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急也沒用。
    他們今晚注定徹夜難眠。
    事情多的沒法處理。
    每個人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回到休息室不久,餘燼就再次被叫走了。
    采訪一個接一個,誰也跑不掉。
    不過餘燼願意接受采訪這件事讓大家很意外,平時扭頭就走的脾性今年倒是十分配合,主持人問什麽回答什麽,心情很好的樣子,對于大獎拿到手軟的他,這份高興是讓人無法理解的。
    融融采訪完了以後,拉着雲祈去偷窺別人,雲祈問他偷窺什麽,融融對他“噓”了一聲,兩人來到一個露天的地方,雲祈先是感到了水滴,擡頭一看,什麽也沒有,他以為自己感受出錯了,伸出手,融融一把拉回他的手。
    “你幹嘛?”融融驚慌道。
    “好像下雨了。”雲祈小聲說。
    融融把他往裏面拉了一點,擡擡下巴指着一個方向,說:“你看那誰。”
    雲祈擡頭看過去,兩個男生抱在一起,看不清楚人臉,但看得清楚身形,雲祈說:“子務?”
    融融低聲道:“嗯。”
    雲祈忙直起身:“我們別看了。”
    融融又看了會,回頭說:“幹嘛?有事?”
    “這樣不好啊……”
    “這有啥的,”融融說:“你看清楚了沒有,他懷裏那個不是Hardy,是cornel。”
    “德國隊的輔助?”
    “對啊,”融融說:“所以我才叫你來看啊,子務可真牛逼,那會還跟Hardy出去的呢,這會子又跟cornel糾纏在一起了。”
    雲祈擡頭往外面看了一眼,他收回視線,沒想到融融還有這麽八卦的一面,可在這兒看人家恩愛實在不好受,雲祈說:“融融哥,我回去了,這沒什麽好看的。”
    “哎,”融融拽住他,“你別走,你走了我就真成了偷窺了,現在不是沒事嗎,等會兒。”
    “你要在這裏等他們出來嗎?”
    “我就想在吃瓜前線,”融融說:“子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這麽多人為他前赴後繼的,他長得帥這點我知道,可也太無敵了。”
    “人家長得好就已經不錯了。”雲祈擡頭瞧了一眼,子務和那個男生擁抱得很緊,他們在低頭接吻,雖然早就知道子務的私生活很混亂,可是親眼看着還是覺得離譜,雲祈受不了,轉身離開了,“融融哥我走了。”
    “哎,”融融見雲祈走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悄咪咪跟過來,“你看你,不喜歡吃瓜嗎?”
    兩人走回休息室。
    邊走邊聊。
    餘燼的采訪持續了很久,融融和長漱又陸陸續續出門了,不一會兒,休息室裏就只剩下雲祈一個人了,他趴在餘燼的隊服上,摸着餘燼的衣服,好像還能聞到餘燼的味道,雲祈趴着趴着就快要睡着了。
    他的手機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震動了一下,雲祈一看,是一個視頻電話,他迷迷糊糊地接聽,也忘記看是誰了,放在面前才發現是好久沒聯系的唐峰,一下子來了精神,雲祈坐起來,驚喜道:“你多久沒聯系我了。”
    唐峰遲疑了好一會,好像沒聽清雲祈的話,一直在問:“哈喽,能聽見嗎?雲祈?”
    “可以,聽見了,”雲祈檢查網絡,“我信號好的呀,你聽不到嗎?”
    唐峰嘴裏叼着一根煙,對着屏幕抽了一口,一張大臉闖入屏幕,滿臉問號:“怎麽回事?聽不見。”
    雲祈等他,兩人又重新撥通了一下,唐峰那邊的畫面才清楚,“這下可以了不?”
    “嗨。”雲祈對着屏幕,“聽見了嗎?”
    “哦,可以了,”唐峰拿下香煙,雲祈這兒天還微微亮着,唐峰那兒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了,他說:“我特地卡着時間給你打電話的呢,恭喜你啊我的小冠軍。”
    雲祈說:“比賽已經結束好一會了,這麽晚還不睡,給我打什麽電話?明天再恭喜我也行啊。”
    “明天可不行,明天就遲了,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唐峰緩了緩,他的背景畫面變了,大概是挪到了什麽位置,“我在陽臺呢,守着時間給你打的電話,看到你拿藤亞我就知道你認真了,我真沒看走眼,你可太行了,現在國內大肆報道着你呢,連幾個官媒都出動了,你現在跟當年的Eidis一樣牛逼了。”
    “比他還差得多吧,他那個程度沒有人可以趕上了,”雲祈看着他的背景,“你一個人嗎?”
    唐峰把着鏡頭照了照自己的四周:“我一個人啊,前兩天跟晴晴分了。”
    雲祈愣了下:“因為什麽?”
    唐峰嘆口氣:“還能有什麽,不合适呗。”
    “可你們已經談了兩年半了……”
    “那有什麽啦,人家七年該分還得分,我兩年半的算什麽,”唐峰道:“她家裏在催着結婚了,我什麽都沒有,在武漢根本站不住腳,怎麽娶人家?”
    雲祈趴了下去,看着鏡頭,滿臉愁容,“我回去的時候請你吃飯啊,你來上海,我陪你去散散心。”
    “得了,”唐峰說:“我這些年也不是一個人,認識了幾個朋友身邊有人呢,你這麽忙,我不打擾你了。”
    “我不忙,”雲祈說:“總決賽結束了,應該可以空下來一段時間,你把地址發給我,回去我看看。”
    唐峰拒絕道:“不了,我真沒事,以後回老家咱們再聚啊,大老遠跑過來幹嘛?折騰。我就是打電話問問你近況,工作忙,好些日子沒聯系你了,你一個人在上海比我難混,我不擔心你就行了,你還挂心上我了。”
    “我不難混,”雲祈枕着餘燼的衣服,撥弄他衣服上的戰隊logo,“我以後的日子就會好了。”
    “可不嘛,世界冠軍,以後走到哪不得挺直腰杆,橫着走啊。”唐峰沒有理解到雲祈的話,“你啊,我以前就覺得你行,現在好了,你混出頭來了,我也跟着沾光,我酒局上吹牛逼說那世界第一上單是我朋友,人家都得給我豎大拇指,虧了我老小就有眼光,人家蛐蛐你我沒跟着,不然我現在可是連見你的門檻都達不到。”
    唐峰的嘴巴一直都很厲害,雲祈是在上初二的時候認識他的,那時候有人欺負自己,唐峰就能蛐蛐死別人,他的嘴巴很會講,也不社恐,幹什麽都特自信,所以一畢業就去混銷售崗了。
    雲祈聽他的話,看他沒有太為感情傷心的樣子,安心了些,叮囑道:“反正我這邊随時都能接待你的,你要是在武漢混不下去了就來找我,我不能給你提供很好的工作崗位,但是收留你個一年半載的不會有問題。”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在上海已經安家了似的。”
    “我是有家啊。”
    “你有家?”唐峰愣道:“哥們你買房了?”
    雲祈想了想,說道:“嗯……算是吧。”
    “卧槽!卧槽!卧槽!”唐峰感慨了好幾聲,然後來勁了,對着鏡頭道:“上海那房價……你真買房了?多少錢一套啊?你現在工資這麽高嗎?世冠獎杯這麽值錢?!”
    “不是,”雲祈解釋:“房子不是我自己出錢買的,是……別人的,就也算是我的家……”
    唐峰眼睛一眯,總結了出來:“你談戀愛了。”
    雲祈抓着餘燼的衣服,在鏡頭前點了點頭。
    唐峰一拍大腿:“我就說,誰啊?千金小姐?房子都安排好了那你以後可輕松了,我說這好事我怎麽遇不上呢……哎你談的這大小姐啥時候讓我見見?”
    “咔噠。”
    休息室的房門開了。
    雲祈和唐峰的談話被迫中斷,他回過頭去,看見子務走了進來,手裏一根剛點的煙,雲祈回過頭,唐峰也從鏡頭裏發現了人,問他:“隊友回來了?那我不打擾你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有人在,雲祈也不方便,說道:“好,先挂了,早點休息。”
    唐峰說:“嗯,記得發消息跟我說啊,那事,啊。”
    雲祈低聲道:“好。”
    說完,視頻電話挂斷了。
    雲祈直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子務在那默不作聲地抽煙,靠着桌子在想什麽似的,半張臉隐在發絲裏,雲祈蓋下手機,抱着餘燼的衣服,準備出去。
    他剛站起來,子務就出聲了,說道:“我會吃人嗎?”
    雲祈看過去,往房門走:“不會,我覺得你比較需要私人空間。”
    他剛和融融看到那樣的事。
    而且子務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最主要的,他和子務待在同一個空間裏,氣氛就會很奇怪,雲祈不想把關系惡化下去。
    他剛走了兩步,子務就道:“別走。”
    雲祈停步。
    子務擡起頭,看着他,目光真摯:“我不喜歡一個人待着。”
    雲祈回頭看過去,他說不明白子務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很複雜,又很受傷,他不是剛剛才跟人恩愛過嗎?怎得一副為情所傷的樣子?
    雲祈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來了。
    他跟子務總會有相處空間的,不可能每一次都這樣擡步離開,雲祈留下後,也沒說話,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像個假人。
    子務抽了兩口煙,拉過一邊的一次性水杯,把香煙丢在水杯裏,說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事?”
    雲祈沒擡頭,看着地板上的光圈,心不在焉:“什麽?”
    子務撚着煙頭:“我父母的故事,有人跟你分享過嗎?”
    雲祈保守道:“……沒。”
    子務攏了攏頭發,呼出一口氣來,語氣裏夾雜着強烈的分享欲:“哦,難怪。”
    雲祈看過去。
    子務在敲着那根煙。
    沿着一次性水杯。
    “我爸我媽都特別有錢你知道嗎,老子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從小我就含着金湯匙出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小時候喜歡特別多的東西,旅游,攀岩,飛機,運動,汽車,從什麽時候我開始變成了一個網瘾少年?大概是從我放學回家那天看到我爸跟一個男人幹得特別歡。”
    雲祈嘗試提醒他,自己不是他正确的分享對象,可剛要說話,就被子務堵住了,只聽對方沉浸式地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我的整個世界觀都在那一刻塌了,我跑去告訴媽媽,我媽卻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說我胡說八道,扇的我都以為我自己看錯了呢,沒兩天,我發現我媽也在跟別人約會,跟她來往的人可真多,每天早上從她房間裏出來的都不一樣,有一次,我還看見跟我爸上床的人從她房間裏走出來呢,你說好不好玩?”
    雲祈第一次聽說這麽詳細的,已經被三言兩語整懵了,他震驚地看向子務,對方好像很享受他的神情,神色裏釋放出興奮的光:“後來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躲在網吧裏,跟人幹架,跟人叫板,跟人單挑,拼命地打游戲,希望自己對游戲趕緊上瘾,那樣我就無所謂家裏發生的任何事情,我做到了,我是天才,這就是上天給我開的路,要不是我爸我媽,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天賦呢,我真應該感謝他們,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天賦,否則身為大少爺的我,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天賦竟然在我一輩子不會接觸的網游上。”
    雲祈收緊了雙臂,将餘燼的衣服擁得死緊。
    “我爸是個雙,我媽也是,我是個雙的産物,牛不牛逼?”子務笑,“我只是他們對外界的交代,保證他們能放肆玩的擋箭牌,在外面我就是身份尊貴的少爺,在家裏連我自己的房間我都得斟酌着進去,因為随時有陌生男人出現在我的房間,他可能是我媽的男朋友,也可能是我爸的床伴。”
    雲祈看着子務的眼睛,那裏面有一汪深潭,他吐出的每一個字眼雲祈都認識,可為什麽合在一起,雲祈就覺得那麽複雜難懂。
    子務還在繼續:“我得斟酌着叫他們幹媽或者幹爹,說不準我身上還有點他們的血呢,後來我長大了,慢慢懂得了很多,我發現我爸媽挑男人的眼光可真好啊,個個長得跟男模似的,我17歲的時候上了一個我爸的小情人,他在我身下叫得可歡了,我當時産生了一個念頭,就是有沒有可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爸媽會共享小情人,一塊兒玩呢?當然,那太有可能了,因為他們就是那樣的畜生。”
    “那小情人好像是我爸最喜歡的一個,我幹他被我爸知道了,差點沒把我打死,他妄圖教育我呢,他怎麽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呢?他把我打到耳朵出血那次,我也沒聽話,我還是幹他的人,他敢叫人來家裏我就幹,乖乖送上門的獵物我為什麽不幹?他打我?呵,”子務說:“我自己拿刀子往身上割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敢打我了,你看,他們又菜又愛玩。”
    雲祈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子務的成長環境是有問題的,但是成長環境很多人都不如意,他并沒有往太深處想去,這次子務忽然對他說這些,雲祈才知道他的成長環境有多扭曲,他看着子務,第一次理解他的眼底。
    “我當年有個很喜歡的人,後來他成為了我爸的小情人,我知道,我爸在報複我呢。”子務很是享受的樣子,“真厲害,以牙還牙,不愧是我的老子。”
    雲祈在瘋狂吸收這些讓他大腦發漲的信息。
    “我從來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真心,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好多人說喜歡我,願意為我赴湯蹈火,我沒一個會當真,可是現在我卻猶豫了,”子務看過去,目光灼灼地盯着雲祈,“是因為你。”
    “因為你的出現,因為你和燼哥的感情,讓我動搖了這種心理,雲祈,我好像明白了這種感覺,你們倆可真炙熱,三年了還能不膩,三年了還想跟對方在一起,怎麽做到的?你看他的眼神,他看你的眼神……跟我見過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樣,那不是浮在表面的喜歡,”子務的神色灼熱,“那是可怕的愛意。”
    雲祈那時正盯着子務,他的目光就像他的語言一樣火熱,鬼使神差地,雲祈只想離開原地,他擡步向室外走,他不應該在子務表達了一切悲哀時逃走,他應該出言關心他,安慰他,可是雲祈做不到,因為子務的眼睛真的會吃人。
    子務沒有留下他。
    而是看着雲祈走了出來。
    他的神情複雜,雲祈若是看到,必然會受到二次驚吓。
    雲祈并不是子務最好的傾訴對象,為什麽要把這一切告訴他?雲祈走出房門的那一刻,靠着房門站了很久,房門仿若潘多拉魔盒的蓋子,打開就會讓人情緒失控,雲祈緩了緩心神,往采訪室那邊走去。
    外面很吵鬧,笑呵呵的一切和休息室裏的氛圍造成強烈的反差,人潮中,雲祈埋頭往剛才采訪過自己的地方去,他突然走進去,打擾到了正在工作的人,大家回頭詫異地盯着他,雲祈看見受訪人那兒坐着的不是餘燼,是Tataro的成員,他扭頭就走,連道歉都忘記了說。
    他失禮了,他知道。
    可是這一刻,他只想看到餘燼,雲祈在後臺亂闖,他不知道去哪裏找餘燼,天色暗了,該結束了,總決賽的所有事宜都該結束了,讓他們回家!讓餘燼回家!
    雲祈最終在一群人裏看見了餘燼,餘燼站在那兒,他正跟人笑着說話,一個驚慌失措的人闖進衆人的視野裏,雲祈對着那群人喊了聲:“餘燼哥哥!”
    一群人愣了一下。
    餘燼擡頭看過去,雲祈站在他的不遠處,抱着他的衣服,神色驚慌,他抛棄了面前的一群人,從一群人中走了出去,剛帶着雲祈到偏僻的一隅,雲祈就踮起腳尖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餘燼微怔,随後神色一暗,扶住雲祈的腰,柔聲問:“怎麽了?”
    雲祈抱着他也不說話。
    餘燼沒再問,他輕輕擁住雲祈,被這個擁抱吸附得很緊,餘燼的拇指壓在雲祈的發尾,低聲說:“馬上就可以回去了,餓了嗎?”
    雲祈還是沒說話,但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餘燼說:“我現在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就帶你去吃飯,然後回酒店,好嗎?”
    “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嗎?”
    “沒有,明天再說,”餘燼輕輕揉着雲祈的發尾,“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先到此為止。”
    雲祈輕輕踩回地板,他的心跳逐漸平複了下來,擡頭看着餘燼,氣息逐漸穩定,他說:“你去忙吧,我等你。”
    餘燼摸了摸他的耳朵:“我馬上回來。”
    “衣服,”雲祈把地上掉落的衣服撿起來,拍了拍,“晚上冷。”
    餘燼接過來,披在肩上,揉了揉雲祈的發絲,轉身走回去了。
    雲祈站在那兒等他,看着他。
    他為什麽這麽激動呢?
    可能是看到了這個世界更誇張的一面。
    也許子務只是在戲弄他,只是在恐吓他,也許他嘴裏說的都不是真的,可如果有百分之一的真實,他是不是要重新審視下自己放不下的過去?
    也許跟子務比……
    他和餘燼,他和自己的父母,他遇到的一切,都已經是很幸運很幸運。
    ※
    晚上十點多,衆人才回到酒店。
    雲祈和餘燼是最慢的,是最後一批,因為在回來之前,他們還去了趟蛋糕店,餘燼買了些小蛋糕回來,包裝的各色各樣的小蛋糕看起來十分可口。
    他們乘坐電梯的時候,小蛋糕貼着電梯牆,兩個人站在角落裏擁吻。
    雲祈比他的男朋友更迫不急待,白日裏的發洩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餘燼的胸膛滾燙,隔着面料都能摸出來的荒唐。
    他們一路吻進房間裏,在這樣的熱切中,雲祈還能提醒着餘燼說:“不要弄壞我的小蛋糕。”
    餘燼咬他的耳珠:“弄壞了給你重新買。”
    “不要,”雲祈手腕抵着餘燼的胸膛,“我不允許你這樣浪費。”
    餘燼一把将人提起,正面抱在懷裏,走到桌子前道:“放下。”
    雲祈把手裏的蛋糕放上去,然後被餘燼一路抱到了床上,他躺下,餘燼俯身下來,從額頭開始疼愛他,雲祈兩只手攤在腦袋邊,水漉漉的眼眸看着他。
    看的餘燼想發瘋。
    他也停下,定睛看着甜美的人形蛋糕。
    “幹嘛?”餘燼問。
    雲祈神色迷蒙,似醉了又似清醒:“我們什麽時候可以住進去?上海那個家。”
    餘燼撚住雲祈頭頂的一縷發絲,嗓音溫柔:“看你。”
    雲祈想了想,道:“到時候我可以請朋友來嗎?”
    餘燼埋進他脖頸裏:“鑰匙都在你手裏,你愛請不請。”
    雲祈閉上眼睛,發絲輕輕顫動,他半睜着眼,看頭頂刺目的光:“……我想塔塔了。”
    餘燼忽然站起身,從雲祈身上離開,他關閉了刺目的燈光,開了一盞夜燈,他在夜色中走動,落地窗透進涼爽的風,一場暴雨正在窗外醞釀。
    脫下隊服,扔在一邊。
    他攥住纖細的腳腕,将人拖向自己。
    再俯身,抓住那戴着镯子的手腕,碾磨過雲祈的唇,他将人掀成側面,壓在耳邊,溫熱的氣息警告:“我勸你現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