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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
    ◎林滢眼裏的和別人眼裏的◎
    伴随林滢詢問, 鐘誠也不覺擡起頭來。
    他一張面頰蒼白,并無半分血色,宛如驚弓之鳥。
    但鐘誠亦不覺飛快說道:“我今日服下了逍遙散,昏昏沉沉, 渾渾噩噩, 不知怎的, 就去了盈姐兒房中。我刺了她一刀, 又一刀, 直至她渾身盡數是鮮血。是我殺了她, 是我殺了她!”
    衆目睽睽之下, 鐘誠飛快坦誠此事,雙眸之中流轉一縷茫然。
    這樣的話,鎮南侯已經聽過了一次, 此刻面色更不由得大變, 厲聲:“冤孽,簡直是冤孽。我只當沒生這個兒子!”
    章氏也暗暗垂淚, 竟似說不出話來。
    林滢目不轉睛看着他,驀然皺眉, 清清脆脆質問:“那盈姐兒胸口刺有一朵血蓮,又是怎麽回事?這枚血蓮是蓮花教的标志, 為什麽盈姐兒胸口偏生有這麽一朵血蓮花?”
    鐘誠皺眉,一時無語。
    嚴淮生一皺眉, 驀然踢了鐘誠小腿幾下, 厲聲:“林姑娘問你,為什麽不回答。昨日究竟發生何事, 你為何不道出?”
    鐘誠嗓音變得有些急促:“是我, 是我殺害了盈姐兒, 在她胸口劃了一朵血蓮花。”
    林滢:“可是我與衛女侍一同勘驗了屍首,發覺她胸口血蓮是下細上粗的紡錘型,也就是從下往上劃破肌膚。如若是旁人動手,如此頗為不便。”
    鐘誠喃喃說道:“是,我就是這樣動的手,是我動了手。”
    林滢繼續說道:“更何況刺柄上指紋,是拇指向外。你若反手而握,便絕不能很方便。”
    鐘誠直勾勾的看着林滢,仿佛也并不能如何理解林滢話中之意。
    林滢一雙漂亮的杏眼瞧着他:“而且你說是自己服下了逍遙散,臨時糊塗,入了盈姐兒的閨房,進而殺了她。那麽如此說來,一切都是你臨時起意。既是臨時起意,為何盈姐兒的房中香爐之中發現了一些藥物——”
    其實林滢并不确定自己所尋到的那枚樹葉是什麽藥物,她故意說得胸有成竹,只因為她覺得鐘誠這個兇手頗為古怪。
    林滢越說,嚴淮生面色越發難看。
    也許嚴淮生以為這樁案子本來簡單,故而生出了幾分輕忽之态。
    他不好朝林滢發作,似因此有幾分惱羞成怒,又用尖尖的鞋子尖踹了鐘誠兩下。
    “究竟發生何事,還不快些招認?”
    鐘誠垂下頭,他喉嚨裏發出了一些聲音,似十分猶豫和畏懼。
    不過林滢這些言語,也給鎮南侯夫婦生出了些希望。
    哪怕鎮南侯已經厭了這個兒子,可若女兒不是兒子所殺,這話傳出去也沒那麽難聽。
    故而鎮南侯不覺呵斥:“孽障,究竟發生何事,還不說清楚。”
    鐘誠身軀輕輕的發抖,卻是一語不發。
    章氏不免有些激動,不覺匆匆跪在自己兒子面前,欲圖勸他道出真情。
    可旋即章氏卻尖叫了一聲,面頰之上流淌了幾分驚惶之色。
    她捧起了鐘誠面孔,方才看見鐘誠面頰已是一片潮紅,唇角滴滴答答淌落血污。
    鐘誠面頰已經呈現一片極為詭異青紫色,觀之極為可怖。
    他驀然咳嗽一聲,一截斷舌從他口中咳出,落在了章氏的衣衫上。
    鐘誠身軀痙攣不止,因斷舌産生的劇痛使身軀痙攣休克,同時大量的血液湧入氣管,使得鐘誠因此嗆血窒息。
    他面頰因為缺氧,方才泛起了這樣奇異的紫绀。
    林滢上前施救,可鐘誠掙紮兩下,卻已經返魂乏術。
    章氏受此驚吓,不覺尖叫了一聲,軟倒在地。
    林滢也慢慢放下鐘誠,心裏嘆了口氣。
    她擡頭,對着章氏以及鎮南侯說道:“二位放心,今日種種,我必定會查出真相,理清楚其中緣由。”
    章氏受驚過度,淚水盈盈,哪兒能反應得過來?
    鎮南侯雖不似自己妻子那般失态,可此刻也是大為震驚,不知曉說什麽才好。
    且鎮南侯心中亦是頗為為難。
    從前鎮南侯府為攀附關系,特意與六皇子交好。可誰曾想,六皇子叛亂身死,連帶鎮南侯府也吃挂落。
    家中女兒死得蹊跷,胸口還有一朵血蓮花,指不定還能使人聯想到蓮花教。
    鎮南侯亦是如履薄冰,哪裏還有閑情逸致去計較其他?
    哪怕鐘誠的死可能有些冤枉,也無閑心去讨公道。
    如今整個鎮南侯府已是搖搖欲墜,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鎮南侯府上下亦是心中忐忑。
    不過林滢這些話,也并不是說給鎮南侯聽。
    她那話中之意,本就是沖着嚴淮生而去。
    嚴淮生表面上也好似在催促鐘誠說出真相,看着不過是因為一時疏忽,落了面子罷了。
    可林滢心裏卻覺不對,覺得今日鎮南侯府發生種種,也不似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她注意到嚴淮生每次催促鐘誠時,就會用他靴子踢踢鐘誠小腿,帶着幾分催促之意。
    每次嚴淮生這麽做時,鐘誠面頰之上就流轉了一抹驚恐之色。
    是難以言喻的害怕。
    嚴淮生口中要鐘誠實話實話,可他的肢體語言卻顯然不是這樣。
    他尖尖的靴子踢着死去鐘誠小腿肚時,就帶着一縷難以言喻的威脅。
    到最後,鐘誠竟咬掉自己舌頭,竟而用這樣方式自盡。
    林滢心裏沉了沉。
    只是她雖覺得古怪,卻又無憑無據,自然不好說什麽。
    旋即林滢又取出剪刀,卡擦剪開了鐘誠的褲筒。
    鐘誠死因一眼分明,也是不需要再驗,可林滢也想看看鐘誠的小腿肚。
    鎮南侯府中人不明所以,林滢動手又很麻利,如此咔擦兩下,就将鐘誠小腿展露于衆人面前。
    只見鐘誠小腿滿是紫青瘀傷,分明是被人虐待!
    一時衆人目光齊刷刷的向嚴淮生。
    嚴淮生唇瓣動動,終究沒有說什麽,只是眼神之中流轉了一抹陰郁。
    鎮南侯面色更加不好看,只是也不好去開罪典獄司的一位統領。
    如今鎮南侯府處境不利,實不宜再開罪什麽人。
    哪怕嚴淮生當真有用刑,可這樣罪名對于典獄司而言,也不算什麽。
    林滢也知曉如此,心裏也冷了冷。
    正在這時,林滢耳邊聽到了幾聲清脆鈴铛聲,聽着也是有些耳熟。
    她頓時順聲望去,只見小晏緩步而來,一身紫衫,唇角微微含笑。
    “林姑娘,司主特意讓我來迎你。”
    林滢還不覺得如何,可嚴淮生面色頓時一凜,多了幾分恭順凝重。
    林滢眼中的小晏容貌極美,不過性子有些憨憨,也還算好相處。
    小晏也曾跟她抱怨,說自己整日裏不過做些雜事,顯不出自己能耐。
    她吃過小晏親手煮的馄饨,雖然知曉小晏是典獄司副司,但以為不過是個虛銜。
    小晏是內侍,蘇煉将之帶在身邊,也無非是給陛下表忠心。
    可那也只是林滢眼中的小晏罷了。
    別人眼中的晏副司,卻是蘇煉心腹,且是典獄司第一戰力,為人兇悍異樣,乃是一匹最為可怕的野獸,能輕易将獵物撕個粉碎。
    典獄司四大統領,皆畏懼眼前這位晏副司幾分。哪怕是牟子奇,他活着時也不敢在小晏面前放肆。
    如今嚴淮生便是如此,他後背頓時泛起了一抹寒意,心中更是一冷。
    小晏手指漫不經心的拂過刀柄的血鈴,這蓮花教渠帥方才能有的血鈴發出了特殊的鈴聲,令人為之生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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