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六节 会战南阳（六）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九月二十一日，南阳新野
“我的看法与张将军一样，现在绝对不能撤退，只能打。 我们现在尚有两万五千可战之兵，里面更有赤鸦军、白耳兵、推锋营这样的天下精兵，即使曹操有十万兵马，想吃掉我们，不硌下他几颗大牙那也休想。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撤退就很可能会演变成逃跑，那就大势已去了。 ”
“呵呵，还是公理的话对我的心！”张飞闻言绰髯大乐，文聘闻言道：
“可是怎么打呢？曹仁迂回张楼桥，急行军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就过来了，而半个时辰要歼灭对面的曹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
高顺听后笑笑，抬头问黄忠道：
“听说荆州带甲十万，怎么会只派黄将军率领八千赤鸦军援救张将军呢？其他军队呢？难道没有后续援军嘛？”
“还不是因为小霸王孙策嘛？他去年领兵一路从江东打到豫章，势如破竹，陛下只好将大军南调江夏增援黄祖，后来孙策虽然退走了，但是军队依然没有调回。 这次南阳危急，陛下派老夫先来援救，说是随即调大军北上，可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也没见援军到来，蒯大人多次发文给我说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可是总没有见人影，否则有那五万大军回调，打败曹操是根本不成问题的。 可朝廷那些高官只知道空谈诗书礼仪道德，哪里知道救兵如救火地道理。 是根本指望不上的，我们还是自己救自己吧。 公理，时间紧迫，你还是赶紧说正经的吧！”
看见高顺尽说些有的没的，黄忠不仅急躁起来，现在时间多么宝贵，如果能够保住一条老命。 闲来无事不妨聊聊这些废话。
“是，末将的意见就是。 我们这里出动所有兵马，立即与当面曹操死战，严厉督阵，只许前进，后退一步立即格杀。 同时派出多路信使，飞马告诉刘使君和邓济将军，让他们布置兵马。 虚张声势，伪做大军来援，而我们进攻前也要告诉所有士兵，援军已经不远了，以振奋士气。 ”
听了高顺的意见，邢道荣挠挠头，问道：
“这，这。 行吗？曹操非常奸诈狡猾，可不是好糊弄地。 ”
高顺举起右臂，指了指已经不断西沉的落日，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要黑了！”
“行，就这么干。 一会儿进攻。 就按照现在地阵势，老夫带领赤鸦军为中路，英明带领所部为左翼，张将军与云长、孟德、公理为右翼，仲业的驻防军为中军，支援四方。 公方带领弓弩营断后，防备敌军，特别是敌骑兵扰我后背。 告诉全军，前军敢有后退者，后军斩之。 只许进不许退。 ”
黄忠想了想。 用力拍了一下膝盖站了起来，其他将领也没有异议。 立即散开布置战事。 很快，四处都是欢呼之声，黄忠知道怎么回事，苦笑一声，安排了五十个精明的本地赤鸦军去送信。 又拔出赤琔刀割下自己的一截战袍，交给亲兵张明，说道：
“阿明，把这个交给我儿阿叙，告诉他，如果老夫有不测，不要想为我报仇的事情。 让他好生奉养母亲，毕生不得近军旅。 ”黄忠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看看漫天红遍的夕阳，叹口气道：
“为将者，统率虎狼之兵，绝人宗祀，杀人父兄，yin**女，最是有伤阴德，以后黄氏子孙世世代代都不许再参与军事，好生读书养性，耕种三亩薄，田奉养父母，抚养妻儿就好。 ”
“老将军！”
黄忠挥挥手，暗自擦了一把眼泪，罐儿不离井上破，将军多在阵上亡，从参军的那一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对于自己这样毕生戎马地老将来说，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吧。
不过片刻功夫，联军众将调整好队伍，黄忠中军一阵暴豆子一样鼓声连续响起，联军战线各处也都擂响了战鼓，随即两万五千将士发一声喊，向当面的曹军猛扑过去。
对于联军会拼死反扑这种可能，曹操早都预料到了，并且做了布置。 一见联军动作，骑督骁骑将军夏侯渊立即指挥四营七千骑兵迎了上去，后面步兵也在曹操和夏侯惇等将领的督促下，擂鼓列阵，准备迎战。
联军这边，将领们自黄忠以下，那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除了蒲俨外都是提刀带头冲锋陷阵。 普通士兵听到五万援军即将到来，也都是士气高昂，加上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体力得到一定恢复，攻势十分凌厉。 而曹军这边，看到自己的援军赶到，也是士气高涨，两边一句废话都不说，一上来就咬在了一起，杀的难分难解。
“张喜，你个狗东西，还敢来见我？”
厮杀了没有多长时间，张绣对着对面一员曹将破口大骂，随即又漫指道：
“李灵、麴英，阎奇，你们从祖厉就跟着我，现在都十几年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你要帮着曹操来对付我，还杀害我叔父？”
曹军骑兵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兼并的张济张绣骑兵，这些骑兵虽然士兵大多是洛阳、南阳等地招募的，但军官可都是张济张绣从西凉带出来地，很多人还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或者亲兵。 被打败了投降曹军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并不代表他们心甘情愿，现在张绣和部下一嚷嚷，很多人见到少主和老朋友，当场就反到张绣这边了，反而与曹军中的虎豹骑和游击营厮杀起来，顿时曹军骑兵左翼阵势大乱。
关羽、张飞哥俩一见。 将部队交给陈到，一支矛，一杆戟，两骑突出，趁势杀入曹军中，关羽马快，挺着铁戟一下就冲到夏侯渊副将贾信的马前。 贾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关羽一戟刺中咽喉。 关羽飞身下马，割下贾信地首级拴在马袢上，从容上马，在张飞地掩护下，又杀了出来。
随同夏侯渊一起进攻的张辽见到故人高顺也颇为尴尬和踌躇，不肯尽死力，又看到许多部下反戈。 趁机收兵后退。 而曹军右翼的虎豹骑却是曹军的铁杆，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强悍，在议郎曹纯的督率下，与高览杀的不可开交，这时左翼骑兵混乱，冲动阵脚，曹纯无法。 只好勒兵缓缓撤退。
曹军骑兵让开后，联军与赶到地曹军步兵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天乐进在黄忠手下吃了大亏，特地向曹操讨令。 无论如何要带领残余地一千多中垒营列阵中央，充当前锋，与黄忠决一死战，报仇雪耻，由于报仇心切，一军突出，立即就与黄忠亲自率领的推锋营撞在一起，这还有好说地，杀吧！中垒营和推锋营都不是好人，黄忠和乐进更不是吃素地主。 一对面就杀的眼睛都红了。
联军右翼。 张绣在收回了一千多旧部骑兵后，兵力增加。 士气大振，与关羽、张飞、陈到一起与夏侯惇带领地州郡兵杀成一团，而左翼韩浩的武卫营则与高览营咬成一团，一边要报仇雪耻，全歼敌军，毕其功于一役，另一边是舍死一战，以求活命，都是出尽全力，拼死厮杀，战斗比以前激烈了几倍。
被赶出战场中央地曹军骑兵看见这样联军不要命的打法都有些吃惊，不过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夏侯渊整顿了一下队伍，一声鼓响，自己一马当先，带领剩余的五千多骑兵又杀向联军后方。
此时联军与曹军都离开了白河和上溧河，来到两河中央地带厮杀，夏侯渊正好指挥骑兵锲入联军与白河之间的空地，防守后方的弓弩营见到曹军骑兵迂回过来，只是排好盾墙，严守阵势，纹丝不动。 与杨军交过手，吃过大亏的张辽知道大事不妙，策马紧赶几步，来到夏侯渊身边，高声叫道：
“都督，杨军弓弩士异常厉害，现在还没有出手，须防有诈！”
“胡说，进攻！”
夏侯渊厉声训斥了张辽一声，带领骑兵一个右转，凶猛地冲向联军后背，盾墙近在咫尺，突破只是瞬间的事情，可是看见彭排巨盾后杨军老兵们那冷漠地眼神，夏侯渊还是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敌人近在眼前而毫不紧张，不兴奋也不害怕，而是非常冷漠，这种心理素质只有久经沙场的百战之余才会有。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拔出环首刀，举起长刀，准备跃马砍杀。
这时，蒲俨终于下令射击了，疯狂而急促的梆子声从中军响起，彭排巨盾的射孔猛地打开，早已经伏在彭排后的弩士们立即举弩射击，暴雨一般密集的弩矢一下从射孔中**而出，如同死神地镰刀一样向近在咫尺的曹军骑兵横扫过来，
在前面的战斗中，弓弩营主要是隔河射击，死伤总计不到两百人，除了将士们身体比较疲惫，消耗了不少弩矢外，基本没有受大损失，此次夏侯渊他们算是撞到刀口上了。 第一排冲锋的曹军骑兵几乎在同一瞬间如同被雷霆击中一样，翻到在地，被从马背上射的倒飞出去的骑兵不计其数，这样近的距离，弩矢的力量十分强大，很多人马都是被一箭射穿，即使是虎豹骑身上的铁甲也难以抵挡。
第一波弩矢射出不过片刻，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弩矢，如同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不断涌出。 很多骁勇善战、武功高强的曹军将士，连敌人地面目都没有看清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愤怒地吼叫，就被夺去了生命，冲在最前面的骁骑将军夏侯渊因为目标太明显，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二十几支弩矢射穿身体，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和同样中了许多支弩矢地战马一起轰然倒地。
这完全是自杀啊，这时还继续冲锋，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根本就不用下命令，所有的曹军骑兵都拼命逃跑，根本没有任何阵势可言，等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重新在战场南面集合的时候，大家发现，已经有一半的人将生命丢在了那块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不论是曹纯、曹休，还是其他将士，都放声痛哭，虎豹骑、骁骑营、游击营自从组建以来，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损失，甚至连叔父夏侯渊都给牺牲了，这可怎么向丞相，向夏侯衡、夏侯霸他们交待啊？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是秋末了，白昼开始变短，黑夜开始延长，这时候太阳已经慢慢落到西山顶上了，光线逐渐变得有些昏暗了。 而曹军们千盼万盼的曹仁他们，终于完成了迂回动作，飞快赶了过来。
看见亲人们赶到，曹纯、曹休两个年轻人赶紧迎了上去，曹仁不仅是曹纯的哥哥，而且也是曹军威名素著的大将，夏侯渊叔父阵亡，曹操又在里面杀的昏天黑地，他们只好找曹仁拿主意了。 不过，这都快到战场了，怎么也不停下来整理一下队伍啊，曹仁可是久历戎行，不会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无错不少字曹休、曹纯两个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与张辽一起，带领残余人马迎了上去。
“快，快，通知丞相，赶紧撤退，刘表大军赶来了，先锋甘宁就在后面紧跟着！”
见了面，曹仁连句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焦急地对曹纯、曹仁叫道，一向遇事镇定、勇猛果敢的曹仁此时也是神色大变。 听到曹仁的话，曹纯、曹休他们的脸也变得煞白煞白，真是祸不单行啊！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多想了，两人赶紧跟着曹仁一起撤退，两边合兵一处，先猛烈冲向联军左翼的关羽、张飞、张绣他们。
关羽、张绣难以抵挡曹军优势兵力的两面夹击，不由得向后撤退，曹仁也不追击，而是一路向北猛冲，将苦战的曹军与联军分开。 曹操得知消息后，也知道厉害，命令曹仁指挥朱灵、于禁、曹纯、曹休他们断后，自己带领大军赶紧向北撤退。
这时太阳早已落山，虽然秋月升起，但能见度还是很低，黄忠等见到曹军撤退，莫名其妙，本来人数比敌人少，加上天气变暗，担心曹操有诈，也不敢追击，正好收拾队伍，救护伤员，不过一刻钟，甘宁率领五千长枪兵首先赶到，黄忠等既庆幸自己得救，又后悔莫及，没有拼死拖住曹军等待援军赶到。
南阳会战持续时间两个月，联军与曹军都损失十分惨重，特别是曹军，不仅折损大将夏侯渊以及偏将贾信、曹遵，中军五营精锐也伤亡颇多，特别是中垒营和骁骑营，几乎全军覆没。 曹操被迫放弃已经得手的穰县、安众、涅阳、育阳等据点，收缩兵力于宛城、舞阴，留下曹仁担任南阳太守镇守宛城、李典镇守舞阴，自己带领大军返回奉天。 后又派人携带重金购回夏侯渊尸体，厚葬于颍水侧，追赠夏侯渊为大将军，谥曰愍侯，曹操并把弟弟曹德的女儿嫁给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让夏侯衡承袭夏侯渊的爵位，转封为安宁亭侯。
PS:兄弟姐妹们，明天我要暂时离开一下，以后几天都是四处奔波频繁拜年，可能没有时间更新了，还请赎罪则个，过几天忙完了咱们再见。 最后，向大家再拜个年，并发上一节，表达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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