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上次组织实验室外泄的毒药找到了,根据线人的情报,就是最近闹出事情那个炸.弹事件,警方那边虽然压下来了,但实际上是毒气炸.弹,也在找人分析那个未知毒物,组织在医学研究所那边的人避免惹事没接手,转出去了。”
    琴酒没有出声,话筒那边的情报人员波本皱了皱眉,又提了一句,“朗姆说希望你尽快找到叛徒,还有赶紧把接触过的人处理掉,他说这是——”
    “这是挑衅和对组织的羞辱对吧。”他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
    波本一顿,他乐于见到组织里的内斗,尤其是二把手朗姆和琴酒的,甚至他有时候还会添油加醋。
    “总之这不是巧合,朗姆的意思就是这样,我查到的情报等一会会通过邮件传给你。”
    琴酒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他撑着脸,半垂的眼皮遮住了碧色眼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波本。”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那个人还发了一封预告函,说是会在新宿安装新一轮炸.弹,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要把这个毒物公之于众,这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这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真的让炸.弹爆炸,那种未知毒物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到时候一旦被日本公安追查起来,会影响到组织,甚至说不定会查到出处。
    琴酒的心情很糟糕,这种事是他最讨厌的任务类型,而且还是那个朗姆过来对自己发号施令。
    最近纱弥那里好像也出了点问题,苏格兰说要找个稍微稳定的工作来伪装自己,好去接近自己下一个任务的目标对象,调查对方的行动轨迹,这种解释勉强能接受,但是这没办法解释纱弥会先去告白,还要瞒着自己。
    对此伏特加给出的可能性是叛逆期,是人都会在这种时候嫌弃自己的异性家人,小到衣服不愿意放在一起洗,大到叛逆谈恋爱离家出走什么的。
    琴酒忽略了对方搜索引擎里的浏览记录,例如“妹妹长大后开始瞒着哥哥谈恋爱是怎么一回事”,觉得可能有点道理。
    “不能让那些家伙找到组织的痕迹,在下一次爆炸发生之前,解决掉那家伙。”他冷冰冰地说着。
    “自然,那么我负责哪方面?是去抓住老鼠,还是切断有可能解析出毒物的线索?”波本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琴酒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视而不见,“转手出去的人你也调查了吧。”
    “嗯,据说是诺赛医药公司旗下的研究所。”
    琴酒捏着手机的手在一瞬间有些收紧,上面青筋偾起,那是纱弥所在的医药公司,他忍不住掏出另一部手机,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候,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波本说:“揪出老鼠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快解决掉那个家伙。”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立即联系了自己放在黑泽纱弥附近的眼线。
    “的确有这件事,但是因为是警方派来的加急加密委托,我还没打听清楚,所以准备弄清楚再汇报。”
    “她在查是吗?”
    “嗯,昨天中午以后开始的,分析过程估计没那么快。”
    琴酒眼神微眯,最后还是冷着脸说:“总之不要让她解析出来。”
    “我知道了,必要时候我会采取行动的。”
    纱弥不能趟这池浑水,和组织有牵连的话,她的下场不是另外一个宫野夫妇,就是另外一个贝尔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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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脸色发白地从松田警官的车子上下来,感觉眼冒金星,胃里也在不停地抗议,扶着墙深呼吸了好几次,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我真的是第一次坐这么吓人的车,而且是加了警笛完全无视红绿灯的飙车,这种副驾驶我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抱歉,不开快点赶不上。”松田警官朝我丢过来一瓶水,然后拎着工具箱就开始往楼层上面赶。
    我连忙跟了上去,现在还是赶紧去勘测一遍线索比较好。
    但是对方的体力真的比我好太多,等我上去案发地点的时候,他已经在戴口罩手套准备下一步行动了,我把自己的包丢在一边,也跟着戴上口罩手套准备采集。
    这栋楼是准备拆迁的旧楼,平日里只有两家小型居酒屋正在做最后的拆迁准备,其余的商户已经全部撤离了,那些空房子也就成了流浪汉和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这次的事件听松田警官说就是其中一个居酒屋老板报警,他一开始以为是那些不良少年在闹事,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有人喊了一句,是定时炸.弹,这才让所有人慌张起来。
    因为是快拆迁的房子,加上人流量混乱,没有监控,也没什么目击证人,连走访排查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我听着对方的话,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觉得是毒气炸.弹呢?
    “因为我拆掉了那个炸.弹,因为是手制,做工很粗糙,在最后一步出了问题,刚被我放进密闭箱子里就被引爆了,有奇怪的气体渗透出来,悬浮在周围,是叫什么气溶……?我判断有可能是有毒气体,就让鉴定科去采集了。”
    松田警官卡了一句,似乎想不起那个名词,我在他后面接了一句,“是气溶胶气体,悬浮在气体介质中的固态颗粒或者液态颗粒所组成的气态分散系统,比如这个季节的花粉,比如木柴被燃烧后形成的烟雾,这些都是气溶胶气体,它们可以与气体介质的密度相差很大也可以很小,在你们送过来的样本里的确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也许是因为爆炸烟雾所影响,很难分析出来。”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东西,说完以后空气里陷入了沉默,顿时慌张起来,我这样说他们警察工作不到位,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事发突然,这也不能怪警察,而且这个松田警官脾气好像不是很好,要是让对方生气了,我不就没办法继续现场调查了?
    “那个……”我试探地抬起头,小声朝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们工作的问题……”
    对方有些惊讶,发出了不理解的疑问,“哈??你为什么要道歉?你说的又没错……黑泽,怎么,你很怕我吗?”
    这下轮到我不理解了。
    怕??
    并没有吧,我觉得自己和对方的谈话很顺利啊。
    虽然说全是一团模糊到分不清的动物像素,配合上一圈粉红泡泡,视觉上来说很一言难尽,但是……,比起畏惧,我更多的是纠结。
    “算了,不说这个,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我被问的一抖,然后举起手里的透明袋,“里面有蚂蚁和苍蝇的尸体,不过如果能找到更大一点的哺乳动物就更方便了。”
    “这样……”对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环顾了下四周。
    现场虽然乱糟糟,但是有用的勘探早就被警方做完了,我也不是专业人员,更不懂那些技术,主要是为了找到被毒物影响的动物来进行分析,如果找不到,也没办法。
    就在我思索着要不要就这么回警视厅去听会议的时候,突然一只乌黑发亮的老鼠从我的视野里窜了过去,我顿时眼前一亮,就好比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实验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反应物一样。
    “哺乳动物!!”我指了下那边,格外地惊喜喊了一声,“松田警官,这只老鼠肯定受影响了。”
    他朝着角落里走了过去,嘴里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我在小白鼠身上做过很多实验啊,在这种情况下它还会出来肯定是因为口渴想喝水,你看,那边是水坑,它刚才去的就是那种地方,啊,松田警官请不要就这么抓它,很危险,请用这个!”
    我抱着一个空罐子递给对方,因为找到线索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实话我很想自己去抓,但是松田警官都动了,还是交给他吧。
    对方愣了下,接过罐子然后朝着那边很顺利抓住了那只乌黑发亮的老鼠。
    我抱着罐子左看右看,心情非常好,这种样本可比那罐气体好太多了!!这下子说不定能找到具体的分子式,然后就可以对症处理了,如果可以,还能养一养,看看往后会有什么症状!!
    “……你不怕这个吗?”
    “老鼠吗?不怕啊,因为做实验要用到很多小白鼠的,不过我们不用这种啦,谢谢松田警官,那我回研究所了,得快点分析才行。”
    “我送你。”
    我的好心情顿时没了,又要再坐一次那个副驾驶吗?饶了我吧,那种飙车,真的很……吓人啊。
    但是面对冒着处分也要帮我的松田警官,我又实在是说不拒绝的话,更别提他还有可能是我的“命定之人”。
    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决定拼了,不就是副驾驶嘛!!
    呜呜呜呜,希望别让我别把早餐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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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阵平不理解,明明对着普通女生都会害怕的老鼠能笑的那么开心,对着自己为什么就避而远之。
    难道说,他还不如这种老鼠来的和善吗?
    小白鼠仓鼠就算了,能理解,但是这可是乌黑发亮的老鼠啊。
    刚才坐车过来的时候也是,脸色吓得发白,整个人忍不住往玻璃窗上靠,恨不得和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久违觉得有点挫败。
    萩说自己长的很不错什么的,大概是因为幼驯染的关系哄自己吧。
    “你坐后座吧。”他看着拉开副驾驶门的黑泽纱弥,觉得对方就是在强撑着。
    “啊,不用,不用,副驾驶就行,后面好像不太礼貌,感觉把松田警官当司机了……”黑泽纱弥扶着门框解释,但是眼神出卖了她,她瞥到副驾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松田阵平不是很会处理这种情况,他想不到该说什么,应了一声,“哦,那随你。”
    他觉得黑泽纱弥就是打脸充胖子,果不其然,他准备踩上油门,对方就猛地一颤,这种状况让他很难办,他叹了一口气,最后又挠了下头发,“你去坐后座,这样我开车很麻烦。”
    黑泽纱弥抱着罐子捏紧了衣服下摆,与他对视的一双眼眸也慢慢湿润,隔着一层雾气,看起来好像陷入了紧张的状态。
    她迟疑着,声音发颤地问:“那个……你,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她?不对,是她讨厌自己吧?而且自己什么都没做,也的确什么都没做。
    “不是,总之这样我开车很为难。”
    “哦……好,我去坐后座……”
    黑泽纱弥忍着哭腔开始解安全带,就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松田阵平觉得最后用含泪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无声的控诉,那种眼神让他有点吃不消,他看着对方系好安全带,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讨厌你,所以,别哭。”
    “真的没有讨厌我吗?”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点身体。
    轻软的嗓音里带着点喜出望外的意味,贴在离松田阵平耳后很近的地方,让他觉得极为不自在。
    余光扫了下,能看到浓密的眼睫挂着的泪珠,微微发颤,眼眶也在发红。
    爱哭鬼……
    他在心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没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微微上扬。
    “嗯,没有,坐好,要开车了。”
    “呜呜呜……那个,那个……”
    看着对方欲言又止,下一秒又要急的哭出来,松田阵平安抚了一句,“别急,你要是怕我就直接说,难道我还不如这只老鼠吗?”
    “啊……,不是……老鼠和松田警官,不太一样的。”她停顿了下,表情有点微妙。
    松田阵平觉得对方是真的在考虑自己和这只老鼠的重要性,而且没有反驳不是吗!?对于这种有话直说的人,没有反驳不就代表下意识里她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