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纳米比亚的时间定在后天下午。</p>
上午温九儒去了趟公司,有几个文件需要他签字。</p>
十一点多从办公室出来,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时,怀央的电话打了过来。</p>
温九儒沉默了一下,一面快速往外走,一面问道:“测过了吗?”</p>
“还没有。”怀央走到衣帽间,从柜子里拽了件外套,“我正准备去外面买。”</p>
闻言,温九儒截住她:“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别动,我买了回去。”</p>
说罢,像是怕怀央不听话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床上躺着,别乱动。”</p>
“还不一定有没有,你搞得我像高位截瘫了一样。”</p>
温九儒没被怀央这两句话逗笑,眉心仍旧是微微拧着,三两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p>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p>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对怀央身体的忧虑却远远超过了这点开心。</p>
温九儒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中控台上,想了下,不放心,又喊那端的怀央跟他开视频。</p>
视频接通,怀央第一句就是笑他的小题大做:“视频要一直挂到你回家吗?”</p>
温九儒轻“嗯”了一声,看了眼屏幕,去打方向盘。</p>
“温九儒,你手抖什么?”怀央斜靠在床头,右手举着手机。</p>
闻言,温九儒手一顿,停了下来。</p>
他微垂眼,按了下眉心,自嘲地笑了下。</p>
车子没熄火,就这么歪歪斜斜地从车位里横出来个车屁股停在那儿。</p>
驾驶位上的男人,衬衫的袖口松了一半,手肘支在窗框上,撑着自己的前额。</p>
“我不是......”他的回答略有些干巴。</p>
怀央声音温柔,带点调侃的笑意。</p>
“是吗?”她看着镜头里的人。</p>
“算了。”男人放下手,看过去,无奈地承认,“有点。”</p>
怀央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有点什么?”</p>
“有点紧张。”温九儒坦言。</p>
除了对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小生命开心外,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心。</p>
刚接到电话听懂怀央的意思,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孕期的不适、分娩的危险、医院、手术室......各种各样的画面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他脑子里涌。</p>
他精神很少见地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已经坐在了车上。</p>
“怀央,”他低低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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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声。</p>
怀央应了下。</p>
温九儒食指顶在方向盘上,意识回收,拢回了飘乱的思绪。</p>
这一年多,每半年一次的体检,中药也时不时地喝着,怀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身体好了不少,所以要孩子这事儿,两人也渐渐达成了共识。</p>
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下来。</p>
“你在自责吗?”车开出停车场时,怀央这样问。</p>
正如温九儒了解她一样,怀央也了解温九儒。</p>
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不言不语的样子显然是在想事情。</p>
怀央沉吟了一下,开口:“嗯......你不要觉得我想生孩子是为了你,不要觉得我是在为你受苦。”</p>
“我是真的喜欢,自己想要。”怀央看着他,转而又笑,“也不知道是年龄大了还是怎么回事,看着那些小朋友越来越可爱,我想看明河公馆再热闹一点,想看我们两个的生活再热闹一点。”</p>
她语音清婉,有着沁人心脾的力量。</p>
“温九儒。”怀央喊他,“我们两个都配得上的。”</p>
配得上人间烟火,和这烟火里的热闹。</p>
可能是怀央看着他的眼睛太真诚,半分钟后,温九儒叹了口气,像是释然般,终于是笑了出来。</p>
他半勾唇,换了轻松的语气:“我二十分钟到家,到家之前不要下床,好好休息?”</p>
“上厕所也不行?”</p>
“不行。”</p>
“温九儒,你这是□□专政。”怀央笑骂。</p>
温九儒半眯眼,笑得毫不在意:“回家抱你去。”</p>
怀央......自然没听话到真的就在床上挺尸。</p>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又下楼烧了热水,热水壶跳开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p>
温九儒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鞋走过来。</p>
右手还拎着药店的小塑料袋,走到怀央身前,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p>
十分钟后,怀央推开主卧的浴室门,把两道杠的验孕棒在他眼前晃了晃。</p>
温九儒衣服都没换,抱了怀央上来就在门口等着。</p>
怀央不让他进去,他就一直隔了道门,站在外面等。</p>
男人一反常态地没了倚着门框的懒散样,而是撑着门站得有些直,此时看到怀央晃在自己眼前的验孕棒,直接抬手抽过来,仔细看了看。</p>
怀央再反应过来时,已是被抱着重新塞回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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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儒帮她被被子掖好,没任何耽搁,拿手机打了三个电话。</p>
先是取消去纳米比亚的行程,紧接着约了明早的医生,再然后,便是给李延时打了电话。</p>
闻声的预产期在下下个月。</p>
温九儒电话打过去,自然是咨询注意事项。</p>
怀央靠在床头,看温九儒讲电话,百无聊赖间,伸手摸了自己的手机,想刷两眼微博。</p>
没成想,手机刚拿过来,便被身侧的人抬手扣了回去。</p>
“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温九儒回着那端。</p>
怀央无声挑眉,问温九儒扣她手机干什么。</p>
温九儒看她;“有辐射。”</p>
“.........”</p>
怀央伸手捏他的腰:“你还挺进入角色。”</p>
温九儒没理她的调侃,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转回去接着跟李延时讲电话。</p>
李延时和温九儒两个都不是啰嗦的人,这通电话却打了半个多小时。</p>
温九儒不让怀央下床,也不让她玩手机,怀央在床上坐得哈欠都打了起来。</p>
好不容易挨到温九儒把电话挂了,怀央刚张嘴要说话,就见温九儒低头,又拨出去一个。</p>
“给谁打的?”怀央戳了下温九儒的肩膀,用气声问他。</p>
温九儒正琢磨着要问医生的问题,回头,心不在焉地回了怀央一句:“医生。”</p>
怀央楞了一下,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p>
她抽过温九儒还没拨出去电话的手机,抛到一边。</p>
笑看着他:“你烦不烦。”</p>
“什么?”</p>
男人也笑着,伸手想捏怀央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上一顿,又放了下来。</p>
只是嘴上又问了句:“你说什么?”</p>
怀央看着抬手又放下的动作,笑到无语:“我是瓷娃娃吗?不能捏不能碰?”</p>
温九儒无奈:“我不懂这些,所以问清楚之前,还是,”</p>
他想了个措辞:“还是‘供’着你比较好。”</p>
“什么啊......”怀央这回是真的无语了。</p>
合着不是瓷娃娃,该老佛爷了。</p>
“你刚都跟李延时讲那么久了,还要问医生?”</p>
温九儒探身,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捞回来:“他又不是医生。”</p>
怀央摊手:“那你问他那么久?”</p>
“但他比较有经验,多问问总没错。”温九儒直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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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央看着温九儒满脸严肃的样子,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劝。
她嗓子小幅度的吞咽了一下,想了想,问:“那你打电话我干什么?我能玩手机吗?”
“不行。”温九儒说着站起身,往书房去,“我去书房给你拿两本书。”
温九儒再回来时,往怀央手里塞了两本解闷的书。
怀央盯着手上的书,想了下,觉得也行,毕竟她没事也挺喜欢靠在床上翻这些的。
温九儒坐在床沿,离怀央半米的位置打电话。
一面听着那边医生的交代,一面时不时抬手摸下怀央的头发。
习惯性地动作。
安静的房间一时间只有男人淡淡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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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温九儒随手抽的,《杀死一只知更鸟》,怀央先前看过一遍,再看却还是很容易就看了进去。
然而没一会,她被身边人握了手腕,手里的书被抽走。
怀央疑惑,抬头看过去。
温九儒还没挂电话,只是暂时停止了通话,看着她:“歇会儿再看。”
听到这句,怀央下意识抬头瞄了眼墙上挂着的钟。
十二点半,刚过去二十几分钟而已。
怀央:.........
活这么大没被人这么管过。
怀央突然有点后悔怀这孕了。
怎么就......突然没人身自由了?
怀央这边愣神,温九儒又转回去接着听医生说话。
他手没撤回去,还握在怀央的手腕上,比她手腕肌肤略微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着。
怀央无奈,重新靠回床头,接着看温九儒打电话。
人一无聊,手就会不老实。
怀央也不例外。
那面温九儒刚重新说了两句,脖间一热,感觉有人摸他的喉结。
他抬手攥住怀央的指尖,看过去。
女人斜靠在身后的靠枕上,黑发如瀑,眉眼含笑,嘴角盛了不怀好意。
温九儒轻叹一声,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和医生其实聊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几点,要不了几分钟便能挂电话。
然而没成想,这最后几分钟,却成了温九儒最难熬的几分钟。
他一直握着怀央想捣乱的手,但怕捏疼她,力也不敢使,最后倒是方便了她。
怀央俯身过去,温九儒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腰。
“你打你的。”怀央凑过去,咬着温九儒的耳朵轻声道。
紧接着,便是撩了他的衬衣,从上点火到下。
温九儒拿她没办法,也不知道是折磨还是享受,总之,最后挂电话时,嗓子哑了不止一分。
“干什么呢?”他把人抱进怀里,低头,轻吻上去。
怀央侧头躲开,声音带笑:“你不让看书也不让玩手机,我无聊。”
温九儒手落在她的背后,想如法炮制地还回去,又怕碰着她哪里,她在自己怀里扑腾摔倒,最后只得作罢。
低头,一下下地轻吻在她的唇上,却毫无办法。
温九儒停了手,怀央却玩心起来,不管不顾的伸手过去,重新拨弄他。
听他情.动的低喘,却又无可奈何任她作祟。
怀央平常被欺负紧了,现在抓住机会,是真的不想停手。
温九儒被她磨的甚至能预见往后十个月,自己将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温九儒?”
“嗯。”
温九儒喉结轻滚,“嗯”的这声嗓子都是紧的。
他提着怀央的指尖,把她的手拎出来,“自己好玩,不管别人死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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