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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看这纹路就像一朵盛开的昙花,这可是暖玉中的极品昙黄暖玉,不说价值连城,也能值千金了。小娘子收好,可不要弄丢了。”

    黎大夫将玉镯放回到案桌上,眼睛还恋恋不舍地黏在上面。

    青黛看了林婠一眼,没有去拿那玉镯,只问道。

    “黎大夫,请问这玉镯有没有用药水泡过?”

    黎大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正色道。

    “此等谬论,实属无稽。用药水浸泡之玉,必留痕迹,香气或异味皆难以遁形。你看这玉镯,色泽温润,浑然天成,毫无造作之感,更无丝毫异味侵扰,乃是自然之杰作。”

    从宜和堂出来。

    起风了,路旁的树叶被吹得轻晃,阳光破碎,像远去的潮水。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若是前世玉镯的事是林妗骗她的,那其他的事呢?

    马车行了一段,林婠想起还有一些事要问黎大夫,便吩咐车夫转身车头回去。马车刚驶入宜和堂所在的路口。

    青黛突然小声惊道:“娘娘,您瞧,那是不是黎公公?”

    林婠循声望去,只见黎公公一身简朴布衣,正从宜和堂出来。

    “娘娘,您说黎公公来宜和堂做什么?还穿成这样?若是看疾,宫中不是有医官么?难道,他是跟着我们来的?”

    林婠看着已走远的黎公公,眸光闪了闪,吩咐青黛去宜和堂打探。

    很快,青黛回来了。

    “娘娘,奴婢探听到,黎公公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来了,在里面的小楼里。他身患有肩痹病,每隔半个月就会来宜和堂针灸治疗。他与黎大夫并不相识。”

    “娘娘,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只是巧合。”

    林婠紧紧捏着袖兜里的玉镯。

    真的只是巧合吗?

    突然,一声细微的猫叫,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墙角窜出去,钻进路旁的低矮灌木丛里再没了踪影。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结队走来,有的拿着花篮,有的带着孩子,有的挑着担……都是往相国寺方向去的。

    青黛见林婠神色低落,便道:“娘娘,今日相国寺有庙会,可要去看看?”

    林婠正欲拒绝,又想到相国寺的主持极擅药理,而且见多识广。

    说起来,她还与这相国寺有过渊源。听阿娘说,她幼时高热险些夭折。

    阿娘无计可施之下,将她抱到相国寺,主持为她作法两

    天两夜,她才终于活过来了。

    不管黎公公是刚好碰巧,还是有别的什么。

    宜和堂的大夫她已经不相信了,既然已到了这里,不如就去相国寺找主持,请他帮忙看看。

    -

    阳光洒在红墙绿瓦的寺庙上,折射出一道道金光。

    庙会之上,人海如潮,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琳琅满目的摊位间,人们或驻足观赏,或讨价还价,热闹非凡,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两人只在庙会稍稍看了一眼,就直奔相国寺后院,在她说出想拜访主持后,接待她的小沙弥一脸可惜地言道。

    “女施主,缘法不巧,主持方丈月初便已启程南下,弘扬佛法去了。”

    青黛闻言,忙追问归期,小沙弥却摇头表示不确知。

    天边厚重的黑云低低地垂着,沉沉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坠落下来。

    林婠走到一处较为幽静的阁楼,依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庭院建筑,一眼望不到头。

    身后的屋内传来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评画。

    “徐娘子的这幅山水,当真是妙笔生花。”

    “那是自然,徐姐姐身为云大师的高足,其丹青之妙,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实乃汴京一绝。”

    “徐姐姐可是汴京第一才女。”

    “听说,太子妃未嫁人前也画得一手好丹青,不知与徐姐姐相比如何。”

    林婠听到她们谈论到自己,微微有些愣神。自嫁给赵翊后,她就没再画过了。只因为他不喜欢。

    “喂,你躲在这做什么?是不是在偷学?”

    “我……我没有。”

    林婠回头看过去,是一个皮肤微黑的女子,正推搡着一名身着麻衣的中年妇人。

    林婠蛾眉轻蹙,感觉那妇人有些熟悉。

    “还说没有?这等事本姑娘见得多了,别脏了我们的地。”说话间,一脚踢在哪妇人身上,妇人被踢得跌在地上。

    一声不哼,默默承受。

    林婠看清了她的面容,是胡嬷嬷。

    前世是祖母寿宴后,母亲将胡嬷嬷给她的,说是擅药理可以给她调理身体助孕。

    听说胡嬷嬷身世坎坷,是母亲一次外出时救下的。

    后来,胡嬷嬷被诬陷给林妗下药,她找不到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嬷嬷被赶出东宫。

    林婠快步走过去,让青黛将胡嬷嬷扶起来。

    那微黑

    女子见林婠生得貌美,衣着却普通。又耻高气昂起来。

    “你们看,又来了一个偷看的。这等贱民……”

    对上林婠严厉的目光,那微黑女子被骇得一愣,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林婠嫁给赵翊,多少也学会了些他的气势,板起脸来倒是也能唬人的。

    胡嬷嬷感激地朝林婠拜谢,林婠摆摆手制止了她。

    这会,那微黑女子已回过神来,在心里快速地将汴京城的贵族女子一一过了一遍。翻遍记忆,也没有找到权贵世家中有林婠这号人。

    便又支棱了起来。

    不过语气好了很多,毕竟在汴京城生存的贵族都不笨,知晓凡事留一线的道理。

    “这样吧,若是你能绘出一副丹青,本姑娘便将这家奴让与你。”

    当今皇帝极喜丹青,是以汴京城的贵族子弟,多多少少都是会学些的。若林婠连丹青都不会,那身份自然是无需顾忌的。

    林婠自然也看出了那微黑女子的算计,走到桌边,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

    很快一副月下荷塘图跃然纸上。

    淡月当空夏日的荷塘里,一只王八睁着一双菉豆眼趴在硕大的荷叶上,那模样神态与那讥讽林婠的微黑女子,神奇地相似。

    众贵女见状,集体陷入了沉默。

    徐玲看着桌上的画,感觉画风有些熟悉,又瞧了瞧林婠,随后惊愕地瞪大眼,显然是认出了林婠的身份,正要躬身行礼。

    就听得那微黑女子大怒:“你这个……”

    徐玲大惊,上前一把捂住那微黑女子的嘴。对着林婠躬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其他贵女也都跟着行礼。

    那微黑女子瞳孔骤缩,惊恐得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完了,她完了!

    林婠淡淡地颌首,搁下笔,转身出了门。青黛忙将画卷起来,带着胡嬷嬷跟上去。

    -

    从相国寺出来,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滴滴零零,抽丝似的。远处层层叠叠的建筑也在这雨雾中变得影影绰绰不真切起来。

    “皇嫂?”一道声音响起。

    林婠回过头,是六皇子。

    六皇子身着一袭儒雅青杉,从相国寺内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林婠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作一抹温暖的笑容,轻步上前。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原来真是皇嫂。皇嫂在此,可是在等皇兄?”六皇子以为是赵翊带林婠来看庙会。

    林婠摇头。

    六皇子见状,微怔片刻,旋即转了话题。

    “那日之事,实乃小十顽劣,我作为兄长,未能妥善约束,让皇嫂受惊了,还请皇嫂海涵。”

    林婠抿了抿唇再度摇头。

    嫁入皇室多年,她自是知晓十公主性子娇横,整个汴京城恐怕也只有赵翊能压得住她。

    想到那日他对她的警告。

    林婠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泛着一圈冷白。

    雨越下越大了,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在寺庙前矗立的石狮子上,又被弹到了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眼看这雨下得愈发大了,一时半会应是停不了的。寺庙内乱哄哄的嘈杂得很,皇嫂,不如去对面酒家坐坐?”

    林婠默了半响点头同意了。

    六皇子眼睛一亮,像是伯牙终于觅到了懂琴的锺子期。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酒家的酒。

    “那酒家虽不甚繁华,酒却是最有特色的……”

    青黛在旁急得直跺脚。

    这六皇子果真是如传闻说的,放浪形骸,怎可随意邀请娘娘去饮酒?娘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若是被殿下知晓了,娘娘与六皇子一起去酒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林婠安抚地拍拍青黛的手,让青黛先带胡嬷嬷去林府,她想过了,这一世,就让胡嬷嬷跟着母亲吧。

    她也知大宋虽民风也算开放,但毕竟不是能出女皇的前朝。

    近年,更是有一些儒臣弄出一些所谓的三从四德来。

    不过那又怎样?

    她前世规规矩矩,还不是落得个幽禁东宫的下场。那些平日里歌功颂德的臣子,也不见得有谁为她说句好话。

    先不说那日六皇子有帮过她,便是前世,她记得六皇子就多次对林妗发难。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给林妗添麻烦,她很乐意。

    -

    踏入酒楼,一股浓郁而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店内虽食客寥寥,却别有一番静谧雅致。

    几位操着外地口音的商客围坐一桌,高谈阔论。

    “这汴京可真繁华。”

    一旁上菜的小二一脸骄傲地道:“那可不?这可是天子脚下。”

    “这京城什么都好,就是房价太贵了。”

    小二脸上的骄傲消失,变成一脸的落寂苦愁:“客官说得极是。”随

    后是一生长叹

    满是生活的无奈。

    “我原本还想着

    在这汴京买个小瓦屋的。昨儿去房牙那一问

    得

    这辈子都甭想了。”

    “王兄还敢想

    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们啊

    都别想了。这汴京的土地都是被几个大家族给占了的。听说

    就连一些当大官的都只能租房子住。”

    “我记得前朝时长安可没这么离谱啊。”

    “前儿时日

    那林家的二郎还说

    汴京的房价就是太低了

    才引得人人都往汴京跑。应该再高些才是。”

    “放他娘的屁!这帮人简直就是欲壑难填

    爬在百姓身上吸髓。”

    “嘘

    小声些。”

    “怎么了?一个商贾而已

    我还不能骂了?”

    “什么商贾?你知道林家二郎是谁吗?那可是林太傅的弟弟

    当今太子妃的二叔。林家那可是权势滔天的

    林二郎买地那是买吗?那是直接抢。”

    林婠正准备上二楼

    听到这话

    脚下顿住。

    “一些商贾之言

    皇嫂不用放在心上。”六皇子安慰道。

    林婠心不在焉地点头

    继续往上走。

    就在这时

    一阵风吹来

    二楼某间雅室垂着的门帷被掀起一角

    露出室内的一景。

    那一刻

    时间仿佛凝固。

    屋内

    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男子

    一身玄色锦袍

    背对着看不到脸

    只是身影莫名有种熟悉感。

    站着的女子

    穿着一身素白衣裙

    面容秀美

    正是林妗!

    前世的记忆蜂拥着冲上来

    林婠脑子一片空白

    狠狠瞪着林妗

    捏着拳头。

    门帷垂落

    只余下一线缝隙时

    那坐着的男子突然转头看过来。

    林婠脚下踩空

    一个踉跄

    往前一窜

    眼看鼻子就要撞上尖锐的台阶。

    幸得六皇子眼疾手快

    及时将她扶住。

    站稳后

    林婠匆匆向六皇子道谢

    再朝那房间看过去时

    门帷已合上了。

    是他吗?

    应不是吧

    谁都知道当今太子从不饮酒

    怎会来这酒肆。

    -

    夏日的雨来的快也去得快

    用过午膳

    雨就停了。

    六皇子本还想邀林婠再去庙会

    林婠婉拒了。她心里总觉得惶惶的

    好似有不好的即将事发生。

    林妗出现了

    是已回到林家了吗。她记不太清前世林妗是何时被接回的

    只在后来听说林妗被接回时

    发生了一些事。

    还牵扯到了母亲。

    天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灰蒙蒙的

    ㈦)

    宛如一幅被岁月洗褪了色彩的旧画卷。

    “娘娘

    殿下来了。”

    胭脂话音未落

    屋外已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以前他不是最不喜欢来她院子么

    数月都不踏足一趟

    怎么现在……

    心里突然咯咚一下。

    难道是黎公公在医馆时看到了她

    知晓了她找黎大夫检测手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