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 > 第47章 「求她」 她眼神暧昧:“謝景澄,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嗎?”
    第47章 「求她」 她眼神暧昧:“謝景澄,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嗎?”
    系統給的最後一個回憶碎片, 是原身林沁然的死亡前夕。
    杜沁然再次穿成了個旁觀者,然而距離上一次,此次的林沁然神色間竟多了幾分瘋癫。
    她烏發淩亂, 手中緊緊捏着軟鞭笑得肆意:“騙子, 全都是騙子。華貴妃, 林太師,杜氏......”
    “華貴妃诓我弑父, 将我作為複仇的棋子。”
    “林太師從未将我當成他的親生女兒。”
    “而杜氏...... 杜氏。”林沁然擦去她眼角的淚花, 嗓音輕柔道:“她對我的好,僅僅是因為, 我乃她心愛男子的親生女兒啊。”
    “假的!全是假的!!!”
    杜沁然聽到此處, 已經能理解原身目前的處境了。
    只是...... 杜氏竟是因為愛慕林太師, 愛屋及烏才關懷自己的?
    杜沁然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覺得這個說法似乎合理。
    杜氏會成為千雪樓的殺手“風”, 想必也是為了貼身保護她吧。
    杜沁然想起杜氏的慈祥微笑,驀得打了個寒戰。
    瘋子,一群瘋子。
    華貴妃那種瘋批複仇的愛情觀已經讓她無法茍同, 林太師的俄狄浦斯情結更是讓她接受無能, 誰知這杜氏的感情也不普通啊!
    哦,老天。
    下一刻, 原身讓她懂得了什麽叫瘋批美人。
    林沁然俨然已經是殺紅了眼的狀态,她就像是入了魔一般, 雙眼猩紅地走在人煙稀疏的街道上,身後是一具具擋路的屍體。
    就在此刻,藏在鏟車後頭的孩童卻不小心發出了一聲泣音。
    林沁然的腳步停下, 微偏過頭向那鏟車望去, 眸光冰涼。
    她握着軟鞭的指尖漸漸收緊, 嗓音輕柔地誘哄道:“小朋友,你走到姐姐面前可好?”
    孩童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淚水在他眼眶裏打轉。
    林沁然等了片刻,耐心耗盡,手腕一甩,軟鞭便一圈圈卷上了鏟車,毫不費勁地将它甩開。
    後面藏着的孩童已經吓呆了,他眼淚撲通撲通地掉:“姐姐,求你放過我吧,我什麽都沒看到,我......”
    他觸及林沁然眸底的冰涼時,卻噤了聲。
    他知道,這個女魔頭是不會讓任何人活着離開這裏的。
    她是個瘋子,一個不想活的瘋子,她死前只想多拖幾個人給她墊背!!!
    眼看着林沁然的嫣然笑意,孩童卻絕望地閉上了眼。
    若非神明親臨,他必定命喪于此。
    林若寒手腕一動,軟鞭便毫不留情地襲向了那個孩童。
    就在要觸到他的頃刻間,夜色中卻只聞铮铮清響,一柄破空而來的袖刀擊偏了軟鞭,将孩童之命在電光火石間救了下來。
    孩童顫抖着睜開眼,卻見一雪衣男子飄然落地,衣袂翩翩氣質出塵。
    他喃喃道:“神跡!真的有神跡!”
    孩童呆楞片刻而後轉身就跑,生怕林沁然那索命的奪魂鞭又會陰魂不散地纏上他的脖頸。
    林沁然也不在意,目光緊緊盯着眼前的男子,唇邊笑意加深:“言淩,你終于不躲我了。”
    謝景澄神色極其冷淡,無悲也無喜,沉聲斥道:“你瘋了。”
    林沁然微一挑眉,不緊不慢地走近他,用軟鞭的柄滑過他的臉龐、脖頸:“我瘋了?那你是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呢?”
    謝景澄冷臉不答,轉而道:“你為何要濫殺無辜?林沁然,你的瘾當真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麽?”
    他想知道的是,他是否還能救她。
    還是...... 親手殺了她。
    林沁然卻好似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渾不在意地笑笑:“許久未見,你非要與我在美好夜色中聊這群蝼蟻的生死麽?倒是令我心寒。”
    謝景澄沉默地注視了她片刻,知曉林沁然現在就像是發病了一般,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而他能做的,唯有順着她的意。
    想通這一點後,謝景澄放軟了姿态,輕聲問道:“你如何才能不再濫殺無辜?”
    “無辜?”林沁然卻似是被這兩個字刺激到了,她驀得仰頭大笑,笑中含淚地問他,“言淩,他們是無辜,那我呢?”
    她的眸色猛得陰沉了下來:“我又做錯了什麽?我生來便活該被人糟踐嗎?活該被踩進泥裏,活該受這破爛老天的擺弄!”
    謝景澄語氣微緩:“我并非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又道:“林沁然,回頭是岸。”
    林沁然怔了片刻,低聲道:“我早就沒法回頭了。”
    她的脆弱轉瞬即逝,随後再次被那虛僞的、浮于表面的笑掩住。
    林沁然似是調/情般用眼神挑/逗着謝景澄,輕聲道:“要我回頭啊?也不是不行,只要...... 言大公子,願意與我一度春宵。”
    “言淩,用你的身子捆住我啊,讓我心甘情願地離不開你,當你的奴隸。”林沁然微微一笑,“亦或者,殺了我。”
    謝景澄絲毫不為所動,他嗓音很淡漠:“你不愛我,你愛的只是你自己。”
    他說的并沒錯,林沁然是個極度自我的人,她渴望愛又害怕愛,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可她從不願付出。
    林沁然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除了她自己。
    林沁然聞言卻也不詫異,只是聳聳肩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她再次握緊了軟鞭,對他歪頭一笑:“請吧,言大公子。”
    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謝景澄握着袖刀的指尖用力地泛白,林沁然卻看不到,卻聽得到他微啞的聲線:“林沁然,你又何必......”非要在這不歸路上悶頭走到黑呢?
    林沁然唇角微不可查地翹了下,卻不再多言,猛得欺身向前朝謝景澄攻去。
    在旁圍觀的杜沁然卻不忍再看。
    結局已經注定。
    林沁然攻向謝景澄前,杜沁然親眼看到她原本從荷包裏攥了一把粉末,只要她撒向謝景澄,她必勝無疑。
    可是,就在她唇角翹起的那一刻,林沁然輕輕松開了手,任由它們消散于溫柔的晚風。
    她是心甘情願被謝景澄殺了的。
    杜沁然不忍地閉上了眼,聽到刀刃入皮肉的悶聲。
    “你為何......”謝景澄的嗓音有些驚慌。
    杜沁然微嘆了口氣,睜開眼,看到林沁然吐出一口血沫,軟倒在謝景澄懷中。
    這一次,他并未避開,顫着手扔了袖刀,握着林沁然肩頭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吾生多憾,從不由吾做主。”林沁然的嗓音越來越虛弱,她凝着謝景澄,似是想真心實意地笑一笑,可卻因太久沒笑了,都快忘了要如何去笑。
    最終,她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在吾之歸宿,乃...... 心之所向。”
    林沁然被人利用了一生,孤單了一生,死的那刻也許恰恰是她感到最溫暖的。
    她的頭無力地一點點垂向杜沁然的方向,杜沁然正想離去時,卻見她紅唇艱難地一張一合。
    林沁然在斷氣前夕,用唇語無聲地對她說了一句話。
    一句讓杜沁然遍體生寒的話。
    “報!林太師昨日深夜舊疾發作,藥石無醫,慘死府中!”
    封城是個消息發達的地兒,不論是小道消息還是大新聞都傳播迅猛。
    次日清晨初露魚肚白,林太師的死訊已經傳了出來。
    阿墨聽到該消息時,不禁怔愣了下。
    他呆呆側過頭看向身畔的阿紙,語速極慢道:“誰死了?”
    阿紙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語速刻意放慢,咬字清晰道:“林太師。”
    阿墨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林太師?
    他猛得想起昨日偷聽到的公子與夫人的對話。
    ——“林太師他欺人太甚。”
    ——“時日無多,還請夫人忍耐。”
    阿墨不禁咽了下口水,轉身就往公子和夫人處跑,比兔子蹿得都快。
    身後阿紙本想攔他卻首次反應速度沒阿墨快,只好看了眼他的背影,又慢吞吞地收回了手,繼續看院子當冷面門神了。
    等阿墨往杜沁然和謝景澄那邊趕時,杜沁然正在和謝景澄進行思想反饋。
    玉修羅是千雪樓的殺手,而她是千雪樓樓主,這麽一算她還是他的上司呢,讓他做個陳詞總結也是情理之中吧。
    杜沁然躺在藤椅上曬着太陽,陽光從她的指縫間洩下,她眯着眼看着郁郁蔥蔥的綠葉,懶洋洋開口:“來吧小嚴,分別說說看你昨天行動中做得好和不好的地方。”
    原本和她并排躺着的謝景澄聞言,悄悄坐直了些身子,抿着唇思考片刻後,試探地開口:“我做得不好的是......”
    “哎,”杜沁然擺了擺手,一副老幹部的模樣,就差在他們中間的小幾上放個枸杞熱茶了,“先從好的開始。要懂得自我鼓勵,知道嗎?”
    謝景澄十分順從道:“我做得好的是提前跟我的頭目申請,并全程邀頭目共同參與監督。另外,昨日的刺殺布局缜密,全程耗時不過幾盞茶的功夫,以及善後事宜完善,收尾漂亮。”
    他微蹙着眉思索片刻,似是從記憶中抽出了什麽詞彙,而後慢慢補充道:“深入貫徹我樓殺手的可靠性和效率,為今後發展做出領率性标杆作用,正面樹立我樓形象,形成良性循環。”
    杜沁然聽着他這番話,好半晌後才回複道:“...... 很好。”
    她在現代開年會時,也很喜歡說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喊口號。
    謝景澄簡直深得她精髓,甚至把她想說的說辭都搶了。
    她複又問道:“那不好的地方呢?”
    謝景澄這一次學乖了,唇邊笑容淺淡,眸光凝着她道:“還請樓主指教。”
    杜沁然原本就是想過一把領導瘾,誰料謝景澄居然如此配合。
    在他的注視下,她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微微昂着下巴,看似十分勉強道:“好吧,既然你誠心來求我的建議了,我免不得就要啰嗦兩句了。”
    說罷,她目光不經意間瞥過謝景澄,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笑,眸子裏宛如含着溫柔的春水,晶瑩動人。
    一時間,杜沁然腦子裏驀得一空,忽而升出種被蠱.惑的感覺。
    她想,謝景澄以前真的是太不了解他自己了。
    他先前刻意用美色引誘她時,又是裝病弱,又是故意露出冷白的鎖骨,一雙眼濕漉漉地看着她。
    杜沁然無法否認,那種時候的謝景澄是真的很戳她,讓她克制不住地想迫他嗓音沙啞地求饒,想瞧這如冷玉般溫潤高潔的人因她而滿面潮.紅,輕顫着求她放過他。
    色.誘她的謝景澄無疑是惑人的,他身上的清冷和易碎感糅合得恰到好處,融在一起便成了難以言喻的欲。
    可杜沁然此刻卻發現,他全然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謝景澄需要做的,僅僅是像現在這般,安靜地瞧着她笑,她便已經丢盔棄甲了。
    見杜沁然怔怔盯着自己不說話,謝景澄眉梢微挑,從鼻腔中發出了聲有些暧昧又分外輕柔的詢問:“嗯?”
    滿腦子都是美色的昏君杜沁然已經顧不上純潔的思想彙報了,她脫口而出:“謝景澄,你是在勾我嗎?”
    謝景澄微怔,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卻凝着她微微一笑:“如果夫人喜歡,倒也未嘗不可。”
    杜沁然幾乎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謝景澄口中說出來的。
    ...... 是她看錯了他。
    她以為在情情愛愛這種事上,自己才是那個更為大膽、占着主導地位的人。
    因為謝景澄向來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她初次百般折騰他,才逼來了他那句克制隐忍到了極致的“杜沁然,你卑鄙”。
    他分明矜貴又自持,如今卻一派淡然地說着和他外表截然不符的話,倒是讓杜沁然有些...... 有些說不上來的羞意。
    她偏過頭重重咳嗽了下,嚴肅道:“端正你的态度!我們在談正事呢。”
    謝景澄很體貼地并未提醒她是她先調戲他的,十分配合地将稱呼換了回來:“還請樓主繼續。”
    杜沁然有些心虛地瞥他一眼,而後穩了穩心神。
    就在此時,阿墨也趕到了不遠處,恰好趕上了他們家柔柔弱弱的夫人說的話。
    杜沁然幽幽嘆息一聲,頗為悲天憫人,說出口的話卻并非善茬:“死法也太便宜他了。”
    謝景澄聞言,沉默片刻。
    他本以為杜沁然會指責他下手狠辣,誰曾想她卻說了這番話。
    他聽出了她話語間對自己的憐惜,也為這幾分憐惜而啞口無言。
    半晌後,謝景澄才再次開口,從善如流道:“好的樓主,我下次改進。”
    在角落偷聽的阿墨瞪大了眼:???
    這對軟柿子夫婦先前嘴裏“時日無多”的,到底是誰?
    是什麽時候發現謝景澄,又或者說“嚴喚清”不對勁的呢?
    杜沁然想,也許是刺殺林太師的當晚,謝景澄情緒上露出的破綻。
    之前種種跡象表明謝景澄就是嚴喚清:他用英語和她表白,他會說現代的詞彙,他知道自己和嚴喚清之間的一些小細節。
    但或許自始至終,杜沁然都不願去相信他就是嚴喚清。
    又或許說,她不願意相信在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從來都沒存在過。
    因此,在林太師之事了結後,杜沁然就在不經意間開始試探起了謝景澄。
    “嚴喚清,”她冷不丁叫了他一聲,“你記得我之前去看你的演唱會時,發生了什麽嗎?”
    謝景澄拿着毛筆的手微微一頓,随後挽袖沾了沾墨,在宣紙上寫了個“沁”字,而後才笑着道:“怎麽,你這是想秋後算賬了?”
    他嗓音極淡地開口:“是我的錯。你為了我特地請了假、來到另一個城市,我卻對你很冷淡,還對你說‘你怎麽來了’。”
    謝景澄垂眸,唇邊笑意有些苦澀。
    也許此刻,他也在責怪命運弄人吧。
    他如此珍視的女孩兒,她的心意居然被另一個人如此糟踐。
    謝景澄輕聲道:“我以後不會了。”
    杜沁然見這道題沒能難倒他,微微蹙了下眉。
    林、若、寒。
    她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等着,她很快就去找她喝茶。:)
    杜沁然努力回想了下,又問道:“那你記得我為什麽會喜歡你嗎?”
    謝景澄依舊回答得很流暢:“可能是我們咖啡店談起理想的那一次?”
    他開了個玩笑:“還是說,我們橫店初遇時,你就對我一見傾心了?”
    杜沁然:...... 林若寒這家夥,給的消息還真全面。
    她勉強笑笑,随口敷衍道:“都有吧,我也說不準。”
    杜沁然絞盡腦汁在想還有什麽事,眼珠一轉,決定詐他一詐。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哎對了,你之前給我打包的奶茶是哪家的啊?裏面的配料和糖分是什麽?我以後去的時候也點。”
    問出口後,杜沁然才覺得這個問題也不夠完美。
    謝景澄大可以用花言巧語賴過去,比如推說他以後會一直給她打包,她不用花心思記住之類的。
    誰料,謝景澄卻并未這麽做。
    他沉吟片刻,而後帶着幾分試探地回道:“奶茶?你不喜歡甜的,我怎麽會給你打包奶茶呢?”
    杜沁然聽到這個答複,心裏狠狠陷進去了一塊。
    謝景澄。
    他真的是謝景澄!
    嚴喚清工作很忙,他們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他自然不知道杜沁然的愛好到底是什麽。
    杜沁然的确不喜歡喝甜的東西,包括奶茶這個快樂肥宅水,但嚴喚清卻給她打包過奶茶。
    知道她不喜歡甜食的是謝景澄,也只有謝景澄。
    杜沁然垂眸感受着心裏那排山倒海的酸澀,等那種感覺漸褪後才低聲問道:“對啊,是我記錯了。可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甜食,那天用晚膳時為何還給我夾糖藕呢?”
    謝景澄并不知道自己這簡潔的答複在杜沁然心中驚起了多大的波瀾,斟酌了下措辭後道:“我系統給了我個任務,我需要收集身邊人的厭惡,所以......”
    他抿了下唇,對杜沁然道:“是我不好。”
    杜沁然驀得笑了,眼眶有些濕。
    什麽系統啊,謝景澄就是古代人,他哪來的系統啊。
    他是猜到了自己要收集厭惡值的任務,為了順從她的心意吧。
    可現如今被她問及時,他卻将一切的髒水盡數潑在自己身上。
    如果杜沁然沒有發現真相,如果杜沁然沒發現他是謝景澄,她可能真的會笑着埋怨他,心頭的愧疚感就此煙消雲散。
    偏偏杜沁然窺見了真相。
    她輕聲喃喃道:“傻子。”
    謝景澄沒聽清,微微俯身向前:“嗯?”
    那一刻,杜沁然腦海中走馬觀花地浮現過很多場景。
    她滿懷雀躍地對他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嚴喚清。”
    她自認為溫柔地安慰他:“等我們回了現代,我陪你一起去看電影,我們一起逛商場,買菜做飯...... ”
    她在他最脆弱時對他道:“回去後,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杜沁然啊,你可真是個劊子手,她心想。
    因為她親手做的那碗擔擔面,從不碰油腥的謝景澄卻一根不剩地全吃完了。
    他當時淺笑着對她道:“最後一次。”
    她本以為他說的是他在和她一起回現代前,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吃辣。
    可沒想到,謝景澄的“最後一次”,卻是最後一次吃她親手做的飯菜。
    然後呢?
    他什麽都知道,他助她收獲厭惡值,讓她續命,幫她完成任務,然後呢?
    按照謝景澄的個性,他會含笑目送她離開,說不定離別前還會對她道:“我們回見。”
    他在親手送她離開這個時代,離開這個有他的時代。
    謝景澄......
    謝景澄!
    謝景澄!!!
    杜沁然的心都痛得滴血,痛得她感覺自己被深深溺進了漆黑一片的海底,她快要窒息了。
    謝景澄待她冷漠之時,她委屈又難受,卻想着大不了就一拍兩散,她不恨他。
    謝景澄有事跟別人說卻不願跟她說時,她不恨他。
    謝景澄手中的刀抵着她的後腰時,她也不恨他。
    直到此刻,只有此刻。
    她第一次真正恨他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恨到了骨子裏,恨他的心狠,恨他寧願一個人承受全部,也不告訴她半分。
    他以為他在幹什麽?他全程把她蒙在鼓裏是在奉獻嗎?他認為自己是在愛她嗎?
    杜沁然看着眼前人清清淡淡的樣子,心裏疼得抽搐,疼得無名火油然而生。
    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那她奉陪到底。
    杜沁然掩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指尖深深嵌入了她的掌心,那疼痛卻不及她心尖半分。
    她就這麽盯着謝景澄,嫣然一笑:“嚴喚清,我突然想到我還沒鄭重地跟你表白過吧?”
    謝景澄眼睫輕輕一顫,卻掩飾得極好,溫聲道:“無妨,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是嗎?可我覺得你不知道。”杜沁然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繞過書房中的檀木桌案,走到謝景澄面前雙手撐膝,兩人之間驟然拉近的距離讓謝景澄所有的神色無所遁藏,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杜沁然就這麽矮下身,不容他躲閃地看進他的眸底,嗓音又輕又魅:“嚴喚清,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我們的以後。”
    她刻意頓了頓,想着如果謝景澄露出了一點不願聽下去的神色,但凡只有一點點,她都無法狠下心繼續編下去。
    謝景澄卻沉默片刻,毫無破綻地彎了彎唇,嗓音清朗:“是我的榮幸。”
    看着謝景澄這副模樣,杜沁然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她心想:忍啊,繼續忍,我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我好想好想和你嚴喚清結婚啊。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她/他會奶聲奶氣地叫我媽媽,叫你爸爸,會是我們幸福的結晶。而我們呢,年輕時可以共同打拼,你圓你的歌手夢,我做我的外賣線。晚上回到家,我們會相依而眠,也許你會很溫柔地抱着我,會把我圈在懷裏吻,會......”
    “沁然。”謝景澄克制地打斷了她,喉結滾了滾,閉了下眼道:“你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
    杜沁然神色驚訝,指尖卻慢條斯理地撫上他的衣襟,勾着他的脖子側坐在他的腿上,妩媚又無辜道:“喚清,我以為你會喜歡聽這些,畢竟你以前......”
    她每句話裏提的都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處處都是另一個人的痕跡。
    “杜沁然。”謝景澄啞聲喚她的名諱,面容有些蒼白,“你看看我。”
    杜沁然眉眼彎彎,單手撫着他如玉般的臉龐,柔情款款:“我一直在看着你呀,我眼裏只有你,喚清。”
    謝景澄隐忍再隐忍,清瘦的手臂上青筋突起,性感又脆弱。
    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刻,他便知自己必定會聽到他不願去想的,可他卻高估了自己的耐力。
    他終是...... 耐力不足。
    濃郁的欲念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謝景澄克制不住地仰臉去尋她的唇,想封住那一張一合間都在捅刀的柔軟唇瓣,想讓她口中再也說不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杜沁然卻笑盈盈地偏過頭,任由他的吻落空,而後眼神清澈地問他:“喚清哥哥,你這是怎麽了?”
    似乎在她的印象裏,除去謝景澄蓄意勾.引她的那幾回,親密之事向來是由她主導的,而謝景澄只是半推半就接受的那個人。
    她吻他,他承受;她要他,他便把身子給了她。
    謝景澄啊謝景澄,多麽聖潔高雅,多麽不染人間煙火。
    他想當那個無悲無喜的寬容神佛,想縱她回現代和其他男人長廂厮守,她便偏要撕碎他的純善面具,挑起他內心深處的欲念。
    她要讓他意識到:他對她有無邊無盡的占有欲,有氣勢洶洶又極具排他性的愛,有纏綿悱恻又想長廂厮守的情。
    他想要她。
    這身白衣再也束不住謝景澄骨子裏的執念,隐忍許久的情愫在這一刻洶湧迸出。
    他扣着杜沁然的肩,猛得欺身向前把她按倒在墨跡幹涸的宣紙之上,眼眸沉得仿佛含着看不到底的潭水。
    而此刻,潭水裏沉睡多年的獸,終于覺醒了。
    書籍硯體頃刻間被他拂落在地,他将杜沁然完全禁锢在自己身下,偏頭便氣勢洶洶地吻了下來。
    謝景澄吻得很急,他毫無章法地在她柔軟的唇上輾轉着,杜沁然推拒般地搡着他的肩,謝景澄卻單手反扣着她的雙腕,壓在桌案上。
    這一刻,主導權互換。
    杜沁然的腰肢彎成了個不可思議的柔軟弧度,雙手被按在頭頂,第一次被迫承受着謝景澄的欲念,承受着他強勢的吻。
    “等等...... ”杜沁然細細地喘息着,面上染着緋,“這裏是書房。”
    鼻尖混合着檀意的墨香是那麽典雅,而這張往日裏作詞寫詩的桌案竟被他們用來...... 用來......
    此時還是青天白日,不知何時就會有人經過書房。
    縱然杜沁然思想不封建,她都覺得這聖賢之地傳來靡靡喘息聲,是如此荒謬,和羞恥。
    謝景澄卻眼神暧昧地撫過她的唇,啞聲道:“夫人就只想說這些?”
    “我......”杜沁然眨了眨眼,話都還沒說完,謝景澄就再次吻了下來,又急又兇。
    她被他壓着親,親得嘴唇都腫了,豔色唇脂也被他吻得暈開了,他才勉強任她喘了口氣。
    他分明掌控着她,卻仍要跟她服軟,裝可憐,博她那點子憐惜。
    謝景澄臉龐輕輕蹭着她的頸窩,杜沁然垂眸時只能看到他烏黑的發,和他那抹冷白修長的脖頸。
    謝景澄嗓音很低,似是含着無盡的委屈,小心翼翼地求她道:“別喊那個名諱,好不好?”
    杜沁然指尖插入他柔順的發絲,再硬的人此刻都化成了蕩漾的春水,她柔聲道:“為何?”
    只要他坦白,她就不和他計較了。
    他們把話說開,共同承擔未知的将來,攜手共進退。
    只是,謝景澄再一次給了個令她失望的答案。
    他沉默片刻,輕聲道:“回去後,你有很多機會喊那個名諱。”
    而“謝景澄”這三個字只有當下。
    等她回去了,這個名字就會被深深埋藏在她的心底,成為一段塵封的回憶。
    那就趁現在吧,趁着他還能看到她,觸到她,當着她的面愛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多騙她叫他幾句“謝景澄”。
    謝景澄摟着杜沁然,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并未看到杜沁然面上凝固的笑意。
    半晌後,他才聽到她輕飄飄的回複。
    “謝景澄,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嗎?”
    謝景澄微怔,他輕輕起身與杜沁然對視:“夫人的意思是?”
    杜沁然沒搭話,目光卻輕佻地在他臉龐上打了個轉,而後緩慢地下移,滑過他微凸的喉結,精致的鎖骨,再一路往下......
    她的目光明晃晃的,絲毫不多加掩飾。
    謝景澄如此聰慧,自然懂得了杜沁然想要的。
    她慣來喜歡他的臉,他的身子。
    喜歡折騰他,喜歡聽他啞着嗓音求饒,喜歡...... 弄哭他。
    謝景澄抿了抿唇,“我們回房...... 可好?”
    他方才氣血翻湧之下才在書房做出了那等荒謬事,但謝景澄骨子裏對書房仍是有一種敬畏之心的。
    但杜沁然垂眸撫了下自己的手腕,仍能感受到方才被他禁锢時的力量。
    她向謝景澄嫣然一笑:“不、好。”
    杜沁然坐在桌案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謝景澄:“就在這裏。”
    謝景澄下颌緊繃,半晌沒說話。
    杜沁然見他不回應,好整以暇道:“夫君好像不願意?要不我還是繼續叫你嚴......”
    “可以。”謝景澄克制地閉了下眼。
    即使他再遲頓,此刻也已察覺出來了。
    雖然他不知緣由,但他能感覺出來,杜沁然心頭憋着氣。
    而他今日落在了她手裏,被她捏着了把柄,勢必不會好過。
    盡管心中如明鏡,謝景澄卻低聲重複道:“夫人喜歡便好。”
    他在男女之事上很笨拙,他不知杜沁然為何生氣。
    但他想,他應當知道如何取悅她。
    杜沁然挑了下眉,但笑不語。
    在她的注視下,謝景澄眼睫輕顫了下,輕輕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帶上。
    方才還壓着她吻的男子此刻面龐殷紅,冷白的脖頸也泛上了淡淡的薄紅,煞是好看。
    杜沁然卻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放過他。
    她輕而易舉地收回了手,語氣輕慢道:“哎呀,手疼。”
    “還勞煩夫君,自、行、寬、衣。”
    這句話似是一種明晃晃的調/情,又似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溫和的命令。
    光風霁月的謝景澄別無選擇。
    亦或者說,理智與多年修養告誡他要自持,但情感卻不容許自己拒絕。
    他眼睫輕顫着,冷白修長的指尖輕輕搭在衣帶,在她不加遮掩的注視下,緩緩抽了出來。
    純白的外衫滑落,逶迤于地。
    這一刻,任何的高風亮節都得讓步,冷月墜沉,選擇了凡塵。
    窗外不知何時已下起了綿綿細雨,雨絲墜在花蕊,再順着花瓣溫柔滑落,落入泥濘。
    遠處傳來模模糊糊的腳步聲時,杜沁然頓時感到謝景澄身子一僵。
    他眼尾薄紅,輕輕示意杜沁然起身,杜沁然卻在他耳畔輕笑着道:“可我還沒盡興。”
    她眼波流轉,在他身上挑着火:“門關着呢,謝公子是在怕什麽?怕被人看到你如今這副.......”
    杜沁然停頓了下,惡劣輕撫着他的側腰,果然聽謝景澄的喘息聲又重了兩分。
    她慢條斯理地補完了剩下的話:“這副模樣,嗯?”
    說話間,方才的腳步聲已經越靠越近,婢女疑惑的自言自語傳來:“書房內側的窗戶不知關了沒。”
    她想要進去關窗,但知謝景澄喜靜,可是書房門緊閉,她又不知謝景澄在不在房內,便輕輕叩響了門扉:“公子,你在裏面嗎?”
    謝景澄張了張口,剛想答應時杜沁然卻再次折騰起了他。
    謝景澄生怕自己一開口,那不夠莊重的喘息聲就會從喉間傳出,微蹙着眉隐忍地仰起脖,一言不發。
    杜沁然原本就已精疲力盡,此刻折磨謝景澄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額上有汗,看着謝景澄的模樣卻覺得心中無與倫比的痛快,喘着氣道:“謝公子,你再不出聲,別人可就要進來了。”
    謝景澄被她逼得眼眸都濕潤了,他緊咬着牙,這時卻聽婢女再次敲了下房門:“公子?”
    “別...... 別進來。”謝景澄嗓音帶啞,身子微微顫抖着。
    與平日裏清潤的嗓音大相徑庭。
    門外的婢女不識趣地關心道:“公子,我聽你嗓音有些啞,吩咐後廚給你煲個雪梨湯可好?”
    只是這次,她卻許久都沒等到她家公子的回應。
    反而是夫人嗓音慢悠悠道:“煲個雞湯,補血養氣。”
    婢女微微一愣,随後應“是”。
    待人走遠後,杜沁然才半真半假地道:“謝景澄,我又幫了你一次。”
    方才在杜沁然與婢女談話的當兒,謝景澄已平複了呼吸,此時再次恢複往日清朗溫潤的模樣。
    他望着杜沁然,微微一笑,是杜沁然喜歡的那種溫潤又無害的笑容。
    雪白的衣衫半褪不褪,他烏發淩亂地貼在臉旁,眼眸嘴和都泛着水光。
    杜沁然不禁一陣恍神。
    她先前錯怪謝景澄了。
    此時此刻,他這副模樣才叫明晃晃的勾.引。
    然而就在她心神搖曳的當兒,謝景澄抓準時機奪回主導權,攬着杜沁然的腰翻身,杜沁然的後背再次貼上了檀木的桌案。
    雪肌與黑檀木形成鮮明的反差,謝景澄輕揉着她酸脹的腰,蠱惑她:“那不若,讓我來取悅夫人吧。”
    發現“嚴喚清”是謝景澄假扮的後,杜沁然又心疼又氣,可着法子把他裏裏外外折騰了一通。
    但終是欣喜居多。
    「系統,我現在是無限生命值,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一直留在古代?」
    留在謝景澄身邊。
    系統回答得很快:「待終極任務完成後,宿主可以選擇留下或者回去。」
    杜沁然的心徹底放進了肚子裏。
    盡管過程分外波折,但她和謝景澄倒是陰差陽錯地拿到了個好結果。
    她本想着次日一早就與謝景澄把話說開,并且告訴他自己的決定,誰曾想一場意外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計劃。
    翌日清晨,杜沁然悠悠轉醒,迷迷糊糊間用手掩唇,打了個哈欠。
    然而睜開眼時,她卻瞳孔驟縮。
    ——她的手上,竟沾滿了幹涸的血跡!!!
    作者有話說:
    還沒完結,但周三之前會,封面提前标【完結】的理由如下:
    1. 不想讓盜版文包盜全文
    2. 為了下一個榜單的緣故
    3. 想把大家騙進來,告訴我你們番外到底想看什麽啊啊啊!大家要是沒具體建議的話,我就随心所欲啦?
    感謝在2023-09-01 19:55:08~2023-09-02 18:0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oalak、殷聆 2瓶;貳貳叁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