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五节 会战南阳（五）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九月二十一日，南阳新野
淮、汝战事久拖不决，令曹操十分烦闷和焦躁。 曹操作为一个立足于中原的军阀，既有核心机动、四面出击的内线优势，同时周边群雄环伺，危险重重，独特的战略环境要求他必须四面都要派兵布防，在集中兵力于一个方向的时候，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就会给其他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以前曹操和袁术为争夺淮水下游扬州之地，双方集中兵力，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争夺，应当说这在当时已经是够冒险的，好在距离曹操根据地奉天不远的刘表没有问鼎中原、统一天下这样的雄心壮志，而袁绍正在忙于平定河北，其他都是些小打小闹的，象刘备这样胸怀大志的却没有兵力，所以后院倒没有起火。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相互搏杀，以前遍地诸侯的局面已经完全改变，大多的群雄都被消灭，象以前到处割据的北方，现在只剩下了袁绍、杨飞和公孙瓒三大诸侯，而江东之地也只剩下了孙策一家，豫章太守朱皓、吴郡太守许贡，会稽太守王朗，豪杰严白虎一干人等都被孙策消灭，就连建都建业的吴王刘繇也被孙策驱逐，孙策尽有江东之地。 孙策派人北上洛都，表示尊奉天命正朔，被册封为前将军、扬州牧、吴侯。 这个被曹操称之为“江东狮儿”的年轻人在以疾风暴雨一般地速度扫荡了江东后，开始将眼光投向长江以北的中原地区。 使得曹操如同芒刺在背、坐卧不安。 孙策可不是刘表那样的座谈客，曹操一旦露出破绽，他就会一口咬住死不松口。
与孙策相比，黄河以北的杨飞和袁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袁绍忙于对付公孙瓒，如果不是杨飞忙于收拾韩遂，平定雍、凉。 都腾不出手来，那绝对会有曹操好果子吃的。 即使如此。 杨飞占领三辅后，将蒲俨、高览、高顺三营一万精兵派往南阳援助张绣，已经非常令曹操吃力和气愤了，被迫将驻防洛阳和奉天的兵马全部秘密调到南阳参战，无论如何都必须解决张绣，占领南阳。 这个地方太关键，太重要了。 与奉天不过咫尺之遥，不拔掉这个钉子，时时刻刻都好像有一把剑架在头上，别说带兵远征了，就是呆在家里都不安全。
此次曹操几乎动用了所有主力兵马和重要将领，调动兵力之多，参战将领阵容之豪华，称得上前所未有。 竟是要以自己为诱饵，把张绣、黄忠从坚城中引出来，前后夹击，彻底歼灭张绣、黄忠主力，毕其功于一役，一举解决南阳问题。 稳定奉天地东南防务。
战斗前期，倚仗人数优势，加上有前锋营、推锋营、赤鸦军、白耳兵、杨军步兵三营这样的精锐部队参战，虽然曹军训练有素、勇猛异常，但是经过连续两个时辰地拼命搏杀，联军还是逐渐夺取了战场主动权，特别是在曹军右翼，几乎就要全歼乐进所部中垒营。 但是，曹仁、夏侯渊等两万多步骑援军的到来，完全改变了这个有利态势。 黄忠、张绣、文聘、蒲俨等都是久经杀场的老将。 第一反应都是赶紧收缩兵力。 大家一起抱成团，先求自保。 再求歼敌。
在黄忠的指挥下，右翼的文聘赶紧收缩兵力向左翼的蒲俨、高顺、张绣等靠拢，大军逐渐与当面曹军脱离战斗，以背笼桥为中心，背靠白河，形成了一个半圆阵，由高览营、高顺营、黄忠的赤鸦军、张绣地残余兵马与文聘的湖阳驻防军残部形成正面，面向东对抗曹操所部进攻，而剩下的白耳兵残部则协助蒲俨弓弩营死守背笼桥，挡住对面曹仁的两万步兵不让过河。
也是曹操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战前预计乐进七千中垒营无论如何都可以将张绣、蒲俨援军堵在背笼桥下，挡在白河以西。 至少可以防守两三个时辰，坚持到援军到来吧。 那么曹操的剩余兵马总数是要超过当面黄忠所部的，即使不能完全歼灭黄忠，至少可以消耗其大部兵力，在支援的骑兵感到后，将其击退逃回新野是不成问题。 这样就可以集中步骑近五万兵马东西夹击，将张绣、蒲俨赶下白河吃水，从而一举解决南阳问题。
不过战争的是变化无常地，即使以曹操这样的军事天才，也绝对没有想到战事会发展的那样快，那样出人意料，如果不是援军及时赶到，不要说歼灭别人，自己恐怕都要面临覆灭的危险呢。
而现在最麻烦的是，计划中本来应当被挡在白河西岸的张绣、蒲俨兵马现在跑到了东岸，而准备从背后攻击敌人地曹仁所部两万步兵和曹操本部人马却被白河分隔成两部分，虽然看对方很清楚，喊一嗓子对面也能听见，但要靠近却是不能，除非，夺占背笼桥。
不过名将毕竟就是名将，思路与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当大家都以为曹仁列开阵势要重演高顺的故事时，曹仁就着夕阳，阅看了一下背笼桥的形势，又仔细询问了一下斥候后，一声令下，命令全军开拔，顺着白河西岸向南前进。
黄忠、文聘一看，心叫不好，因为白河上面可不止一座桥，就在背笼桥南六里的东时阜地方还有一座叫做张楼桥的石桥，因为靠近新野，比这座背笼桥还要宽，还要大，如果曹仁迂回到那里，那连黄忠他们的后路都被切断了，整个大军非被围歼在这里不可。
“将军，如果曹军迂回张楼桥，切断我军后路，全军真是万劫不复了，我们该怎么办？”
骁将吕公一看曹军的去向。 急得满头冒汗，跑到黄忠身边来请示。 他生在襄阳，长在南阳，对于这里可太了解了。 老黄忠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从来没有怕过，杀人不眨眼，死在赤琔刀下冤魂没有一千也有七百了，但此时冷汗却顺着脸猛往下流。 这可是几万大军地命运啊，比捉刀砍人闹心多了。
此时经过反复厮杀。 曹操本部兵马和联军兵马都死伤惨重，各自伤亡均超过了一万人以上，曹军死伤最多的是右翼的中垒营，在三路精锐地夹击之下，活下来地不过一千多，其次是后军，战斗力本来就不强。 在胡车儿和高览的轮番攻击下，也只剩下了一千人，到现在为止，能够战斗地人只有两万多，损失惨重。 联军主动撤退后，曹操看到追兵收到反击，就赶紧命令回撤，也指挥剩余兵马在增援骑兵地掩护下。 抬着伤员向东撤，撤到上溧河边的横堤铺，依托河水向东拐弯形成了一个小河湾，休整兵马，等待曹仁步兵迂回成功后一起进行最后地攻击。
联军方面损失最重是文聘的湖阳驻军，虽然人数众多。 但在夏侯惇猛烈攻击下死伤了不少人，当然，湖阳驻军和当面的曹军左翼都是州郡兵，哥两儿战斗力半斤八两，伤亡倒也不是太大。 比较麻烦的是在接到黄忠的命令，向背笼桥撤退的时候，这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州郡兵争相后退，秩序比较混乱，遭到夏侯惇和韩浩地两面攻击，死伤颇为惨重。 如果不是关羽、邢道荣他们及时上去顶住追兵。 差点就要全部崩溃了。 饶是逃回来。 也只剩下四千人，其他人不知道是战死了就是逃跑了。 这些人很多都是本地人，人情地理都比较熟悉，仗打的不顺逃回家是很方便的。 其次就是张绣的前锋营，全军覆没，连主将胡车儿都阵亡了，头号猛将的牺牲，精兵的全部覆灭把张绣心痛的昏了过去。 反而是厮杀最为凶猛的推锋营、白耳兵死伤较少，这就是精锐兵马和普通州郡兵地区别了。 杨飞三营兵马由于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隔河射箭，攻击时战术配合又非常严密，损失较少，伤亡不到一千，主力尚存。 等集结完毕后一清点，联军方面尚有两万五千可战兵马。
曹操可以从容休息等候曹仁迂回，联军这方面却不行。 看到曹操勒兵后退，双方拉开四五里的距离虎视眈眈，增援的虎豹骑、骁骑营、摧锋营骑兵也只是和游击营骑兵一起在联军战阵东南面游动，一时半会暂时不会有战事，黄忠赶紧把联军主要将领集中到自己这里商议对策。
“大家看现在该怎么办？”
各位将领一身疲惫来到黄忠中军，一屁股坐在马鞍上喘气，这些将领里面除了蒲俨只是指挥没有上阵外，其他人都亲自上场提刀砍人，连续厮杀两个多时辰实在累的不行，再说也都是些不讲礼节的粗人，跟黄忠打声招呼就直接坐下休息。 听了黄忠地问话，大家都是沉默不语，这个问题可太重要，不好随便回答，几乎都低着头喘气沉思或者喝水。
“别跟哑巴一样，张将军，你先说说吧？无错不少字毕竟大家都是来救援你的。 ”
听了黄忠的话，张绣想想从弘农倾巢东进以来的历程，差点哭出来。 刚开始那么顺利，谁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叔父被射死了，最得力的大将胡车儿阵亡了，兵马只剩下不到四千人，老巢弘农被杨飞派人占了，洛阳被曹仁攻陷了，估计现在穰城也是凶多吉少，唉！张绣毕竟是豪放的西凉男儿，经历了不少艰难坎坷，叹口气强自咽下所有的痛苦，沉声道：
“陛下与杨公大力援助，绣足感盛情，虽万死难以报答。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份上，只能怪苍天不保佑叔父和我。 我没有意见，完全听从老将军的安排。 ”
看看张绣的样子，黄忠、蒲俨、关羽知道他这些日子连续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了，尤其是今天，心智已经乱了，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 于是黄忠就把目光投向蒲俨，蒲俨用手抚了一下头，痛苦不已。 以前跟随杨飞、高见一起打仗，大事都是他们拿主意，自己最多出出主意，敲敲边鼓，只要认真执行就可以，第一次单独承担这么大地责任实在是痛苦， 蒲俨现在真是万分想念在安邑养病地杨飞，暗自问道：主公，遇到这样的情况，您会怎么办呢？
可惜杨飞不可能听到他地问话，蒲俨只好攒眉思索了一下道：
“我估计啊，现在穰城和冠军恐怕是已经陷落，我们和张将军都没有退路了，只能和黄将军一起奋力杀回新野才有生路，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立即撤回新野，同时派人通知邓济将军出城接应。 ”
“可是，我们的骑兵都损失完了，更何况曹仁已经迂回到前面去了，现在人心惶惶，如果离开现在的坚固阵地，撤军途中遭到攻击，那全军会立即解体的。 ”
听了关羽的话，高览翻眼看了看低着头的蒲俨，回道：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啊？一旦曹仁迂回成功，我们就要遭到敌人绝对优势的三面围攻，那时恐怕只有下河吃水的份了。 ”
“哼，其实照我说，逃跑和死守都是不行的，还是趁现在曹仁没有过来，先拼死消灭了当面的曹操再说。 ”关羽旁边的张飞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大声吼道。
“刚才我们人数占优，苦战两个多时辰，都没能歼灭他，现在我军军心浮动，敌军援军又赶到，士气正高昂，却如何能够消灭他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等曹仁迂回过来不成？”
虽然文聘的反驳比较有道理，但张飞听得很不顺耳，更看不起文聘，带了一万人，打了半天连左翼阵线都保不住，还要我们接应你回来，玩意啊？文聘闻言大怒，正要发作，看见黄忠向自己举目示意，知道现在必须和衷共济，不是闹意气的时候，再说张飞本就是个混人，何必跟他计较，于是咽口气不说话，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这样子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是个事情啊，黄忠四处看看，正好看见一直没有吭气，而是专注的观察曹军骑兵和战阵的高顺，心中一动，不由问道：
“高将军似乎心中有了主意，快说来听听。 ”
高顺看看蒲俨、高览、关羽他们都投来关注的眼神，咬咬牙，起身来到黄忠对面，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战场地形图，沉声道：
“我的看法是。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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