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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翌日一早,趙北川就帶着一家人去了酒樓。
    陸遙好些日子沒過來了,下了馬車被自家酒樓震了一下,碩大的匾額上刻着描金大字,“陸氏酒樓”,盡管上面覆蓋着紅綢,但依舊能看見底下的輪廓。
    “怎麽做了塊這麽大的牌匾。”
    趙北川道:“我看禾宴齋就是這麽大的,我比量着他家做的,還可以嗎?”
    陸遙豎起拇指,“氣派!”
    趙北川呲牙笑起來,打開大門一行人走了進去。
    酒樓裏已經提前燒上暖牆了,檢查有沒有冒煙的地方,提前補好。夥計們正在掃地擦桌子,還有兩天就開業了,從裏到外都要收拾幹淨。
    “哎呀,這大堂真漂亮!”小年興匆匆的跑進來,走到一個小隔間裏坐了坐,“這座椅也太舒服了,後面還能靠着!”
    其他人也走了過去,馬寬摸着光滑的皮革道:“這些都是用皮子包的?”
    “嗯,你嫂子要求的,用的都是上等的牛皮,耐磨也耐髒。”
    陸遙也坐下試了試,“還成,就是少了些彈力。”原本他想做成沙發樣式,但條件有限,他也不知道沙發的具體構造,只能在牛皮下包裹了幾層羊毛氈和棉花。
    小春去了後廚轉了轉,看見寬敞明亮的竈房高興道:“這廚房真不錯,旁邊這爐子是做什麽用的?”
    趙北川道:“那是做烤鴨用的,明天教你怎麽做。”
    “行!”
    四個幫廚一見來了人,連忙起身問好。
    趙北川道:“這是你們二掌櫃的,以後後廚的事都聽他的。”
    “是。”四個人齊聲應道。
    “這幾個人叫陸東、陸西、陸南和陸北,都是你嫂子買回來的,做菜上頭的事盡管教給他們,教會了以後就不必那麽忙了。”
    “嗯。”
    “去樓上看看。”二樓和三樓裝修完陸遙還沒看過。
    樓梯是重新訂的,比之前的寬出一個人的身位,走上去也不咯吱響。
    二樓四間屋子是梅蘭竹菊,仿照平州酒樓裝修的,但又不太一樣,細節上更加精致一些。牆面重新粉刷了一遍,還能聞到一股石灰味。
    陸遙道:“待會兒派人去買些熏香來放上,省的客人嫌棄。”
    “行,我讓陸甲去買。”
    屋子裏擺了些花,這個季節買不到盛開的菊花蘭花,都是趙北川專門找了技人做的萱草花,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
    三樓便是春夏秋冬,這樣新穎的裝修,算得上上京頭一份。
    陸遙有預感,陸氏酒樓在上京一樣能火爆起來!
    因為開業的時間訂在正月十六,後天就到了日子,有點趕,趙北川和小春他們幹脆留在酒樓裏忙活着。
    其他人則回到家裏,陸遙前幾天就把包元宵的面和餡料準備出來,待會兒回去包些元宵,給各家都送去一點順便邀請他們明日來酒樓參加開業禮。
    邀請的人不算多,除了上次一起吃飯的幾位夫人,再就是隔壁的徐老板,以及另一個鄰居史家夫人。
    馬寬那邊還邀請了幾個南方的酒商,以及商會的人。
    帖子送出去,這些人能不能來就不知道了,他們在上京的人脈還是太少了。
    *
    趙北川一直忙到傍晚回來,鍋裏的元宵也煮熟了,一家人圍在一起吃晚飯。
    陸遙道:“吃完飯咱們出去溜達溜達,聽說西坊那邊今晚可以猜燈謎,還有金陵富商放煙花。”
    “真的呀!”小年一聽飯都吃不下去了,要回屋子裏換身衣裳。
    “不着急,這會兒去了也沒什麽人,先吃完飯飯再說。”
    往年他們在平州過上元節也有放煙花的,但都是小打小鬧,不知這上京的眼花什麽樣。
    吃完飯陸遙也換了身新衣裳,身上圍了鬥篷,趙北川換了身跟他同色的棉袍,兩人出來時大夥都收拾妥當了。
    趙家人都不醜,馬寬和章秋瀾就更不必多說,一家人站在一起那真是儀表堂堂。
    人有點多,分坐了兩輛馬車,從章臺街這邊出發,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西坊。
    今晚來看煙花的人太多,馬車停不過去,陸甲和陸丙把車停在西街旁邊的空地上,大夥下了車步行過去。
    “真熱鬧啊!”小年挎着陸遙的胳膊,邊走邊看被街上的花燈迷得不知看哪才好。
    小豆挎着陸遙另一邊胳膊,擋住路人生怕別人擠着嫂子。
    趙北川和馬寬跟在旁邊,小春則跟章秋瀾走在最後,二人悄悄牽住了手。
    小春不敢牽的太用力,因為常年做飯,他手磨出不少老繭,而章秋瀾的手指又細又長,溫潤如白玉一般,生怕剮蹭到他的皮膚。
    然而走着走着章秋瀾突然把手指插進了他指縫中間,十指緊扣越抓越緊。
    小春低頭看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指,喉結微微滑動,心跳陡然加速。章秋瀾不動聲色的翹起嘴角,拉着他朝前頭賣花燈的攤子走去。
    “這邊有猜燈謎的,快來!”趙北鬥招呼大家過來。
    旁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聽說這燈謎可以免費猜,猜對了提着燈去前頭的鋪子裏領一份禮品。猜錯了,一個燈花一百文錢帶走,大概是商家營銷的小手段。
    他們來的稍微有點晚了,簡單的燈謎已經被人摘的差不多了,上面剩下的大多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趙北鬥何許人也,學富五車的平州解元,指着身邊最近的這條燈謎道:“孤巒疊嶂層雲散,應當是崛字。”說着提筆在下面寫上字,摘了燈。
    一連解了六個燈謎,拎着一串燈興匆匆的跑進去換禮品。
    不多時失望的走出來,手裏拿了一把不值錢的小挂件。
    “我當是什麽禮品,原來就是些香囊和木雕挂墜。”
    陸遙笑着接過來,“免費贈的挺好,走去前面繼續看看。”
    前面有舞龍舞獅的,叮叮咚咚的鑼鼓聲震的人耳朵疼。
    陸遙怕吵,就讓年輕人過去,自己則拉着趙北川的手走到橋邊,看着人們正在往冰上放花燈。
    一盞盞花燈沿着河邊擺着,五顏六色看起來十分漂亮。
    “走,咱們也去放幾盞。”
    兩人從臺階走下來,能看見蹲在旁邊賣花燈的人正在吆喝,“賣花燈嗳,祈福、求財、保平安……”
    陸遙聽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走過去一看,可不就是那日剛入城時幫他們介紹上京的方小五。
    “花燈怎麽賣的?”
    天色有些黑,方小五一時沒認出他們,“三十文一個,賣三個贈一個。”
    可真夠貴的,其實就是用幾張彩紙糊的,下面有個木頭底座裏面放了一點燈油和一個燈芯。
    趙北川扔給他一吊錢,“來三個吧,不用着了。”
    “謝謝爺!”方小五麻利的挑出四個顏色漂亮的遞給二人,站起來才看清他們,“呀,是二位爺!”
    陸遙彎起眼睛,“認出我們了?”
    “認得人得,像您這麽大方又客氣的客人太少了,自然見一次就忘不了。”
    “怎麽跑來賣花燈了?”
    “嗨,這是我家妹子的攤子,她自己去買吃食丢給我,讓我幫忙賣着。”
    正說着跑過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我回來了,剛烤熟了肉串,你吃嗎?”
    方小五趕緊把筐放在她身邊,“我不吃,你自己賣。”
    “錢給我。”
    “我賣的憑啥給你?”
    “回去我告訴爹!”
    方小五吐了吐舌頭就跑了,陸遙和趙北川在旁邊看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來到河邊,找了一處空地趙北川把四盞花燈一次點燃,陸遙不方便蹲下,站在旁邊雙手合十閉上眼默默祈福。
    希望我的家人平安健康,希望酒樓能圓滿開業,希望小豆子金榜題名……
    “砰!”遠處放起了煙火,赤色的光芒升到半空炸開,瞬間變成細散的光芒,如百花紛紛墜落。
    趙北川也站起身,攬着身邊的人仰頭看向天空,随着一束束煙花升上天空,整條街逐漸沸騰起來,百姓們揮着手歡呼。
    兩人也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揮着手高喊。
    *
    依舊是辰時開業,這會兒外頭天還沒大亮,還有兩個時辰可以忙。
    後廚已經生了火,小春正在炸料油,昨天就已經把雞鹵出來,鴨子也清理出二十只凍上,待會就可以挂爐子裏開烤了。
    新買了的幾四個小子,跟在旁邊切菜的切菜,剝蒜的剝蒜,大家有條不紊的忙碌着。
    章秋瀾跟小年正在看菜譜,“嫂子,這陳釀三十兩銀子一壺會不會太貴了?”
    “不貴,別人賣咱們家盜版的陸酒都賣到十兩銀子,咱們這五年陳釀賣三十兩怎麽會貴。”
    陸家酒樓只賣自家的酒,一共分三種,普通的當年酒是十兩銀子一壺,三年陳釀二十兩銀子,五年陳釀三十兩銀子。
    一壺酒是一斤裝,這價格在平州可賣不出去,但是拿到上京陸遙覺得自己賣的還有點便宜呢。
    趙北川拎着掃把正在掃地,從早上來到現在他已經把地面掃了六次,桌子擦了七次,看得出有些緊張。
    陸遙走過去拉住他,這才發現趙北川手心裏全是汗,“別緊張,這是咱們第四次開業了,前幾次都那麽成功,不要放在心上。”
    身邊的人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顫抖,之前開業之所以不緊張,是因為他只管後廚就好,其他的陸遙都會安排好。但這次不一樣,這次酒樓從裝修到完工全都是他一個人負責的,生怕哪裏做的不好,砸了酒樓招牌。
    伸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我再去樓上看看,二樓好像有副畫挂歪了。”
    陸遙拉住他,“沒事的,今天最多四五桌客人。”
    趙北川還是跑上去看了一圈,把畫挂正了才下來。
    外面天已經亮了,後廚的菜也備齊了,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開業的時間。
    馬寬和小春把買來的爆竹搬到門口,剛好徐老板帶着夫人從自家鋪子溜達過來,兩人手裏還拿了賀禮。
    一進屋二人便定住腳步,徐占光環視着大堂道:“呵!你們這裝修的可夠氣派的!”
    陸遙和趙北川連忙迎出來,“徐老板您來了。”
    徐占光環視一圈走到隔間旁道:“這法子好,我就說一樓擺桌招不上客人,一年到頭總是空着,你們這麽弄真好。”
    陸遙笑道:“要不您家也這麽裝一下?”
    “成,等過後不忙了,你把那工匠介紹給我。”
    徐占光還想去二樓看看,陸遙身子不便,讓趙北川陪着他去了樓上。
    轉了一圈徐占光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你們在平州的酒樓能做起來,樓上弄得真像樣!”
    陸遙謙虛道:“不過費了一點小心思罷了,這酒樓能不能立穩腳跟,還得看菜做的如何啊。”
    “沒錯沒錯,今天我可得好好嘗嘗你家的手藝。”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說話的聲音,徐占光讓兩人過去忙,他和夫人就在一樓的隔間坐下。
    徐夫人摸着桌椅道:“還是皮子的呢,坐起來不涼挺舒服的。”
    徐占光搖頭笑道:“這陸氏酒樓怕是馬上就要火遍上京了。”
    “真的?”
    “前幾日跟朋友聊天,意外提起陸家酒樓,你猜怎麽着?”
    徐夫人搖搖頭。
    “那個特別有名的陸酒,就是他們家釀的,咱們家雖然也賣陸酒,但都是拿旁的酒勾兌出來的,也不知道這真正的陸酒到底是什麽滋味。”
    說不嫉妒是假的,白玉樓靠着豆腐在上京闖出名堂,偏偏這豆腐方子也是陸家的。人家還有一個馬上參加會試的舉人,再加上同為老鄉,便是再嫉妒也不能交惡。
    門口是商會的一行人來了,陸遙送帖子的時候原以為不回來呢,沒想到他們還挺給面子。
    “幾位快請進,樓上已經為諸位準備了雅座。”
    霍會長笑道:“今日來得匆忙,沒準備什麽禮物,這幅字是我自己寫的,還望陸掌櫃不要嫌棄。”
    “怎麽會!您能賞臉在下已經感激不盡!”
    趙北川把他們送到二樓的梅居,轉身出去沏茶。
    幾個人看着屋裏的擺設道:“這屋子弄得還挺雅致,我看着比禾宴齋還好看一些。”
    另一個人道:“屋子好看有什麽用,禾宴齋的主廚乃是前朝禦廚之後,做的菜上京一絕,這陸家肯定比不了。”
    霍會長笑呵呵道:“陸家的菜我沒嘗過,倒是聽聞陸酒味道不錯,待會兒嘗嘗看。”
    趙北川在門口把幾個人的話聽得真切,上次他們去過禾宴齋,裏面的菜也就那樣,味道是比旁的酒樓好一點,但比起自家的差的遠了!
    他在心裏暗暗笑了一聲,待會讓你們嘗嘗什麽叫美食!
    馬上到辰時了,林夫人一行人終于來了,另一輛馬車上坐着林老爺子,沒想到他也來了。
    他年紀大了,這一冬天也沒出過門,今天算是破例了。
    跟在林老爺子身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身材清瘦男子,他身穿錦衣,頭上帶着璞帽,臉上續着短須。
    陸遙看着不像林大人,連忙迎上前道:“老爺子您來啦,快進屋吧,這位不知怎麽稱呼……”
    林老爺子笑得一臉慈愛,“這是劉臨淵,我以前的學生。”
    陸遙連忙道:“劉大人裏面請。”
    把人送進屋又去招呼林夫人一行人。
    “你不用管我們,我帶她們去樓上逛逛。”
    “哎。”陸遙轉頭又去前頭準備放鞭炮,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猛地瞪大雙眼,臨淵?那不是當朝宰相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