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我表示道。
    频道很快被稳固搭建起,露易丝最后检查信号连接正常,“你马上进入实时音频转播,准备好……观众们,我们在哥谭目睹了怪兽重现于世,如您所见,三个街区外的警察局是主战场之一。我们即将与前机甲猎人和前议员候选人瑟莱斯特·羽石女士连线,她将发布一则声明。本台记者露易丝·莱恩。”
    “哥谭市的各位勇敢市民,我是瑟莱斯特·羽石。今日十时起,一批克隆怪兽入侵了我们的城市,我知道你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亲身经历过怪兽战争,你会发现它们与记忆中的存在不甚相同,因为这是一场人为之灾,但也意味着我们拥有反抗的能力。它们的体型不再是遮天蔽日,攻击性也只是患上狂犬病的公牛的四到五倍,相信自己,与身边的人合作,动用一切必要火力为指望你们的人扫清路障,十年前我们击败了外星种族的可怖造物,现在依然是我们来击败这些令我们失去所爱之人和甜蜜家园的人造怪物!”
    我不能去想那些业已离去的人们,还和杰森通感着我不能冒险,也为防止对他们的思念如泄洪的闸口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但他们模糊的面孔、曾经的举止和话语还是在我的记忆流中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那是什么?”杰森突然出声,他专注地看向远处的天边。
    露易丝也插嘴进来,“我收到了我们飞行员的消息,有不明飞行物在接近哥谭。”
    我看到了逐渐接近的直升机下方的吊索和精巧的人形机械结构,伴随如释重负呼出的一口气是充斥满腔的喜悦,那是赛琳娜的游说成果。PPDC派来了后援,不多,但我们可以用上一切帮助。
    “我无法对你们做出‘支援就在路上’的保证,联邦政府尚未表态,这座城市曾经的沦陷还历历在目。是什么让我坚信这次将有所不同?因为我有你们和我并肩作战,有更多同盟加入为哥谭的存续理据力争,‘星群重铸者’也为你们效劳……我们并非孤军独战。也因此,我们将碾碎一切要令我们重新陷于无助的事物。我们不会重蹈覆辙!我们不会后退将家园拱手相让!我们不会再度流离失所沦为异乡人!”
    我收起麦,闭上眼睛缓了缓,浑身上下还是一阵阵震悚,所有感官都在过载边缘,但接收到的每股刺激都凝聚成一柄利刃准备好掷向对面阵营。
    我并不总能找对目标,但这次我庆幸我在正确的道路上不偏不倚。
    *
    我们清除了怪兽这一在地球上的沉疴顽疾,但到最后,我们依然被另一场病拖累。听上去自私,但是——布鲁斯罹患的癌症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将无能为力的痛苦发泄在身边所有能找到的东西上——砸碎一套上好的瓷器,扫下书桌上的全部物什,破坏精心打理的花园——甚至包括我自己。但我爱他,所以我每次都会打扫干净、恢复成为他坚定的依靠。
    直到一次我过于放纵自己:瑞士军刀锋利的刃沉入手腕的皮肤中,却仿佛一针打入静脉迅速发挥作用的安定一般,脉搏在裸露于空气的伤口中似乎更明显了,我静静感受血色从唇上抽离带来的发麻,好像许多郁结于心的东西也随之消散。
    但当我再睁开眼睛,我和门边的布鲁斯撞个正着,他箭步冲过来,紧紧地握住我受伤的手臂将我拥入怀中,我干涸的泪腺就这样重新恢复工作。在我们经历过的一切之后,你如何认为这公正?
    “我爱你。”我能听到自己声音里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恐慌于他不会再回应。
    “我也爱你,小老鼠。”但不是今天,在未来的那一天到来前,我祈祷我做好准备,“我也很害怕,亲爱的,但我们会一起撑过这一关。”
    *
    两座机甲,只有两座。赛琳娜向我道歉这是她能争取来的最多,好消息是她也跟来了。
    她也带给我这个消息:“塔利亚跟在我后面,她的货运飞机将在全城范围内空投弹药和物资。”
    我们面对的是PPDC新研发出来的单人机甲,身高仅有九米,通常作为后勤在战场上使用,可以滚成圆形适应地形也可以分解出肢体供以操作,火力猛烈但冲力适宜,在市区对上小型克隆怪兽刚刚好。
    面对跃跃欲试的杰森,我只问一句“你在离心机里训练过吗”,便光明正大地将他丢在身后,把他排挤出在战局外。孩子就该是孩子。即便阅历再过丰富,十六岁也还是孩子。
    可以放开手脚战斗,我和赛琳娜渐入佳境,解决掉一波将人们围困在商店里的怪兽后,我们终于可以背靠背停下喘口气,她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你的计划是什么?”
    “尝试定位奥斯瓦尔德,他那样的人应当正站在某栋大厦的顶楼天台欣赏自己的作品。”但这么多栋大楼我要如何找到……等一下,我心下一动,迅速找清方向,“我有个猜想去验证,这里交给你?”
    我直接去往韦恩大楼,得到迪克的肯定所有员工都已撤离后,我找到支撑的钢筋结构开始了攀爬,层层玻璃爆开,碎片倾泻在我身上,全都组成我闪亮的盔甲。接近楼顶时的一个蓄力弹跳,我顺利落在天台中央毫发无伤,但急于造成些伤害——奥斯瓦尔德果然在这儿,在韦恩的产业上欣赏韦恩家族辐射的每一寸城市陨落,他被我机甲带来的迅风扫得跌坐到地上。
    “小心您的举动,羽石女士。人类的躯体可是很脆弱的,您也见识到了,对吗?”他并不意外我的出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点点突兀戴着的一只眼镜,显然是具备录像功能,“我们也不想让您的暴行被全世界见识到,如果您觉得选举落败已经够难熬的了,那么等等看所有人都来踩您一脚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