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祁年就反握住她的手,顺带着轻轻晃了晃。
    “快要开始啦,Cynthia小姐准备好了吗?”
    上一次坐到同传席,还是在明汇大学学习高级口译的时候,谌玉戴上设备才发现,这个位置要比平常的显眼很多,几乎是面对观众的。
    今天新作访谈会从各国来的嘉宾有很多,光是观众席上就是乌泱泱一片,更不用说在旁边架着摄影机准备随时拍摄的媒体们。
    大灯亮起,访谈也正式开始,主持人是意大利一位很有名的访谈家,先前是米兰理工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在这期间也出过几本关于经济学的书,因此对相同背景的祁年十分热切。
    在问了几个关于新作的问题后,他的注意力开始偏向了其他的地方。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作家西西弗斯竟然是江氏集团的首席,”他语气里半是惊讶,半是敬佩,“这本书是你第一次以天文学的视角进行小说创作吧,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
    “因为一个人。”
    祁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几秒,正在同传的谌玉心跳一顿,就听见他继续说道。
    “因为一件特殊的事情,在回访母校的时候遇到了天体物理学一位极富盛名的教授,于是对天文学开始有了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谌玉的错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即很快收回。
    “是这样啊,”主持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能否问一下Owen先生,在您的心目中,最喜欢的作品是哪一部呢?”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如果说是最新作品容易被人说成喜新厌旧,如果说第一部的话又会有新的诟病,算是作家界公认的难题。
    祁年却没有什么犹豫地回道:“两封情书。”
    “......”
    如果说刚刚的话只是让现场静默,现在就是倒吸声一片。
    主持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脸吃了大瓜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能问一下给谁的吗?还有......”
    为什么要写两封?第一封没成功?
    祁年摩挲着尾指上的戒指,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你想知道?”
    主持人疯狂点头,实在好奇谁会拒绝祁年这样的人。
    祁年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正在身后同声传译的谌玉,后者扬起风情旖旎的狐貍眼,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祁年:“她。”
    镜头几乎是立刻马上,转向同传席给了谌玉一个超清360°无死角大特写。
    谌玉:......
    她意识到不对劲,眸光疯狂示意祁年想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他在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月亮图案的戒指。
    全场的尖叫声瞬间充斥了谌玉的耳膜,她对上祁年亮晶晶的黑眸,回想起这次访谈会的细节。
    出乎意料的首次出面,突然消失的同传,指节上的伤痕——
    一切了然。
    后来听说,作家西西弗斯首次出面的访谈会被全球播放,视频传到Yountube获得了超过一百万的点赞与祝福,甚至飙升到了热趋的前十。
    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拿着戒指,在众人兴奋的叫喊欢呼声中,眼中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观众席里有不少人开始起哄“marry him”,声音越来越大,祁年歪头。
    “这算求婚吗?”他明知故问。
    “只是一个小惊喜,我们每天都这样的。”
    他弯下挺拔的背脊,连带着亚麻色的发丝一道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拂过女人的眉眼,小心翼翼地将镌刻着月亮图案的戒指戴到女人纤秀的无名指上。
    “对吧,月亮?”他勾起笑,眸里揉碎了细闪的光。
    “我们会,每天都这样。”
    -
    因为视频一流出就在全球爆火的原因,谌玉只能戴着口罩连夜乘飞机从佛罗伦萨逃回明汇。
    手机里的声音响个不停,不用想也知道他们问了什么,谌玉却都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
    身边的男人一直在用柔软的发丝蹭她的脸。
    “看看我嘛姐姐,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好好看。”
    自从发现姐姐这个称呼对谌玉及其管用后,只要是谌玉生气,他总会用这个称呼哄她。
    一进暖阳小区,关上门,祁年变本加厉,一手托着谌玉的腰,一只手伸出划伤的指腹在她面前晃。
    “再看看我的手,我在牛津磨了威廉好久他才同意我来做,手上都磨出好多茧子了。”
    谌玉果然中计,低下头想仔细检查他的手,却被祁年掐着下巴吻住。
    渍渍水声响起,他吻得极深,似是要将这十十几天没吻上的都一并补回来。
    此刻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央,明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侧脸上,谌玉被他吻得发热的脑子稍稍清醒过来。
    “祁年,”她的声音还有些哑,“还有十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祁年的动作慢了下来,极致的深吻变为细细的啃咬。
    “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月亮也格外的圆。”
    谌玉怔了片刻,随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嗯。”她道,“陪我一起去阳台望月亮吧。”
    十二月份天气已经很凉,祁年在客厅为谌玉拿了一张浅灰色的薄毯,到阳台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摆弄那台老旧的天文望远镜。
    “你来啦,”谌玉抬眸,那双狐貍眼里皆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期待,“好久没有用天文望远镜看月亮,手法都有些生疏了。”
    自从谌玦去世后,谌玉虽然没有明说,却也能看出对天文望远镜有了些阴影,而现在重新触碰到,竟然会产生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