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總決賽這天,各大平臺軟件搜索第一都已經被KRO占據。
    橫幅飄在了柏林的街頭,上面用中文寫着“KRO世界第一”,不用看就知道是身在柏林的中國留學生做的,圈外人看得一臉蒙圈,那些年輕人們顯得很是瘋狂,群情激昂地在大街上吼着什麽,吓得路人快步離去,以為是什麽恐怖分子。
    與此同時,國內國外的社交平臺的官方賬號都在發當下賽事,粉絲們的個人賬號也持續不斷地跟着總決賽更新他們最喜歡的戰隊的情況,但笑到最後的只有瑞典和中國的網友。
    【KRO排面!!!】
    【KRO排面!!!】
    【KRO排面!!!】
    國內更是瘋狂的互聯網,從首爾賽開始那天就被KRO的熱潮淹沒了,無數懵逼路人被各種剪輯拉進電競圈裏,從此粉上KRO,整天趴在手機電腦屏幕前嗷嗷待哺,等着KRO喂他們最大的一口飯。
    許多大V主播也停更了自己的內容,在總決賽這天都齊刷刷盯着歐洲的賽場,他們伸着懶腰拍着手,說等這天很久了。
    電競圈的水友都在下注,讓主播們分析瑞典和KRO哪知戰隊更強,買KRO的是大多數,連外網也是一樣,因為今年有Eidis,無數人沖着他來。
    【那七洛呢?】
    【主播覺得七洛怎麽樣?】
    主播深思熟慮後道:“七洛啊……我只能說,今年Lyra可能位置不保。”
    歐洲的賽場已經徹底狂歡了起來。
    比預選賽要狂熱的總決賽現場,從一樓到三樓坐滿了人,藍色的燈海一望無際,全場人圍着中間那個小小的舞臺,嘶吼尖叫,賽場正在播放《Grenade》音樂暖場,觀衆席蠢蠢欲動,幾秒鐘後,音樂戛然而止——
    場下安靜兩秒鐘,又爆發出敲鑼打鼓般的動靜,随後,《決戰雲巅》s23賽季主題曲《champion》響徹賽場,大屏幕上播放起今年歐洲賽場所有的戰隊畫面,與英雄角色相互切換結合,開幕式順利展開。
    “今年這開幕式整得是真隆重,主題歌一放更有感覺了。”主播們隔着直播鏡頭看現場的開幕式表演,每個人都顯得異常興奮,“KRO世界第一!”
    【開幕式好棒!】
    【回到了E神橫空出世的那年!】
    【E神鏡頭好多啊】
    【記得16年那個夏天宣傳片全都是E神,帥爆了,中國電競第一人!!!】
    【好多人喜歡子務,但我身邊的男性都一致認為E隊長得最吊】
    【E神是混血,長得是真牛逼】
    【不要拉踩!!!他倆都很絕!!随便給我一個都行!我不挑!!】
    片刻後,主持人走上舞臺,迎着觀衆的掌聲,笑意盈盈地介紹起總決賽兩支隊伍,決賽現場架起無數的攝像機,在主持人的左邊,是一座金色的獎杯,它高高地立在那兒,代表榮譽和實力的證明,今晚就要有它的歸屬。
    在一系列無人在意的廣告商介紹後,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喊道:“《決戰雲巅》S23賽季,歐洲冠軍總決賽,正式開始!”
    她用了雙語表達,在歐洲賽場上的中文很少,而這個主持人,也是KRO的一大電競粉絲,幾年前就因為發表看好中國隊的言論受到了中國玩家的喜愛,在總決賽現場她的中文表達更是收到了無數中國玩家的叫好聲。
    瑞典隊的先登場,主持人在賽前采訪了他們幾個問題,無疑是對拿冠軍有多大的信心這種,瑞典隊的總隊長說百分之七十,主持人問他另外百分之三十上哪兒去了。
    那隊長扶着話筒道:“Ytterligare30%togs bort av Eidis。”
    (被Eidis奪走了)
    場下一片歡笑聲。
    此時站在後臺的餘燼也聽到了翻譯的這句話,沒聽到之前他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那些人又開始了。
    主持人打趣他們,說無論過了多少年,Eidis都是各大賽場的噩夢。
    主持人又轉而問Lyra,問他對中國隊的七洛怎麽看。
    Lyra用中文說了聲:“祝他好運,也祝我自己好運。”
    主持人說這太官方了。
    Lyra說:“沒辦法,他太強了,我得給自己留點餘地。”
    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一一采訪後,主持人又請出了今晚的另一支隊伍。
    KRO走上臺,底下的歡呼聲明顯比瑞典隊高了很多,連主持人和解說都吓了一跳,主持人的聲音好幾次被淹沒在聲浪中,一直到底下徹底平息下來,才再次開口。
    “我明白大家的心情,KRO是我們歐洲場唯一的亞洲隊伍,深受大家的喜愛,讓我們給KRO再致以熱烈的掌聲。”
    “KRO世界第一!!!”
    “子務打贏了我給你做老婆!!!”
    子務扶着主持人的話筒回應了聲:“想得美。”
    全場爆笑。
    拽了吧唧是子務一向的風格,回應女粉時也總是這樣高高在上,這非但沒有讓人反感,還由此圈了更多的粉,因為子務的語氣是寵溺的,還甜絲絲的,配上他那張俊臉,沒人舍得跟他計較。
    “洛洛!給我幹爆Lyra!”
    一旁的Lyra:“我還在這兒呢。”
    說着對七洛比了個心,送來一個飛吻,他因為前些天的采訪對七洛表白,觀衆都已經知道這倆私底下應該不錯,可事實是,雲祈和Lyra才剛剛加上好友。
    用餘燼剛給他注冊的外網賬號。
    也沒怎麽聊天。
    Lyra大大方方地對雲祈道:“加油!”
    雲祈腼腆地回應:“你也是。”
    他們的歡呼聲都是小的,在主持人采訪起餘燼的一瞬間,臺上衆人的耳朵都要炸了,融融更是沒忍住,捂住耳朵,快被尖叫聲給轟死。
    “E神的人氣,”主持人拍拍胸脯,“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吓人,大家這麽喜歡E神啊,要不要E神多說兩句?”
    “要!!!!”
    “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
    觀衆席有人蹦了起來。
    主持人把話筒遞給餘燼,說道:“那……E神闊別賽場兩年,有沒有什麽想對粉絲說的?”
    餘燼接過話筒,在一片藍色的光亮中,他氣息沉穩地對底下歡呼雀躍的粉絲說:“好久不見,想我嗎?”
    “想死了!!!”
    “想!!!”
    不需要主持人,餘燼跟底下的粉絲聊了起來:“陪你們一晚。”
    【羨慕死在場的姐妹了】
    【E神這個嘴……明明沒說什麽,但就是聽啥都讓人有感覺,可能因為長得太帥了?】
    【太他媽帥了!】
    【這臉真牛逼】
    【我要是在現場估計我真能沖上去,強吻他我的損失是什麽?沒有!我根本沒有損失!】
    餘燼每說一句話臺下就得歡呼一陣子,主持人也不敢耽誤時間了,問了一個和瑞典隊同樣的問題,就是對這場比賽的信心,餘燼的話可不收斂,“百分之百。”
    他沒有誇大,而是兩方實力估算中,他能清晰知道彼此的強弱。
    他把德國隊止步八強後,就成為了比賽輸贏的風向标,于是每句話都被重視着。
    瑞典隊的隊長舉起手,立馬說自己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好了,閑話到此為止,”主持人回頭看了看大屏幕,“現在讓我們請兩隊入座,比賽馬上開始。”
    她說完,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
    衆人走向座位,開始檢查設備,戴起耳麥,這個賽場坐着的都是各大比賽闖出來的佼佼者,是每個位置全球頂尖的選手們,總決賽盛大浩蕩,今晚不管誰輸誰贏,注定徹夜難眠。
    兩支戰隊的買賣也在持續進行,買股人一個個心驚膽戰,在心裏祈求着自己的隊伍能贏,外面的黃牛票50排以後都炒到了八千塊一張,有些人為沒能進入總決賽的現場撕心裂肺地蹲在場地外面哭。
    雙方正式進入對局,瑞典隊先禁英雄,先禁有先禁的好處,後禁也有後禁的得利之處,對局規則,先禁先選,先手拿能鎖定自己心儀的英雄,後手拿則可以後發制人。
    在禁用環節,瑞典隊十分謹慎,每禁掉一個英雄都要等待十幾秒思考下一手。
    他們率先禁掉了洛爾,放出了卡魔瑞恩,補上融融拿手的幽靈和夫司,禁幽靈是怕這種開團大控,禁夫司是怕他們打兄弟體系,在下路前期具有壓制能力,很難處理。
    融融看了眼禁用說:“沖着我來了,現在堕落神在外面,我先拿了。”
    “你別出,”子務說:“哈伯沒禁,我先出,選佩蘭。”
    融融鎖定了佩蘭。
    佩蘭出來以後,對面也選定了克制的法師位,拿了梅拉。
    【子務又被克制了】
    【Julius的梅拉一絕,子務這把不好打】
    【子務核心C位啊,為什麽總是先手拿呀?】
    【因為輔助位比核心C位更重要,這是團隊游戲,輔助被針對了打團直接完犢子,子務先拿沒問題】
    【融融的超神英雄都上Ban位了】
    【瑞恩放出來了啊,E神還不拿?】
    【急啥,E神又不是只會玩那倆】
    融融後手鎖定洛克特。
    為了對抗敵方的大肉輔助,他也拿了一手大肉。
    就是比血值。
    Lyra在雲祈前面選英雄,雲祈沒少看他的比賽視頻,知道對方擅長哪幾個英雄,但是在Lyra那兒,他對雲祈是知之甚少的。
    所以優勢方在雲祈,他後手的穿刺胡子對旅者,絕對可以打出壓制性的勝利。
    上路對線穩了,就看雙方打野的選擇,節奏中心一前一後鎖定,餘燼的佐斯瑪對緋刃,雙方英雄選定完畢,解說席對着陣容先是進行了一系列的分析。
    “佐斯瑪在Eidis手上出現的頻次并不高,但我個人對Eidis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佐斯瑪和緋刃都是刷野很快的英雄,前期緋刃的天下,後期佐斯瑪,陣容上還真難看出來誰輸誰贏,兩方都對彼此很熟悉,做了一定克制,所以這把不好定論啊。”
    “沒錯,KRO這些年的實力大家都見證着,的确不弱,KRO今年是很有奪冠潛力的,Tataro這邊又是連冠隊伍,很有看頭的一場啊。”
    “聽說你平時也是打野玩得多?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如果讓你選一個人當老師,兩邊打野,你更希望是哪一位呢?”
    “這個,”解說員猶豫了下,又意料之中地說了聲,“Eidis吧。”
    佐斯瑪和緋刃在刷野速度上差不多,硬要比的話緋刃是更快的,所以,對方的打野率先走出野區,因為這個對局裏雙方都有足夠的意識,五分鐘內想要gank到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融融視野站得刁鑽,緋刃根本不可能抓到長漱。
    “你往後撤一點,”融融盯着緋刃的動靜,“他應該打算硬開你。”
    “我在防禦塔範圍下,融融別太遠,往回收一點,餘隊不用管下路,我們能猥瑣。”長漱收完線吃野怪,融融始終為他站着視野,偶爾點開數據面板,全場經濟最高的是敵方的梅拉。
    也不知道幹什麽了,經濟比子務多了三百塊。
    子務跟梅拉對線讨不到好,網友們知道子務的操作沒有任何問題,純克制鏈壓制,加上對方法師跟子務的技術差不多,同等水平下的克制鏈就會有一定效果。
    “我這邊是占不到優勢了,”子務看了眼地圖,“而且我過不去,梅拉應該在下路,小心點。”
    長漱拿技能探草,沒看見梅拉,梅拉在地圖上消失了,于是三路都變得謹慎,融融把長漱身邊的草叢全逛完了,也沒發現梅拉的身影。
    七分零六秒,第一滴血打破了峽谷長久的平靜,穿刺胡子擊敗梅拉,殘血逃生。
    【七洛牛啊】
    【我就知道梅拉在上面!】
    【想蹲胡子被反殺了,一技能丢中了也沒用,七洛反應太快了】
    【就差一點點】
    梅拉抓上路失敗,不再往上路跑。
    他在中路對線子務,并成功單殺了子務,找回了點自信。
    “我走不掉了。”子務摸摸鼻子,佩蘭這個法師在前期的作用不大,突進型刺客法師,本可以打出不凡的傷害,但對線梅拉就很難受,一技能暈眩,二技能消耗,大招遠程追擊鎖定,秒他一套的事,除非蹲草先手,只要控住必死無疑。
    “你複活後幫下路,順着兵線走,河道有人。”餘燼叮囑子務。
    子務說:“了解。”
    雲祈在上路跟Lyra對線,上單這條路,前期彼此的眼裏只有對方,其他兩路發生的一切都跟他們無關,擊殺敵方上單就是每個上單玩家最純粹的心思。
    Lyra的旅者玩得是出神入化,跟全球第一對線确實不容易,雲祈感到有些吃力,彼此只能打對方的狀态,誰也秒不了對方,于是來回拉扯着,十分鐘過去了,兩人還是不分勝負。
    打破這種僵局的是餘燼,上下兩路各自爆發小團戰,敵方打野在下路配合法師四打三,強行收掉了子務和融融,上面餘燼和雲祈二打一越塔殺了旅者,全局性來看,KRO這邊是虧的。
    “Detr fr svrt att gra。”Lyra對着黑屏的電腦搖搖頭。
    (太難弄了)
    隊友安慰道:“Detr okej,jag tog tvav dem lngs vgen,detr ingen frlust。”
    (沒事,下路收了倆,不虧)
    十五分鐘,小暴君再次刷新,餘燼和敵方打野都靠近了龍坑,由于暴君刷新的位置在中下河道,雲祈趕不過去,能幫忙的只有子務長漱融融,雲祈一邊對線旅者一邊問:“餘隊,可以嗎?”
    “你對你的線,不用過來,我看着收。”餘燼回應完雲祈,轉而對另外三人道:“別打,圍過來了。”
    一夥人圍着小暴君團團轉,誰也不敢先手開,轉了半天,又被迫撤離了,各自回到線上收兵去了。
    就在這時,雲祈被Lyra殺了,Lyra忍不住道:“嘿,man。”
    【完了,三條路都要崩】
    【不會,子務馬上起來了】
    【佩蘭現在發揮不了什麽作用,都不打團,經濟上Tataro要高,KRO得拿兩條暴君才能經濟持平,可是暴君又開不了,緋刃盯得太緊了】
    【E神現在打得好收斂啊,以前那麽殘暴為啥感覺現在在走穩了】
    【不穩咋辦?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瑞典又不是吃素的,世界第一戰隊,哪兒能打那麽激進】
    【洛神也被壓了,哎】
    【我好緊張啊,越安靜我越緊張】
    現場格外安靜,整整十五分鐘沒有爆發任何激動人心的高光時刻,觀衆們有些心急了,可場上的選手們卻很穩,個個冷靜地分析情況。
    緋刃在确定敵方的紅buff可收後,叫來了自家的輔助和射手,子務率先照到他的視野,叫了聲:“餘隊。”
    “看到了。”餘燼看了眼上路,“雲祈下來吧。”
    “好。”經濟差不多的雲祈早已經不執着于補掉每一個兵,他很快來到了下路的野區,這時雙方人員都靠了過來,兩方人蠢蠢欲動。
    緋刃站在buff範圍開始打野,但他又實在害怕佐斯瑪在關鍵時刻上來搶掉,于是不停地讓隊友把視野占大一些,逼餘燼後退,餘燼操作的佐斯瑪圍着buff圈繞,他果然沒打算放棄這個紅,在紅buff血條危險的時候,融融率先沖進去,給了對方一個控制,團戰即刻爆發。
    敵方輔助早已經拉開了距離,融融控制到的只有緋刃和對方射手,敵方輔助也很快突進擊飛,造成控制抵消,給隊友創造了分散站位的機會。
    梅拉一技能起手,配合自家射手,将融融打成殘血,融融一後退,長漱的位置就暴露了,他被緋刃瞬秒,回頭佐斯瑪截斷緋刃撤退的位置,而這時沒人管的子務完全可以突進擊殺技能冷卻中的梅拉,但他沒這麽做,他把目光放在了紅藍在身的緋刃頭上,瞬閃控制緋刃,大招推回,頃刻間,緋刃的血條消失,被擊殺在紅怪後頭。
    而緋刃打出來的傷害被佐斯瑪和佩蘭分攤了,導致佩蘭殘血,佐斯瑪半管血,敵方射手切入,餘燼頂上去,對子務道:“走。”
    子務不得不撤退,他技能空了,法師的普攻傷害很低,對射手造不成任何威脅,于是離開現場是最明智的決定,只是餘燼被幾人圍毆,陪了緋刃的葬。
    這時,雙方的上單都進了場,穿刺胡子擊殺敵方射手和法師,旅者擊殺穿刺胡子,一物降一物,激烈的團戰後,兩邊的傷亡情況2:3,KRO小賺。
    “你現在經濟起來了。”餘燼拉着面板看着子務,“梅拉後期打不過你,抱團跟長漱打,你們站穩就行。”
    “OK。”子務說。
    餘燼複活後,點了點雲祈的英雄:“你跟着我。”
    雲祈想也不想:“好。”
    二十分鐘的暴君被緋刃拿走。
    二十五分鐘的大龍被佐斯瑪收掉。
    此時,中下的雙方一塔都快沒了,中路一塔是所有人的安全區域,活動範圍也圍着中路一塔展開,佐斯瑪在後期擁有不俗的血值,靈活度不如緋刃,但血值足以讓他在團戰和單挑的時候撐得時間更長一些。
    雲祈從開大龍時就一直跟餘燼形成一個對角站位,雙方的站位都是在被gank時能及時支援的範圍。
    二十五分鐘在職業賽場絕對是個危險的時刻,因為随時可能爆發的團戰懸着每個人的心,旅者嘗試去開穿刺胡子,但兩次都失敗了,反還被穿刺胡子消耗了血量,回頭吃了中塔下的血包。
    “現在看到旅者想要開胡子,伸出的試探腳步兩次都不得不收回,胡子太機警了,而且他這個位置就是被先手開了也死不掉,佩蘭和佐斯瑪随時都能加入戰鬥,KRO這邊抱團抱得是非常緊的……”
    “可Tataro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梅拉的位置是沒法及時參團的,這個時候單獨收兵能打破對方的抱團情況,但還有一個致命的弊端……”
    解說的聲音被選手的耳麥攔住,Tataro語音交流讓梅拉回來,隊內語音十分吵鬧,隔絕了一切的提醒,就在梅拉收完兵線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兩個黑影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順利擊殺了他。
    還逼出了一個閃現。
    “容易被抓啊!”解說補上那句話。
    此時,國內主播忍不住吐槽了一波梅拉的操作:“閃現挪墳,樂子。”
    梅拉的意圖是好的,以單獨帶線逼對方拆團,否則這樣對壘下去誰也讨不得好,在敵方邊野抓他的時候,隊友應該強行開團,四打三優勢滿滿,可團還沒開起來他就先被抓掉點了,這下直接造成五打四的局面。
    Tataro陷入劣勢。
    梅拉問隊友剛才在幹什麽。
    隊友解釋開不了,佐斯瑪和穿刺胡子消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視野,其他人的站位都很刁鑽,越塔強殺收益不大,還可能造成團滅。
    這一波梅拉大有問題,隊友也大有問題,他們的目光緊盯着佐斯瑪和胡子,誰也不敢再大意了。
    中路一塔勉強被守住。
    子務的佩蘭已經起來了,敵方法師掉點,對方的射手具有一定清線能力,五壓四也推不進去,兵線一旦被清,只能圍着防禦塔幹轉悠,于是長漱融融子務守線壓人,雲祈和餘燼直接去開了暴君。
    暴君的傷害加成對他們的下一波團戰起了一定優勢,Tataro這下想開團也不敢,看着KRO蠢蠢欲動,他們的輔助一再提醒讓大家後退,別接團,等暴君屬性過去再說。
    衆所周知,不打團的話,打暴君的作用就沒那麽大了,只能在總體經濟上加那麽一點錢,其他增益效果全都吃不到了,于是逼對方接團才是當下KRO最緊要的事。
    暴君的傷害加成增益持續90秒,在這90秒裏,KRO要讓對方跟他們打起來,而在Tataro那兒,這是危機90秒,不能接團,不能打架,只能圍着防禦塔轉。
    “清線吧,打不了。”長漱看了眼對方的位置,全都抱團守線,根本推不進去,對方顯然不打算跟他們打架。
    清線分散他們是下下策。
    雲祈這時卻說了一句:“你們信我嗎?”
    子務神經一顫:“你說什麽?”
    雲祈藏在草裏,盯着對方的梅拉,這個距離開不到對方,他卻道:“我可以開團,你們信我嗎?”
    子務道:“現在開不了,他們不會出來的,你的意思是越塔開?有防禦塔在呢,我和燼哥進去能出來,你們就不一定了。”
    融融顧慮道:“還是打穩一點吧,好不容易追回了經濟優勢,這波要是失誤就又陷入被動了。”
    “我是覺得能開,”長漱道:“但我不建議這麽做,收益可能不大,他們現在很機警,而且都有閃……”
    “所以我需要融融的配合,”雲祈輕聲說,“融融哥,在我閃開的時候,你必須跟上我,別吝啬閃現,閃拍他們,打雙控,剩下地交給餘隊。”
    “我閃拍他們是可以,但我就是怕你開不到人,我們倆閃現交出去控制沒打成的話必死的,關鍵長漱子務剛剛起來一點,我不建議這麽打……”
    雲祈抿了抿唇,後又叫了聲:“餘隊。”
    開不開的話語權在餘燼身上,餘燼如果和雲祈撲進去了,其他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就看他是否願意賭這麽一把了,餘燼雖然以殘暴的風格聞名,但看他比賽的人不是不知道,他風格是很彪悍,可剛中帶穩,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根本不會被同意。
    但餘燼卻在聽了這些分析後說了聲:“要我怎麽做?”
    幾個人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餘燼,餘燼雙手扶着鍵盤和鼠标,冷靜地等待着指示。
    雲祈信心大增:“你不用做太多,在我和融融撲進去打雙控的時候,你在塔外輸出就可以了,現在你血條是足的,給長漱和子務創造輸出空間,別讓緋刃肆無忌憚切了他們就行。”
    餘燼聲音平穩:“嗯,聽到了。”
    長漱和融融對視了一眼,萬千感慨在心裏,這個賽場上能指揮餘燼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頭一個,但他們是不可能再有任何異議了。
    融融在長漱身邊走來走去,目的就是吸引對方法師的注意,這時候,雲祈繞過中路的草叢,貼着敵人野區的紅方草叢,他的視野是看不見對方在中塔裏的動靜的,觀衆們沒明白他們要做什麽,連解說都沒看懂雲祈在那個位置是幹什麽,反紅嗎?
    這時,融融已經貼身到敵方防禦塔的範圍,差點被防禦塔打了狀态,他的視野足以給雲祈提供中路的情況,對方全部防守在中塔,等待對線,根本沒有人注意野區一側黑了的一角。
    雲祈估算着時間,一雙眼睛爆發出鷹的銳利,他的食指和中指停留在E和Q上,滑動着鼠标,當解說意圖到他的想法,那時,雲祈已經貼近了野區小野雞生成的地方,也就是中路一塔旁邊的位置。
    他這個位置暴露了視野,被敵方射手捕捉到,露頭的人但凡是別人也就好了,卻好死不死正是這個貼臉必死的脆皮AD,照到穿刺胡子視野的那一刻,射手想走,但是穿刺胡子已經穿過旁邊的牆面,大閃進來落在他的頭頂了。
    “開!”
    隊伍內不知道誰吼了一聲,融融迅速接團,在穿刺胡子落地的一瞬間造成短暫沉默時,一技能配合閃現拍飛了對面射手和旅者,連帶着小控了一下敵方輔助,子務也毫不猶豫地突進進去,三連控打得對方措不及防,Lyra倒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撤出了控制範圍,可那一瞬間誰知道是他的反應夠快,還是對方三人的控制目标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三連控果斷迅速,射手被落地的穿刺胡子沉默,又被拍飛,子務的佩蘭一腳踢過去,瞬間蒸發,餘燼的佐斯瑪貼着長漱在塔外補掉對方打野和法師,Tataro三個核心位置夏天裏地板上的水滴似的,被烈陽炙烤一下,無影無蹤。
    場下響起一陣尖叫。
    大到耳麥也擋不住的尖叫,長漱在尖叫聲中被旅者突臉,閃現拉開,佐斯瑪跟旅者纏鬥,Lyra妄圖換掉對方射手,但很顯然,他是做不到的。
    餘燼的佐斯瑪給長漱提供了充足的發揮空間,無人問津的芬妮放肆地用普攻消耗着半肉裝的旅者,Lyra自知不敵,後悔草率使用了閃現,現在他已經沒辦法撤出戰局,他知道往後撤必被佐斯瑪追殺。
    打完所有的技能換芬妮大殘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于是在芬妮血條見底的時候,旅者被擊殺,敵方輔助殘血逃生,子務的佩蘭不需要藍條,但技能全在CD中,無法追擊唯一逃生的輔助,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離開他的視野。
    二換四,這波被祭天的是融融和雲祈,兩人一前一後死在敵方防禦塔下,防禦塔的所有傷害基本全被二人給吃了,你一口我一口,融融勝在血厚,勉強在雲祈死後撐了幾秒,也不幸陪葬了。
    子務大殘,不得不回城,佩蘭是刺客型法師,突進能力強,控制也有,出裝方面不适用吸血裝備,回城是他唯一的補狀态方法,他看了眼下路的線,順手去收了,打算收完再走,目前場上所留下的人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長漱因為有吸血刀,兩口野怪吸滿了血,站在一堆屍體上拆掉了敵方一塔,以告慰他的貼身保镖融融和兇猛的上單小野狼的在天之靈。
    “太爽了!”
    長漱大收人頭,經濟來到全場第一,他趕在敵方複活前推塔,邊推邊說,“我不該質疑你的七洛,你太強了,愛死我了。”
    這波誇獎雲祈絕對受得住,他的精準開團不僅爽翻了隊友,還爽翻了解說臺和觀衆,等了二十分鐘的風平浪靜絕對值得,就為這一波越塔操作。
    “七洛他媽的……好變态啊,我天,”主播們聽着解說臺振奮的聲音,也都興奮了起來,“太吊了這波,兄弟這波什麽含金量你們懂嗎?穿刺胡子全場MVP!”
    【太秀了太秀了】
    【秀翻了,什麽預判啊靠,我要被這一波帥死了!!】
    【那個牆這麽厚,穿刺胡子我玩過好幾次,十次只有兩次能穿過去的,這種情況下七洛能找準角度穿過去還能鎖定射手,除了牛逼不知道說什麽了啊家人們】
    【這手法夠學一輩子的】
    【真的牛逼】
    “七洛!七洛!七洛!”
    臺下的歡呼聲很吵,雲祈的目光不在觀衆席,他複活後就去做事了,根本沒精力分心。
    融融笑着說:“子務你可以啊,跟人家Hardy不是剛搞上嗎?開他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手軟。”
    子務那目标明确,撲得就是對方射手,要不是昨天聽說他倆搞上了,融融還以為子務恨對方呢。
    “那手軟什麽?我只會讓他腿軟。”子務糊弄過去,惹了長漱一聲笑。
    “融融快來,我害怕。”長漱說:“緋刃現在就想着開我呢。”
    “馬上馬上。”
    瑞典隊被開了一波,這下都謹慎了,一開始他們就沒小看KRO,德國隊第三局被血虐送回家,瑞典隊就已經開了無數次會議,教練員叮囑大家謹慎謹慎再謹慎,讓Lyra拿生命去牽制住敵方上單,中路這一波屬實是沒想到,那個位置太刁鑽了,而且沒視野,更沒想到對方會從那個位置開人,上一波集體被gank誰還敢大意?
    走位集中又分散,又集中,四面八方的視野都顧忌到了,射手藏在後面,梅拉也不敢露臉,全由着旅者和輔助去探視野。
    Hardy跟子務搞上了,這事還被教練知道了,教練沒有說不行,還借着這個機會,特地跟他臨時提醒,說讓他讨好些子務,總決賽說不定能放點水。
    身為職業選手,Hardy可沒想過靠這種手段讓子務憐憫他,或者靠這種手段贏下比賽,他跟子務搞純粹是看對眼了,喜歡子務,想着長久發展呢,要是這事給子務造成了打假賽的黑歷史,會毀了他的職業生涯一輩子,Hardy想來,毅然決然地拒絕了教練的要求,明說自己不會這麽做。
    他确實沒想這麽做,希望子務尊重比賽尊重他,可是子務上波開他開得毫不猶豫又兇悍,這讓Hardy心裏很不爽,他知道子務是尊重比賽的,換位思考,他一點錯也沒有,但昨天下午兩人還耳鬓厮磨了好久,今天就被子務在對局裏殘忍殺害,Hardy沒有一點脾氣也是不可能的。
    他玩的是呆射謎枼,沒有位移,大招卻有個長遠鎖定技能,在瞄準佩蘭的那一刻Hardy有一瞬間的猶豫,可轉念一想,人家都沒有手下留情,被私情幹擾,他憑什麽要不舍?摒棄了這種在賽場上不健康的思想,果決地按下技能鍵,老鷹遠處飛來,一箭送出的技能精準鎖定塔下的佩蘭。
    “啪嗒!”
    子務線還沒收完就被原地罰站了。
    很快,他看到眼前出現梅拉的身影,技能鍵已經快按冒煙了,控制還沒結束,他一點也動彈不得,這時他已經認命等死了,突然竄出來的胡子強行打斷了梅拉的技能,救他于水火中。
    子務看見穿刺胡子擊殺了梅拉,并且毫不猶豫地扭頭去了上路,他拉視野,目光追随着屏幕上那個佝偻的背影三秒,才被一道聲音打斷:“不用謝。”
    雲祈輕聲說。
    子務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子務寶貝,你的射手寶貝好像不太高興啊,”融融提醒,“長漱在他面前他都不鎖,老鷹沖着你就去了,感動嗎?”
    “不敢動。”子務摸了摸鼻子,往下路草叢移動,“我得回報人家一下。”
    說着,越塔強殺了Hardy,長漱跟上去,可也保不了子務了,對方射手和子務的佩蘭一同死在了塔下,雙雙殉情,場面惹火又激烈。
    “爽嗎?”餘燼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職業賽場玩情殺來了?”
    子務舒坦地笑了一聲:“你知道的呀燼哥,我這人記仇。”
    可不是嗎,當年在試訓期,一磚頭拍上跟自己有矛盾的人,手一點不帶軟的,餘燼親眼見過他的瘋。
    “如果對面的上單是青墨,”子務突然cue到這麽一個人,打啞謎似的說,“我猜你也會這麽做。”
    餘燼無動于衷。
    半晌,隊內語音響起,餘燼盯着上路那個佝偻着清兵的身影,明明白白地道:“當然。”
    他等在梅拉的複活點出行路線上,成功再次送剛出塔的梅拉回家,在防禦塔的攻擊中,晏然地說:
    “我會比你更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