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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
    多年後,沈珩已是血管外科一名出色的醫生,翟曜則是在畢業後開了兩家音樂酒館。
    一家在北京的棉花胡同,一家在槐城,也就是過去的飛龍溜冰場。
    兩家酒館都有一個同樣的名字,魯冰花。
    依照翟冰的心願,槐城酒館的旁邊還有一家奶茶店,即便過了多年,八中和九中的學生也依舊很捧這家奶茶店的場。
    這多少和曾經的老畢業生還有猴哥有點關系。
    六月中旬的北京天氣炎熱,上海則是進入了梅雨季。
    沈珩到上海出差,參加血管外科的高峰論壇,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
    晚上聚完餐回到酒店,已經是十點了。
    翟曜的小酒館今晚有演出,這會兒應該還沒結束,沈珩除去西裝到浴室洗了澡,出來後便靠在落地窗邊的椅子上,翻看論壇提供的相關病例數據。
    窗外淅淅瀝瀝在下雨,映得遠處的都市霓虹全都變成一塊塊絢爛的光斑。
    沈珩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天氣,查了下北京今晚的實時氣溫。
    38度。
    他又點開和翟曜的聊天對話框,消息停留在今晚翟曜給他發的一張演出現場的照片上。
    屏幕最前面是翟曜的臉,後景是燈光下的樂隊。
    翟曜還是老樣子,薄薄的眼皮散漫地半擡着,看起來又拽又不好惹。
    只有沈珩知道,自己出差前的那天晚上,這張臉上究竟露出了多可愛的表情,用沙啞的聲音在罵人和求饒之間來回變換,手卻自始至終都緊緊勾着自己這個“行兇者”的脖子,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沈珩的呼吸沉了下,再也看不進去資料,擰開了一瓶酒店的礦泉水喝,卻發現好像越喝越渴。
    他再次看向和翟曜的對話框。
    【111:還沒結束?】
    對面幾乎立刻便顯示“正在輸入……”,仿佛也正在看對話框。
    【要不起:快了。】
    【111:少喝冰酒,刺激腸胃。】
    【要不起:屁話多,你又不是消化科的。】
    【111:也會損傷心腦血管。】
    【要不起:。】
    【要不起:老子今年二十五,不是五十二!】
    【111:我們科室臨床上就有個二十歲的。】
    對面不吭聲了,又過了将近二十分鐘,翟曜撥來了語音電話。
    沈珩接通,翟曜懶懶的聲音隔着聽筒傳了過來。
    “大夫,盼我點好吧。”
    沈珩的唇角勾了勾: “結束了?”
    “嗯,在出租車上。”翟曜打開車窗,往後靠了靠,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你特麽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後天早上的飛機。”沈珩回答,頓了下問, “想我麽?”
    對面不出意外僵住,接着別扭地咳了聲: “說了在出租車上。”
    沈珩仿佛看到了翟曜此時的表情,貼着手機的耳朵應該又在發紅,連帶着會蔓延到臉頰,再到脖子……
    他合了膝蓋上的資料,低沉沉道: “翟曜,我很想你,特別是晚上。”
    聽筒裏傳來“咚”一聲,翟曜的手機掉地上了。
    沈珩聽到他在那頭罵了句什麽,慌亂道: “我快到了,先挂…!”
    “別挂。”
    沈珩頓了下, “我不說了。”
    “你特麽…”翟曜的語氣像是在咬牙,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挂斷電話。
    沈珩聽到對面的出租車裏傳來廣播,好像遇到堵車停了下來,過了會兒又繼續發動。
    最後抵達目的地,翟曜掃碼付錢,推門下車。
    “到了?”
    “嗯。”翟曜沒好氣地上樓,拿鑰匙打開房門,關上,打開空調,走到飲水機旁接水喝。
    沈珩靜了下: “那我繼續說了。”
    翟曜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完沒還全複原的面色再次繃不住變紅。
    “空調溫度別調太低。”
    “你怎麽知道?”
    “連着響了好幾聲。”
    ……狗耳朵。
    對面又靜了一會兒。
    “你現在穿的什麽?”
    “T恤,牛仔褲。”
    “哪件T恤?”
    “帶黑貓頭的。”
    “嗯,褲子呢?”
    “Levis,深藍色那條。”翟曜不知道對面的人又要搞什麽,謹慎道, “你問這幹嘛?”
    “脫了。”
    “脫…”翟曜喉頭一梗, “脫你大爺!你特麽是變态麽!”
    這又是什麽該死的play!!
    “怕你熱。”
    沈珩語氣如常,還帶着點關切,要不是翟曜知道他是個什麽東西,差點就信了!
    “翟曜。”
    “。”
    “視頻吧。”
    這句話像是貼着聽筒說的,翟曜耳根的位置瞬間就是一麻,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強硬道: “不,我要洗澡。”
    “浴室有置物架。”
    “??”
    “手機可以放那裏。”
    “……”我特麽是在跟你探讨手機放哪兒?!
    翟曜正要開怼,對面的人卻放柔了語氣,低低的嗓音通過聽筒,鑽入翟曜的鼓膜,就像無數個深夜,用世界上貼得最近的距離,在他身畔耳語。
    “翟曜,我真的很想你。”
    “……”
    當翟曜挂斷語音,又重新給沈珩發去視頻邀請時,他覺得對方一定是在他的日常飲食裏,偷偷下了藥。
    沈珩那邊幾乎一秒接通,翟曜繃着眼皮看向屏幕,只見對方坐在落地窗前,室內溫暖的光照在他總顯得有些淡漠的臉上。
    明明剛洗完澡不久,頭發還是濕的,但襯衣紐扣還是習慣性系到最上面那顆,擦的沒有一絲污漬的鏡片隔擋住清冷的眼眸,顯得既禁欲又莫名帶着點澀氣……
    個屁!
    看着就特麽不像好人!!
    “去洗吧。”沈。不是好人,輕輕說。
    翟曜僵硬地舉着視頻,走到浴室外,帶着股毀天滅地的殺氣, “哐當”将門一把推開,把手機連帶着“沈。不是好人”一起,卡在了置物架上。
    而後脫掉衣服褲子,往洗衣籃裏一甩,自以為相當鎮靜地站在淋浴噴頭下,将開關一擡。
    嘩——
    冰涼刺骨的水瞬間從頭頂灑下。
    翟曜猝不及防被凍地跳起來,又突然想到沈珩還特麽在“置物架”上看着,整個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好在水溫很快就又升高了,翟曜迅速擠了一大堆洗發水,轉過身背對着浴室門洗頭。
    動作粗魯地恨不得把頭皮抓爛。
    “翟曜。”
    “閉嘴!”
    “動作輕點。”
    “輕了洗不幹淨!”
    翟曜這個頭一直洗到頭皮火辣辣地疼,才将泡沫沖掉。
    這才發現沈珩已經很久都沒說話了。
    “欸。”翟曜冷冷喚了聲, “還活着沒?”
    “在。”對方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啞,頓了下道, “翟曜,你身上燙紅了。”
    “不可能,老子銅頭鐵骨。”
    “你看鏡子。”
    翟曜遵循沈珩的話,扭頭看向洗手臺上布滿霧氣的鏡子。
    鏡中人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但身上的确顯而易見地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
    從脖子到鎖骨一直往下……
    翟曜忽然反應過來,他被騙的轉過了身,此時是正對着手機屏幕。
    “記得我們上一次麽。”沈珩的語氣還是淡淡的,嗓音卻很沉, “我從後面,你手撐着水池,牙刷和杯子被震到了地上……你想去撿,我扭過你的臉讓你直視鏡子裏的我們……”
    随着對方慢條斯理地描述,翟曜眼前不可自控地出現當時糟糕的畫面。
    “你給我…閉嘴!”
    “後來你把鏡子弄髒了。”
    “……”
    ……
    *
    翟曜這個澡洗得相當艱難,明明進浴室的時候還是氣勢洶洶,出來時連腿都在發軟。
    剛想往床上躺,對面的某人再次不知死活地開口。
    “舒服麽?”
    翟曜不想理他,冷着臉圍了條浴巾吹頭發。
    接着到櫃子裏找換洗衣服。
    “穿我的吧。”
    “不穿,都是一樣的,醜死了!”
    “還沒看你穿過。”
    翟曜心說憑什麽你想看我就得穿,一瞥眼就看到屏幕裏的沈珩正用深色的眸子注視着他。
    “翟曜,我好想你。”
    “……”
    又來了!
    某人的絕招“鬼打牆”!
    五分鐘後,翟曜穿着沈珩的白襯衣,倚靠在床頭。
    沈珩的肩比翟曜寬些,身高也要更高。
    襯衣穿在翟曜身上有些松垮,和穿在自己身上時板正平展的感覺不一樣,多了些随意和疏懶。
    沈珩輕輕閉了閉眼,壓下了胸口自找的躁郁,深吸口氣沉了沉,才又再次睜開。
    “好看。”他誇道, “就這麽睡吧。”
    “你特麽穿襯衣睡覺?!”翟曜現在很火大,比起氣沈珩,更氣他自己。
    “這樣就好像我在抱着你一樣。”沈珩抿唇,喉結輕輕滾了滾, “好想抱你。”
    翟曜感到內心産生出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像只河豚撞上珊瑚礁, “砰”地鼓起,又慢慢漏氣。
    他默默看向沈珩背後的落地窗,晶瑩剔透的雨珠滾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又劃下一道道水痕。
    “你那兒在下雨?”
    “嗯。”
    “下雨天是不是挺适合喝咖啡?”
    “還不錯。”
    “哦。”
    ……
    ……
    ……
    “翟曜?”
    “明天帶我去試試!”
    叮!
    【您已成功購買一張6月20日首都機場-虹橋機場的航班,乘機人:翟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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