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应该知道我并不具备命运神的属性，何况我出身奥林波斯……”
赫尔墨斯一开始被尼克斯那一番话砸的有些晕晕乎乎，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向对方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很动心，但是有些问题赫尔墨斯却无法忽视。
一旦答应尼克斯，就意味着自己将会与对方处于同一个阵营。
有原始神做靠山，这是利弊同存。
好处是有原始神撑腰，他面对宙斯也不必诚惶诚恐，甚至往后还能够在世界内大展拳脚。
而弊端也同样很明显，答应了尼克斯要共同寻找命运的生机，那就一定得卖力给对方打工。
若是消极或是生出什么别的心思，这位黑夜之母必然会教他好好做神……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局促不安的赫尔墨斯，尼克斯缓缓笑了，“你虽然不是命运神，可你身上那特殊的命运光辉不只有命运系的神明能够察觉到，若非我出手掩盖，恐怕盖亚早就降临在奥林波斯了。”
身为创造世界的原始神，哪怕并非命运神明，他们也都具有观测整个世界走向的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宙斯他们这一脉的多疑源自于大地之母盖亚。
若是盖亚发现赫尔墨斯的异常，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将一切危险全都扼杀于摇篮中。
“……”
赫尔墨斯听出了尼克斯那温声细语背后的警告，这会儿眸色一沉。
这话都说出口了，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或许是有，毕竟尼克斯也不是强迫他。
可赫尔墨斯又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呢？
一阵沉默后，赫尔墨斯道：“我答应殿下，自愿加入命运神阵营，日后必然全力维护这个世界，并寻找可以突破宿命的办法。”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尼克斯拍了拍手，显得非常高兴，“那就让我们看看在本源的洗礼下，你会凝结出什么样的命运之力吧！”
尼克斯话音刚落，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凭空落下，直接将赫尔墨斯包裹在内。
这耀眼夺目的金光将周围的黑夜之力都消融了不少，而那古朴玄奥的气息更是透出了这股力量的本质——无处不在的命运。
身为原始神，尼克斯的本源法则除了黑夜之外，还有命运。
像是命运这种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除去核心的“命运”之外，本身也衍生出了一大堆附属的神职，由此构成了一条庞大的神明体系。
譬如摩伊赖，那三位命运女神虽然被世人视作“命运的掌管者”，可命运三女神所管辖的范畴主要集中于生灵的寿命。
命运线的生成、纺织以及最后的裁切，这些是命运三女神的神职范围。
而尼克斯的另一个孩子，摩罗斯则是象征着命运之中无可避免的灾劫。
因为本源的缘故，尼克斯的孩子要么传承他们夫妻俩的黑暗力量，要么就代表了尼克斯概念神职中的具象化体现。
不过，就算不是尼克斯的血脉后代，也有不少神明得到这位女神的同意，掌控了部分有关于命运的权柄。
那被宙斯所敬重的赫卡忒女神，她就掌握着代表命运随机性的机遇。
“所以这孩子能引发什么样的力量呢……？”
看着被本源之力包裹住的赫尔墨斯，尼克斯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身处于本源洗礼之中，赫尔墨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断冲刷着自己的神魂。
算起来他也不止一次经受过这种洗礼了，可与这一次相比，当初在圣山上由宙斯施法召来的本源法则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啊！
庞大且厚重的命运之力压在身上，宛如一座山岳，把赫尔墨斯压得连喘息都非常困难。
而那来回涌动的力量更是好比狂怒的海啸，赫尔墨斯甚至感觉只要自己心神稍微松弛一下，他就会彻底被这狂暴的力量给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赫尔墨斯发现自己的意识海深处忽然多了一丝黑色的本源之力。
一开始只是一点，随后这股力量便如同杂草一般开始疯涨。
不过片刻，黑色神力已经占据了意识海半边。
与此同时，赫尔墨斯也知道了这股力量究竟为何——
由谎言衍生而出的窃取！
不同于赫尔墨斯上辈子所掌握的偷盗，窃取神职更为霸道。
那并非是悄无声息地盗取，而是直接以蛮横的方式掠夺啊！
外界，原本被辉煌光柱包裹住的赫尔墨斯缓缓从金光中浮现出来。
光辉散去，他也随即飘落到了尼克斯面前。
“居然是这样的力量吗？”
尼克斯仔细端详了一下赫尔墨斯，目光有一丝惊讶。
“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一股特殊的力量。那似乎源自扭曲真实之后的幻象？除此之外，你还被璀璨的光芒所笼罩，是，信念啊……”
就在苏醒过来的赫尔墨斯沉思的时候，尼克斯忽然冲着他伸出了手。
轻轻一点，一圈金光在尼克斯指尖散开，赫尔墨斯额头上随即被点亮一枚神文，“这‘窃取’之力象征命运终结之后的又一次新生，我的直觉告诉我，它能够在你的未来给你提供强大的助力，不过其特殊性注定了会引起神明们忌惮，所以你一定要慎用。”
“嗯。”
回过神来，赫尔墨斯明白，尼克斯所指的就是自己刚刚凝结出来的窃取神职以及另一个祈愿神职。
当下盯着黑夜女神好奇的目光，他便说起了自己凝结出这个神职的来龙去脉。
“谎言引发的掠夺，窃取之后化为纯正的本源之力于己身……而祈愿也并非单纯的交易，更是可以信念引动变数降临，以打破原本早已固定的命运，真是奇妙的组合，这就是你所具备的力量，你要好好去钻研它。”
尼克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赫尔墨斯，“只实现一个人的愿望，或许称不上什么‘奇迹’，可若是汇聚整个世界的信念呢？是否能够带来希望？”
赫尔墨斯被尼克斯这番话说的心神一阵震动。
虽然看似是在询问自己，但赫尔墨斯总觉得尼克斯话中有话。
通过先前的接触，他早已明白眼前这位黑夜女神胸有沟壑。
或是通过自己，尼克斯心中也萌发出了什么野望吧？
“如今你已经是命运神阵营的一员了，身为统领，我会庇护你们，而有些事情我也会同你说清楚。”
尼克斯并不知道赫尔墨斯心中所想，一挥手，两人便从无尽星空重新回到了古朴大气的黑夜神殿。
坐回自己的宝座，黑夜女神又在一旁升起略矮一些的神座，示意赫尔墨斯坐下。
“殿下请讲。”赫尔墨斯明白尼克斯这是要指点自己，当即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自从克洛诺斯被赶下神王之位后，我们这些原始神彼此达成约定，不会再直接出手干预世界。说是这么说，但这并不意味我们丧失了对于天地的统治权，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对上尼克斯似笑非笑的目光，赫尔墨斯被女神这番话说的背后冷汗津津。
他当然明白，这些一手创造了整个世界的原始神看似退隐到舞台背后，可其实却有着无数“代言人”。
原始神之中，在外界最为活跃的莫过于大地之母盖亚。
大地母神在小儿子克洛诺斯被宙斯推翻统治之后，便不怎么再出来了。
可是德尔斐却传承着大地之母的神谕，以昭示着盖亚对于世界万物的安排。
那座神庙一开始由正义女神忒弥斯继承，伴随着忒弥斯出走幽冥，其将会落到阿波罗手上。
而在赫尔墨斯的记忆中，掌管农物成熟的农业女神德墨忒尔因为土地神的力量一脉相传，也被盖亚所看好。
至于被称为“万神之母”的时光女神瑞亚就更别提了，那可是盖亚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
这几个高位女神都可以视作盖亚的“代言人”，盖亚也可以通过她们来干预奥林波斯运转。
尼克斯的意思很清楚，原始神都有各自的人手安插在世界内。
赫尔墨斯如今已经被打上尼克斯这一系的烙印，被发现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必然会留在圣山，到时可能就会面临这些代言人的为难了。
“我明白，这些事情我会去想办法解决的。”
深呼吸了一下，赫尔墨斯对尼克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都已经上船了，再怎么担忧也没用，还不如昂首阔步去面对！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尼克斯非常满意赫尔墨斯的回应，“如今外界正处于命运变化的分歧上，我将你送回大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所顾忌，明白吗？”
“可是幽冥的事情我还没有处理完……”
赫尔墨斯刚想说自己还没有将那些泰坦神的本源之力给榨干，结果却见尼克斯神秘一笑。
“放心好了，你的‘计划’我已有所耳闻，我会帮你达成的。”
尼克斯没给赫尔墨斯拒绝的机会，说完这话，她扬了扬手。
赫尔墨斯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视线再度恢复正常，他就已经被尼克斯给送回到了地面上。
“哎，本来还想试试这个神职到底好不好使呢！”
赫尔墨斯发出一声暗叹，抬头看着天上那四散的火光，微微眯起眼睛，而后直接朝圣山的方向快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