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大宋，你好啊！”“你好，未来的中国。”◎
陆游摸摸鼻子,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说：“幻境的时候来看了几眼。”
他是南宋人，却也向往北宋汴京的风光。
那是大宋曾经的都城,而不是偏安一隅的江南烟雨。
“你们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前面还有更多好玩的。”柳永提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花灯,站在华灯繁华的汴京大街上，几百年前的昌盛夜景在他身后生动的展现着。
姜烟甚至可以看清楚这周围所有人的表情。
那么生动。
“来了！”姜烟拉着陆游小跑上前，跟着柳永继续往前走。
夜游汴京,姜烟看到了恍若白昼的热闹。
提着食盒快速穿梭在市井中的小厮、戴着鲜花的宋朝男男女女、护城河上飘着的花灯,一盏盏飘向远方,仿佛要行至天际。
小吃更是不胜枚举。
饶是在幻境里，姜烟也吃了个肚儿圆，撑的几乎半躺在小船上说不出话来。
“好玩吗？”柳永眼中还带着怀念的兴奋。
见姜烟满足的靠在船上，旁边就是繁华的汴京城，柳永冷不丁的问。
姜烟点头：“我没想到古代的杂耍竟然这么有趣，还有瓦子里的那些歌舞竟然那么精美，比我之前在唐朝幻境里看过的宫廷歌舞也不差了。”
“唐朝艺人那是有朝廷供奉的。他们？”柳永对这些最是了解,听到姜烟的话，端着酒杯嗤笑：“混口饭吃罢了。若是稍有懈怠，等待他们的就是饿肚子。活着才能精进技艺,也只有精进了技艺,才能活着。”
流落在瓦子里的宋朝歌舞艺人,不仅会在瓦子里谋生，偶尔也会接到官府的工作。
但相比唐玄宗时期可以吃上“公粮”的艺人们来说，他们只要退步，那就是饿肚子。
姜烟听出了柳永语气里的郁闷和不忿，后面没有再说话。
汴京的夜晚繁华得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但也仅限于汴京城。
小船顺着河水向外,待出了城幻境就到了白天。
如果汴京城内是一片欢庆的话,那城外就是荒凉。
城郊的小村子里都是衣衫褴褛的农人,他们无悲无喜的伺候着黄牛，扛着犁耙。
手上的农具都仿佛比他们这个人更为金贵。
下船后，柳永带着姜烟走到郊外的一个小村庄，这里也是归开封管理，但又仿佛隔绝在开封的繁华之外。
柳永与这里的人似乎很是相熟，随手指着周围都能说点小故事出来。
“老三，你是家里最聪明的，你去读书。”
“对，你去读书，我跟大哥力气大，我们能帮爹娘干活。”
几个小孩蹲在一棵柳树下，大一点得那个手里还用柳枝编着花环。
其中一个最小的，还不会说话，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小肚兜坐在地上。
身体细瘦，显得脑袋特别大。
小孩身边有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一样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听到面前两个男孩说话，连忙道：“家里没钱，我就不去了。”
“不能不去！”稍大一些的男孩连忙反对：“你要是考中了，咱们家就改换门庭，再也不用种地了。你去，我都想好了，等不忙的时候我就去城里找活计。老二都跟王货郎说成了，过些时候也跟着去学一学。”
宋朝科举的确选拔了大量人才。
加上范仲淹和王安石的两次变法，民间对于学习的氛围很是浓厚。
那是父母在田里汗如雨下，也要供起家里一个读书人。
就算不能做大官，如今城里那么多活计可以做，识字总比不识字好。
“我们昨夜吃的那一桌，能让这三个孩子都稳稳当当读至少五年。”柳永走在前头，愤世嫉俗的喝着酒说：“草原上的羊肉、精细的鱼羹、时令的果蔬、如今汴京城里最受欢迎的紫苏酒……姜姑娘，汴京城的繁华，都是累在白骨上啊。”
柳永从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去了现代，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发现原来没有皇帝，一个国家也能运行得如此平稳。
他们是不如那些现代人努力吗？
还是不如现代人肯吃苦？
好像都不是。
就是一层又一层的税，压得这些人没有了喘息得余地。
“大宋风雅啊！”
柳永走在前面，仿佛不愿再跟姜烟说这些了，只长叹一声，快步走远。
陆游倒是好脾气的和姜烟一道走。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农田，轻道：“阡陌交错，好风光。”
他们会为大宋的繁荣和文化自豪，却也不是目下无尘到看不见底层百姓的苦楚。
为什么大宋积贫积弱？
自赵匡胤起，大宋就没有阻止过土地兼并。
随着三冗的出现，这就像是三座巨大的山，压在整个大宋的身上。
皇帝处于最上，士大夫次之。
仿佛是他们托起了这三座大山，是他们在不懈努力的改变着大宋。
可是，在他们之下，是农民，是商人。
“其实大宋内乱也并非没有。各地都曾有过大大小小的起义，只是都被镇压下去了而已。”
陆游想让姜烟不要怨怪柳永。
见过了人间天堂，再看炼狱，尤其是属于自己时代的炼狱。
这种落差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懂。”姜烟双手背在身后，百褶裙随着她的走动摇摆出如流水一般的弧度：“我见过比靖康年间还要更惨的人间炼狱。只是一个是战乱，一个是屈辱，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我很崇敬你们，也尊敬出现在史书上的所有人。历史是因为你们而如此精彩璀璨的。但我看得多了，就更明白。如果你们是探出云雾的群山之巅，那么云雾之下的，便是他们。”
姜烟看向农田里辛勤耕作的农民。
远处的官道上时不时就有驴车经过，后面拉着重重的货物。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货郎在村里卖货的声音。
陆游顺着姜烟的视线看去，好似一片宁静祥和，可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苦难。
“我想，那位神秘的系统会选择姑娘，应当也是考虑再三，这才确定的。”陆游对姜烟很是赞许，忍不住问：“姜姑娘，是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如此？”
他鲜少出去，在别墅里接触到的姜烟、明燕、陈稳和李元斌，要么心性好，要么身手不错，一个个落落大方。尽管比不上那些世家里精心培养的高门子弟，却也比许多人都要强了。
每次姜烟他们自谦是普通人的时候，陆游都怀疑是不是过了几百年，人就变化得那么快了？
“也不是。我们属于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姜烟偏头轻笑：“您也是巨人之一。”
陆游一怔，哈哈大笑。
之后，他们又去了许多地方。
除了开封、杭州、苏州……这几个地方，其实宋朝其他地区发展并没有那么繁华。
就算是夜禁时间不长，其他地方也难看见如开封那么热闹的夜市，那么绚烂夺目的瓦子和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
一直游历到时间流转到南宋时期。
陆游带着姜烟和柳永去杭州吃莲蓬听评书，又去苏州划船听小曲儿。
也看过南宋边境的百姓生活得战战兢兢。
看过了历史变迁，也看过了几百年前的祖国山河。
三人最后一道爬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山，站在山顶的时候，看见云雾翻滚，姜烟突然大喊：“大宋，你好啊！”
山间回音一道接着一道传开。
惊起林中山雀。
陆游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脚，别说大喊了，他现在喘气都没喘匀。
反倒是之前总是表现得不满的柳永走上前，不等姜烟的山中回声消失，接上喊道：“你好，未来的中国！”
柳永的声音也传得很远。
山中两道回声交汇。
“大宋，你好啊！”
“你好，未来的中国。”
好的坏的，都是属于人民的历史。
过去的苦难不曾忘记，也要展望更好的未来。
第二次幻境，结束。
——
“这么快？”明燕坐在一旁守着。
看见他们三个人睁开眼，还有些意外。
因为上次姜烟幻境结束就崩溃大哭，虽然有刘医生疏导，明燕还是不太放心。
确定姜烟这次结束没有什么问题，赶忙递上保温杯，里面装着热可可：“喝点甜的。”
谁知姜烟一抬手：“不了，我现在看到什么都吃不下。幻境里‘吃’撑了。”
吃过昂贵的羊肉，还特地跑去苏轼去过得地方吃东坡肉、羊蝎子和生蚝。
姜烟也没想到，最初版本的东坡肉居然是没有酱油的。
赤油浓酱的东坡肉，居然是后世改版！
难怪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桌上明明有一大盘东坡肉，苏轼吃得欢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行吧。”明燕放下保温杯，眉毛微微挑起，说：“有个大惊喜，明天你生日就知道了，今天给你发个预告。”
姜烟摸着肚子得手一顿，皱着脸看向明燕：“预告？你这不是话说一半急死人吗？”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今天还要折磨她？
“现在都傍晚了，你眼睛一闭一睁，明天就到了。”明燕笑呵呵的推着姜烟的肩膀，对旁边的陆游和柳永说：“早点进去吧，现在太阳下山温度就降了，小心感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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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感情戏，可跳。◎
只是姜烟没想到,明燕的惊喜还没有到，自己就收到了另外一个惊喜。
出国多日的段危突然回来了。
看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家都没有回就赶了过来。
姜烟出别墅的时候,赶出来看热闹的晏殊几人还都一致的发出低笑。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姜烟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拉开副驾驶坐上去：“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段危握着方向盘,伸手从后排拿来了一个小盒子：“送你的礼物,我记得你明天生日。”
他是特地赶回来的。
原本打算洗漱干净了再来见姜烟。
可下了飞机,从明燕那里得知他们明天要给姜烟庆祝，段危只好选择今天。
因为姜爷爷的事情，段危有跟周奎分享自己手里的信息，加上他的配乐工作，顺理成章的跟明燕有交换过微信，也有过联系。
只是，明燕他们都不知道段危心思,只隐约知道段危和姜爷爷关系匪浅。
“对。”姜烟也没跟段危客气，接下盒子就要打开，还笑着说：“你就这么忙？其实可以明天再过来的。明燕说明天要给我什么惊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明天他们会给我庆祝。”
段危下意识抿唇,随后开车。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
姜烟有点意外。
“无事牌？”
油润的白玉无事牌用红绳系着。
“恩。”段危有点紧张，开出了小区才说：“这是我在国外赚的第一桶金买的。”
姜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段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不算赚，是把遗产交给了经理人后，减去了我那一年花费后剩下的盈余。”
他在国外虽然有寄宿家庭,但花销也不低。
学音乐本身就是一件很花钱得事情。
段危曾经想过放弃,是姜爷爷熬着时差,打国际电话劝他，这才坚持走下去。
“你那个时候才几岁？”姜烟顿时觉得这块无事牌烫手。
她估计当时都在上初中吧。
段危轻笑：“那你就当是我爸妈送的。反正，那些钱也是他们留给我的。”
“我……”姜烟下意识要推辞。
她也不懂玉，这块无事牌看起来也没多大，不知道钱的来源，还无所谓。
如果不超过六位数，姜烟咬咬牙也都能还回去差不多价值的东西。
她现在还是个小富婆不是？
现在是意义不同。
还是段危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就准备的，姜烟哪里好意思收？
“收下吧！”段危早就料到会如此，哪怕只这短短一年多的相处，他对姜烟的性格还是有点了解的。
只要不是什么太贵重，或者意义重大的东西，姜烟都不会拒绝。
可是，他现在好像只能用意义重大的东西来撬开某个人的心门。
“我想给你过生日，蛋糕都买好了。”段危轻声道。
姜烟看他那个样子，没有再推辞。
把无事牌小心放回盒子里，又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待会儿记得把你的生日告诉我，我也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听到这话，段危点头倒是很快。
只是眼中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又闪过一丝坚定。
段危并没有带着姜烟去什么特别有名的餐厅，而是到了江边那个新开的小吃街。
“我听姜爷爷说过，你小时候特别想来这里过生日。”段危拿着买来的两杯奶茶，找了一处不会被江风吹到的地方坐下。
“我对你的了解，好像都是很小的时候。”
姜烟其实也很意外。
她没有迟钝到感觉不到段危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她不明白，爷爷从前说过的一些事情，怎么就成为了段危在国外的念念不忘？
“其实我跟小时候比起来，变化挺大的。”姜烟捧着奶茶，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开了。
她现在的确没有要恋爱的打算。
而且，姜烟现在其实有点怀疑段危投入感情的对象应该是爷爷口中描述的那个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姜烟”。
段危失笑，知道姜烟想到了什么，点点头：“确实。姜爷爷说你小时候爱吃又不爱动弹，懒到脖子上挂个饼都不会张嘴去咬的性子。”
说到最后，段危还发出低笑。
坐在旁边的姜烟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冲到了天灵感，江风都吹不下她脸上骤升的温度。
脚趾抠地施工，东海龙宫都修三座了！
爷爷到底跟段危都说了什么？
这种日常斗嘴小话也要告诉段危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我爸妈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觉得我也该走了才是。那场车祸，应该也把我一并带走才好。”
段危望着远方，手心里是暖暖的奶茶。
广告牌挡住了大部分江风，但还有几缕卷来姜烟身上独特得气息，丝丝缕缕的仿佛缠绕在他鼻尖。
“是姜爷爷一直陪在我。不过，他老人家大概也不善言辞，那段时间只能生涩的跟我说起你的事情。说你每天早上怎么赖床，怎么跟姜叔叔互相看不顺眼，怎么跟他斗智斗勇就是为了少背课文。”
“很有意思。”
段危真的很庆幸，那段日子里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是姜爷爷。
像是黑暗的世界里突然投射进来一道光。
当然，老爷子性格不羁，光撒得也颇为随意。
段危小时候好几次都被老爷子无意闹出来的乌龙弄得晕头转向。
姜烟没有听爷爷说起过这件事情。
现在听段危仔细的说那些日子，几次笑出声来。
的确是她爷爷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孩半夜睡不着，给人家讲周公的故事，好梦里见周公。
“你可能不觉得，但对我来说，姜爷爷在我身边，而你像是被姜爷爷也一并带到了我的精神世界里，陪着我走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我也想过，是不是对你只是童年时期的滤镜和依赖。可后来我们见面，我一眼认出了你，和我想象中得一样。我当时想的只是要代姜爷爷好好照顾你，以此报答姜爷爷从前对我的恩情。”
没有姜爷爷，就没有现在的段危。
姜烟听得入神，但很快又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不对，抬手想要打断段危说话。
却被他反手摁住。
段危把姜烟的手摁下，又很快松开，叹气道：“可前段时间，我在欧洲教堂听到钟声，看到那片灰沉沉的天空下，花店里的玫瑰红得让人迷惑，想到的却是即刻给你分享一支玫瑰也好。看到万家灯火，却希望你就在我身边，一秒钟都行。弹琴的时候，每一个音符都想让你听见，都想跟你分享。”
“我一直以为生活都是乏味无趣的，只有那些音符能稍微增添一点色彩。一点点而已。”
“烟烟，我不是一个多乐观阳光的人。喜欢骑摩托是因为，我很喜欢那种飞驰的感觉，好像灵魂都飘起来了。回国之前我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很冒险的事情，还写了遗嘱。可都没有如我所愿，好像老天爷就是要我回来。”
“但现在，我觉得老天爷对我可能还是有一点安慰的。”
段危觉得自己说得颠三倒四，可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仿佛都要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姜烟从来没有被这样告白过。
或许，这更像是段危的一段自我剖白。
“你，其实……”姜烟声音生涩，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齿轮：“我有点乱。”
“其实这不算表白。”段危道。
“我觉得，如果我现在不说这些话，你会朝着把我当成一个弟弟的这条路一路狂奔。时间长了，我就来不及了。”
段危也是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他不怕姜烟不喜欢他。
他只怕姜烟对他的印象固定在姐弟之间。
等到姜烟习惯了这样的关系，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只是想向你表明，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成年，且对你有男女之间喜欢的男人。”
段危起身：“你等我一下。”
姜烟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捧着奶茶坐在江边，大脑像是卡顿了。
“什么情况？这还不是表白？我……我要怎么回？”
姜烟感情史就一个刘智明。
她和刘智明在一起的契机也有点水到渠成的感觉。
像这样的告白，姜烟二十多岁头一次遇见。
内心复杂，心理活动还没有整理出一个头绪来，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花篮蛋糕。
八九十年代的配色风格，淡黄色的奶油上是三朵玫红色小花，草绿色奶油做叶子。
三朵花的中间插着一支小小的蜡烛。
“我说了，刚才并不是告白，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弟弟。我对你也不是童年时候的移情作用。当然，我承认童年时候的确有影响，但我分得清楚这两种感觉。”
段危捧着蛋糕，说：“生日快乐，烟烟。”
姜烟看着熟悉的蛋糕，胸中猛地被捶了一拳似的，鼻子酸酸的，许多记忆涌出。
只是，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头望着段危：“你连这个蛋糕都拿出来了，还说不是告白？不是处心积虑？”
“我承认我有小心思。”段危颔首。
这是姜爷爷会给姜烟买的蛋糕。
他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小段真不是告白。
一开始是胸有成竹的，结果发现小姜生日居然没有邀请他，生怕自己坐死在“弟弟”这个位置上。
挑破一层窗户纸。
（害，就是我不太会写感情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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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柳·古代P视频第一人·永◎
因为段危说那不是告白,在面对段危“坦率”的承认就是做了小动作，走了“姜爷爷的后门”之后,姜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一直都知道段危对自己有点好感,也确实把段危当成弟弟看待，更多次怀疑段危只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有点移情作用。
现在被段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姜烟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段危也没有要姜烟的回答,只是沉默着陪姜烟过了生日,花篮蛋糕伴着江风一起吃掉。
最后把姜烟送回来的时候，段危说：“烟烟，身体年龄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觉得我是个需要被你呵护的小孩。”
这话说得姜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知道段危的好感，也的确下意识把段危当成弟弟对待。
“烟烟，我这段时间还要再去一趟国外，之前我寄养家庭的阿姨去世了,我得回去看看。我们就微信上联系吧。”
段危说完，对着姜烟挥手告别，直到姜烟走进了别墅,这才驱车离开。
“啊！”姜烟躺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最后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道：“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直接吗？”
她大学的时噎埖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可要因为这件事情就让她疏远段危，姜烟也做不到。
且不说姜爷爷的事情，就他们之后的相处，姜烟也觉得这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
“顺其自然吧！”姜烟烦躁的拉起被子,蒙头睡去。
次日一早,姜烟起身。
刚坐起来就看见床头边放着一套挂好的衣服。
是一套改良汉服,看款式用的元素多为宋制。
为了方便穿着，上衣和百褶裙做成了连衣的款式。
能够趁着她睡着进来放一套衣服的，除了明燕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姜烟轻笑，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今天的生日。
自爷爷去世，花篮蛋糕也渐渐退出蛋糕店的柜台，姜烟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的感觉了。
换上衣服，姜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花篮蛋糕。
“生日快乐。”
她对着自己说。
不管从前怎么样，以后每年，姜烟都要过生日。
每一天都要像今天这么开心灿烂！
脚步轻快的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转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只瞬间，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撒入房间，每一处都能看到空气中跳动的灰尘。
就像姜烟此刻的心情和脚步。
下楼后，姜烟原以为会收到明燕说的惊喜，亦或是热闹的氛围。
结果最热情的大概就是被陆游抱着的黛黛。
陆游还有点不乐意，酸溜溜的说：“是是是，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我可是一点一点给你挑刺儿，蒸鱼，还把蛋黄碾碎给你拌在一起的。看在猫饭的份上，你也给我点面子吧。”
黛黛歪着头看他，用脑袋轻轻蹭着陆游的下巴。
原本还酸溜溜的陆游，瞬间被黛黛这毛茸茸的脑壳给融化了。
旁边啃牛肉干的柳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姜烟站在楼梯口不知道怎么反应。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是明燕没有跟他们说，毕竟陆游他们才来了没几天。
“明天第三次幻境，不知道宋慈回来了没有。”
姜烟从冰箱里倒出酸奶，又抓了几把坚果丢进去拌着做早饭垫垫肚子，还不忘想起宋慈的事情来。
虽然现代法医已经有许多先进的技术。
相比起宋慈时期，是各个方面的超越。
可宋慈对于法医学的意义，也让这些教授为之欣喜和重视。
加上宋慈自己也很好奇现代的法医技术和科学手段，两边一碰头就把宋慈安排去了最近的法医专业做助理。
原本是想安排听课老师这样的身份，再拉上几个教授一起，要让宋慈不那么显眼还是没问题的。
结果宋慈自己觉得后排听课不过瘾，紧张的问陈稳可不可以安排助理的身份，多学一点东西。
陈稳在跟几位教授讨论后没有反对，安排做了助理，可以跟着安排的教授学习。
“能吧。”柳永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自己能做什么，整天在别墅里看看直播，刷刷短视频，到现代不过十来天，脸都胖了一圈。
原本姜烟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昨天晚上倒在床上之前，她调出了两次的幻境视频还想做剪辑。
因为段危的话，脑子乱糟糟的就放弃了。
只发现，前后两次幻境里，柳永那张脸当真是区别巨大。
姜烟还是第一次用系统剪辑的时候做视频P图，一点一点的修面部轮廓。
想到这里，姜烟忍不住劝他：“少吃点吧，真的胖了。我第一次用剪辑里的修图工具。”
柳·古代P视频第一人·永伸手去拿牛肉干的动作一顿，回头问姜烟：“你说得不会是我吧？”
姜烟点头。
目光落在柳永都不那么明显的下颌。
陆游也不拿逗猫棒逗黛黛了，看过来惊呼：“是啊，柳三变你真的胖了不少。”
柳永：……
他这不是借食消愁吗？吃了点牛肉干、薯片、可乐、奶茶、奶油蛋糕……什么的。苏轼都没胖，怎么他就胖了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姜烟还是头一次在柳永脸上看到这么惊愕又不可置信得表情，听到他这么说，笑得端着酸奶碗抖个不停：“因为他一直都在运动。苏轼直播里是吃了不少，可他一直在外面走动，吃一点走一点，胖也胖得不那么明显了。”
不像柳永，每天几乎都是葛优瘫和吃吃吃。
他不胖谁胖？
听到姜烟这么说，柳永嘴上道：“我又不开什么直播，就是随便吃吃。”
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牛肉干，像是与心爱之人分别似的，嘶声把牛肉干的袋子放回桌上。
一边缓缓起身，装作伸懒腰往别墅的地下室走。
“不过你们还真别说，躺久了骨头确实不太舒服，楼下是有个什么跑步机对吧？我去活动活动。”
慢悠悠的走到楼梯口，自以为姜烟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柳永便奔跑着下楼。
全然忘记，楼梯口正对着的墙面自带反光效果，姜烟和陆游，甚至黛黛都看见了一个着急忙慌得背影噔噔噔的下楼。
姜烟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一旁的陆游好悬才没有笑到把黛黛抖到地上去。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柳三变有得忙了。”
姜烟深以为然。
柳永走后，陆游突然道：“姜姑娘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赵构转院了。”
“恩？怎么转院了？病情加重了？”
陆游咂咂嘴，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得明白些。
可又觉得，姜烟大概早晚也能知道这件事情。
“调戏医……”陆游也是不知道怎么说赵构才好。
他们来的这些人里，就没有花心的吗？
最花心的就当属赵佶。
现在每天从工地回来，一边吃饭还一边刷抖音上的美女视频呢。
可赵佶做的最出格的也就是在人家视频下面发个爱心表情。
都是脑袋正常的，知道这不是大宋，不论他们从前是风光还是狼狈，都得安安分分的。
谁能想到呢，腿都高高吊着，一张嘴还可怕得很，能调戏人。
姜烟脸都青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玩意儿？”
“不过也没有太过分，言语上有些轻佻，被医生反映了一下。只是负责看赵构的人知道后上报了，陈稳就干脆把人转院。现在就在前头一个房子里住着。”
说是转院，其实就是把人调回了项目小组的地盘。
比起言语轻佻，陈稳他们其实更担心赵构在医院乱说话。
他们这些古代人被盯上了不要紧，一个月后拍拍屁股走人。
姜烟可就不一样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系统这么神奇的东西，国内都必须瞒着，周奎这个项目组长的上司都到了最高级别。
那些教授哪怕回家都要受到监视，身上也要带着他们准备的收听设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意外泄漏项目存在。
要是周奎在，赵构兴许还能在医院待着。
陈稳却是不愿意出现任何差错的。
姜烟坐回来，勺子在碗底划拉出刺耳得声音：“活该啊！他真的不能瘸着腿去拌水泥吗？”
现在每天看到赵家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姜烟再想到幻境里那些死在战场的士兵，还有底层的老百姓，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赵匡胤倒是很快从搬砖工人调去了工地做保安，两班倒。
听到姜烟的抱怨，陆游深以为然。
坐着轮椅去拌水泥也行啊。
姜烟吃过早饭，半天找不到明燕和陈稳，问过才知道这两人今天都出门了。
想到明燕说的惊喜，又有些期待，干脆上楼先去把一部分视频剪辑出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午饭都是姜烟顺手从三楼冰箱里找的水果和零食。
“再弄这一点点，北宋就剪辑完了！”姜烟盘腿坐在床上，手指在系统的虚拟屏幕上轻轻调节。
突然，房间里的灯灭了。
就连蓝牙音箱也跟着闪了闪，手机跳转为流量模式。
“什么情况？停电？”姜烟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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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只是红着眼回头看那幅《行道天王图》的时候，时哭时笑的，心头一块大石头也重重落地。◎
姜烟用手机开手电筒,挥手顺带把系统的虚拟屏关闭。
推开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喊：“明燕？陆游？柳永？你们在？”
喊了还不算，在微信群组里也一直发消息,还给明燕打了微信电话。
只是都没有人接,也没有人回复。
姜烟站在楼梯拐角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挑着眉毛偷笑，然后继续往下走。
就在姜烟走到一楼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不等周围亮起来,姜烟就把手机一翻,手电筒的位置对准自己下巴，做出鬼脸的模样：“你们是不是想吓我啊！”
随着姜烟声音落下，仿佛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客厅的灯随即亮起来，明燕站在一旁，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做鬼脸的姜烟也愣住了。
客厅里放着一块有一个半人那么高的板子，玻璃保护面下是一副泛黄的古画。
整张画有两米长，一旁还有题字。
在板子的两侧,周奎和曾宇笑容都尴尬起来。
他们原本想给姜烟一个惊喜。
结果姜烟下楼就迅速做了个鬼脸，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噗嗤！”
最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苏轼先笑出来，对着众人说：“你们以为拿捏住了姜姑娘,谁知道人家聪明着呢！”
周奎也反应的很快,笑道：“小姜啊小姜,我前脚落地，后脚到家，回来你就给了我这么大个惊喜！”
姜烟却没有回过神来。
只盯着眼前那幅画，鼻子猛地发酸，又问身边的明燕,声音颤抖的几乎不成句子：“是,是那幅画吗？”
明燕知道,在场的人可能都不太能理解姜烟的心情。
用力的点头：“对，原画。”
站在周奎身边的曾宇是代表曾家人来的。
原本曾家其他人也要来，只是被明燕劝住了。
明家和曾家关系好，但明燕和姜烟的关系更好。
因为曾家，姜烟家里三代人都这么毁了。如果不是姜烟有这个机缘，得到了系统，又有那么多人帮她出谋划策。
单凭那个在电视台里的小职工，能做到吗？
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得到真相？
这么重要的时刻，明燕最初是觉得曾宇都不要出现最好。
但有些事情，曾宇觉得还是要由曾家人亲口说，这才有诚意。
“这张画是真的，曾家会以姜傲霜老先生的名义捐赠给博物院。不仅如此，前因后果曾家都会登报说明，也会在网络上由曾家品牌的官方微博发出。当年将画的事情闹开的人，经过段先生的帮助，我们也已经查明了。”
曾宇之前也没有想到，家里一幅画的事情，最后害得一个老人郁郁半生。两个本该有光明未来的青年，一个耽误了近十年才重返自己所喜欢的职业，又因为这个缘故，造成与唯一的女儿产生隔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复。一个在农村自暴自弃，半生蹉跎。
同为第三代，曾宇也设想过。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以姜傲霜老先生的才华，姜家不说翻天覆地，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姜烟在电视台，可能就不会被人那么不在意的夺走项目成果。
可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是曾家造成的。
“如果姜小姐想要起诉对方的话，曾家也一定会帮忙的。”曾宇走上前，朝着姜烟深深鞠躬：“当年的一切，我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太无力，根本不足以抹平造成这么多年的伤害。但还是希望向姜傲霜老先生和姜小姐道歉。无论你接不接受。”
姜烟根本不在意曾宇的道歉，只是转身猛地抱住明燕，她真的可以洗刷爷爷的冤屈，也可以为爷爷正名了。
他没错。
一直都没有错。
听着姜烟趴在明燕背上细碎的哭声，曾宇更是觉得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还是周奎走上前拍了拍姜烟的后背，语重心长道：“我看老爷子从来不提这件事情，也不是想不通，大约是想开了，大约又是觉得没意思。你如今能给老爷子正名，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能欣慰。你从前也说，老爷子最是疼爱你，一手把你带大，要知道你生日当天哭成这样，怕是心里也不好受。”
搬出了姜爷爷，姜烟果然收住了哭声。
只是红着眼回头看那幅《行道天王图》的时候，时哭时笑的，心头一块大石头也重重落地。
“好了！别哭了！”明燕也安慰她，无奈道：“知道你能哭成这样，我肯定昨天就给你看了。让你今天高高兴兴的过生日。”
“胡扯。”周奎在旁边搭话：“你还能让飞机在天上飞快点？你当开高速呢！”
“那我……我拖后一天也行啊！”明燕狡辩。
听他们两个这么说话，姜烟也破涕为笑。
伸手像是不敢触碰外面的玻璃，只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明燕扶着她的肩膀，转身走到旁边。
众人也都让开路来。
一楼早就被他们布置开来，最面前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翻糖蛋糕。
第一层是姜烟从前家里的布局，暂时住在爸爸房间里的“姜烟”在电脑前面工作。
客厅里是白起和小铁匠。
姜烟房间里是伏案写字得嬴政。
“我们调监控做的，这是最难的三个人。”明燕指着第二层，笑道：“你看这个刘彻像不像？”
Q版的刘彻穿着曲裾，束着冠，却在电脑前面一副要跟人家决斗的表情，电脑屏幕甚至做出了当时游戏开局的标志画面。
刘邦抱着等人高的奶茶杯，一脸迷醉。
Q版霍去病和卫青在草地和沙包之中过招。
沙包后面，Q版韩信拿着弹弓像是要射出去，目标就是前面抱着奶茶杯的刘邦。
姜烟看到这里都笑出声来了。
第三层有围殴朱祁镇的朱瞻基、朱棣祖孙俩，还有在旁边看热闹的朱元璋，以及想要去拉架的朱标。
王阳明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周围还有翻糖捏出来的祥云，像是整个人要登仙了一般。
第四层热闹不已。
太平公主拉着上官婉儿跳舞，杨玉环用支架撑起来，像是要飞上天空。
李白和杜甫一个从酒坛子里露出头来，一个从桃花的花心里露出头来。
还有肩并肩，白雪满头的白居易和元稹。
往上，蛋糕上三国争霸的地图和Q版小人各自为营，弹琴的嵇康，骑在马上的宇文邕，下棋饮茶的谢安，戴着面具的高长恭，看星星的王贞仪，抱着沉甸甸稻谷的宋应星，被装在包袱瓶里的乾隆，与金陵十二钗相见的曹雪芹，跟妻子赌书消得泼茶香的纳兰容若……
看着蛋糕，姜烟才知道，原来她的人生中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人。
因缘际会，他们跨越时空得以相见。
“再往上放不了那么多人，反正宋朝人都在身边，就没让做蛋糕。”
周奎说完，就被明燕拆穿了：“明明是时间不够。”
随后，明燕对着姜烟挑眉：“做蛋糕的可是我们国家超厉害的一位翻糖大师，段危推荐的。不然，就我们这几个粗人，哪里想得到这些？只是这个蛋糕做了两个月，只能看，不能吃。外面已经涂抹了可长时间保存的胶体，放在通风的地方可以长时间保存。”
“啊！”
姜烟还没反应，在旁边守了半天的苏轼发出失望的声音。
蛋糕搬来的时候他还跟其他人好好琢磨了一下上面的人是谁。
苏轼甚至指着李白的Q版小人提前预定了。
结果，不能吃啊！
苏辙在旁边死死捂住哥哥的嘴，向姜烟点着头道歉：“不好意思，接下来他一定不会发出其他声音了！”
这话，是苏辙磨着牙说出来的。
“其实，我们也有一份礼物。”赵匡胤站在前面，说：“不过，姜姑娘也知道我们几个也在负担不孝子孙的医药费，囊中羞涩，只能买点小玩意了。”
说着，赵匡胤伸手就把赵佶推了出去。
一旁的明燕见状，吓得做出“达咩”的动作，道：“我们不要烂黄瓜！”
全场静默。
赵佶更是一张脸羞得通红。
赵匡胤脸黑，看不出红了没红，只叹着气低声道：“瞅瞅我们家这名声，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赵佶羞愤，但还是把怀里抱着的一幅画打开：“我夜里抽空画的，时间短，可能不是那么精细。纸张颜料都是我们自己出钱，可能不是那么好。而且，我看你年纪小小，也不适合什么松柏图，花鸟图倒是很适合你。”
画上是一支灼灼桃花，鸟儿灵动得歪着头，仿佛随时能都叫出声音。
一旁还有赵佶的瘦金体题字。
不说赵佶为人，单说这书画，的确高超。
明燕见了，也有些尴尬，非常诚恳的道歉：“抱歉，我理解错了。”
“没事儿。”人家都这么认真的道歉了，赵佶也不好死抓着不放。
更何况，自己这个情况，会被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喜，好像也挺正常。
赵佶在现代这些天，已经很明白自己从前之所以能有那么多女人围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天子的身份。
“还有我们！”晏殊和范仲淹几人也走上前。
作者有话说：
曾家还有一点点尾巴交代，就不会再有他们的戏份啦~
第285章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范仲淹几人准备的也是书画。
毕竟,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无非这一身学识。
有的抄书,有的题字,有的画画。
要么是他们曾经背过，但现在已经丢失的古籍孤本和画作，要么便是他们自己作的书画。
一个一个卷轴和书册被放在旁边。
姜烟一一道谢。
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你喜欢就好,我们还觉得自己这些礼物着实有些拿不出手。”
晏殊站在前头,代表着除了赵家人之外的其他人。
“怎么会？”姜烟捧着岳飞递来的册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
当年岳飞死后，赵构和秦桧将岳家几乎半空，原以为能搜出什么金山银山，却发现岳飞家中虽说不上清贫，但也绝对没有他们所期待的钱财。
之后秦桧被千夫所指，又愤然管控起了官方修史和民间修史的内容,以至于岳飞只有后人记述下来的诗词和几篇文章，而没有半分笔墨留存于世。
这看似对岳飞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后世已经对这件事情十分清楚,岳飞和秦桧的忠奸,清晰明了。
可事实上,缺少了这些，也让后世对岳飞文学素养的了解有部分缺失。
哪怕有人背锅《满江红》，知道《小重山》，却也有不少人下意识的认为岳飞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忘记了他作为词人心思细腻的部分。
“这是瑰宝。”姜烟捧着岳飞送来的书册,再看旁边的卷轴和书本,语气肯定的说：“你们本身就是文化史的瑰宝,现在赠送给我的这些，更是重中之重。”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晏殊他们不仅觉得这个国土面积令人欣慰，更是对现代科技和社会体制的变化充满新奇感。
而姜烟他们则是觉得宋朝的文化、历史，都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尤其是由无数人创造出来的文化，更是如此。
“好了，过生日说那么多大道理。”周奎上前：“不能吃的蛋糕看过了，现在是能吃得蛋糕！”
李元斌和陈稳推着餐车过来。
餐车上放着一个定制的巨大蛋糕，足够三十多个人一起吃了。
蛋糕最中间是Q版的姜烟娃娃脸，旁边的元素都是青铜器、瓷器之类的巧克力片装饰。
“是唱英文歌还是……”周奎抓着一把蜡烛，又问姜烟：“多少岁来着？插多少蜡烛？这么大的蛋糕，我看百岁老人都能……”
周奎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明燕用胳膊撞了一下：“奎哥，烟烟想插几支就几支。”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姜烟生日，《行道天王图》也安全送回国了。
明燕在周奎面前也稍稍放纵了些许，说：“再说，女孩子的年龄又不是用生日蜡烛限定的。”
周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有点不太好，连忙抬手：“行行行，我的错。”
“唱歌就不要了，我怕到时候我尴尬得都吹不灭蜡烛。而且，蜡烛一支就好。”姜烟看着眼前的蛋糕，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花篮蛋糕。
段危伸手挡着江风，却依然摇曳着的火苗。
一支就好了。
从她意外绑定系统开始，姜烟的人生就发生了惊天变化。
姜烟伸手抽出一支细长的粉色蜡烛，思索片刻，插在了Q版小人的头顶。
“像是我的指路明灯。”
随着蜡烛点燃，陈稳顺势又关上了别墅的灯。
周围静悄悄，只有浅浅呼吸声。
姜烟双手合十，对着蜡烛许愿：“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么开心热闹。也希望曾经的他们，此刻正遇见的他们，都可以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她不知道系统还会不会出错。
毕竟，最开始的1001号是故障的。
姜烟希望有一个亿万分之一的如果……
让嬴政可以带着记忆回去，驾驶着大秦那驾残破的马车继续向前，力挽狂澜，完成夙愿。
让大明不再有土木堡之变，明君贤臣共筑一个更美好的大明。
让那些遗憾，都不再是遗憾。
白居易和元稹真的可以携手白雪满头，李白和杜甫能够再次共游山川，大唐风华能够令世界震颤，太平公主在兵变那一夜拦住了李隆基的刀，救下了上官婉儿……
许愿能有这个亿万分之一的如果！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贪心一点，再许一个愿望。如果可以，我想跟他们再好好道别一次。”：
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①
山海、岁月阻隔，姜烟都贪心的想要再见他们一次。
许愿结束，姜烟睁开眼睛，吹灭面前跳跃的小火苗。
“哦哦哦！”
别墅里发出欢呼，陈稳随即打开灯。
姜烟作为寿星公，当然要切下蛋糕的第一刀。
看来看去，第一块蛋糕姜烟果断给了周奎。
“奎哥，要不是你这段时间一直费心，我肯定不会这么自在。”
姜烟可是没忘记自己非法群租的事情，还有每个人的花销，甚至社会关系和他们接触社会的方方面面。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被周奎发现，也没有因此认识周奎。
姜烟相信，以她的性格，就算跟系统继续做任务，只怕也会焦头烂额。
说不定中途还会自暴自弃。
更别说取得现在的成绩了。
还有这些人的身份，也一定会引起注意。
到现在都还有娱乐圈的公司联系她后台，或者私下用关系联系到明燕哪里，就是为了可以签下每期那些被誉为“天选古人”的“演员”。
更别说姜烟和电视台的那些龃龉。
张主任他们投鼠忌器，就是因为周奎摆出来的架势足够唬人。
后来自家这些事情，也是周奎跑前跑后的联系人，往返的机票都一大叠。
今天姜烟能看到《行道天王图》，能够让爷爷洗刷冤屈。
周奎功不可没。
“第一块蛋糕一定要给你！”
周奎也没拒绝，接下后笑呵呵的粗着嗓子说：“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块蛋糕给了明燕。
要是段危在，姜烟应该会给段危。
毕竟，听曾宇之前说的话，那个“段先生”，大概率就是段危了。
后面的蛋糕被明燕自告奋勇，拿了一把大西瓜刀去分，没让姜烟再沾手。
蛋糕吃完，又是准备好的餐车推出来。
考虑到人多，明燕就安排成了自助餐的模式。
她从小到大跟着家里人参加过不少宴会，大概要怎么安排还是明白的。
酒更是红的黄的白的都有。
喝得饶是在韩世忠几人也都不由得大舌头起来。
明燕更是推着柳永几个人去换了他们来时的衣服，借着酒劲又翻出了几把扇子，音响打开，别墅内瞬间热闹起来。
“来来来！”明燕给柳永、陆游、赵祯、赵佶、赵眘、苏轼、苏辙、杨万里几人都发了扇子：“跟我跳《寄明月》。”
明燕自己也披上了一件不知道是谁提供长袍，手里的扇子翻飞，大声喊着拍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姜烟拿着一瓶啤酒，烤肉吃得嘴角都是油滋滋的调料，笑得差点在沙发上打滚。
喝高了的范仲淹被晏殊拉着，一只手伸出来，朝着赵祯的方向哀嚎：“官家，官家你这是做什么！官家，官家您疯了吗？”
晏殊咬着牙拉住比自己高的范仲淹：“你做梦呢！都是梦！”
赵祯喝高了，完全没听见范仲淹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明燕的“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不仅如此，韩世忠还觉得有趣，拉着岳飞和狄青也去换了自己的铠甲，跟着明燕在客厅里跳完《寄明月》，再跳《极乐净土》。
明燕甚至把拿着手机拍视频的周奎也拉入了“战局”。
“咱们还能跳得比他们差了？元斌，你也来！”
在旁边吃瓜的李元斌秒转身，装作去后面拿酒的样子，生怕自己被喝多了的明燕拉进去。
喝了几瓶啤酒也稍稍有些上脸的姜烟走到院子里，没有跟着包拯王安石他们烤肉，而是坐在吊篮里，全是满足。
“怎么不进去？”赵匡胤提着一瓶白酒出来，对着瓶子喝了一口，然后痛快的说：“好酒！”
“你那个身体，还是少喝酒。”姜烟放缓了声音。
她对赵家大多都是不满的，但赵匡胤和赵祯是其中的特例。
“我知道。”赵匡胤说着，又喝了一口，然后将面前的酒倒了一部分在地上：“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②
“好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词啊！”
姜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大黑脸在月光下都看不清晰。
比起宋朝后面那些一看就养尊处优的皇帝，他无论得位如何不讲究。
可他确实将几百年前得民族从五代十国的混乱中拯救出来。
姜烟突然觉得跟赵构那样的小人较劲也没意思了，只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是吗？”赵匡胤只低低的应了声，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更没有多少快乐。
“敬好词！”姜烟伸手，捏着啤酒易拉罐。
就在姜烟以为赵匡胤不会理自己的时候，赵匡胤用白酒瓶轻轻碰了一下：“敬今朝风流人物！”
作者有话说：
①：《抱朴子·博喻》葛洪
②：《沁园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