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太子,你马甲掉了 > 第194页
    “啊——”
    沈荠短促惊呼了声,语气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随后便是一阵踩在柔软地毯的声响。
    笔尖一顿,靳奚抬眼,只见沈荠一身单薄衣裙脚下匆忙间趿着鞋履,云鬓微松,脸上还带着刚起身的惺忪。
    她匆匆几步坐在靳奚对面,两人隔着一方案几与几缕墨香。
    “梦到什么了?”
    靳奚复又低下头继续写着字,原本冷淡的语气中不知何时掺杂一丝宠溺。
    沈荠像是仍沉浸在方才的梦中,呼吸轻颤,环顾四周后忍不住掐了掐手心,感到实打实的痛意后,心中恍惚才减少两分。
    但在看到靳奚的那一瞬,她还是忍不住想落泪。
    她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搁在宣纸上的另一只手。
    带着微微凉意。
    靳奚一怔,墨汁凝在笔端快要落成一团。
    她的手炙热,快要将他融化。
    他微抬眼皮,带着诧异神色,耳缘却不经意间泛起了薄红。
    “太子哥哥可认识叶亭贞?”
    沈荠将梦中那个名字脱口而出,靳奚愈发诧异,伸出手要去探她的额头。
    “这又是哪个话本里的名字?”
    沈荠躲过他的手,知晓他又在打趣自己,不觉有些嗔怒,偏过脸去作势不理他。
    靳奚收回手,又将头低下,将目光看向案几上的那几个字。
    寥寥几字,云淡风轻。
    “上清县县令,此人雷厉风行,前些日子治水有功,父皇还对其赞颂有佳。”
    这是一个只出现在她梦里的名字,与他口中所说的县令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人。
    沈荠将梦境的碎片与靳奚的话对应起来,不着痕迹摇了摇头,决心不再纠结此事。
    她怕靳奚察觉到异样又将手收了回去。
    靳奚将视线投向还残留着余温的手上,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阿荠,你在承明殿待了几日了?”
    沈荠手里拈着一块芙蓉糕,她想了一下日子,大抵是有三五日光阴,每逢她得了新的话本子便会找借口偷偷来承明殿,父亲是绝对不会让她看这些的,只有在靳奚这里,才能这般废寝忘食。
    不过这招并不是百试百灵——
    就比如前两日,沈严与几位帝师抽查太子功课,随手从案几上一摞书中抽出一本。
    谁知他刚翻阅两页就脸色微变,原本要说出的问题也被堵在喉咙里,手指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正襟危坐的靳奚见沈严面露难色,又望向他手中那本隐隐透着藕粉色的封皮,顿时头脑中嗡嗡作响。
    “太师,这是前日从书肆暗格中搜查到的,大部分已经焚毁,这本是孤随手搁置,往后好当个罪证,以警世人。”
    他这般淡定,沈荠正好躲在内室,心跳如小鹿乱撞,却听到他云淡风轻的答话不由得脸色微烫。
    沈严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本书塞在了一摞书的最底下。
    开始问起了策论,靳奚对答如流,几位帝师也是连连称赞,很快将此事揭了过去。
    “阿荠。”
    听到靳奚冷不丁的问话,刚刚入口的糕点将沈荠呛了一下,靳奚默默将她看了一眼,将手边清茶递了过去。
    沈荠喝完茶,本想拿“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堵他,但却发觉他正连眼也不眨的注视着她。
    浮光微燥,碎尘投在洁白墙壁上撒下淡淡斑影。
    将他整张脸衬的高雅出尘。
    窗外几只雀鸟孜孜不倦鸣啾着,一声一声激荡着沈荠的耳膜,可现在她只能听到难以抑制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快要把她震碎。
    靳奚还在等她的答案,沈荠不着痕迹收回目光,复而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决心将此事含糊过去。
    靳奚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嫌她在这里待久了?
    她又想起前几日在宫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太子到了该议亲的年纪,陛下有意在全汴京贵女中挑选一个品貌相当的女子做太子妃。
    等太子及冠,直接入主东宫。
    那靳奚如此问,估摸着是怕她流连承明殿,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想到这里,沈荠心里好似咬了个青橘子般酸涩。
    她默不作声将手里的糕点塞在嘴里,借口着要出去透透气,不许人跟着。
    靳奚颔首,看着她远去的裙影,眸光沉沉似是若有所思。
    *
    正值春时,御花园各色花开正好。
    蝶影蹁跹,绿叶薄发,日光暖洋洋的,沈荠三两下攀上一棵树上,层层迭迭的树影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树干粗壮,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便倚了下来。幸好她出来时不忘顺手带出一本书,把书摊开盖在脸上,正好能挡住那曜目的日光。
    “陛下实在高瞻远瞩,百姓能得此休养生息,实在是大启之福啊!”
    沈荠醒神,顺着树影缝隙往下看去,正看到三两侍从跟在后头,前面走着的正是皇帝和沈严。
    皇帝一身明黄,气质卓然,说话时中气十足。
    他时不时笑两声,正巧看到不远处种着的牡丹开放,便与沈严在树下驻足了会儿。
    沈荠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屏住呼吸,树叶飒飒声正好挡住了她微微挪动的声响。
    “既然出来一趟,国事暂且搁置一旁。朕邀沈卿出来,正是有一事拿不定主意。”
    沈严看着满地春华,笑道:“臣定当为陛下解忧。”
    “朕膝下只有太子一个皇儿,如今也到该议婚事的年纪。沈卿也知太子脾性,性子稍软,但前两日与他谈起,他却百般推辞。”
    沈严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