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了,昱横发现师父正俯视着他,却是一副赞赏的表情,那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了脸上,下了个定义:“为师很欣慰,你们的小师弟总算出师了。”
    昱横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的人,很多人的表情几乎和成嘉道长如出一辙,除了林阳,他一向对这种事不屑于顾,还有是玉夫人,玉夫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他,昱横到现在还是看不懂自己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昱横的心头有不祥的阴云闪过,手臂反撑在桌面上,怯生生的想要挪步,脸上勉力维持着镇定,他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师父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一根手指就能让他无从抵抗。
    却听师父洪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给了罗威一年的时间,原来就不想让他当皇帝,可还是给了他机会,山河危急,国之重器,无能之辈。”
    听到如此狂妄自大的话,昱横还是不由的震惊无比,张口结舌了半天,才勉为其难的吐出了一个字:“你。”
    他还是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下去,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僵硬的扭头看向前方,放眼皆是空茫,院子中间的枯朽老树岌岌可危,最后在层层包裹的缝隙里,狼狈的把目光落在了晴无夜脸上。
    晴无夜大步走进了大堂,手中剑柄卡在了虎口的位置,在昱横的眼里他脚下的每一步都无比坚定,似乎是他已经明白了成嘉道长这句话的真正用意。
    “道长,请问您要如何?”
    晴无夜其实是在把昱横要问的话给接了下去,窗外砸在地面的雨水噼啪作响,枝丫上的花瓣凌落成泥,黑灰和红艳重迭,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眼里是近乎逼人的冷静,缓缓的凝聚成了锋芒。
    昱横却被成嘉道长握着肩膀往后拉去,后腰撞上了桌沿,在十足的压迫感下,双手在本能的挣脱钳制,脑子里竟然空了,隔着雨幕,他听到远处传来了幽怨的鼓声,这声音笼罩了暴雨,可是这熟悉的鼓声,他只在北域的山上听到过。
    忽然,门口有个人跪了下去,玉夫人正低着头,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现出了疲惫之色:“师父。”
    晴无夜已经走到了成嘉道长面前,伸手不由分说的攥住了昱横的手臂,大有要把昱横拽进怀里的雄心万丈。
    这时他离成嘉道长太近,看清了道长额上有数十道沟壑,还是老了,谁都不知道成嘉道长到底高寿多少,可沟壑下面的眼睛透出了非常的坚定和威严,像是能容的下广阔天地和千军万马,又像是什么都容不下。
    雨水潦草的敲打着屋檐,模糊了所有的声音,成嘉道长嘴唇翕动,仿佛什么都没发出,可昱横和晴无夜却听得字字分明:“山河明月,皆是万物,又是无物!百废待兴,需要明君。你在一年前锋芒已露,一年之间尝尽人间疾苦,你有着一颗与天争高下的心,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大浪淘沙,宝剑锋从磨砺出,切莫回避自己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