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 > 正文 188 番外4 《无人驻足的幻想乡》……
    出差的次数也不少, 而当太宰治吃着冰淇凌球,坐在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哪条街的长椅上的时候,他还是心生十足的不真实感。

    这次出差并不是因为委托, 而是武装侦探社不得不去做的工作。

    本来太宰想要推给中岛敦的,美其名曰锻炼后辈, 结果被江户川乱步一句「敦的话,回来会连着做好几十天的噩梦吧」所制裁。

    太宰治倒是觉得做噩梦也是人生的一种美好体验啦, 但显然, 侦探社的其他同伴并不这样认为。

    「那还是交给太宰吧,反正这家伙活着就是噩梦。」

    听听,多么冷酷无情的话语, 却获得了侦探社大部分成员明里暗里的一致赞同。

    综上所诉,太宰治被迫出差——不知道目的地的出差。

    自从《渡鸦法》颁布, 世界出现了很明显的「真空期」。

    没有能力的人依旧在小打小闹, 有能力的人大多是上个时代的残党, 他们变得束手束脚, 只因为那个人。

    “欸——奥列格——!”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喊在街头和人对话的少年,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白发少年回头,冷清的面容中没有太多情绪。

    “如果是你的话,在摘下眼罩的时候应该就猜出来了才对。”奥列格说, “抱歉, 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无聊。要不再加一个冰淇凌球吧。”

    不要把我当作你的那群律贼啊!

    拳头和冰淇淋能安抚暴起的恶徒,可他可是堂堂太宰,要是这点东西就能打发的话, 这个世界都会变的无趣的!

    太宰治忍住了想要这样控诉的心情。

    因为律贼之一就站在奥列格身边呢,刚刚才给他心爱的老师买了冰淇凌,而被老师转赠给了自己, 如今正拿「迟早得把这家伙按进粪坑淹死」的凶恶眼神盯着自己。

    律贼和太宰所熟悉的所有坏家伙都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干的出来这样的事,并且不需要任何的挑衅。

    虽然死亡是没所谓啦,但是死法也是很重要的参考因素,是人生最后的体验,怎么能这么粗暴呢。

    “所以还是「制度」的问题吧。”

    太宰满不在乎地抱怨起来。

    “「奥列格虽然成为了『和平』的基石,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钥匙,所以得有人守着才行」,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家伙提出来的。而且国家层面的事情,为什么需要武装侦探社掺合啊!”

    “因为你很「有用」,太宰君。”

    奥列格简直有问必答,也不管自己说的话让身边律贼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怖的事实。

    “要想杀掉我的话,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外,你是最好的帮手。”

    这倒是事实,奥列格的「不死」本质上还是异能的「拒绝」,而太宰治可以无效掉所有异能。

    也就是说,只要被他接触,奥列格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止这样,如果是被太宰君碰到,我会直接消失的吧——奥列格也这么说过。

    因为受过很严重的伤吗?

    只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啊。”

    太宰治记得之前奥列格都把魔人喊做「费季卡」的。

    自从去了一趟默尔索,奥列格对魔人的态度好像就变了。

    也不是变了,是几乎不会提,在这样必须搬出来的时候才会念出他的名字。

    非常板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呢。

    律贼对此十分满意,要说唯一不满意的话,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师还是太仁慈了,没有直接把那家伙关进古拉格吧。

    “所以说,我们是来这里干嘛的?奥列格只做审判的工作吧?应该是待在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房间,端上用水泥浸泡的好茶和刀刻豆腐,居高临下地念出判词——这样才像话嘛。”

    “……”

    听着从太宰嘴里冒出来的,可以被称为「白痴」的话语,奥列格其实也很疲惫。

    他也不是没有被人「守」过,通常等级还不低,可不论是阿加莎还是加凡,都不会像太宰治这样……抽象。

    太抽象了,他的每句话都能搞出一些脱离常识又脚踏实地的东西。

    要接话的话就要做好自己脑子也变得抽象的觉悟,不接话的话他又能一个人絮絮叨叨很久。

    要应付这种人,还是得靠濑尾澈也这样同样抽象的笔名啊。

    觉得自己没那么抽象的奥列格决定直奔主题。

    “是关于死者复生的事。”

    如果有其他「高层」在的话,多半会阻止他向太宰治泄露信息吧,可这里除了来往的路人外只有他们两个,以及对奥列格唯命是从的律贼。

    所以,迎着太宰治终于亮起来的好奇眼神,奥列格继续说了下去。

    “有个随意玩弄人命的家伙在附近,虽然不是吸血种,但你可以理解为差不多的异能……他在医院大闹了一通,太平间的尸体全部排队跳起交际舞,然后扛起ICU的病人消失了。”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着居然还挺有趣。”

    “如果这个国家的总统不是ICU病患之一,并且在近日突然出现,说要缔造一个亡灵之国的话,可能我会稍微认同你的说法。”

    “哇,好中二啊,犯人是什么青春期DK吗?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了。就算是傲慢的阿加莎,也不能把整个国家轰上,那样做的话会被你丢进古拉格的。倒不如直接请你来处理这件事。”

    太宰治两三下把冰淇凌球塞进嘴里,牙齿被冻到打颤也不在意,又干脆啃光甜筒,拍拍掌心的碎屑。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向天举着手指,朝大道一方迈步,气宇轩昂:“好的,我决定了!玩弄生死的家伙值得造访,我得去问问他的心路历程,来给自己做个参考!”

    “……太宰君。”奥列格淡淡喊住他。

    “我不听指责和抱怨的哦,感谢的话倒是可以,有我在的话,事情是会轻松不少的啦。”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

    奥列格叹了口气,那抹宽容在这张只有十五岁的面容上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你走反了。”他指着另外一边,“律贼已经找到了位置,跟我来吧。”

    ***

    太宰治大致清楚这个国家的位置,从气候,人们的口音,路边建筑的款式,以及其他细碎的东西就能轻松推断。

    他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名字」。

    应该是南美,至少不会偏离得太远。不过因为奥列格所提到的那些事,大家神情都很紧绷。

    毕竟这不是什么领导突然犯病那么简单,异能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肆无忌惮使用异能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地表从道路宽敞逐渐拐进可疑小径,人流也越来越少,等到了几乎是死路的矮小屋檐下,太宰治甚至能嗅到真实的死亡味道。

    凶神恶煞的律贼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将地下室的锁给掰断了。

    “哐——”地金属响声拖得很长,当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一股腐臭味道立刻蹿了出来。

    这味道实在是太过刺激,饶是太宰治这样从尸山血海中踏过的人,也没有接触过这么「肮脏」的气味。

    像是集合了人类所有的污秽,如泥泞般浓稠,黏腻。

    然后太宰治就看见肌肉猛男律贼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小巧的方巾,两根手指小心捏着,生怕手上的灰尘玷污了纯洁无暇的手巾。

    他将东西捧到了正在探头查看情况的奥列格面前。

    “季阿娜的手巾为什么在你这里……?”奥列格瞥了眼。

    “不是的,老师,这是我做的。准备很久了,终于派上了用场!这还得多亏老师的教导,果然啊,老师说的话从来没有出错过。”

    肌肉猛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您让我们去学点文雅的东西,我和那群家伙都找了点事做。”

    “……是么?”

    “真的!瓦列里那个苏卡不列,居然偷偷跑去学做菜!季阿娜的插花课老师说什么都不收我,我最后就去搜了SNS上推荐的「陶冶情操必备课程」,最后选了刺子绣!”

    搞崩无数俄罗斯长官心态的暴徒举着他学成的刺子绣手巾,笑得想个等着挨夸的孩子。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难懂了。

    奥列格沉默了好久,太宰治也沉默了好久。

    眼看着猛男就快因为老师的无动于衷而掉眼泪了,奥列格扶额:“你自己留着吧,我先进去了。”

    太宰治眼珠子转了两圈,很不见外地伸出了手:“给我给我,我用的上!”

    失落之余,猛男偷来的视线格外不善,就算带着呼之欲出的鳄鱼泪,那也是想要杀人般的不善。

    太宰治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胡话张口就来:“你瞧我和你们老师的关系也挺好的,我先试用一下,会将美好的体验如实告诉奥列格的。”

    “太宰君。”

    “嗯嗯嗯。”

    “除了腐臭味之外,你还闻到什么了吗?”

    “啊,大概是花香吧,这条手巾可真不错啊,一看就是带着满满的心意去制作的,能称得上工艺品了呢!”

    律贼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太宰则会以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亲切笑容。

    阴暗逼仄的地下室,武装侦探社社员与古拉格律贼宛如要好的亲兄弟,在此刻心灵达到了完美的契合。

    奥列格:“……”

    奥列格:“我是说,冰的味道。”

    这次说不出话的人变成了太宰治。

    冰能有什么味道?

    在太宰治疑惑的功夫,奥列格站停。

    也就是在他似乎弄清了什么事的瞬间,周围的温度急剧降低,呼气时甚至会出现白雾。

    白发绿眼的少年突然就松弛下来。

    不管是懒散的站姿,微微偏着头所以散开的头发,半敛着的眼,嘴角平缓的弧度——像是穿着居家服从卧室逛到了客厅一般。

    “太宰君,你和安诺舒卡先出去,你们的话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诶?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算是吧。”奥列格轻描淡写说,“我死了就解决了,应该是这样。”

    气氛在刹那间凝滞,安诺舒卡没能收得住的恶意轻洒了出来,在被奥列格轻瞥后才好上一些。

    太宰治明白了。

    “原来这是……针对你的陷阱啊。”

    ***

    异能是不讲道理的,是充满了想象力的东西。

    只要它的存在具有主观逻辑,那么再天马行空的构想都能化为现实。

    这个地下室给了奥列格非常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令他心惊。

    而他闻到的也不是什么冰的味道,冰当然是没有气味的,那只是常年处于某个环境中,对这里已经熟悉到刻骨铭心了,才会再故地重游时用自己能阐述的修辞来形容。

    「这里是古拉格」的味道。

    在前因后果没搞清楚的时候,试图去赌犯人的能力,然后推测他的动机,这是完全没用的,还很愚蠢。

    或许江户川乱步能做到吧。

    毕竟他所「看见」的总是比旁人更多,有些奥列格注意不到的线索被他锁住,这也很正常。

    奥列格不会那样做,他只需要根据现状推测可能的结果,结果才是一切。

    当奥列格回到了不属于他的古拉格,结果是什么?

    ——他会无法逃离。

    可这绝不是古拉格,那样的存在有一个就已经令世界噤声了。

    ——这是复刻的,只存于他记忆中的古拉格。

    随着温度持续降低,光线越来越弱,原本虚假的存在变得无比真实。

    ——将一定范畴内的人困在他的幻想里,这恐怕就是犯人异能的效果了。

    「幻想」真是个可以解释所有的神奇存在,甚至可以模糊生和死的边界。

    而那股腐臭味……

    “安诺舒卡,你还是会经常做那样糟糕的梦吗?”

    奥列格抬起手,想要搭上律贼的肩。

    他的身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律贼谦卑地弓下了腰,像接受洗礼的教徒那般垂着头。

    “你们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们的想法,有时候我也会苦恼这一点啊。”

    “对不起,老师。”安诺舒卡说。

    “不,唯独这点不需要道歉。”奥列格缓声说,“你们的所有问题都是我的过失,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不……不是这样的……”

    奥列格没有和他探讨,或是争辩什么。

    他依旧用平时对待律贼的态度,平和地下达指令:“离开这里,安诺舒卡。往外走,往前走,直到你再也闻不到梦里的味道,外面有阳光和青草,到那边去。”

    “可是您!”

    “我也会离开这里。”奥列格拍拍他的背,让他挺起胸膛来,“我不喜欢幽暗的地方,所以去灯火通明的地方等我吧,我总能找到你们的。”

    他甚至笑了笑,“别忘了,安诺舒卡,古拉格只会是我的古拉格。我拒绝你踏足这里,那么你就必须离开。”

    太宰治看着他们的交谈,把重心从左腿换到右腿,又从右腿换到左腿。

    等安诺舒卡真的往回走,离开地下室后,他才开口。

    “你不打算离开吗?”

    问完,太宰又甩甩脑袋自己回答了起来。

    “哦,你离不开。你是异能的锚点,以你为范围展开的。这也是对方的目的吧,如果你要考虑到其他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老实呆着,直到这个「古拉格」彻底成型,你会直接被锁死在这里。”

    并且,这一带将会成为新的灾难之所,没有主人的迷你「古拉格」。

    而太宰治没办法无效化异能,或者说他「不能」这么做。

    在接触到奥列格的瞬间,异能当然能解除。

    随之而来的,奥列格也会立刻死亡,这是他们之前就提过的事情。

    ——不,只要我在那之前切换笔名就好。

    有清道夫和「书」,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

    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告诉太宰治的。

    奥列格反问他:“你为什么不离开?”

    “哎呀,我也想见见远近闻名的古拉格,都说那是无望的极寒墓碑,我还没去过那样的地方。”

    太宰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而且如果和你一起被困的话,那算不算殉情?和「奥列格」这样的人殉情,这好像是能被列入时代周刊的大事诶。”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什么也闻不到。”

    太宰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不必说这是「人间失格」的作用,你没办法无效化你所接触不到的异能吧。你闻不到你的幻想,只是因为你没有那样的东西。”

    奥列格的语气很淡,在低温下居然像是能凭空凝结成冰。

    “虽然口中句句不离死亡,但你其实也无所谓吧。”

    太宰治轻佻的语气不变,也找回了笑容:“哦呀,我们的关系原来已经好到能说这种话的地步了吗?”

    奥列格:“不是你说要和我殉情?谁会和关系不好的人殉情?”

    太宰治:“……”

    话说了两轮,时间也越来越紧张,奥列格拿不准太宰治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可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轻呼一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话音已经低到了极点。

    “滚出去,太宰治。”他冷漠说,“你不是我需要审判的恶人,那就离古拉格远一点。”

    太宰治凝视他半晌,鸢色的眼眸沉着幽光,在暗处和干涸的血一样黑红。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需要审判的恶人呢?”他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却不是那样,“偷偷告诉你吧,我干过的坏事可多了,多到我不会像你的律贼那样做腐臭的梦。魔人大概也清楚,所以我们才能聊得来啊。”

    挑衅的意味太重了,他甚至搬出了费奥多尔。

    奥列格不为所动。

    还是和之前那样判断就好,用结果来反推事实。

    太宰治对古拉格充满了好奇,他真的是在好奇那个地方吗?

    不应该吧,如果真的这么有探索精神,什么也不带,直接去西伯利亚找死就行了。

    古拉格还有什么会让他这样的人动心的因素?

    ——「你犯了什么罪?」

    并非用人类律法明确的过错,而是能剖开灵魂审判的罪行。

    这是每个进入到古拉格的人都会被询问的问题,「心」会给出答案。

    怪不得之前江户川乱步会对松本清张那样评价太宰治。

    「我看不透他。」

    「不如说要是真的弄懂了才是大脑会被危险入侵的恐怖事情。」

    这家伙……真的是个很抽象的人。

    “古拉格给不了你要的答案。”奥列格冷静说,“如果真的把「答案」当成自我,你会变成和费季……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的东西。”

    太宰治看着他的表情。

    真是神奇,即使知道他绝非十五岁的少年,可还是总会被那副皮囊所迷惑。

    因为那双绿色的眼睛总是没什么情绪,他笃信他所笃信的一切,并且能用全然肯定的措辞表达。

    通常情况下,这是属于少年的无畏。还没有见识到世界的全貌,所以觉得自己所见的皆为真理。

    奥列格不是那样,他见过太宰治没能接触过的太多东西,多到搅动风云的大人物也不得不聆听他的话语,而他甚至不用做任何事,只是陈述。

    年龄对他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特质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群律贼会一口一个「老师」了。”他感叹着,“还真是恐怖啊,奥列格。简直就跟夜晚点亮的唯一灯火一样,飞蛾都会心甘情愿扑上去的。”

    看太宰治上前一步,奥列格果断后退。

    “那么「老师」。”太宰越来越近,直到和他的距离几乎只剩下呼吸。

    身高差让太宰也如之前的律贼一样弓下腰,却没那样虔诚,要说的话,其实连尊敬也没有。

    他只是很单纯的,像天真无邪的孩子那样,对着「老师」发问。

    “那谁能给我答案呢?”

    奥列格:“……”

    这个人还真难搞!早知道就让安诺舒卡把他敲晕带出去了!

    如今就形成了一个荒诞的死循环。

    想解决很简单,把太宰治踢走,自己原地切换笔名。

    而如果太宰治接触到他,他会直接消失,造成的结果其实是一致的。

    这原本不算是能威胁他的手段,可他会「社会性死亡」。

    「奥列格死于太宰治之手」,这才是最糟的,比他被困在虚构的古拉格还要糟。

    原本不算威胁的东西,在威胁者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真的成为了针对奥列格的威胁。

    奥列格在心中叹了口气,拿出了终极武器。

    “有一个人能给你答案。”

    太宰治眼睛瞪得圆圆的:“谁?”

    要说能让太宰治偃旗息鼓的名字,或许也只有那个了吧——

    “薄朝彦。”

    太宰治一怔。

    奥列格还是冷淡而笃信的模样,在太宰微闪的眼神中重复了一遍:“对,薄朝彦。”

    薄朝彦。

    太宰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

    由死至生,由生至死,被黄泉宽恕,被神明溺爱的「狂言家」……吗?

    “可他不是已经去世很久,我记得之前那个脑子不灵光的诅咒师就是因为他闹出好大的动静。”太宰鼓着脸,“敷衍我也该有个限度吧,老师。”

    不知不觉中,他喊老师居然喊得非常顺口了。

    奥列格:“你可以去问清道夫有关薄朝彦的事,他没有撒谎的机能。”

    太宰治心动了!

    他很爽快直起腰,笑容飒爽:“哎呀,我就知道这趟出差是值得的!真不愧是老师啊,费奥多尔居然把你惹毛了,那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欸时间不多了对吧!那我就先告辞啦!”

    在太宰和奥列格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突然伸出手。

    “差点忘了这个。”太宰将肌肉猛男安诺舒卡精心缝制的手巾递给了奥列格。

    “去找他们吧,老师,我知道你有主意。”

    太宰治在想讨人喜欢的时候,意外地器用。

    “离开这个幽暗之所,你的律贼会在阳光下,清草上,灯火通明的地方等你的,老师。”他眨眨眼,“当然,要是我没能找到薄朝彦,也会来继续叨扰就是了。”

    奥列格:“……”

    奥列格:“你可以滚了。”

    太宰治:“好嘞!”

    地下室归于沉寂。

    感受着那股苦寒,奥列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等出去之后,他也懒得去追查什么东西,直接让阿廖沙善后吧,顺便拜托他处理整件事情好了。

    倒不是他和高尔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什么程度……一切妄图重塑「古拉格」的人,都会被西伯利亚的钢铁之心摧毁。

    其他工作就只是顺带帮忙而已。

    这样想着,奥列格离开了这个充斥着寒冰气味的地方。

    只是,那股留下来的腐烂臭味依旧和刺骨的冷混在一起,之中或许还有属于某个无梦者的空泛。

    可不久后这里就会恢复如常,所有的幻想都会被时间不留痕迹地抹去。

    没人会为幻想驻足,毕竟脚底还有前路,前路还有未知和迷茫,无数的问题等着一个答案。

    所以只需要向前走,一直走,直到灯火通明。

    那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