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又想通了,这封信多半是秦渊早就想好让昱清哲带给谁,于是信里就带上了昱清哲的姓名。
    信中所写应该是完全和他昱横没关系的事情,可还是让他这个局外人强买强卖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杨替接着说道:“这封信的存在北域当时不知道,叔父是因为昱清哲被戴负带走才进了刑部大牢,他也是冒着危险去的。”
    叔父指的是周泰然,周泰然为什么要去刑部大牢,或许他是想要救出昱清哲,毕竟昱清哲是玉夫人的丈夫,是否在大牢里发生了什么,他才知道了北域研制出来的白粉被姚自量得到这件事,却不知道这件事是秦渊想要告诉他的。
    事情又回到了白粉上面,众人只觉脚底下地面有了些异样,不约而同的朝四周散开,晴无夜睁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堂中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张地形图。
    除了他,其他人司空见惯的看着那张图,这是一张北域,妄加和覆盆三国的分布图,轮廓清晰,就连将北域隔绝在外的沙漠都清晰可见。
    昱横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像这种凭空出现的图他在北域的五年中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当然也有很多次看到过这一张三国的地形图。
    令他觉得有意思的是,除了他,其他的九位师兄所站的方位很有意思,图中北域,妄加和,覆盆,每一块区域里分别站着三个人。
    邱蓄,柳襄和金叔站在北域这一块当中,杨替,姚羌和丁坎则是站到了妄加的边线上,余下的三位,玉夫人,周坚和林阳站在最下方,就是覆盆国所在的位置。
    丁坎原本是个话痨,他进来后就没说上一句话,此时他已经按耐不住的不吐不快:“这五年,我们做了很多事,我来说两句,我到了妄加国,看到妄加国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侵占民田,生灵涂炭,内乱不休,一看就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他说到内乱不休四个字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看向晴无夜,晴无夜在惆怅和震惊之后很快的回过神来,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丁坎看向他的时候,他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五年来他一直奔忙于这样的内乱。
    林阳扭头去看玉夫人和周坚,见这两位都没发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比他们都小呢,于是悠悠的道:“覆盆国也是,百姓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用茍延残喘形容差不多,原本地势开阔,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被这个朝廷弄得伤痕累累,有了一病不起的征兆。”
    北域这边,金叔没说话,就由柳襄来代表,只见他换了一副愁苦的模样:“北域人丁稀少,终日黄沙滚滚,是个穷乡僻壤,贫瘠之地,常年在夹缝里挣扎求生存,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在沙漠背后蜷缩装死,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孤立无援的勉强茍活,对妄加国和覆盆国来说,他们根本看不上北域这块地方。”
    这话没人反驳,在场的人都表示赞同,柳襄并不是在卖惨吆喝,而真的是在陈述事实,可除了北域的这些人以外,谁能没想到,最后大获全胜的竟然是北域。
    大腹便便的邱蓄走了出来:“五年前,妄加,覆盆和北域三家分而治之,呈分庭抗礼之势,实则却是一个乱局,妄加国渐渐走向了一家独大的态势,五年后,妄加和覆盆反目成仇,其实是妄加国五年前就计划好的,他开始了穷兵黩武的战争,不过话说回来,妄加国和覆盆国不可能一直这样长期的合作,总有要分出上下的时候,兵燹之灾迟早要发生。”
    昱横很少在邱蓄这里听到如此正儿八经的话,顿时知道了一点,他的九位师兄,每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对中原的形势,和这场并非凭空而起的战争有着独到的见解。
    邱蓄轻咳一声,胖脸上出现了惯常的憨笑:“说到这里,我们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如果妄加国大获全胜,占领了覆盆国,中原将会是个什么情景?”
    他说完冲着昱横笑了笑,昱横知道他们这一次来临水城,明白着是来开解自己的,这句话也是冲着自己说的,不过他没做任何表情。
    邱蓄抑扬顿挫的接着说了下去:“或者覆盆国占领妄加国,又会是个什么情景,到最后再想推翻妄加或者覆盆任意一个政权,其后的路途不仅遥远,还必定艰辛,这两个国家一个都不能留,小师弟,你走这一趟也看清了,再这样走下去,这天下就是走到了尽头。”
    他算是说完了,胖胖的脸上,眼里没丝毫温度,昱横听到此处,无话可说,邱蓄话说的没错,但他总觉得心里有股悲愤之意无从发泄,他这一遭走过来,太多的人命丧黄泉,这又向谁去讨要,可是就算没有战争,在妄加国和覆盆国两家丧心病狂的政权下,又有谁保证没有人命惨遭荼毒?
    他思量着,望向了陪他一路走来的晴无夜,晴无夜也在凝视着他,这一路上,两人算是肝胆相照,心意相通,但是仅凭他们微弱的能力,只能救少数人于危难之中。
    金叔这时踱步走到地形图的中间,他的双脚踩在沙漠那一块,他的声音很是幽怨:“没错,三国分裂太久,早有了相互倾轧,相互觊觎的隐患,要想和睦相处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中原早已一盘散沙,先说姚自量,国内朝纲不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却自觉天下无敌,兴师动众的倾全国之兵,号称是狼虎之师,蓄势待发,要想对整个覆盆国囫囵吞枣,实则是自投罗网,自己送上了门。梭真又不傻,这五年想要拔苗助长的壮大覆盆国的国力,他早就知道姚自量给他白粉不是一件好事,不仅是妄加国对覆盆国有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梭真的自尊心很强,也是个有心计的人,知道姚自量定然是所图不小,仇恨积压在心里,预感到不妙,干脆将计就计,来了个欲擒故纵,诱敌深入,他鸡贼的很,不是毫无防备,也算是卧薪尝胆,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