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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小姐的生日会

    第三十章

    高小姐的生[ri]会

    五月初始,惠风和畅,小安寺的钟敲了七次。

    高小姐五十岁生[ri],定然是盛大隆重特别的。

    生[ri]宴也不能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宴会,效仿了古代文人的“文会宴”,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是在兰亭文会上创作的。高小姐特意选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并且要求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得是古代郎君小姐打扮。

    五月[chun][ri],气候宜人,高山流水,湖畔边的兰亭,流水上的餐点,湖心中央上的戏台子,来往宾客没人还得在文会宴上创作诗歌祝贺她。

    宴会上的各种食材更是令人咋舌,耗时耗力深海捕捞的海鲜,[jing]心养殖在合法范围内能吃到的稀有动物[rou]类,就连摆盘上的鲜花都是空运回来的。每一道菜都跟艺术品似的,席间的珍肴美酒,让人赞不绝[kou]。

    但也有相反的,张启特就是另类。

    他坐在末尾,那小盘子顺着流水晃晃悠悠到他这边,他夹了一筷子,吃了一[kou],没吃出什么味,再想去吃,已经没了。

    张启特的母亲凑过来低声道:“别发疯,像个人样,这种宴会,谁想着要吃饱?”

    吃了约莫半个多钟头,张启特愣是没吃饱,他借[kou]出席,绕到了主厅后头的院子,那里的厢房是供客人休息的。

    院子里留着的服务员也都是古时家丁打扮,张启特自己则是穿了一身锦袍,头戴玉冠,远远看去也没个正行,尽显公子哥儿的纨绔了。

    他让家丁给自己拿了些中式糕点,随便选了间厢房,猫到里头偷吃。

    狼吞虎咽吃完,[kou]干舌燥,屋子里没放水,他出门找水喝。

    刚跨出门槛,便见虞鸣津从西侧厢房里出来,他穿一身蓝,腰间系玉带,几缕短碎发全都往后抄,侧脸是张启特羡慕不来的英俊,转过头对上张启特时,剑眉入鬓,微挑。

    张启特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快步走到表舅跟前,上下打量连声夸赞。

    虞鸣津扫了他一眼,“没吃饱?”

    “这菜太健康了,健康的都吃不饱。”张启特环顾四周,转而问:“这花了不少钱吧?”

    虞鸣津哼笑,不语。这是高小姐的生[ri],宴会的全部花销也都是高小姐的私产。她的钱财是和虞家分开的,当初嫁到虞家时,她在结婚前就签了财产协议。

    “表舅,我来这偷吃,你在这做什么?”张启特瞄了眼虞鸣津身后的屋子,里头和他找的那间一模一样,全套的家具,木头幽幽散着香味,但也有不同,这间屋子更大一些,里头还立着一张拔步床。这宅子是明晚期的,那拔步床也是考究,上头还刻上了万字纹。

    “睡了会儿。”虞鸣津刚从[lun]敦出差回来,在宴会上露了脸,便找了间带床的屋子睡下。还在这宅子大,前院办事热闹非凡,但到了这后院还是幽静得很。

    只是这拔步床实在是硬,虞鸣津浅睡了半刻,便躺不下去。

    他懒懒散散靠在门[kou],是很少这样没正经。

    刚睡醒,还犹存着些许起床气,脑袋里闷闷不乐着,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这便宜外甥的话。

    门[kou]摆了小桌和藤椅,阳光透过黑瓦屋檐落下,小院中的石井旁攀着青苔,一只小白猫蹲在边上,警惕望着他们这边。

    他听烦了,下巴微微昂起,“别站在这,到那边去坐。”

    张启特立刻让路,虞鸣津在藤椅上坐下,伸手招逗白猫。

    高小姐的生日会

    那猫儿理都没理他。张启特也坐了下来,见了窃窃私笑。

    “这小猫估计是这宅子里的野猫,养的还挺肥。”张启特搭了一嘴。

    虞鸣津慢悠悠收回手,靠在藤椅上,五月的太阳还算和煦,光线穿透云,落在脸上是浅浅一层暖意,他微微眯起眼,问:“你母亲让我问你,和蒋家小姐[jiao]往如何了?”

    张启特愣了,迟钝了几秒,才想起来,恍然道:“蒋明明?”

    虞鸣津不语,只是淡淡瞥了眼。

    “我们就吃了顿饭,早不联系了。”张启特说完,意识到不对劲,急急忙忙补充道:“表舅这话你可千万别和我妈说,她会念死我。”

    虞鸣津当然不会说,他没那么闲。他带到了话,尽到了责任,便不与张启特多言。

    闭上眼,靠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假寐,一道[yin]影却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没急着睁开眼,直到张启特和来人争吵,他掀开眼皮,看着对方的眼神寡淡疏远。

    虞岸嘉被他哥看得心里一惊,压着火瞪着张启特,憋着气道:“让开,我要和我哥说话。”

    “表舅。”张启特叫了声,跟门神似挡在虞鸣津跟前。

    虞鸣津站了起来,比他们都高,越过了张启特,走至虞岸嘉面前。

    “找我要说什么?”

    “妈妈让你过去,该做祝寿诗了。”虞岸嘉不怕家中长辈,却对虞鸣津一直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去。

    却见虞鸣津竟然干脆利落答应了,他走在前头,虞岸嘉立刻跟上。

    到前院有一处宅中河道,河道边停泊着小船,这是古时宅中下人出门买菜的船,跟现代人出门开车似的。有小河就得走过小桥,那小桥古朴典雅,石板上都是岁月踩过的痕迹,桥下湖面飘着几片落叶和飞花。

    张启特边走边夸这宅子不错,虞岸嘉不喜他这刘姥姥进大观园做派,悄悄翻了好几次白眼。

    虞鸣津在前,他们在后,还是三角队形。快走至桥面,便看前头也是两人朝这边走来,一男一女,都是长衫罗裙打扮。

    走近些许,到了桥面,才看清了长相,是顾稚和邓佳欣。

    顾稚一身白[se]长袍,头发长了些许,乌黑的头发由发环束起,面容俊秀,他瘦了许多,腰间束带,整个人看着薄得就跟张纸片似的。

    邓佳欣则蓄了长发,此刻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发饰[jing]致,翠绿[se]长裙,裙摆绣着[jing]美花纹,像是芍药,腰间系着一条浅白[se]丝带,是平时见不到的婀娜抚媚。

    自芬兰分别,张启特就未曾与顾稚联系过。

    像虞鸣津这样的人,想接近不容易,为谁付出点什么更是天方夜谭。他能为顾稚受伤,顾稚已经是在传说一类了,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

    可顾稚竟然就这么轻巧离开了,在张启特眼里,顾稚就是把他表舅给丢在了芬兰独自回国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心中愤恨,眼见着顾稚站在面前,张启特不禁看向虞鸣津。

    虞鸣津停下,邓佳欣同他打招呼,他点头微笑,而后同顾稚擦肩而过。

    目光没有[jiao]汇,神情毫无[bo]澜,时间如常流转。他走过小桥,半个眼神都未留给顾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