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合同升级申请过不了？”夜晚,殷棠坐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听叶明霜说起她合同的事,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事,张俪没和她说啊。
“张俪跟我说的。逐梦的高层怕因为给你升合同的事得罪了叶家，所以合同升级推迟了。她问我该怎么办。”叶明霜脸上也敷着面膜,但手里还拿着一颗苹果在削皮。
“那你怎么说的？”
逐梦的总经理瞻前顾后,生怕得罪了叶景忠。这点是殷棠没想到的。
叶明霜说：“叶景忠不会乐意你混圈。但应该也不会太激动。只要你的事业不给他带来麻烦。”
殷棠忽地想到什么，看向叶明霜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能一边在镜花的总公司当设计总监,一边还能再开一个设计工作室的原因吗？”
叶明霜点头，“服装设计是我的爱好。”
她反抗不了叶景忠要她去联姻的要求。和所有的豪门子女一样,联姻这个词对她来说无关痛痒。除了这一点,她们也能随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你的事……张俪说,你们公司的高层希望能找一个叶家人和他们当面谈一谈。”
“我不要这样。”殷棠执拗地说，“我是一个成年人,为什么我工作升不升合同要家里人同意？”
叶明霜一顿,“只要我去谈一谈，你就能少很多麻烦,至少合同那边不会再卡住。”
殷棠：“不用。我不也是‘叶家人’吗？我亲自去和总经理谈去。”
叶明霜：？
“我自己能解决。”殷棠对她眨眨眼。
她的意思很明白，希望自己不要管。叶明霜叹了口气,只能点头。
“霜霜,我想吃苹果~”
叶明霜看着自己手里刚削好的苹果,横了殷棠一眼，在她垂涎欲滴的眼神下，一口咬了上去。
咬吧咬吧，吞咽。
“想吃？自己削。”
殷棠的眼神变得可怜。
叶明霜：……
“呜呜呜。”
叶明霜索性不看她，“这个苹果我吃过了。”
“我不介意,霜霜吃过的更甜！”
紧接着，殷棠直接扑向她，饿虎扑食。
叶明霜：！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叶明霜好气又好笑：“我吃过的你也要？”
“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色O，是在吃苹果还是吃我的豆腐？”叶明霜佯怒，盯着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的殷棠。
殷棠满足地嘿嘿笑，嘴里包着一块苹果：“真香。”
两个字让叶明霜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耳朵微红。
什么真香啊……
真是。
……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殷棠刚到公司就带上张俪直接去了逐梦总经理办公室。
张俪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
“叩叩。”
“王总，我是殷棠。”
办公室里的王总：“请进。”
殷棠推门走进办公室，笑嘻嘻地说：“王总好。”
“……殷小姐，你有什么事吗？”王总发现了殷棠身后的张俪，有些纳闷。
她们来做什么？
难道是合同的事？
“总经理，真的不能通过我的高级合同申请吗？”殷棠单刀直入地说，“其实我对薪资待遇不太看重，爸爸每周都会往我的卡上打一千万。但是我想当模特，所以才投进了逐梦模特公司。但现在总经理却因为我的家庭原因，把我的高级合同给卡了，我觉得很不开心。”
总经理一愣，随后镇定地说道：“不是我不给殷小姐通过合同申请……是公司方面必须顾全大局……不如这样，下次由我来邀请叶先生吃个饭，谈谈殷小姐的合同问题吧。”
总经理想得很明白，只要殷棠能说动叶景忠，那无所谓，一个合同罢了。
最重要的还是他能搭上叶景忠这条线。
然而殷棠却不买账，反问道：“你同意我的合同，为什么要请我爸爸吃饭？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殷棠蹙着眉，“我爸爸很忙的，没空和总经理你吃饭。”
“不，但是……这是商量殷小姐的合同问题，叶先生应该不会拒绝的。”
“你要是不信邪，你就尽管去邀请咯。”殷棠抱着胳膊，白了一眼，低声道：“一个模特公司的总经理，还想见我爸爸。”
总经理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张俪也难以置信，殷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殷棠，你的合同申请在我手里。”总经理沉沉地警告她。什么叶家小姐富二代的威啊？一个在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小麻雀，以为进了凤凰窝，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那我不申请了。”殷棠耸耸肩，“我又不是未成年人，为什么我的合同申请要经过我爸爸的同意？”
真让这总经理跟叶景忠搭上线，她以后工作上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叶爸眼皮子底下进行。
这绝对不行。
张俪也跟着在旁边劝道：“殷棠……”
“张姐不用说了，”殷棠微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和公司解约。”
总经理瞳孔一震，但还算沉稳，问她：“殷小姐，签约不是儿戏。解约更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需要支付违约金对吧。”殷棠笑眯眯地说，“我现在那份普通合同上违约金好像不是很高。”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挥挥手就能付上。
但是总经理却慌了。
普通合同因为签的都是一些没有知名度的模特，无论是薪资还是工作资源都很低，所以相应的违约金也很低。
“但是殷小姐，据我所知，张俪给你的资源一直以来都是高级资源，虽然你签的是普通合同，但是得到的都是高级合同的标准，恐怕不能按照普通合同的违约金来算。”
总经理这话俨然是笃定殷棠年纪小，想恐吓她。
殷棠不能走，走了才是真的得罪了叶家。
此时总经理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把那个高级合同申请给她过了算了。殷棠在他手下当模特，想联系上叶董事长还不是迟早的事。
“你很有做模特的潜力，逐梦也是业内非常好的公司，我们互有需求，没有必要闹得难看。”总经理擦擦汗，笑道，“殷小姐刚才说得也有道理，叶董事长日理万机，约见面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件事咱们还有得商量。”
“不。”殷棠摆手，“我解约的原因是因为你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东家。签合同看的是我的潜力和实力，但你非要拿我爸爸说事，让我觉得很不公平。所以我认为，继续在逐梦待下去也没什么未来。”
“殷小姐……”总经理已经开始咬牙了，“逐梦是Q市最好的公司，待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未来呢？”
殷棠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解约。”
“你想清楚了？不要意气用事！”总经理暗自威胁，“就这么让你走了，张组长可能会受到一些惩罚。毕竟她把高级资源优先划给了你。”
张俪没想到会说到自己头上，更是满头雾水。她划每一份资源给殷棠的时候，可都是请示过这位总经理的啊？
拿她威胁殷棠，有没有搞错？
“你的意思是要扣张组长的工资咯？”殷棠挑眉。
“也许是比扣工资更严厉的惩罚。”总经理沉沉地看着殷棠，心里却松了口气，如果殷棠不想牵连张俪，那应该就不会固执解约吧。
但接下来殷棠的话却让他大为吃惊——
“既然这样，张组长也离职吧。”殷棠直接对张俪说，“张姐，我去搞个模特工作室，到时候你来给我当经纪人，有年假婚假孕假五险一金各种福利我包全，工资绝对比在逐梦高，而且带的模特少，还不累。”
张俪愣了，总经理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她在说什么？
这是在当面挖角吗？
“要是逐梦不让你离职，那就申请劳动仲裁，你把那么多资源分给我，公司要是一点也不知道，我觉得倒不可能。毕竟你的上头还有这么大一位总经理呢。”殷棠一叉腰，“那就这么说好啦，解约的事我下午派个律师过来处理。”
总经理：？？？
眼看着殷棠转身就走，总经理气急败坏，“张组长，还愣着干什么，去劝劝啊！”
张俪：？
“可是王总，她都那么说了，还要劝吗？”
“你想得罪叶家？我可不想！”总经理怒道。殷棠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实在让他心里慌了。
殷棠要是真从逐梦出去了，不说叶家那边会不会给他记一笔，恐怕以后再也攀不上叶家这棵大树了。
他原意是借着殷棠的由头去结识叶景忠，现在……
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哦哦……”张俪轻咳一声，“那我再去找她谈谈。”
张俪匆匆走出办公室。
带上门后，才发现殷棠就坐在办公室走廊门口的椅子上，含笑等着她。
她神情悠哉的样子让张俪不禁蹙眉。
“我的殷小姐，刚才在办公室里说得是假的吧？”这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她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话说，昨晚她和叶明霜打了电话，这就是两人讨论出来的结果吗？
殷棠搓搓手指甲，抬头无辜道：“真的啊。”
张俪：？
“就为这么点事，就要解约吗？申请合同的事，王总不敢卡你的，你让叶大小姐给他打个电话都行了。”张俪苦口婆心地劝道。
“为什么要？”殷棠说，“我是个成年人。我的实力可以得到相应的工薪合同，为什么需要我家里人打电话？”
“这……这就是职场的一些弯弯绕绕……”张俪也不知道怎么说，殷棠的眼神太直白，让人无端端萌生出罪恶感。
“张姐，我刚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殷棠眨眼，“真的成立工作室的话，你可以技术入股，赚的钱咱们按股平分。”
说是技术入股，但其实就是看重了张俪在圈子里的人脉。
张俪一愣。她是认真的？
不得不说，这话让张俪有些心动。
这个问题她当初也不是没考虑过，毕竟谁会没有野心呢。但是她的存款不够她去布施野心，所以想想作罢。
如果殷棠有钱，她有人脉，完全可以不依靠逐梦。
只是……要舍弃逐梦的这份安稳，她也有点下不了决心。
最重要的是，殷棠这模样，看着不太靠谱啊。
所以张俪笑笑说：“想我给你技术入股，你得拿出相应的方案和钱，我才能考虑啊。”
这算是婉拒了。
殷棠却打了个响指，笑道：“明天发给你。”
张俪：？
明天？这么快？
这殷棠该不会早就在想准备跑路了吧？
殷棠看穿她心里所想，却也没有戳破。
她不是想跑路，但她早就准备好以后脱离公司单飞的计划。曾经当演员的时候，她也有被公司坑过几次的经验，公司旗下的艺人，其实就是资本家的打工仔。
而她嘛，是要当老板的人。
既然迟早都要解约的，现在解约，还能节约点违约金。
说完，殷棠就打着哈欠告别了张俪，离开了公司。
那潇洒的背影，着实把张俪给看呆了。
谁敢说殷棠不是千金大小姐？这有钱任性的脾气，太豪横了啊！
……
得知殷棠已经离开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是一片死寂。
“她就这么走了？”王总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怒道：“她一个小麻雀，要反了天了不成！”
“公司那么好的资源给她，她就这么回报公司的？”
张俪不敢说话。
“张俪，你也是！为什么招这么个祖宗进公司？还把FOX的秀给了她，现在好了，人家刚在网上有了点名气，迫不及待地就要把咱们逐梦给踢开！”
王总连声骂道。
张俪其实心里也无语。说是给了殷棠多好多好的资源，但那些资源其实也就普普通通，唯有一个FOX的秀，还是因为原定的丽莎出了丑闻，才让殷棠顶上去的。
问题是，这些都是她向上请示过的。
现在祖宗不跟逐梦玩了，这王总就拿她出气？张俪不太高兴。
王总骂完，看见张俪的表情也不太好，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轻咳一声：“张组长啊，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
张俪一笑，说道：“我觉得您也不用这么担心。解约的事是殷棠自己提出来的，说白了这事就是合同问题谈不拢，大家又没有撕破脸皮，叶家找不到您头上。就算找到逐梦，也还有上头董事会的那些大人物担着。”王总听完，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也是……”他稍稍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也不是必须要留殷棠下来了。
甚至心里的气愤也不再遮掩了——
“离了逐梦，我看她一只小麻雀能飞多高！这年头别以为会走个T步就能火了！离了逐梦你看哪家会要她！我看这小丫头的脾气，迟早要在圈子里栽跟头！”
“我就等着她栽跟头的那一天！”王总重重地哼了一口气。
说到底，他就是想跟叶家搞好关系罢了，都怪这殷棠不识抬举！
听见这话，张俪微微蹙眉。
都说她们公司这个王总眼皮子浅，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
殷棠的潜力居然在他眼里分毫不值。
看殷棠栽跟头？
就那殷棠的背景，整个娱乐圈能有几个敢站出来和她掰头的？
要是殷棠在叶家的处境不好也就算了，但据她所知，叶明霜护这姑娘都快护得跟什么似的了。
连瘦那么一丁点都看得出来。
就算殷棠真出点什么事，背后的叶董事长没出手，叶大小姐也不会袖手旁观……
张俪垂眸。
平时低调至极的叶大小姐，生起气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但愿这个王总不要再做什么蠢事了。
……
殷棠在当天下午就从逐梦离了职。
她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还来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都很好奇，FOX的秀明明那么成功，为什么这个当口应该一跃成为公司红人的殷棠会突然和公司解约？
“还能是为什么，估计是公司给的新合同不满意，谈崩了所以一气之下要走了呗。”有人直言不讳，站在门口就开了嘲讽。
殷棠连个眼神也不给她们。
有人就想看她灰溜溜的样子，于是不甘心地继续说道：“真以为瞎猫撞上死耗子把FOX的台走下来了就不得了？也不看看逐梦都做了多少年的模特公司了，一个模特到底有没有潜力，老板都看着呢！”
“不会真有人以为FOX的秀表现不错就能一飞冲天吧？让我猜猜，她该不会是想和老板要顶级合同被拒绝了吧？”
办公室外，一群等通告的模特叽叽喳喳。
殷棠晃眼一看，某些有咖位的模特也派了自己身边的助理过来看热闹。人群中甚至忽闪过了那位王总经理的身影。
“你们都说够了没有？”小助理直接怒了。
见小助理发怒，有些人不甘心地闭了嘴。有的人却仍不罢休，“一个助理横什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老板没了经济来源还能不能聘用你吧！”
“这用不着你们管！”
“小桃子，和她们说什么。”殷棠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直接走出办公室，“走了。”
她的背影没有丝毫仓皇，笔直的双腿大步迈开，气势强到没人敢拦。
小助理匆匆追上。
“喂，你就想这么走了？”几个模特还在身后不停嘴碎。
就这么，一路出了逐梦的大楼。
然后就……
眼睁睁地看见殷棠钻进了一辆顶级豪车的驾驶座。小助理还愣了愣，不敢上车。
这车的模样……是跑车吧！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带着墨镜的殷棠的脸，“上车啊。愣着干嘛？”
“殷、殷姐，这车……是超跑吗？你的？”
“对。”殷棠含笑点头，“我的。限量款。”
小助理：！！！
“我们殷姐居然有超跑！”小助理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一边上车一边冲着逐梦大厦那边喊道：“什么破合同，我们殷姐才不稀罕！！哎呀我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限定款超跑诶！”
大厦那边已经有人脸色变得难看。
倒是殷棠弯了弯唇。
这小助理，倒是单纯坚定。知道自己和逐梦解约了还这么护着自己。
本来是为了接触那个叫秦媛的新人导演才聘请的小桃子……现在看来，倒是可以一直留在身边。
小助理还想张扬，被殷棠一把喝住：“系好安全带！”
小助理赶紧收声。
“不用去理会她们。”殷棠说。
“可是她们欺负人……”小助理咬牙，“一个个都在看好戏，可恶死了！”
殷棠没有解释。
她自问在公司顶多算是有一点知名度，还达不到一离开公司这么多人看笑话的地步。今天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位王总经理的安排。
估计是被她强行解约，落了面子，又不敢正面从她这讨回来，所以叫了这么多人来看她离场。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以后她们就会知道，今天的这场好戏，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滑稽。
殷棠勾了勾唇，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小助理吓得眼睛瞪圆。
等等，她从来没见殷姐开过车啊？
“殷姐，你有驾照吗？”
“有。”
小助理稍稍放心了。
“不过这是我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车上路。”殷棠突然说。
小助理：？！！
殷棠笑了：“骗你的。”刚拿到驾照没多久的是原主，她不一样，她是老司机了。
小助理：“……”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小助理忍不住问。
“去新的工作地点。”殷棠说。
她托人租下了叶明霜的镜花工作室的楼下一层，作为她的新模特工作室。
……
同样收到殷棠和逐梦解约消息的人还有叶明霜。
她没想到殷棠行动力这么快，居然真的去找逐梦的高层谈了，并且因为谈崩了就这么快地和公司解约了。
这些都没什么所谓。
模特公司不止逐梦一家。
让叶明霜脸色变得不太好的是——
“全公司的人都在笑话她？”
“应该是王总安排的人。”张俪叹了口气，“还有人歪曲事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殷棠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高级合同，公司觉得她还不行，所以谈崩了，被迫解约了。抱歉……我那会儿不在公司。”
叶明霜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生气了？”张俪试探地问道。叶明霜：“……有一点。”
“你打算怎么做？”
“镜花以后的秀场，换一家模特公司做。”
叶明霜轻飘飘的话让电话那头的张俪都为之一惊。
这是要断掉和逐梦的合作了？
但是叶明霜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应该说，工作上的事叶明霜从不开玩笑。
镜花集团想单方面结束与逐梦的合作，逐梦只有哭的命。
半晌，张俪才干着嗓子问：“叶大小姐，这么严重吗？”
她还以为，没那么严重的……
“我把她交给你，是希望她在温室里不受伤害的长大。既然这样不行，那我就把人放到身边自己养。”
“抱歉我……”
“你也不用有负担，殷棠本来就是我硬塞给你的。你夹在中间也难做。”
听她这么说，就是没了转圜的余地。
索性张俪也不再说，只说：“我知道了。”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
叶明霜这么护着殷棠，是为什么呢？
刚想问，叶明霜那边就说：“我有电话打进来，先挂了。”
“好……”
给叶明霜打来电话的人是殷棠。
“喂……”
“喂霜霜，一起吃晚饭吗？”
殷棠的声音充满愉快。
那种极强的感染力让叶明霜也不禁松了眉头，“吃什么？”
“家常菜。”
叶明霜：？
……
晚上，叶明霜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已经做好的一大桌的菜。
真·家常菜。
“所以，这是你做的？”亲眼看见殷棠围着围裙端着砂锅从厨房里出来，叶明霜忍不住问。
殷棠点头：“没错。”
叶明霜：？
她家里居然有砂锅这种东西吗？
这边，殷棠已经替她拉开座椅——
叶小姐，请入座。
叶明霜从善如流地坐下，手边是殷棠已经盛好的汤碗。
“殷棠，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殷棠满脸无辜，“没听过。”
“那就先说事，再吃饭。”叶明霜道。
“……我解约了，和逐梦。”殷棠磨磨唧唧地在她身边坐下，还不客气地抓过她的手把玩，说事也不妨碍她摸霜霜的手手。
叶明霜点头：“张俪告诉我了。然后呢？”
“逐梦是你托张姐带我进去的，总觉得有点抱歉。”殷棠摸了摸鼻子。
她虽然在小助理和大家面前都很豪横，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叶明霜总会有些气短。
换一种立场，她如果是叶明霜，可能会有点生气。
当初是她求着叶明霜帮她做模特，结果进了公司才多久，就解约了。
“嗯我知道了。”
殷棠倏地抬起头，“这么平淡，不生气吗？”
“这事是逐梦的高层做的欠妥。如果你从小就在叶家长大，他们绝不敢这样对你。”
虽然叶家已经把殷棠认了回来，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的认知还不够清楚。
也许是觉得殷棠就算被认回来也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没有相应的人脉资源，只是空有一个名头罢了。甚至说得难听点，不触及叶家的利益，叶家不一定会庇护她。
所以，逐梦的那个王总，才敢发动那么多人看殷棠的笑话。
“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我现在的一切，应该是你的。包括应当受到的尊重。”
殷棠想说话，叶明霜却不给她机会，“而且把你送去逐梦的人是我，是我没有替你处理好这些事。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作为补偿，我还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
殷棠：？
眼看着叶明霜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殷棠打开一看——
居然是合同。
“镜花工作室的服装模特合约？”殷棠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叶明霜瞥了她一眼，“镜花工作室的领导觉得你T台走得很好，所以想聘请你来做工作室的服装模特。”
殷棠顿住。
半晌，她莞尔笑出声：“谢谢领导赏识。”
看她笑得开心，叶明霜也露出一个浅笑，“明天开始，跟我一起上班。”
殷棠：？
叶明霜提醒道：“我监督你按时吃饭。”
殷棠：？？？
……
事情没过几天，逐梦就收到了来自镜花集团的单方面合作终止的消息。
镜花是Q市最大的服装集团，也是逐梦很大的合作商之一，这样猝不及防地合作终止，逐梦的高层没一个反应过来的。
对于镜花集团来说，与逐梦的合作只是锦上添花。但逐梦也算是很漂亮的花。
突然就终止合作？
当即就联系了镜花集团那边的人。
得到的却是——
“叶总监亲自打了电话，这事我们也没办法。”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听到这句话的王总顿时冷汗淋漓。叶、叶总监……那不是叶家的小姐，叶明霜吗？
“砰——”杯子在脚边砸碎，王总被吓得一个激灵。
“叔……”
面前的Alpha冷冷地看他一眼：“在公司叫董事长！”
王总心里一跳，冷汗直流：“董事长……”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胆子去招惹叶家！”
“董事长……我没有那个胆子去招惹叶家啊……”王总擦擦冷汗，“这……镜花突然就要解除合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话的意思是，镜花那边无缘无故就解除了合作？”
王总面如菜色，不敢说话。
“行！你不说是吧！”董事长怒看一眼低着头的王总，示意身边的秘书开口。
秘书适时插嘴道，“董事长，事情我简单了解了一下。几天前，公司和一名叫做殷棠的模特解约了，解约理由是对方申请升级合同，而王总没有批。”
董事长：？
……这和镜花集团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在于，这个叫殷棠的模特，是镜花的叶董事长刚认回来的女儿。”
几句话从脑子里一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董事长气得恨不得拿起手边的被子砸向他这个不争气的侄子！
叶景忠的女儿你也敢惹！
“另外，我看过殷棠的秀，本身有很不错的模特的功底，走秀的表现也非常好，应该是个非常值得倾注资源培养的模特，升级合同是在情理之中。”
“你为什么不批？她要升级合同就给她升级不就好了！”
“我……我……”王总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总心里委屈，他原本是想借这件事搭上叶家，谁知道那个殷棠脾气那么冲，就是不愿意！
董事长脸色已经黑沉，“我不管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私下里的恩怨，但是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要么补上损失，要么你就辞职，逐梦这庙子小，养不起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佛！”
……
王总经理挨了一顿狠骂，灰溜溜地从董事长办公室里滚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发现有不少人在看戏。
“都闲得慌是吧！没事干？！”他忍不住咆哮，把众人都吓得纷纷跑了。
眼尖瞥见人群中的张俪，王总忍不住喊道：“张俪，你给我站住！”
张俪心里叹了口气，“王总，您叫我。”
周围的人已经四散得差不多，王总直接气急败坏：“全是你的错！你告诉我就算不批殷棠的合同也不会和镜花集团撕破脸的，你知道现在成什么样了吗？镜花直接终止了和我们的合作！”
张俪蹙眉，“王总，我是说了，您不批合同不会和镜花撕破脸。但我没让您发动公司的人当面欺负殷棠，这算是职场霸凌了吧？”
王总一噎。
“既然您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欺负一个解约的新人模特，后果您应该也想清楚了才对。”
张俪不卑不亢的话却说得王总更气了：“好啊！好你个张俪！”
张俪耸耸肩，走了。
“站住！我叫你站住！”
“张俪！你信不信我炒你鱿鱼！”
不管王总怎么喊，张俪也没回头。
不就是辞职吗？
多大点事。
殷棠的计划书她看过了，还写得挺好的呢。
“王总您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补不上公司的损失，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王总！”正在这时，从董事长办公室里出来的秘书喊到。
王总面如菜色地回头，“什么事？”
“镜花那边来电话了，董事长叫您进去。”
王总急忙问：“电话里说什么了？”
“这……”秘书尴尬地顿了一秒。
“你说啊！”
“镜花集团那边说，逐梦想恢复合作可以，条件是……将您辞退。”
王总脚步一顿，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