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风弯唇地笑了下，递上手中拎的礼品盒：“小姨，这是我妈给你……”
“我有事找你，”沈清风话没说完，向婉婷忽然过来拉住沈清风的胳膊，斜眼瞪他，“你跟我进房间。”
沈清风：“……”
沈清风被向婉婷拖进卧室。
他坐在向婉婷的转椅上，翘着腿，身子悠闲地靠着椅背左右转转。
向婉婷扒着门，观察着长辈们相谈甚欢的模样，确认没人注意到她，“嘭”地甩上门。
她转身，瞧见沈清风悠哉悠哉地玩自己的凳子，怒气冲冲地从床上扯过小熊玩偶朝沈清风扔过去。
“！”沈清风下意识接住玩偶，皱眉看向婉婷，“你干什么？”
向婉婷走到他面前，扒拉椅背转沈清风一圈，愤怒地看他：“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上我家暖宝的？”
沈清风被迫转了一圈，身子惯性前倾，脚着地剎住椅子，他放下玩偶站起来，倚靠桌子，仔细思考了一下：“挺久的，给她辅导专业课那会儿，我就有那个意思了”
“你……”向婉婷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指他，“你你你，我是让你给小暖补课的，你居然勾引她！”
“……”沈清风瞥了向婉婷一眼，义正言辞的纠正，“什么勾引，我们那叫两情相悦。”
向婉婷气鼓鼓：“明明之前小暖很讨厌你的！肯定是你使了什么勾栏手段，美男计之类的，小暖单纯，才掉入你的陷阱！”
沈清风：“……”
向婉婷咬着牙：“我说的呢，那段时间小暖让我把赔你衣服的钱转给你，你都不要，我当时还特别崇拜你，觉得我哥好大度，结果，你是看上人家了!”
沈清风眉梢一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又觉得自己妹妹反应过于激烈：“我和蒋暖在一起，你有必要这么反对吗？”
“当然！”向婉婷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叉着腰，气势汹汹，像个战斗的小鸡，“小暖在我心里很重要，她跟你在一起，就好像我养了好久的小白菜被猪连根拱走了！”
沈清风：“……”
“对，就是这种感觉，”向婉婷垂下头，有点沮丧，声音渐小，“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呜呜呜……”
沈清风看见妹妹忽然低落，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拍拍她肩膀：“婉婷……”
向婉婷倏地抬头，后撤一步，瞪一眼沈清风，夺门而出。
沈清风跟着她走出卧室，听见向婉婷冲进厨房大喊：
“今天沈清风最爱的可乐鸡腿我要全吃了，一块也不给他留！”
沈清风：“……”
——
元旦假期结束，加上寒假时间，人流量达到高峰。
蒋暖坐蒋天明的车回家路上，只是塞车就塞了一个小时。
宽阔的大路，车密密实实地一辆接着一辆，像一条连接在一起蜿蜒曲折的桥，一眼望不见尽头。
响亮的鸣笛声掺杂着人们的咒骂声交错不停。
蒋天明凑热闹似的按两下车喇叭，从座旁拿出一盒酸奶递给蒋暖：“我看这车没半个小时动不了，你早上没吃饭，饿了先喝点垫垫。”
蒋暖抚摸怀里的小猫，摇摇头：“没事爸爸，我怕喝多了想上厕所，更麻烦。”
蒋天明点点头，插上吸管自己喝了。
“……”蒋暖顺着猫咪软乎乎的背脊，侧眼瞄蒋天明，“爸。”
蒋天明咕嘟咕嘟吸着酸奶：“咋了？”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哦，”蒋天明斜身掏啊掏，又拿出一袋紫米面包，“你要不要吃这个？”
“……”
蒋暖摆摆手，礼貌微笑：“不了。”
蒋天明吃东西特快，几口吸溜完酸奶，捏扁纸盒，连连摇头吐槽：“草莓味的酸奶真不好喝，太甜，我还是爱喝原味的。”
“……”
道路堵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车流才得以向前缓慢地挪动。
蒋暖中午从双城出发，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冬日的霞光潋滟，烧的半边天红通通的，像是点燃的红旗，几只飞鸟鸣叫着展翅略过，仿佛遨游在一片燃烧的火海中。
蒋暖一只手托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抱住胖乎乎的猫，冯姝开门时，笑眯眯地接过猫咪，像晃悠小宝宝似的左右摇两下：“小花瘦了呀，等姨姨给你做好吃的啊。”
蒋暖直溜地踩在门口的地毯上，洪亮地喊了声：“妈妈。”
冯姝放下猫，拍拍它圆屁股，小猫嗖地窜进窗帘后面。
蒋天明拽过蒋暖手里的行李箱，对冯姝道：“你不总念叨咱闺女吗，今天孩子这不回来了。”
冯姝仔细端详着蒋暖，轻抚她纤瘦的脸庞，声音极轻：“你也瘦了。t”
蒋暖露出甜甜的微笑，满不在乎：“挺好的呀，正好省得减肥了。”
几十天未见，冯姝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头顶的白发增多，面色蜡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有什么精气神。
蒋天明这次生病，对冯姝的打击很大。
虽然最后只是虚惊一场，可冯姝仍然心有余悸，尽心照顾蒋天明，耗费不少心血。
“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冯姝脱掉蒋暖的羽绒服，“我和你爸去包你最爱吃的牛肉馅蒸饺。”
蒋暖“诶”了声。
天边最后一抹光沉陷于地平线之下，夜色来临，弯月浮出一角。
蒋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见蒋天明和冯姝正坐在餐桌旁包饺子，老两口一个擀皮，一个包馅。
蒋天明年纪大了，这一场病折腾的他瘦了十五斤，他背脊像压了千斤重担般弯曲，原先只有眼角才有的皱纹，现在蔓延到凹陷的两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