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含笑的举起茶盏隔空与季慧然对碰，清澈的眸子仿佛点缀夜空的星子，明亮、干净、不惹半分尘埃。
偏偏这样的眸子，让季慧然周身冰冷，犹如身处寒潭。
顾晚晚早已洞察她的计划？
这个念头一出，季慧然不寒而栗。
她带来的丫鬟，是父亲专门给府中女眷培养的影卫。武功虽不如暗卫，胜在轻功好。
在淮南，影卫替她办成不少事。本以为以她们的轻功，亦能在皇宫如履平地，却不想刚出手，就被人抓住。
“快叫太医。”慈贵妃脸色大变，目光不由落在顾晚晚身上。
贵女们齐齐退后，宴会上有发生意外，在她们预料之中，可对方是慈贵妃的侄女，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
神仙打架，她们明哲保身就好。
变故发生的太快，嘉禾郡主惊楞在原地，片刻后回神握住贴身丫鬟，压低声音问道：“慈宝珠这是怎么啦，也有人给她下药？”
“郡主慎言。”丫鬟拦着自家郡主退后，轻声提醒，“郡主可不要说这话，若是惹来慈贵妃怀疑，太子新账旧账一起算。”
嘉禾郡主一惊，她怎么忘了，太子和父王曾有隔阂。
当年父王之所以去封地，就是因为太子诬陷侧妃。
“你找的人可靠吗？会不会出卖咱们？”嘉禾郡主身在皇家，尔虞我诈见多了，就算再没脑子，也看出有人暗中针对慈贵妃。
往常这种情况，总有倒霉蛋背锅。
在淮南，没人敢往她身上扯，可此处是京城，她又对顾晚晚下药。若慈贵妃认定是她的人弄错，她百口莫辩。
嘉禾郡主烦躁的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进来，慈贵妃吩咐嬷嬷按住慈宝珠。
“你们按住我干什么，快去抓蚂蚁啊……”慈宝珠挣扎，根本不让太医近身。
太医无奈，看向慈贵妃：“娘娘，这……”
“来人，将人打晕。”慈贵妃脸色铁青，娘家被皇上赶出京城，不知多少京城世家暗暗看她笑话。
这次宴会让慈宝珠过来，就是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也让那些背后嘲笑的人看看，只要有她和太子在，哪怕娘家再落魄，也比她们高贵。
可现实啪啪啪的打脸。
慈宝珠不可思议的看向姑母，刚想问为什么，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太医上前诊脉，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
慈贵妃见状皱眉：“太医，宝珠到底怎么了？”
太医收回手，躬身禀报：“回娘娘，慈姑娘是中毒，故而产生幻觉神志不清。”
“中毒？”慈贵妃面露震惊。
贵女们听到中毒，也不由皱眉。
有脑子转的快的，很快猜出几分。敢在慈贵妃宴会上下毒，若非对方默许，谁敢。
有人侧目看向悠哉喝茶的五公主，后宫除慈贵妃，就是眼前这位五公主最尊贵。不过没听说两人有过节，今日之事到底是谁所为。
季慧然听到幻觉，脊背发寒，怎么会是慈宝珠？
她刚刚明明看到顾晚晚吃了下药的梅花糕，产生幻觉的应该是她才对。
到底哪里出错。
顾晚晚看着慈贵妃愤怒，季慧然震惊，嘉禾郡主一脸不知所措，觉得戏台上都没她们精彩。
刚尝出有毒，她就让杨鑫暗中调换，没想到对方办事利索，很快慈宝珠得到报应。
制幻的毒？顾晚晚暗自好笑，这手段还是不够狠。
若是她，会下让人上瘾的毒，日后慢慢折磨。
“去查，今日若查不出来，谁也别想离开。”慈贵妃深知后宫的腌臜，她目光扫过屋内贵女们，希望能看出端倪。
荣嫔覆灭，后宫看似安宁，殊不知各方势力暗潮汹涌。
除五公主外，其他几位有皇子的嫔妃都有可能。
慈贵妃眼神微眯，心中千回百转。
顾晚晚无所谓，她本就在宫中。
贵女们却惶恐不安，无故被扣在宫中，说出去易引起别人猜测。
这不是最可怕的，就怕最后找不到凶手，她们会被牵连，到时候还要家族出面。
现在很多人开始后悔，不该参加慈贵妃的宴会。
“慈姑娘得罪谁，怎么会遭此毒手，太可怕了。”季慧然面露惶恐靠向嘉禾郡主，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到。
嘉禾郡主没听出对方的意有所指，拍着她轻声安慰：“然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
“郡主，那人都能追到宫里下毒，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季慧然本就柔弱，这会儿更是脸色苍白，“不如我们还是住驿站吧。”
慈贵妃闻言，毫不犹豫看向顾晚晚：“五公主，宝珠出言不逊你已经教训过她，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闹出这样的事情，日后让她如何自处。”
顾晚晚双目微眯，狭长的眸子仿佛将人心底的秘密看穿：“贵妃娘娘在说什么？本宫有些听不懂。”
慈贵妃咬牙，本以为对方会闹，再不济会解释，却不想顾晚晚会装傻。
“宝珠不曾的罪过任何人，今日入宫只与你有冲突，恰巧又中毒，本宫怀疑你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没有谁比你更方便。”
顾晚晚嗤笑，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贵妃娘娘如此肯定，她们都是无辜的？”
慈贵妃心尖微颤，顾晚晚什么意思？
“大理寺审问犯人还需要人证物证，贵妃娘娘查都不查，直接就定本宫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慈贵妃一噎：“在场众人，只有你与宝珠有冲突，本宫自然要先询问你。你若能自证清白……”
“可笑。”顾晚晚打断慈贵妃的话，“自入殿后，本宫一直坐在位置上，不曾离开过。想让本宫自证清白，是不是先让她们说说。”
众贵女们慌乱，忙开口解释。
“娘娘，我们也没有离开过位置。”
“是啊娘娘，我们都在一起，不曾看到有人离开过。”
她们相互看看身边人，仿佛在说，我们相互作证。
“是吗？那她呢？”顾晚晚倏然指向对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