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华夏大祭酒 > 正文 第二章天地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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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恒宇沿着秦淮河的堤岸不急不慢的走着,已经看到几千丈外的码头边上停泊着的那艘全木制的楼船,于是心中开始回想在华夏学宫藏书阁内看到的图样与之对比,然后发现两者还是有所差别的,较之图样眼前实物的曲线更加硬朗一些。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种大型木船已经快要淘汰百年了,况且毕竟是当世造的木船,没有熟练的工匠仅凭图纸就复原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受到一些当世造船风格的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姜恒宇突然想到另一件事,秦淮河是在明朝时才成为天下闻名的烟花之地,如今这个老板却在此弄一个仿宋风格,若是不像肯定会贻笑大方的。
    所以来这种地方哪有认真观察外在的,看了里面的各种内容才决定仿宋的成功与否。
    想到这里姜恒宇不由得充满了期待,毕竟之前宋人的风雅只能在史书中得见,而且平时讲课时也是以批判居多。
    但若是自身去亲身经历却又是不同,毕竟本朝又没有宋朝时的各种毛病,立国将近三百年丝毫没有一个历史上末年朝代的样子,反而自道昌改制之后显得越发强盛起来。
    唯一一点可惜的就是如此盛世审美却有些奇怪,邮轮、火车这些钢铁疙瘩好用倒是好用,可惜就是外形实在是太丑了毫无美感可言,就不能稍微多花点心思把外形好好设计一下吗。
    如今有人弄出这仿宋的花船,想来必定也是对当今之世审美不满的同道中人,若是里面内容也不错的话定要结识一番。
    想到这里姜恒宇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走到了码头上,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待在岸边准备登船,其中甚至还有金陵学宫中的几位同僚。
    毕竟他四年前成为博士讲师的时候才十五岁,还不如大多数入学的学子,所以与同僚年龄相差太大很少有交集,平日里只算是点头之交。
    由于与他们并不相熟,姜恒宇并未上前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就假模假样的点评了一句不错后踏步登船,可是就在刚刚踏上甲板之后却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贵客请出示您的请帖,若没有还劳请贵客您在外等待邀请您的人到了再一同登船。”
    姜恒宇听到后不由眉毛一挑,并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只是觉得这有点意思,原来还是需要有人引荐才能进来,这下子逼格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于是就开口说道。
    “那这位小哥可否告知一下郑家的郑怀义来了没有,我受他之邀前来,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会安心在外面等着我。”
    拦住姜恒宇的小厮原本还以为自己说完后这个没请帖的人就会如同下面那些人一样,直接识趣的下船等人,刚想出言反驳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直接问道。
    “可是姜恒宇姜小侯爷当面。”
    在得到姜恒宇的确切回答后那小厮直接躬身回答而且语气也变得谄媚了不少。
    “还劳小侯爷不要怪罪,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郑公子不确定您今晚来不来,原本也是留了人在此等候您。
    可确实是不巧,就在刚刚不久前郑公子的另一位客人也到了,那人就先带着那位客人去寻郑公子了。
    若不是小人还有职责在身,就亲自为小侯爷您引路了,还劳烦小侯爷稍等一下,算算脚程那人应该也快出来了。”
    “哦?郑怀义除了我竟然还邀请了别人,我怎么不知道他在金陵还有别的朋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说来听听。”
    小厮回想了一下后说。
    “长相吗没太注意记不得了,不过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来是从西洋来的人,大概三十多岁,应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来讨口饭吃的。”
    “此言差矣,海外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想想能和郑怀义相交的人物岂会是你口中在外面混不下去的破落户。”
    但姜恒宇却没有说服那小厮,反而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小侯爷您没见到自是不知道,我瞧那破落户的穿着还不如乡下种地的简直是寒酸的紧,衣服完全紧身不说甚至连个衣袖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布料跟金子似的。
    不过小侯爷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人肯定是祖上阔过,不然怎么会与郑公子有交情,小侯爷你得小心一点,这破落户说不定就是仗着祖上有交情回来要饭的呢。”
    姜恒宇听到小厮的话后不由得开怀大笑,弄得那小厮有些疑惑不解连忙询问自己说错话了,但姜恒宇却摆手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穿着应该是泰西人的正装,下次见到后莫要再闹了笑话。
    不过你的这个解释也甚是有趣,待我回到洛阳后完全可以当成个笑话讲给别人听。
    好了不和你聊了,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不过还要多谢你的提醒。”
    在姜恒宇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郑怀义那个叫陈嘉的跟班,而陈嘉在见到姜恒宇在和小厮聊天的时候就变走为跑冲了过来。
    “小侯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实在是有些不凑巧公子的另一位客人也刚刚到,我把他送到公子那里后就第一时间出来了。”
    姜恒宇听后却摆了摆手。
    “好了不用多解释了,这位小哥已经帮你解释过了,记得待会好好谢谢人家,现在还是赶快引路吧。”
    “是,小侯爷请跟我来,公子若是知道您真的来了肯定是开心的不行,毕竟下午去姜府送信的时候青岚姑娘也没给个准信只说会如实转告给您。”
    姜恒宇看着过道的布置满意的点了点头,雕刻完全是北宋时期的风格,墙上挂着的字画以及摆放着的各种瓷器也全都是宋时的样制,一些基本的错误没有犯,对于花船重中之重的吃食与歌舞反而是更加期待了。
    “你这么说的话,郑老二这次宴请的主要目标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而我只是一个添头罢了,来与不来都无所谓。”
    陈嘉被姜恒宇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解释说。
    “小侯爷可别开玩笑,公子只是不确定您今天有空没有,而且公子这次可是带了两坛二十年的绍兴黄,特意吩咐我了,小侯爷您今天不来就不拿出来。”
    “哦?二十年的绍兴黄,还是两坛,算了,看在这两坛酒的面子上也懒得分清究竟谁是主客了。
    没想到今天来还有意外惊喜,赶快引路,弄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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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恒宇推门而入后看到他那不靠谱的二表兄正在和一个身穿西服的人交谈,那人未曾留发一看就是长期居住在海外之人,和那小厮描述的基本一致。
    而郑怀义看到姜恒宇推门进来后就停止了和那人的交谈,双臂张开以一个非常夸张姿势朝他走来。
    “表弟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多日不见可想死为兄我了快让我抱抱,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对这仿宋的花船感兴趣的。”
    姜恒宇见状直接将手中折扇展开挡在两人中间,随后说道。
    “打住,我可不习惯和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你就不能学学大表兄的稳重吗?”
    郑怀义被拒绝后先是讪讪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才出言反驳。
    “哎,表弟此言差矣,我大哥那个整天把规矩放在口中的木头人有什么好学的,他会请你来这种地方吗?我们兄弟两个才是一类人,你别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好不好。
    来来来,坐这里,这可是为兄特意为你留的座位,是观赏歌舞的最佳角度。”
    姜恒宇见状也不客气,坐下后发现的确如郑怀义所说,只需稍微低头就可见到舞台,眼下台上已经有几位乐师开始调弄乐器。
    “别,我可和你不是一类人,志趣相投是志趣相投,但我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像你一样二十岁的人了连个学宫都没考上,只能仗着自己的家世当个满身铜臭味的掮客。
    对了,还不介绍一下这位兄台,把人家凉到一边是怎么回事,千万可别失了礼数。”
    郑怀义听到姜恒宇提醒后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的一般说道。
    “啊,不好意思冷兄,我这见到表弟后太过激动了忘了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会一定自罚几杯。
    表弟,这位是冷承冷兄,他们家从武宗时期开始就在阿美丽卡那边发展,最近动了想举家回国的心思,他就先回来考察考察了。
    我们郑家做海运的吗,和冷家一直有不错的交情,大哥在浦东那边忙的没时间,所以就让我来接待他了。”
    郑怀义说完还以冷承看不见的角度冲他眨了眨眼,瞬间姜恒宇就明白了其中隐含的意思。
    从刚刚在外等待的那些人的身份来看,持有请柬的人身份非富即贵,这个花船的老板应该给大表兄郑怀仁发的请柬。
    至于为什么到了这位不靠谱的二表兄手上应该就是大表兄不想接待这位冷承,却又碍于生意场上或者祖辈的交情抹不开面子不得不为之。
    如果这位二表兄早就得到了请柬想要通知他的话肯定不会是今天下午临时通知。
    一瞬间只想到这么多的姜恒宇也确定了今晚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位冷承,于是起身施了一个拱手礼后开口说道。
    “冷兄你好,想必我来之前我这位表兄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但毕竟不是亲身所为。
    我名姜恒宇,年十九,由于还未加冠所以也并未取字,时任金陵学宫史学博士讲师。”
    冷承见状也是站起身来,动作颇为别扭的施了一个拱手礼,但坐在他对面的姜恒宇知道他之所以动作这么别扭是因为一开始想要的是握手,随后就听到他自我介绍说。
    “我叫冷承,今年二十八岁,这次回到神州就是奉我爷爷的命令打个前站,考察一下在哪里立下家族基业比较好。”
    郑怀义听到后不由得插话问道,显得十分好奇的样子,但姜恒宇知道他是在不安好心的套话,看看有什么油水可以捞。
    “我听说你们冷家在阿霉利卡西海岸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比那个国家成立的历史都长,怎么舍得抛弃基业回来的。”
    冷承听到后不由得苦笑一声,然后开始说道。
    “不只是我们冷家,就连其他西海岸有头有脸的唐人大姓都要准备举族回神州了,只不过是我们冷家最为急迫而已。
    我们冷家自先祖远渡重洋到那西海岸后就世代经营种植园为生,一开始是从那些泰西人手里买昆仑奴作为劳力。
    也和其他来自神州的唐人大姓互相通婚,甚至为了培养后代诸家联合起来学习国内创建了一所学宫。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泰西人自己内讧了独立建国,这才有了阿霉利卡,建国后需要交税这本也无伤大雅,对我们这些大族没什么影响。
    可随着几十年那些泰西人的农场主和工厂主某明奇妙的打了起来,最后竟然解放了那些昆仑奴。
    这些我们当时也忍了,解放就解放呗,大不了以后就自己种或是雇人种,可是当时有许多家就陆续把自己祖传的种植园给卖了的。
    现在想想当时那些家主可真明智,我冷家远远不及也。”
    郑怀义听到这也知道接下来是重头戏,变得开始严肃起来,于是先是转身吩咐陈嘉上菜上酒,然后才说。
    “我就吩咐上个菜,我们边吃边聊。
    你看下面已经陆陆续续进人了,再不吩咐后厨开席估计就要排队了。
    冷兄你继续,我也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回神州了。”
    “哎......”
    伴随着一声长叹,冷承继续讲述着他们家的经历。
    “之前说道解放昆仑奴,一开始还好,最多付他们一些报酬,种植园还能有盈余。
    但从二十多年前开始,那些昆仑奴越来越不识好歹,要的报酬越来越多干的活却越来越少。
    不雇他们了吧就开始搞破坏,最后我爷爷被弄得不耐烦了就开始出售那些种植园。
    原本若只是这样我们家换个营生也无所谓,也不至于想要举家迁回神州。
    可是从十多年前开始,出现了许多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情。
    比如说有些动物变得越来越大,普通的火器都对它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也有越多越多的人莫名其妙死去,死相极惨就跟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吸干了一样,老人家说这是鬼上身,是当地的原住民在复仇。
    讲道理这还是我们唐人所在的西海岸,先祖开荒的时候也没有造孽就已经如此了,那些疯狂屠杀原住民的泰西人就更不知道会如何了。”
    郑怀义听到这些后有些目瞪口呆,见到姜恒宇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突然想到了一则关于这位表弟的谣言,听说这位表弟自幼异常聪慧,六岁就消失了一整年,往后每年都会消失一到两个月,似乎是得到了仙缘一直随高人修行。
    可是郑怀义之前都已经快要确定这是一个谣言了,因为姜恒宇在金陵整整三年从来没有消失过,不是在金陵学宫授课就是在姜家祖宅里待着,除了偶尔带着那个侍女出游外,基本一去姜家就能找到他。
    但是现在这个谣言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可能是真的了,于是就贱兮兮的凑上去小声问道。
    “表弟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为什么,怎么看你听到这样离奇的事情都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之前传闻你自小随高人修行是不是真的啊。”
    姜恒宇没有理会他,而是对冷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出现这么多离谱的事情官方就没有出面解决或是给出解决的办法吗?”
    “自然是没有,有些人去那所谓全知全能的god庙里拜了都没用,怪不得神州内禁止传这个教,原来是个只会蛊惑人心造反的伪神。
    反而是那些原住民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力量,就连有些昆仑奴都得到了,这才让我们这些唐人家族决定回到神州。
    一些老人家说神州内肯定没有这些牛鬼蛇神,就算有也会有法力高超的道长、大和尚出来降伏,小侯爷您身份尊贵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消息。”
    冷承说完后就充满期待的看着姜恒宇,似乎是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姜恒宇此时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从师傅口中知道天地已经开始慢慢变化,从原来的末法时代变得逐渐适合修行,可没想到神州之外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看来回到洛阳后要去经常缠着师傅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对于冷承的问题,姜恒宇权衡了一下后也决定改变之前的态度,给他一点提示,也给这位不靠谱的表兄一点提示,让他知道敬畏。
    “我只知道神州内的确存在许多高人,若是出现了如同阿霉利卡那里同样的事情时他们会出面解决的。
    说不定已经出现很多次已经被人悄悄解决了,我毕竟远离中枢三年,不知道这些消息很正常。”
    冷承和郑怀义听到姜恒宇的回答后都明显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后者知道出了事情有人会解决的时候就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多谢小侯爷的指点之恩,这下家里那些不同意回神州的人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这时陈嘉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公子,菜都备齐了,是否开始上菜。”
    郑怀义听到后直接大声回答。
    “让他们赶快上,谈了那么久的正事也该吃点喝点了,还有你去把那两坛酒快点拿过来,今天我要和表弟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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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菜上齐后,姜恒宇惊奇的发现就连盛菜的盘子竟然都是汝瓷,可见这位老板为了仿宋真的是下了血本。
    正当姜恒宇暗自称奇时,郑怀义已经持酒壶为三人都斟满酒。
    “表弟、冷兄快尝尝这二十年的绍兴黄,你们是不知道我为了这两坛酒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说完就要端起酒杯但却被姜恒宇拦下了。
    “冷兄莫要学他,黄酒不适合空腹时饮,先动筷尝尝这里的菜品如何,配不配得上这珍藏二十年的绍兴黄。”
    “嗨,我这不一高兴全给忘了吗,来冷兄动筷动筷。”
    姜恒宇先是夹了一口青菜,放到嘴里咀嚼时微微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厨子的功力高低从一盘最简单的青菜上就能尝出来,随后夹了一口鱼腹放在嘴里,咽下后不由得出口称赞。
    “这花船的老板果然是个秒人,从外形到内在装饰无一不透露着一个雅字,甚至就连菜品都堪比宫中御厨,就只剩歌舞没有看到了。
    但仅仅是之前的这些就已经不虚此行,若之前还担心浪费了这佳酿,可是若不在此处喝掉它那才是浪费,只能说这两坛酒与今晚船上这一切相得益彰了。
    这次还真得感谢表兄你邀请了我,若是错过了今日之宴才是人生一大憾事,表兄我为表谢意连干三杯。”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从郑怀义手中把酒壶抢了过来又给自己满上,紧接着又直接干掉,如此反复饮尽三杯为止。
    而且每饮一杯都要赞叹一句好酒,这番动作下来把对面的冷承看的目瞪口呆,郑怀义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出声解释道。
    “冷兄莫要见怪,我这表弟虽是聪慧过人,可也如同我等俗人一般好美食、好美酒、好佳人,当然人家也是书画双绝也好一切风雅之事。
    我猜这艘花船的老板已经被他在内心引为知己了,若今天不是对他说是仿宋风雅的花船,我估计他才不会出来了。”
    冷承听到后却是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来并未一饮而尽,只是浅尝了一口。
    “的确是好酒,不过郑公子你有些话可说错了,小侯爷这神仙般的人物,我等凡夫俗子还是莫要和他相比了。”
    姜恒宇听到冷承吹捧自己的话后只是笑了笑,将杯中物再次饮尽后开口说。
    “莫要拍我马屁,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今日我心情好,看在这桌美酒佳肴的份上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