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仙尊的温柔都是假的 > 正文 第89章 第89章
    她的手好热,依然是软的,虽然握在了他的手上,但一点劲都没有。
    启鳌在她最初触上来时,手指轻颤了一下,他想抽出手来但他没有。被这份温软摸上来,很舒服。除此之外,心口的位置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是启鳌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这一夜很漫长,启鳌甚至把体内黑珠弄了出来,催逼着它治伤,但没有用。刚到这里时这颗珠子还能使用,至少还能分出黑雾,还能吞下魔息,现在却是如死物一般,什么都干不了。
    作为凡人受到这样的咬伤,可大可小。如果她能挺过来,天亮能把烧降下来,那问题就不大。在他小时候在他们山里,被野兽咬到,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伤口处理完后,发不发烧、烧了的话能不能及时退下来。
    这丫头已经烧起来了,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挺过去,把烧尽快退下来。
    但是下半夜,看着她烧得绯红的面庞,紧闭的双眼、干裂的嘴唇,以及越来越凉的手,启鳌不用去摸她额头,也知道这是开始高烧了。
    多少年来,他从来没为什么担心过,她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不怕死,但现在,他在担心,他在怕。
    启鳌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外公母亲离开后,他心中再无牵挂,哪怕魔族都不是他的责任,只是他的工具。
    忽然陷落在这里,一个与他童年、少年时期生长环境极为相似的地方,身有法力却使不出来,只能憋屈的以凡人身份窝在这里,还要对付本可以一掌全灭的狼群。
    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心态是会变的吧,从掉落熔岩开始,互相提携着免于继续坠落、免于冰冻、免于野兽的攻击。这种并肩作战的情况,哪怕是他做魔尊时都没有,因为以他的功力没有下属有资格与他并肩,而唯我独尊的魔尊也不可能在战斗时注意下属的安危。
    启鳌虽不喜这种担心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克制的方法。他只能遵从本心更尽心地照顾她,给她额头降温的同时,紧握住她越发冰凉的手指,像刚才她温暖他一样地暖着她。
    烧到后来,攀古开始说胡话,她低语不停念叨,启鳌听不清,凑近一些她好像是在说:“我不能死,不能死……”
    不是不怕死吗,启鳌在她耳边低语:“那就战胜它,活下去。”
    终于天亮了,启鳌一夜无眠,眼见着她从低烧到高烧再到温度降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来时是两个人来的,那么走时也不能落下一个。
    攀古睁眼之时,新的一天又黑了下去。她一时没有反应出来自己在哪,只记得她很难受,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可心里清楚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想着不能死,期间还有一个声音在鼓励她,告诉她只要她想她就能做到。
    攀古眨了眨眼,然后发现喉咙十分地痛,她想喝水。
    正这样想着,水瓢送到了她嘴边。启鳌说:“喝水。”
    果然是他在照顾她,攀古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整瓢。
    他说:“伤口要再清理一次,你忍着点。”
    “哦。”攀古没在乎地道。
    她倒是不在乎了,可启鳌却别扭上了。比之昨天帮她处理伤处,这第二次反而比第一次更令他无措。
    他掀起裘皮所做的铺盖,掀起她的衣服,白腻的肌肤落入眼中,红色的伤口趁得这白更刺眼了。
    “怎么了?”攀古见他迟迟不动,抬眼问他。
    启鳌强自镇定,直接上手。期间他觉得她会疼的时候,都会停下来问她,但她摇着头告诉他:“不疼,弄你的。”
    从昨天受伤到今日再次处理伤口,她一声疼都没有叫过。看她在生活上什么都不会,还觉得她娇气,现在看来,她哪里娇气了,分明有股艮劲儿。
    处理完伤口,启鳌去倒血水的时候,脸上的一抹红才算退下。他清楚地很,在他内心里,对他的五护法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攀古在床上躺了足足七日才感到伤口没那么疼了,并且她开始不甘于只喝肉汤,想要吃肉了。
    启鳌学着她往常烤肉的方法,把肉串切得比以前更小,方便她入口咀嚼。
    攀古闻着肉香,刚想伸手去拿肉串,启鳌却直接把肉串从树枝上用小刀拨下放到了瓢里,然后把削好的当筷子用的小木条递到了她手里。
    攀古一楞,但她还是接了过来。启鳌递肉的时候还问她:“自己吃的了吗,需要喂你吗?”
    攀古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她一边吃着肉,一边在想,魔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救她、帮她治伤她能理解,但……如此细致地照顾快要伤好的她,攀古就不能理解了。
    可饶是她被启鳌又是救治又是细心照顾的,攀古想的还是,怎么受伤的不是他,若是他被狼咬了,自己肯定不会救,只会趁着给他治伤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刀,取了他的命。
    看她越吃眉头皱得越紧,启鳌问道:“伤口又疼了吗,还是我做得不好吃?”
    攀古回过神来,这才开始感受味道,如实道:“很好吃。”
    他,他这是笑了吗?攀古忽然咳嗽了起来,被肉呛了一口,另一个瓢马上递到她嘴边,她接过灌下,顺下这口气后才发现,水居然是温的,不烫也不凉。
    看了眼炉火上,那上面挂着的明明是开水,这温水显然是特意晾的。
    她看了眼启鳌,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对方却自觉地把她手中的水瓢拿走了,还问道:“还喝吗?”
    攀古摇头,手中的肉也不香了。启鳌见她不再吃:“刚好一些,不好消化的东西还是少吃一些的好。”
    攀古把装肉的瓢也给了他,他把两样东西放下,然后回身帮着她躺下,掖好铺盖,温声让她再睡一会儿。
    攀古哪还睡得着,是她烧糊涂了还是在梦里?启鳌可是魔尊啊,就算是允参也没这么照顾过她,当然她为主神的时候,既不会受伤更没什么需要照顾的事情,也正是如此,攀古从出世起,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所有,这就是凡人所追求的东西吗?被友善包围,有人疼,有人愿意倾心相顾。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一点,为什么凡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友情爱情亲情了。
    唉,可惜,虽然攀古一直以来并没有对魔尊这个身份反感过,但她也不是可以打动的,她亲手创出的上神,受伤或是灭亡,她都没有感觉。还有允参对她也很好,那才是在战斗中,她敢把后背露给的人,但就是这样几百年的交情,她都从来没有对允参区别对待过。
    如果有一天允参出了事,她会去杀了害他的人,但也不是出于报仇,而是害了主神的东西自然是为天道所不容,是该除去的邪物。
    是以,启鳌现在对她的这点好,只能让攀古怀疑他的动机,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想着想着人又睡了过去。这个茅屋不高,这个时辰的太阳照到了攀古脸上,照得她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启鳌见了,拿富余的裘皮帮她挡了。
    又是三日后,攀古可以下地了,伤口处留了疤。这个发现也让攀古惊奇不已,她身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启鳌见她总是在看,安慰她道:“以前我们山里有一户人家,女儿被熊咬了,咬在了脸上,你这还好,没伤在那里。”
    脸上?就是会难看的意思吧。攀古知道他会错意了,伤在哪里她都不在意,脸上与肚子上落疤,于攀古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只是好奇,才会一直摆楞那个伤口。
    攀古放下衣服一回头,就见启鳌眼神躲闪,脸色发红。
    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狼群被他们彻底打败,攀古的伤也彻底好了,她想起一事问启鳌:“对了,最近你有找出口吗?”
    启鳌一楞,还真没有。本来他想的是解决掉狼群后,就该全力寻找出口了,但这么些天过去,他好像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来。
    启鳌回头看向攀古,忽然觉得如果他们找不到出口,说两个人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启鳌摇了下头,让自己这个想法打住,他怎么能这样想,他的目标被他放到了哪里去。
    害死他外公与母亲的凶手固然是那群人渣,但是神族就没有责任吗,他们有的,他们救助不及时,不问青红皂白,只是杀死折磨了该死之人他,就被定为邪物而铲除。
    在启鳌眼中,神族颇有些欺软怕硬,主神根本不负责任,只管造出一堆上神,一个只修自己,最终登上了天神之位,另一个神隐于桃花源,有能力却根本不管人间疾苦,只造出不如他们的上神以为就够了,就算是普渡众生了。
    他们这样的主神,根本就是失职,这样的神族不配统领世界,不配被世人尊敬。
    魔族先前的声誉不好又如何,待他灭了神族,会扭转大众的印象,让他们唯魔族为尊,一生供奉。这才是对神族最好的羞辱与报复。
    所以,他怎么能任自己冒出如此荒唐的想法,留在这里,以凡人的身份,然后慢慢老去、死去。不,他不甘心,他要出去,反正就算出去了,他也是带着她一起出去,她依然是他的五护法,是在魔窟城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的。
    “明天我就去。”启鳌说。
    攀古点头:“我也要去,若是找到了,你也不用再回来一趟,咱们可以马上出去。”
    她是不可能让启鳌有机会独自一人找到出口的,虽然以最近两人的相处来看,他找到出口后没有理由不带她走,但攀古防的不是这个。
    是因为她想到,一旦找到出口,让启鳌这个样子出去,那若想再杀他就难了。他知道神族已经在研究对付他的办法,该会对神族戒备十足。
    所以,攀古不管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管在这里死掉会不会真的死掉,她都要赌一把,在出去前把启鳌杀死。这可能对她、对神族来说是最后一个除掉魔头的机会。
    启鳌觉得她说的也对,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他们带上些必备的东西就出发了,现在出门真的没有做神、做魔时方便,那时出门哪需要带东西啊。现在不行了,要考虑如果走得远了,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要带上吃的,带上一些干净的水,当然还有武器。
    在找出口这个问题上,攀古自知不行,这一路上她都十分听启鳌的话,他说该往哪里走,她就在后面跟着。
    启鳌虽然这些日子没有亲自找出口,但他一直有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做研究,最后他把出口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定在了,他们最先身处的那片冰面上,只不过自从他们走出来后,冰面就消失了,而变成了一片土地。
    启鳌相信,出口就在这个范围内,只不过不知是被施了障眼法还是自己变为凡人,已看不出其中蹊跷,所以,找了一遍后,他没有找到出口。
    这样找了一天,天色渐暗,启鳌提议先回去,攀古就听话地跟着他回去了,在路上启鳌还给她打了只小兔子,告诉她,兔子肉虽柴,但她可以试一试。
    攀古没吃过兔肉,回到茅屋,剥皮烤了后,她吃得直点头:“嗯,烟熏的味道都入了进去,好吃。”
    吃到只剩一点的时候,她才想起启鳌来,她问道:“你要吃吗?”
    启鳌笑笑:“我以前经常吃,太柴我不爱吃,你都吃了吧。”
    又是那样的笑,攀古无法形容,若真要她来说,像是长辈在看着小辈,就那么爱意涌出,慈详的感觉。
    等等,爱意?攀古想起来了,允参就是这样对着她笑的,允参虽没给她喂过水,但对她的事也十分上心,很有耐心。
    难不成,启鳌也像允参那样,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爱情吗?是了,她与启鳌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压根就没有亲情一说,至于友情,允参曾告诉过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绝不会是友情。
    攀古震惊于自己的发现,平静一些后,她发现这是个好事,如果启鳌真的喜欢她,那她顺利杀死他的可能性更高了。
    只是攀古实在是在人类感情这一块上不甚了解,她还要再做些确定。
    她拼命回想,允参对她表达爱意时都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正想着,就听启鳌道:“五护法,”
    攀古想到了一点,马上打断他道:“别叫我五护法,叫我阿古吧,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记得有一次她叫允参主神,允神不高兴了,一定让她叫回来,还说喜欢她叫他的名字。
    果然,启鳌闻言有了反应,他脸红了。说起脸红,攀古记得,在他给她处理伤口时,他好像也脸红了。想到这点,攀古才后知后觉,启鳌看了她的肚子。
    所以,他是对她起了非分之心的,否则如果他心里没有鬼,明明是帮她,他脸红什么,肯定是看到她的皮,。肉给激动的。
    启鳌不仅脸红了,攀古不知,他心跳还快了,他轻声吐着那两个字:“阿古。”
    攀古给了他一个甜甜地笑:“嗯,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启鳌顿了一下道:“可以。”
    攀古觉得她猜想的没错了,一介魔尊怎么可能让她直呼姓名,想当初在魔窟城,他可是规矩很大的,就算是刚掉到这里来时,派头也没少了一分。
    人界男女这间只有情人才可以直呼其名的吧,她试着用最好听的声音,软软地叫了他一声:“启鳌。”
    嚯,不得了,他脸红得更厉害了。
    从这天开始,攀古把允参追她那段时间的所做所说全部用到了启鳌身上。并且她还加了一些小动作,反正她是不在乎什么闺女家的脸面,没事就凑到启鳌面前,或是拉他的手,总之一些似有似无的身体接触,她每天都在做。
    直到有一天,他们又没找到出口,看得出启鳌有些着急了,攀古适时走上前,一只手拉住他的手,一只手抚了下他的后背,小声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出口了也没关系,我愿意与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爱人之间不是最擅长讲一辈子的吗,这个他应该喜欢听吧。
    攀古以为启鳌还会像往常一样,红一红脸也就完了,但这次变了,他反客为主,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说:“我也愿意。”
    这算是表白吧,允参说过,愿意每天都看到她,愿意与她成为一家人。
    攀古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我们成为一家人吧。”
    启鳌望着她,眼中有激动的光:“好。等我们出去,灭了神族后,我会当着所有魔人的面与你成为一家人。”
    他摸着她的脸还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家人,本来以为我不再需要这些,直到缘分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让我想起以前的生活,扪心自问,我想过这样简单的日子,想要新的家人。”
    攀古觉得唇上多了东西,她楞楞地任启鳌的唇贴着她的,不知该做什么。
    启鳌松开她时,笑道:“你母亲是不是连这个都没有告诉过你,这叫做吻,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这样做。”
    从这天开始,启鳌觉得很快乐,他重新拥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所以他们一定要出去,因为只有凡人的寿命,他觉得不够,他想与她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甜蜜的日子过了好几日,攀古全力配合着启鳌,他除了会偶尔吻她外,会经常地摸她的脸外,其它越界的事都没做过。
    攀古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允参对她做这些,她会非常生气非常不习惯,为什么换到这个魔头身上就不会了呢,她想到的理由是,她在执行天道的任务,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所以才会不让自己对启鳌产生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