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拜访了杰森的新地方,带去一盒怪兽和机甲图案的糖霜饼干。他对收养的事情显示出抗拒,但对韦恩名下一家和PPDC合作的工厂提供的实习项目兴致勃勃。他习惯于自力更生,而我认为他有充分的能力做到。
    我和赛琳娜打过电话。奥斯瓦尔德的宣言让各国政府警戒起来,被重新重视起的PPDC得到诸多拨款,她因此忙得脚不沾地,眼看是和隐士般的半退休生活无缘了,但我听得出来她并不为之可惜。我最后拜托她照看杰森。
    我参加了一场晚场匿名互助会,虽然顶着这张面孔出现也不算什么“匿名”了,我展示出我的脆弱换和其他怪兽幸存者的交心,我聆听他们遇到的麻烦并尽力在政府议案中帮上忙,我们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奥斯瓦尔德留下的影响被连根拔起。证据确凿,无论国会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动作迅速,发动特殊程序在两个立法日内全院投票,得到远超三分之二的赞成票后,即便奥斯瓦尔德已经身故,他的社会身份依然首先被板上钉钉为众议院历史上第六位被驱逐的议员。
    之后为着特别选举,如火如荼的竞选活动又进行了一阵,我最终被补选上得到这一位置。而我认为我目前做的还不赖。
    确定下来韦恩下一个季度对社区的捐赠并和教堂的负责人握手告别后,最后一项安排也被完成并划去了。
    夜已经深了,但我决定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我想起很多人来,失去的和留下的。母亲就行走在我身边,在她迷失自我和丧失希望之前从来是这样,现在也不该有分别。勇气有时候隔过一代延续,我为你骄傲。她最后的触碰是一阵不留痕的风。
    我的脚步任我的心驱使。我走过寂静的社区和关闭的商店,我穿过公园并经过隧道,我的步伐愈发加快了,直到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
    我放慢了脚步,向中心广场走去,即便这个时间甚至没有鸽子让我惊扰。他就在那儿,一座如果他还在世绝不可能允许存在的雕像,但生者有时比死者更固执。说来好笑,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我没有参与动工和落成,全部交给决定建造他的哥谭的人们计划安排,多少次我都绕开可能看到他的近路。但现在,他就在这儿,我仍然来到他的身边。
    哥谭的保护者和重建者,布鲁斯·韦恩。我擦掉字母浮雕上落的灰,默默感受每一个词的重量,但永远是他的名字最为疼痛。
    大理石底座上有我的位置,在我伏于他脚边躺下后,我突然感觉变得轻盈,如同开始飘下的雪花,我也终于可以别无所惧地将天空装进眼眶里,头顶漫无边际的黑沉在雪粒的折射下透亮出美丽的星光,它们落下如一层皑皑的羽毛融入我的骨血,我找回了所有,这具因伤病加速老化的身体仿佛出于未知的决心开始自我修复。
    我偏过头,寻觅一丝奇迹的具象。然后我看见了他——他在我看过去的操作舱的一边,他在基地的天台上日出先洒下的那侧,他在我身边微刺的草坪上,他在我被月光浸透的床畔……他在我的记忆中从未离去、供我找寻。
    当我每次想到他,那里便是他再存在的地方。
    在这一刻,我灵魂中徘徊无期的那一片重新归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