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许阳倾伸着五指,在她眼前挥舞着。
“怎么心神不宁的?最近心情不好?”
“嗯!”
“发生什么事了?”
被人这么一问,她不知道说不说,毕竟这事跟他有关系,避免尴尬,就直接说了句,
“不喜欢学车。”
“那就不学了,以后找个会开车的男朋友,不就好了嘛?”许阳倾揉着她的头,笑她像个傻子。
“那能一样吗?交了钱的!”
空气中片刻的安静。
“那个,我想先回去了,这么晚待在你家,感觉挺打扰的。”
“没事,这个公寓是我自己的,一般没有人会来。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可以来这找我。”
“程珊,你真不给我机会?”许阳倾自顾自的开了一瓶牛奶递给她,
“前几天,我爸妈给我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我正在接触。”
程珊瞪大眼睛,英年早婚啊这是?
“那挺好的,祝福你,许阳倾。”
“你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
程珊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许阳倾一直对她有好感,也很照顾她,但是还不足以令她心动。两人悬殊太大,程珊也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清楚,一旦出事了,后果是她无法想象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你这种。”
“我这种是哪种?”
“长得漂亮,性格好,上进心,对待朋友很真诚,对待爱情义无反顾。”
“那你了解过我的家庭吗?”
“你也没了解过我的啊,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双方两情相悦,再说,我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不管你将来要在哪个城市发展,我都会支持你。”
支持我,就是像爸妈那样把她丢给爷爷奶奶养大,从来对她不管不顾?
“你爸妈同意吗?”
“我们家里挺开放的,只要不乱搞,正常恋爱她们不会太在意。更何况其实你很优秀,别把自己看扁了,傻瓜。”
许阳倾再次触碰她,没来得及躲,他的手温凉,在她的脸上捏了捏。
见她没有抵触,许阳倾更加大胆,朝她的方向坐过来,渐渐的靠近她。
“看着我,程珊。”
程珊看着他的眼睛,太干净了,睫毛很长,那张脸。
“许阳倾,我不喜欢你,而且我有抑郁症时不时还会复发,这是我的弱点。喜欢我,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程珊说这句话很镇定,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却不知道她要用多大的勇气。
“我知道!”
“谁跟你说的?”
“你所有的事情,周嘉慧都告诉我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照顾你?”
周嘉慧这个大嘴巴!
“可是照顾,并不是爱!你是可怜我。”
“不是的,程珊。我……”
桌上的手机适时地响起。
外卖到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外卖。”
程珊舒了一口气。
“好了,快吃饭,咱们的事,吃完再说。”
两分黄焖鸡米饭,一份青椒肉丝,土豆茄子。
没有汤。
手机嗡嗡嗡的响,其实一开始就有人发来信息,周嘉慧问她有没有事,她说没事。
这次是她爸打来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在她犹豫的之际,电话戛然而止。
“怎么了?快吃吧,一会凉了。”
“我先出去一下,打个电话。”
程珊起身走向阳台,爸爸电的话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先给他回一个信息,电话再次响起。
“喂?”
那边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两分钟。
“有什么事吗?”
“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还问我有什么事,我问你,你朋友圈怎么回事?”
“……”忘记屏蔽父母了,还能看她朋友圈啊。
“我没什么事,就是把教练的车刮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好好的学什么车?你自己身体状况自己不清楚吗?”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好,我没资格!”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对吧,她向来嘴硬,什么狗屁道理,她都不会听。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只会怨恨她,她做错了什么?
许阳倾走进来,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蹲在一盆吊兰前,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她没有哭,只是在发呆。
许阳倾蹲在她身边,安慰道,“要哭就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程珊把头埋在臂弯,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学车是真的,也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对她大声吼叫。
凭什么?
“好了,先吃饭,吃完送你回学校。”
这句话,以前黄奇经常对她说,好好吃饭不许挑食,可是现在……
“许阳倾!我们在一起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程珊接了一个电话,这么快就改变主意,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是她最脆弱也是最不堪一击的时候。
“想好了?不后悔?”
程珊将眼泪擦干,抬起头望着他。
“不后悔。”
……
半个月的时间,程珊在许阳倾的帮助下,终于考完科目二和科目三。
跟许阳倾确定关系之后,程珊没有立马搬去跟他同居,而是住在周嘉慧以前的房子,因为现在周嘉慧住的是和路子航的新房。
路子航信守承诺,结婚之后给了周嘉慧一套房,写的她一个人的名字。
练完车,程珊打算坐公交车回住处,她姿态懒散的靠在站牌底下,一身粉色防晒衣,白色长裤,很是惹眼。路过的人总是会不经意间对她打量一番。
放以前她肯定会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但现在,管你呢?老娘最美!
“嘭——”
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程珊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滑着滑板摔倒在地上,见她回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这让她更不好意思了,正当她想要上前询问,路子航打来电话。
“喂?什么事?”
“嘉慧要回显阳了,要把小喜也带走,你能不能来帮我劝劝她!”
电话里,路子航火急火燎的说了一大堆,多是气话。
大概就是关于创业的事,周嘉慧打算做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就请了专业设计师来交流。没注意到小喜一个人玩,脑袋被桌上的化妆品砸出一个大包,还好及时送去医院,没什么大碍。
但是路子航回来后跟她大吵了一架。
“想都别想!路子航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不会做家庭主妇,别想用孩子来束缚我!”
程珊一进屋就听见周嘉慧的大声吵闹。
“吵什么呢?别吓到孩子!”
见程珊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路子航举起双手,“珊姐,我……”
“走走走,你先出去。”
程珊拉着路子航,把他推出门。
“说说吧,你要干嘛?”程珊看了一眼小喜,哭闹之后,这会儿睡得正香。
“确实有个事,这个月我想回显阳,你不是快毕业了吗?创业的事想拉你一块。”
“我能行吗?我才刚毕业诶!”
“拜托,算我求你了,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路子航!”
周嘉慧扯着她的胳膊使劲晃,提到路子航就来气,咬牙切齿的。
“这事不能找个专业的人吗?我又不懂这些。而且你为什么突然想回显阳?在西安不好吗?”
“你以前不是写过创业计划书吗?倾哥给我说过,他还给你指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只不过是学校的一个作业。”
周嘉慧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给我女儿取名叫小喜吗?”
程珊嘴角轻撇了一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你说过啊!”
“没错!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才不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路子航的妈妈也是显阳人,她也很支持我回乡创业。”
“这事我考虑考虑!不过话说回来,嘉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放心!”
说完,程珊就走出来,“路子航!”
“怎么样了?”
“没事了,让她多休息。我跟你说,周嘉慧是个事业心重的人,你不要想着拿孩子、家庭束缚她,爱她就给她自由。你看她为了你连孩子都生了,怎么着也够意思了吧!”
“可是我不想看见她那么辛苦,明明可以依靠我,我是她丈夫啊!”
“蠢!女人又不是男人附属品,她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不是结了婚,有了孩子就必须要放下一切,依靠男人。
你好好想想,没和你在一起之前,她是不是这样的?能做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妥协于婚姻是不可能的。没有你,她照样会做到一步,这是她十五岁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只是时间问题。”
“听明白了吗?”程珊能说出这样的话,还多亏看了那么多辩论赛,脑瓜子嗡嗡的。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你了,程珊!”
“行,没事我先走了,多跟你媳妇聊聊,吵什么架!”程珊拍拍路子航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进去。
“嗨,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程珊转过头看见一个女孩,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不知道是何方天使。
她正努力回想在哪见过眼前这个人。
“你不记得我了啊?”女孩明显觉得很惊讶。
“我们在哪见过?”
“哦!我给忘了!那天你晕倒了。”女孩似乎恍然大悟,拍一下脑袋。
“我是工会医院的实习生,去年我在医院见过你。因为劳累过度昏倒了,你男朋友抱着你来医院,你那个紫头发太显眼了。后来你出院也是我负责的。”
“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