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坦白说,我对那一晚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我当时确实喝了很多酒,还不足以让我失去控制,走路失去平衡,但足以让我放弃警惕心。我是说,如果我当时还那么清醒,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看到诺埃尔的那一刻走过去。我的理智会让我用我的自尊充当武器,但在那时候,我不仅手无寸铁,还无处躲藏。
    诺埃尔:我必须声明,她先跟我说话的。我当时正在跟什么人说话,但不经意间我向房间的另一边随意地瞟了一眼,然后我们就对上了眼神。
    乔琳:他当时正在跟一群人站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但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他正在跟一个金发女孩讲话。我不确定他们那个时候是不是在调情了,但坦白说,我当时很醉,所以我有点……真的只有一点,嫉妒。真的只有一点!所以当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正试着用眼神杀死他。
    「采访人:为什么?」
    乔琳:(笑着挑了下眉)他是我分居的丈夫!所以从道理上说,我不应该为他跟别人调情生气,即使是感到嫉妒也不太合理,但是我仍然可以用眼神杀死他——对吧?
    诺埃尔:她就站在那里。在房间的另一头。该死的美丽!就像是女神!我还记得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身旁正有个几个混蛋对她大献殷勤。她显然很惊讶在那里撞到我。当然了,分居的夫妇在伊维萨岛的夜店里撞到彼此,这又不是什么见鬼的浪漫喜剧!(翻白眼)
    我当然知道她醉了,因为她就像是看到外星人那样盯着我看!我当时就有点担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同伴。
    好吧,我承认,如果她不走过来,我也会走过去的。但我必须强调一下,是她先跟我说话的。我的孩子们可能会读这本书,我必须把这点讲清楚。
    「采访人:好吧,我会确保把这个写进书里的。」
    诺埃尔:谢谢!哦,对了!孩子们,别信你妈妈说的,我没在跟别的女人什么的调情!即使我有跟一个女孩说话,我也只是让她帮我拿着我的手机和烟,因为我想去洗手间。那不是调情!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在每次吵架的时候占上风!你们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丈夫!
    「采访人:我要把这段也写进去吗?」
    诺埃尔:等一下,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但我真的是!
    「采访人:好吧,我绝对要把这段写进去!」
    乔琳:总之,我走了过去。再然后,我们就聊了聊。至于具体聊了什么……嗯,孩子们可能会读这本书,让我把细节留给我自己吧。
    总之,我知道我没法继续这么下去,我想要他回到我的生活里。我必须得向我自己承认,我仍然还爱着他。我可能一度忘记了爱着他的时候我有多快乐,但我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来了。我想要他回来。
    他是我的。
    诺埃尔:我们直到第二天才真正开始交谈。不是说醉话,而是互相道歉。我说,“对不起,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乔琳:我记得我开了个玩笑。“我们为什么要付给律师那么一大笔钱处理我们的分居来着?我一定是钱多得烧手!”
    他说:“是的,因为你是个傻瓜,还是个疯子。”
    我说:“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除去这些互相嘲讽外,我们对彼此说了很多对不起。我说了很多很多对不起。
    诺埃尔:她对我说了很多对不起。我问她:“为什么道歉?”
    乔琳:因为我没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他身旁。我听说了他搬家和改变生活方式的事,还有Bonehead和Gugisy离开绿洲的事。他生活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那个时候应该待在他身边,支持他。相反,我只是把他丢在那儿,就像是我不爱他一样。
    诺埃尔:我不为那个生气。我有错在先。她有权选择过她的日子。当然,起初我真的非常非常沮丧,为什么她没有读那些该死的信?
    乔琳:我解释说,我读过了,可我只是没法写回信。那个时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切断一切,包括我的感情。我只是想,我们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一对夫妻,却生活在两个时区里,过两种平行的生活。我只是想假装自己足够冷静,能够成为我们中那个做出决定改变的人。所以,我一封信都没写。
    但我还是写了首歌。事实上,是很多首。我一直在写它们,写在本子上,然后又划掉,就像是我的软弱不曾出现过。
    诺埃尔:我们当时躺在酒店的床上,收音机开着,里面的广播员在说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西班牙语,直到最后我才听懂。他说:“接下来是紫色天鹅绒的新单曲《铅心》。”
    ***
    “铁人拾起了一颗铅心
    ‘它会让人爱我吗?’
    ‘爱会让我的关节生锈吗?’”
    —— 紫色天鹅绒 《铅心》
    ***
    乔琳:我永远都不会明白命运到底有什么计划,但那一刻就像是奇迹本身。我扭头看向他,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诺埃尔:她突然看向我,神情凝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严肃,于是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Noely,这是那首属于你的歌。”我当时就明白了。这是只有我们两个明白的事——她在害怕爱。她在害怕爱会伤害她。
    乔琳:我知道他能明白。这是只有我们两个能够明白的事。
    诺埃尔:所以我看着她,告诉她:“不,Birdy,它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