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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着薄繭的手掌試探着摸上柔嫩的肌膚, 引起一陣酥麻和顫栗。
    起初是淺嘗辄止,沿着手腕一路向內,易鳴鳶小口吸着氣, 間隙中警惕地環顧周圍, “這裏會有人經過嗎?野獸呢?我們會不會被咬死?”
    “沒有, 都沒有, ”程枭堵住她不斷發問的嘴巴,“專心點。”
    這一處原是給士兵訓練的地方, 多年前還是有草葉覆蓋的, 後來林場消減, 風沙漸大,石塊和木樁全都被沙礫淹沒,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易鳴鳶用回應代替回答,在愈發強烈的親吻裏配合地張開齒關, 舌尖勾纏間發出羞人的水聲, 在無數次親密後, 她總算學會了尋找時機換氣呼吸, 不至于被憋得滿臉通紅, 淚眼汪汪。
    程枭骨子裏最濃烈的情|欲被徹底喚醒, 他用雙腿将人夾住, 正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聽到一句:“你……做什麽,這是……唔在外頭。”
    幕天席地的環境給易鳴鳶增添了幾分不安感,仿佛四周馬上就會有人出現,發現他們目前正在做的事, 她抓住程枭搭在自己腰封上的手,仰着頭輕喘出聲:“回寝殿。”
    “外頭怎麽了, 上回溫泉,不也是在外頭?”程枭被欲念抛到了頂端,沒那麽容易放棄,他把腰帶往外一抽,包裹着柔韌腰肢的布料頃刻間落在面紗旁邊,二者短暫當上了鄰裏。
    易鳴鳶意識混亂,只知道自己渾身上下跟被煮熟的蝦肉一樣泛着紅,她輕輕顫抖,小聲哼唧着說:“程枭,你再這樣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分明是威脅的話語,從現在的她嘴裏說出來卻顯得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可信度。
    程枭不管不顧地繼續動作,尚有功夫在過程中用嘴唇沾一沾最愛不釋手的一處地方——鎖骨正當中。
    興許阿鳶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鎖骨生得極其漂亮別致,平直堅硬,覆在上面的皮肉也細嫩白皙,剛剛好是能被咬出齒印的寬度,在春裝裘衣的領口裏露出一半,若隐若現最是勾人。
    至于兩塊鎖骨正中的位置,是程枭最熟悉不過的,殺人時一箭貫穿,敵人活不過三息便會咽氣。
    到了易鳴鳶身上,卻變為他最愛惜的部分,親吻時從不用力,因為一旦下摁半指,就能聽到急促艱難的喘息聲。
    對于兩次掐易鳴鳶的脖子,程枭深感覺愧疚,氣頭上的經歷讓他看到這一小塊皮肉的時候,總會想起自己強行逼迫她做出選擇的瞬間。
    所以每一次謹慎到不能更謹慎的觸碰,其實都是他的一聲聲抱歉。
    易鳴鳶眼裏蒙着水霧,整個人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樣子,她不知道程枭心裏在想些什麽,只知道若是再這麽進行下去,她馬上就要在這裏留下一些不太幹淨的回憶了。
    就算是在溫泉池子裏,時時刻刻被燒煮的水也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山泉水,是活水,這裏有什麽?除了沙子,還是沙子!
    她感覺身上發汗的地方已經沾上了黏答答的沙礫,手掌經過的時候碾壓着粗粝的黃沙,在各處劃過,“我不要……沙子好髒嗚,好髒……”
    程枭聽到她真心實意的嫌棄聲後愣住,他捏了把細沙,随後張開手掌,果不其然見到了細微的浮灰,想到易鳴鳶剛來後不久,自己與她在月下擁吻的那晚,她全身上下都寫着抗拒,連親吻都覺得不行,更別提其他的了。
    他猶豫道:“是有些不幹淨,不過阿鳶,若是沙子不髒的話,你同意在外面和我……?”
    易鳴鳶臉色酡紅,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怕他覺得自己太不矜持,她垂下眼睫,果斷把鍋子扣到對方身上,“我才沒有,是你非要在外面。”
    相處多月,程枭輕而易舉地讀出了她這種表情下的真正想法,在淩亂的衣堆裏俯身吻上她那雙欲語還休的眼睛,“你也覺得刺激是不是?面對你的心,不要撒謊。”
    易鳴鳶嗫嚅着薄唇,良久後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嗯。”
    在四方的屋子之外,她必須時刻留心着一切風吹草動,細微的動靜會讓她汗毛直立,身上的觸碰和感受被無限放大,在驚慌中莫名産生更大的心悸,這種心悸就像在滑沙時不斷下落,不敢睜眼看什麽沙土朝哪個方向來,不确定什麽時候才能停下。
    驚險又刺激。
    不過僅限于人跡罕至,不,應該是人跡不至的地方,她才敢做出這種大膽到近乎不像她自己的舉動,若是有被人,哪怕是動物看到的可能性,她都會羞憤而死。
    程枭撥開她頸側被汗打濕的發絲,似是放棄了,他給她稍事穿戴齊整,抱人回了駱駝上。
    但是很快,易鳴鳶就發現這事根本沒完。
    水囊中本應被喝下的泉水別做他用,沖洗完四雙手掌後淅淅瀝瀝地從駱駝背上滴落,在黃沙上形成數個深褐色的淺坑。
    “你,孟浪!”
    易鳴鳶洩出幾聲細如貓叫的泣音,被迫和男人一同擠在駱駝背上的兩峰中,程枭的惡劣在此刻全都被喚醒了出來,他深邃的灰眸中透出玩味的笑意,把多年騎駱駝的技巧全都用在了減慢速度和制造颠簸上。
    易鳴鳶被他折騰得夠嗆,結束的時候差點丢了半條命,她抱着前面的駝峰一個勁的哭,說是再也不和他好了,變着花樣控訴他道:“混球,壞蛋,色鬼,臭男人……”
    聞言,程枭輕輕挑眉,提胯幹脆坐實了這些罵聲,甚至有些揶揄地威脅道:“還有力氣?那就再來一次。”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易鳴鳶身體前傾,實在受不了他的索取無度,趕忙說好話,“夫君,相公,胡日亘,放過我吧。”
    胡日亘在異族語中與“夫君”和“相公”同義,這三個字經易鳴鳶檀口吐出,缱绻柔情到了極點,程枭幾乎是立刻就把人撈了回來,哄着她再叫了好幾遍。
    “真好聽,”他誇道,旋即又問:“以前怎麽不叫?”
    她學習匈奴語的速度很快,跟着瑪麥塔順過一遍,再加上睡前的練習,早已擁有流暢溝通的能力,但這句親昵的稱呼,無論程枭怎麽哄她開口,都不曾說過。
    易鳴鳶斷斷續續地喘息着,她高揚脖頸,被亂七八糟的快意催生出細密的汗水,從鼻尖滾落,駱駝背上不比尺寸寬廣的床榻,她護住不斷下滑的半片衣料,狼狽道:“以前喊不出口。”
    何止說不出口,從前她在心裏悄悄喊一喊都能臊得半天不願意說話,哪像現在。
    易鳴鳶感覺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自己變了許多,更坦誠,更大膽,也多吐露心中的真心話了。
    溫熱的唇又貼在一起,程枭重重挺身進去,用直白的動作表達心中的喜悅,唇舌分離時間,他輕輕用匈奴語中代表妻子的詞語喚她,語氣纏綿悱恻,撩人心弦。
    強勢猛烈的動作令人難以招架,易鳴鳶哽咽着掙紮兩下,又被他拉回身前完完整整地做完第二輪,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時候,她已經手腳發軟,徹底沒了力氣。
    程枭見她淚流滿面,受盡委屈的樣子,托着懷中人的下颌,細細地把她眼下的淚水盡數吮吸幹淨,“好阿鳶,不哭了,嗯?”
    “就哭。”易鳴鳶輕輕一動,沒着落的腿腳便酸軟不已,她癟嘴用微弱的聲音反抗道。
    這還不算結束,說完她亮出皓白的牙齒狠狠咬上男人的喉結,留下一個明晃晃的齒痕,這是為了報複他在自己鎖骨附近弄出的一片小梅花,“你總是咬我,這是還你的。”
    誰知程枭非但不反思自己,還很高興地摸上小巧的齒痕,像是拿到什麽炫耀的資本一樣往前湊,“這好,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見,阿鳶再咬一下,來。”
    易鳴鳶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又不舍得再重重咬他,用手将人呼開道:“潑皮!”
    ***
    回到寝殿以後,身上不爽利的易鳴鳶當即泡到浴桶中去,享受熱水的包裹。
    她把加了香料的水往身上舀,輕輕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似乎忘了些什麽事情。
    “對了,”冥思苦想之後,浴桶裏被拍出一片水花,她急急向程枭喊道:“糕點,糕點還沒送呢!”
    瑪麥塔特意囑咐說想吃桂花糕,自己給她留的那些幹桂花,此刻恐怕早已進到逐旭讷的肚子裏了。
    浴桶總共就這麽大,臨時吩咐燒煮起來的熱水量少,他自提了桶溫水去外間沖洗,聽到易鳴鳶的聲音後笑起來,說逐旭讷又不是頭豬,能把一桌子膩人的糕點全部吃完。
    “也對,靛颏會去送的,”易鳴鳶聞言坐回去,沒一會又站起來,神色焦急,唯恐漏了什麽,“那錦葵呢,你收好沒有?還有軍備糧草,都準備妥帖了嗎?”
    程枭沖洗幹淨後邁步走到易鳴鳶面前,見她不顧寒冷立在浴桶裏,抓起一塊絨布把她包住,直接帶出漸涼的水面,他把人抱回床上蹙眉道:“阿鳶,你在擔心什麽?”
    易鳴鳶低頭落淚,“剛剛沐浴的時候,我發現左手似乎又有些僵硬了,它直直掉到水裏,就好像不是我身上的一部分,我才剛吃過藥啊程枭,這麽快就……還有這毒跟瑞香狼毒還有些不同,我會不會也會健忘,不記事?我不想忘記你們,也不想當一個拖後腿的廢人。”
    怪不得方才浴房裏會發出這麽大的水聲,程枭一寸寸捋過她不敢亂動的左手,這毒卷土重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心中升起與易鳴鳶如出一轍的哀戚,但他現在不能亂,他若是亂了陣腳,易鳴鳶不定會慌成什麽樣子,“人都會忘事的,一次而已,不準。”
    易鳴鳶腦子裏一團亂麻,有的沒的全想了個遍,“還有你覺不覺得,我們勸降厄蒙脫有些太順利了,萬一他假意臣服,跟在隊伍裏使絆子,我們該如何應對?他還知道了毒藥的秘密,我不想打仗,我也不喜歡有人死掉,這一點也不好,你,我……”
    程枭聽完這一段語無倫次的話語,不由分說地把她壓進懷裏,知道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以戰止戰是無奈之舉,也是不得已之舉,根本沒有人喜歡打仗,他也不例外。
    無論是戰前,戰中還是戰後,都會有将士因為殺戮和恐懼見到殺戮而崩潰,有些甚至會在戰後忍不住心中的殺意,回來後繼續虐殺動以發洩,輕則也會徹夜難眠,經常疑神疑鬼,他曾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克服這件事,如今阿鳶也落進了他當年的困境裏。
    程枭今日專程帶人出去滑草,就是為了替易鳴鳶排解戰前的恐慌,即使她在獻計和勸降厄蒙脫時顯得睿智沉穩,他卻必須提前消減這種心理産生的可能性。
    因為唯恐侵擾,所以時時謹防,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刻刻留心。
    “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程枭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堅毅,逐字逐句跟她分析應對之策。
    易鳴鳶漸漸放松下來,跟他一起想辦法,“用其他幹草藥僞裝的方式容易被人識破,如果他留了個心眼,兩樣全都搶走可如何是好?”
    服休單于不是沒有想過舍棄厄蒙脫這員猛将,直接殺之而後快,但在多年的內亂下,不止優犁那方兵力縮減,他們亦然,目前的數量和作戰良材已大大減少,這場硬碰硬的決鬥中,厄蒙脫部落的加入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只是厄蒙脫本人待在隊中,對他們而言始終是個大難題。
    “多準備幾捆?”程枭不停地揉着她的左手,企圖讓它恢複過來,可惜無濟于事。
    易鳴鳶沉思,想起古方中提到錦葵與甘草的藥性相沖,通常來說常見的輔料為甘草,山楂和饴糖,這些都是為了改善口感。
    若只記了甘草,那便說明三者都被嘗試過了,饴糖與只藥性并不犯沖,“糖……”
    “在濃濃的藥汁中加入大量的糖,制成一個個糖塊怎麽樣?”
    程枭點頭,“不錯。”
    糖塊便于攜帶,從拿出到塞進嘴裏也不過瞬間的事,不像熬藥煎藥似的大動幹戈,也節省了路上生火的麻煩,是一個好辦法。
    解藥是牽制厄蒙脫的利器,務必把持在他們的手中,錦葵的去處解決完後,程枭道:“我讓耶達魯做他的副将,你放心。”
    耶達魯打仗稍遜一籌,但勝在心細,能洞察所有不對勁的地方,厄蒙脫那裏有一丁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回禀。
    “打仗一點也不好,我不想打仗,”易鳴鳶嘗試活動自己的左手拇指,沒有成功,她眨了眨酸澀難忍的眼睛,想象盛世太平的場景,“我想世人都安居樂業,我就在這裏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我老了是什麽樣子,會像紮那顏一樣沉靜從容嗎?”
    程枭想說紮那顏那樣的從容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他更希望易鳴鳶年長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樣子,他把僵硬的手指握進掌心,低聲告訴她:“等我親眼見到,才能回答你,所以阿鳶一定要長命百歲,好不好?”
    易鳴鳶臉上笑意恬淡,“好。”
    ***
    拔營前大點兵,鼓樂喧天,號角齊鳴。
    雲層翻滾,天色陰沉,易鳴鳶被四起的冷風刮得臉頰一緊,縮進狐毛裘衣裏。
    雄鷹們發出長嘯,乘風銜着一輪紅日從遠處飛來,最後落在她的肩膀,重得墜人的甲胄經過了一定的改動,是新煉出的材質,在硬度不減的同時更加輕便耐磨,她站在乘雲旁邊,恍然覺得自己也像一個征戰南北的将士。
    點兵完畢,易鳴鳶和程枭并肩立于服休單于身前,聽他豪情壯志地增加士氣後,碰碗将裏面的烈酒一飲而下。
    “将優犁碎屍萬端!”
    “将優犁碎屍萬端!”
    “此戰必捷!”
    “此戰必捷!”
    “……”
    程枭翻身上馬,側眸問身邊的人,“阿鳶怕嗎?”
    和當初同樣的問題,這次易鳴鳶聽着身後山呼海嘯的“此戰必捷”,堅定地告訴他,“不怕。”
    望向前方漸濃的雪色,易鳴鳶及時勒馬,戴上面具,她的裘衣裏貼身放着九環弩和數支作為補充的短箭,安全感十足。
    和右賢王部以往的作戰方式不同,他們從出發開始直接兵分兩邊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留足了後手。
    塵土紛飛,她行在隊伍正中央的位置,緩緩哈出一口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