。
立馬給它摘掉，再不摘，又要吃不着了。
一個獨寶寶，每人切一片不夠吃。
宋荔決定先攢着，湊一湊，看能不能湊上一盤番茄炒雞蛋。
又湊一天，終于湊夠一盤菜。
一大早，宋荔派人通知白曉曉，讓她給陸承捎句話。
傍晚回到家，陸承正在逗葡萄。
見到她，打來盆清水：“洗把手。”
莫名給宋荔一種丈夫外出辛勞工作，回家受到妻子熱情款待的錯覺。
她洗把手，到雞圈撿來幾顆鮮雞蛋。
鐵鍋燒熱，倒入菜油，攪勻的雞蛋液圍着鍋沿澆淋一圈，杏仁黃的蛋液，與熱油鐵鍋相撞，滋滋響。
讓蛋液冷靜片刻，用鏟子給它翻個面，一抹亮眼的金黃躍入眼底。
煎得金黃黃的蛋餅，盛到碗中，鍋中留有底油，不需額外添油，直接倒入番茄丁與番茄塊，翻炒。
一共五個西紅柿，三大兩小，其中一個大的切成番茄丁，這樣能讓番茄汁水和沙瓤，更好融入到湯汁裏，這樣炒出來的菜肴，番茄味更濃。
番茄炒蛋吃的就是原滋原味，不需要太多調料，只需少許食鹽，一撮蔥花調味即可。
這道紅湯菜肴一經上桌，立刻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她們沒吃過這種名為番茄的蔬菜，又見宋掌櫃整天寶貝得很，剛剛從廚房飄出來的酸甜清香，誘人無比。
其他人壓根沒見過這玩意，不知如何吃。
菜園子裏的番茄沒完全成熟，放了兩天，熟透了，經鐵鍋一炒，出湯出汁，滿滿的鮮紅湯汁。
宋荔用調羹挖來番茄雞蛋，将湯汁澆在米飯上，拿來拌飯。
陸承有樣學樣，才嘗了口，被它的酸甜湯汁驚豔。
顆顆分明的米飯，裹上番茄紅湯，本以為會是類似南瓜黏黏稠稠的糊口感，意料之外的清爽，酸甜開胃，用米飯拌一拌，盡管賣相不佳，口感層次豐富，很有家的味道。
想到宋荔初見這種植物時，雙眼亮晶晶。
陸承疑惑朝身旁看去。
連段磊都不知這種觀賞物可以拿來食用，她又是如何得知？
周萬春也跟着拿來拌飯吃：“你種的番茄酸酸甜甜，跟雞蛋一炒，竟是美味非常。我喜歡，以後咱們菜園子裏多種些，你不是說可以拿來當果子吃，又能炒着做菜。”
宋荔：“可以拿來生吃，或是用蜜糖腌制半個時辰，吃起來冰冰涼涼，酸甜爽口，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