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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f線(十)
    唇舌間的交纏勾起那日酒醉後的零碎記憶, 沈稚腦中霎時轟然一聲,忽然想起來,那晚自己暈頭轉向地對他說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胡話。
    她說他嘴巴很軟, 還埋怨他親得太快!
    導致他這才身體力行地加重吻勢, 給了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難怪次日一早起身時,她連舌根都泛着痛意……
    思及此,沈稚渾身發燥, 仿佛一撮火苗驟然燃遍全身, 臉頰瞬間紅透。
    男人自然察覺到身下人的異常,舌尖撬開她牙關,溫熱湧入、纏繞,攻城掠地。
    還在神游天外的沈稚被迫回神,身後抵着船板,避無可避, 男人滾燙的氣息瞬間将她全部包裹。
    開始只是被迫承受, 漸漸地, 輕微的難受感又夾雜着不知從何處升起的快意,蠱惑着她違背本心,生疏而青澀地張口,迎合接納。
    被他發現她不再拘謹抵觸, 男人眸色漸沉, 便吻得更深,手掌扣緊她胡亂抓握的小手, 壓在船板上, 與她十指緊密交纏在一起。
    吻到最後, 沈稚只覺空氣稀薄,呼吸更加不受控制, 杏眸淚光盈盈,兩枚小月亮浸在水中晃蕩,更加激起男人發狠的馭望,恨不得将那藏在她眸中的月亮撞得粉碎。
    然而終究敗在她脆弱無助的眸光中,唇舌放緩,輕吮厮磨。
    如此來回往返,也是另類的折磨。
    船上燭火幽微,她在夜間視物不清,淚水早已模糊視覺,四下靜谧無聲,五感凋零得只剩觸覺,唇齒纏繞的滾燙,體膚相貼的親昵,幾乎讓她戰栗不止。
    “夫君……”一聲嬌嗔亂人心曲。
    男人終于緩緩停下動作,垂首望着她濕漉漉的杏眼,眼波靡豔迷離,倒映出千般妩媚,勾得常年端方持重之人都被攝了心魂。
    “明日,不許去。”
    男人沙啞的嗓音在耳邊輕磨,“我處事自有道理和分寸,我娶你,可不是讓你同人低聲下氣的,更不會要你為我處理爛攤子,這些年在我手裏的人命多如過江之鲫,難不成個個都要你上門賠禮道歉?你想去,只怕他們也受不起。”
    沈稚唇瓣微動:“可母親和三弟是家人啊,家人同外人,怎能一樣?”
    “绾绾……”
    他沉默許久,卻只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到底不忍心說出令她更加心寒的話。
    她才嫁過來,這麽多年都在溫馨和睦的氛圍中長大,大概這輩子都沒有同他這種冷血無情的怪物打過交道吧。
    沈稚緩緩平靜了心緒,輕聲道:“明日我去探探母親的态度,你放心,母親最疼我了,不會遷怒于我的,而且你也了解我,我何時同人低聲下氣過?從前有爹娘罩着我,如今有夫君罩着我,搞不定就算啦,不為難別人,也不為難自己。”
    裴慎沉默地嘆口氣,“那你不許去見三弟。”
    沈稚眨眨眼,“看一眼也不行?他傷得那麽重……”
    裴慎難得對她語氣強硬:“不許。”
    沈稚小聲嘀咕:“哦。”
    說完翻過身,拿後背對着他。
    裴慎:“……怎麽了?”
    沈稚悶頭不語,他向來游刃有餘的人都不免失措,俯身去看她的臉,“覺得我勉強你?”
    沈稚咬咬唇,搖頭沉默。
    裴慎皺起眉頭,“我讓你不高興了?”
    沈稚鼓着腮幫,悶頭不吭聲。
    裴慎平生頭一回生出種怪異的感覺,他把小丫頭惹生氣了,要哄。
    從前她不高興,或者同人起了争執,也經常生悶氣掉眼淚,裴識就跟花蝴蝶似的圍着她轉,裴朗就到處找玩意兒買點心哄她開心。
    他自然不能輸給他們。
    裴慎揉了揉她的肩膀,斟酌道:“我方才……語氣不好?”
    沈稚這才點點頭,“你兇。”
    裴慎微微怔了下,全盛京無人不知他的名聲,她倒是第一個敢當着他的面直言不諱的,可他竟也不生氣,內心反而生出一種另類的歡喜。
    她終于不似從前那般,在他面前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偶爾使使小性子,那是把自己當做她最親近的人了,這就很好。
    想起她醉酒時說過,喜歡溫柔的男子,他自然算不上溫柔,甚至和她的理想型天差地別,這門親事是他用了手段,勉強得來,但好在他足夠耐心,尤其是在心裏珍藏多年的姑娘面前,唯恐對她不夠體貼,把人吓跑,便是要他假意溫柔,又有何難。
    他耐着性子道:“抱歉,是我不好。”
    沈稚聞言微愣,如果沒有算錯,這已經是他今日第三次向她道歉了。
    她也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未免也太過大膽,竟敢在人神皆懼的大理寺卿面前嬌縱任性,讓人家給她道歉……
    但他好像并沒有生氣,認錯态度還很好。
    她轉過身來,遲疑許久才道:“我能不能……問夫君一個問題?”
    裴慎:“你問。”
    沈稚輕輕吸口氣,緩緩說道:“你一直對我很好,也很縱容,可我不知道底線在哪,有些話能不能同你說,說出來你會不會生氣,我怕我有一日做得太過,超出那個底線,你會……厭煩了我。”
    其實“厭煩”二字都是委婉的說法了。
    她聽說過他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手段,甚至親眼看到他施刑,定親之前,他對她來說絕對是需要敬畏和仰視的存在。
    成親之後,卻發現他與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徑庭,可她也很糊塗,他可以給她用夜明珠打造一輛馬車,帶她吃暖鍋,可談笑間竟還能将一群世家子弟押入大理寺獄鞭笞,他用溫柔至極的語氣說“吾妻千般好”,卻也有狠戾冰冷的一面,告訴她,他陰鸷殘忍,冷血無情,連生身母親都對他厭惡至極……
    她實在不夠聰明,看不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也沒有辦法從他向來不露聲色的臉上解讀出他心中真正所想。
    老虎不發威,不代表你就能騎到他頭上拔毛。
    她不知道這樣的溫柔和縱容還能持續多久,怕自己被他慣得愈發膽大妄為,終有一日會觸碰到他的逆鱗。
    他這樣的人,一旦失去耐心,弄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夫君,”她紅着臉,輕聲道,“你看我們都親過了,我們的關系應該還算可、以、吧?”
    裴慎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還可以?”
    他險些被氣笑。
    小心翼翼呵護這麽多年,用了多少籌算才娶回家的小姑娘,怕她畏懼自己,克制着那些皮肉下橫沖直撞的熾欲,忍到現在都沒有碰過,把這輩子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這一個人,結果落到她口中,只是關系還可以。
    沈稚低聲嗫嚅:“我就是害怕……害怕朝不保夕,怕我被你縱得愈發大膽不懂事,有一日你厭煩我,後悔娶了我……”
    裴慎問道:“為什麽覺得我會厭煩你?”
    沈稚抿抿唇,這還用問嗎。
    因為從她有記憶開始,他就永遠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淡漠,她見了都怕得想跑,後來即便他救她,又娶了她,這十幾日以來的溫情,都讓她接受得無比惶恐,說的不好聽就是喜怒無常,郎心難測。
    裴慎試探着問道:“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沈稚晃晃腦袋,哪敢吶。
    正垂着眸子腹诽,下颌忽然被人微微擡起,男人微涼的薄唇覆上來,輕輕吻在她的嘴角。
    唇瓣微涼,男人的氣息卻是滾燙,他捧起她的臉,仿佛捧着極為珍視的珠寶,彼此呼吸相接,唇邊觸感酥-麻,透着股柔情缱绻的味道。
    沈稚一時心神微漾,随着小船晃晃悠悠,晃得她竟也有些暈頭轉向了,不經意間一聲嬌怯的顫音從喉中溢出,竟引得男人氣息陡然加重,大手扣住她腰身,随即輕落的吻化作熾熱的吮咬和漫長的碾磨,迫得她不得不攀住他的肩膀,借以支撐早已癱軟無力的身子。
    就在她呼吸困難,堪堪承受不住的時候,那與她缱绻厮磨的薄唇逶迤往下,又吻她光潔細膩的下巴,直到那唇瓣擦過敏-感的脖頸,她頓時渾身僵硬,肩膀抑制不住輕顫。
    她想起冊子裏那些畫面,不由得繃緊神經,生怕他在這朗朗月下做出什麽來。
    “夫君,別……別在這裏……”
    男人到底是停了下來,薄唇流連在她耳際,在那片纖細滑膩的脖頸交界處,嗓音喑啞,又似低喃:“為什麽覺得,我娶你會後悔呢?”
    沈稚整個人陷在他懷裏,感受到他溫熱的身體和胸腔的震動,她亦忍不住心跳隆隆。
    裴慎嘆口氣,良久才道:“你還記得幼時曾經幫過我,還給我送過點心,又如何認為,我就一定會忘記呢?”
    沈稚微微怔住,“你知道那些點心是我送的?”
    裴慎道:“藤蘿餅,栗粉糕,這些都是誰愛吃的?”
    沈稚小臉一紅,她那時還小,哪裏想到這麽多,不過就是把自己最喜歡的點心分享給他,總覺得他太瘦,要多吃一些。
    不過更多的是詫異,時隔十年,他竟然還記得她給他送過什麽點心。
    裴慎自嘲地一笑,“那時整個歲寒園,沒有一個人敢接近我,甚至連三弟躲着怕見我,我是有多蠢才會猜不到,這些點心是你送來的?”
    沈稚垂下頭,低聲埋怨:“可你也沒理我呀。”
    裴慎喉嚨滾了滾,欲言又止,而後嘆口氣道:“我幼時那年,聲帶受過傷,後來雖然治好了,但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有次說句話,把路邊兩個小孩吓哭,後來幹脆就不開口了,那日……也怕吓到你。”
    那一年他對外人的厭惡極其嚴重,也不知道如何應對猝不及防遞到面前的善意,他像惡狼一般盯着自己送上門的獵物,又恨她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熱情,到處施發善心,才抽出一絲泛濫的同情來憐憫他。
    後來他才知道不是,她給他送的都是她自己最愛吃的點心,并非人人都有,那日裴朗問她要,她卻藏着掖着沒給,反而留給了他。
    她也并非膽大包天,遇到危險也會先把自己藏好,路見不平,不是誰都能讓她拔刀相助。
    可她明明害怕烏鴉,也害怕他,卻還是鼓起勇氣擋在他的面前。
    只是他那時心中被仇恨包裹,習慣了拒人于千裏之外,一心只想報仇、發洩,想把所有像他母親這樣恃強淩弱的權貴拽下來,碾到塵埃裏,想要祛蠹除奸,讓所有橫行無忌作奸犯科之徒死無葬身之地。
    他沒有時間思考其他,用僅僅幾年時間,一路走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将這些權貴和匪徒殺了個痛快,落了個暴戾恣睢的罵名,也成功令她望而卻步。
    可他并不後悔,若非如此,他這輩子都會毀在被山匪囚禁折磨的那一年,即便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一輩子立不起來。
    只有擁有足夠的權勢地位,才能配得上她,堂堂正正地迎娶她,往後餘生才不會虧待了她。
    而權勢帶給他的便利也能讓他護着她,必要時采取手段,否則以沈家對他的偏見,以他母親的偏袒,他還是沒辦法娶她。只不過那些手段說出來污她耳朵。
    至于從前受傷之事,他從不對人提及,哪怕是所謂的自家人,甚至那些背地裏議論過他的人,幾乎都被他暗中懲治了個遍。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今日竟然願意主動向她提起,也許是覺得她不像其他人,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嘲諷或同情,她神情認真,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沈稚知道幼時經歷對他影響很深,否則今日昭陽長公主提到時,他如何會露出那般陰戾的表情。
    她并未多問,只想了想道:“可我覺得,你聲音很好聽,配合環境氛圍來聽,其實很有況味。”
    裴慎輕笑一聲:“比如?”
    沈稚沉默片刻,臉頰悄悄泛了紅,“比如,你說‘都聽你的’,說‘吾妻千般好,夫複何求’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好聽。”
    少女嗓音甜軟,含羞帶怯,羽毛般在他心口摩挲,裴慎一時竟有些晃神。
    良久之後,才揉揉她臉頰,“你喜歡聽,往後我日日說給你聽。”
    嗓音沉冽,如玉石相擊,沈稚心頭微熱,臉頰都似被他指尖蹭出了火。
    心下不免去想,往後是多後,日日又有多久。
    “绾绾,不要害怕我,”男人似乎看出她心中顧慮,低聲說道,“這輩子除了你,從始至終,我都從未想過娶別人,只要你願意,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沈稚神色微頓,一時有些茫然。
    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承諾,哪怕是以往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對未來一直都很迷惘,從未想象過與人相伴一生是何模樣。
    可此刻他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少女心弦輕輕顫動了一下,“夫君……願意與我相伴一生?”
    裴慎牽唇道:“當然。”
    她小心試探道:“即便我做了令你不悅的事情,你也不會……”
    “不會什麽?”裴慎挑眉,“你想說要你小命嗎?”
    沈稚小聲:“我可沒這麽說。”
    她想起什麽,輕輕吸了口氣,“上回我在國公府誤闖了你的刑房,你還追出來做甚,吓得我好幾日睡不着覺。”
    裴慎沒想到她怕成這樣,沉吟片刻,有些自嘲地嘆道:“沒什麽,只是覺得許久沒見你,想多看看你,吓到了?”
    沈稚沒想到只是這個原因,她輕輕點頭,“有點,我以為你要抓我回去呢。”
    裴慎躺回甲板上,一條長腿曲起,若有若無地輕嘆:“我這麽吓人呢。”
    沈稚難得見他這般清落松弛的樣子,周身的凜冽氣息散去,仿佛只是個與妻子泛舟游湖的尋常男子,而非那個神鬼皆懼的大理寺卿。
    他躺着,仰頭望月,她便伏在他身邊,歪頭看着他,“我窺探你的隐私,這都不介意?”
    裴慎道:“你想看什麽都行,只要我有的。”
    瞧這話說的,她也沒什麽好奇的吧。
    “那我做什麽都可以?可我方才說去看三弟,你就不許。”
    沈稚還是想知道底線在哪,以免日後惹了閻王動怒而不自知。
    裴慎沉默地看着她,“非要說一樣,我不否認,我有男人的嫉妒心,不希望你眼裏、心裏裝有別人。”
    沈稚忙道:“我有分寸的。”
    他轉過頭,目光空置,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眼底湧起濃烈極端的占有欲。
    “你對他的感情無關風月,可他卻未必,作為你的夫君,我無法忍受旁人觊觎我的妻子,也不願你與他有任何牽扯,你能明白嗎?”
    他盡量将語氣放得平和,可實際上從她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尤其還是惦記着她的男人,那種皮肉下隐隐滋生的獨占欲和嫉妒心幾乎要沖破屏障,一步步蠶食他的理智。
    沈稚還要再說,唇瓣竟又被男人傾身覆上,帶有薄薄一層繭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後頸,“不說他了,好嗎?”
    男人溫熱的氣息掃落在她唇畔,沈稚下意識地縮起肩膀,誰知鼻子忽然一癢,她趕忙偏過頭去,捂唇小聲打了個噴嚏。
    唔……好像有點掃興。
    她吸吸鼻子,一時不敢瞧他臉色,男人卻皺起眉頭,看了眼天色,道:“是我的倏忽,夜晚天涼,早些回去吧。”
    裴慎讓船夫靠岸,回去之後,吩咐寶櫻煮了碗驅寒的姜湯送進來。
    沈稚不喜吃姜,可男人那嚴肅端厲的目光壓下來,她便似老鼠見貓似的,只能乖乖捧起湯碗,硬着頭皮慢騰騰地喝完。
    喝完之後,一只小瓷碟輕輕擱在桌案上,裏頭竟然是蜜煎荔枝,她忙伸手捏了一枚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席卷口腔,将那股詭異的姜味一掃而空。
    原本還咀嚼得好好的,那清甜的荔枝香氣又讓她想起醉酒的那晚,她便是飲了荔枝酒才醉的,面上一時赧然。
    又想起寶芸告訴她說,她與夫君似乎約定了什麽,還拉了勾,她實在記不清,忍不住擡眸問道:“對了,我喝醉酒那一晚,夫君是不是答應過我什麽?”
    裴慎眸光微微一黯,“是有這回事。”
    她沒發覺他臉色不對,嬌憨一笑:“我喝醉了,都記不得了,是什麽事啊?”
    想來應該是她給自己謀的福利,否則豈會趁着醉酒纏着他拉勾,仿佛生怕他反悔。
    難不成是問他要了什麽寶貝?她挖空心思去想,卻實在想不起來。
    男人喉結滾動了下,狀似不經意地轉身,“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反悔,我先去沐浴,過會來給你。”
    沈稚嗡聲應下,又抓了兩枚荔枝蜜餞吃。
    他沒提,她也不好追問,但心裏隐隐有些期待。
    她吃完蜜餞,坐在榻上翻了會書打發時間,因回來得晚,這會兒也有些困倦了。
    她揉揉眼睛,随手翻着書頁,不知過去了多久,淨室水聲停下,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今夜其實是有些冷的,尤其他們還在船上吹了風,他也該換上厚些的寝衣了,總不可能還像從前那般,敞着衣襟就出來。
    心中正隐隐遺憾,門外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竟見男人松松垮垮地披了件牙白色寝衣從外頭進來,頸邊殘留着水珠,塊壘分明的胸腹一覽無餘。
    不是,誰家夫君這麽穿啊!
    在她愕然失色的表情下,男人伸手牽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漫不經心地垂眼道:“你要摸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