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给。”草把沉甸甸的熊皮塞给她，边缘处甚至还在滴血，“我特地向鹰讨的，你留着下雪的时候穿。”
纪昕放在身上比划了下，发现太长。
“这么大的熊皮，两个人穿差不多。”
“嗯，那就两个人穿。”
草眼睛弯弯，荡漾着幸福。
纪昕没有推辞，收下熊皮。
他继续说道：“今天你真是太让人惊讶了，那片山坡这几天我们都会经过，没有人注意上面是什么样，除了你。你怎么知道那些石头以后会派上用场呢？”
“我不知道。”纪昕耸耸肩，揉搓着熊皮上的打结处，说：“只是喜欢多看看，免得以后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草的脸上充满敬佩。
“你真的很聪明，除了鹰，你肯定是全部落最聪明的人了。”
她被夸得怪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
草叹了口气，“我该多向你学习，以前除了每天如何狩猎外，我从来没想过之后的事情。”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
纪昕趁机说道：“离他们那晚过来警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们还没有搬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来，得抓紧时间做准备。”
他想到这件事，紧张起来。
“我们该怎么做？”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必须先准备些东西。要是成功了……”
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你很有可能成为首领。”
草愣了几秒，明白过来后毫不犹豫道：“需要准备什么，你尽管说，我去做。”
纪昕没有马上说，而是问他：“你确定自己能承担得起首领的责任吗？成为首领后，虽然可以先挑选食物，可是要做的事情更多。遇到危险，你必须冲在最前面，遇到食物不足，你要想办法解决。你的决定影响着部落存亡，一旦做错会被所有人埋怨，不是那么简单的。”
草席地而坐，沉思良久，最后用力点点头。
“我确定，我会尽自己所能当一个好首领。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强大、聪明的人，不想像野兽一样活着。”
“好。”
纪昕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发。
“那你记好，需要准备这些……”
一夜过去，又到了该出发狩猎和采集的时候。
纪昕和哇哇等人走到洞边，却听到洞外传来狩猎者们的争吵声。
哇哇的八卦心瞬间
燃起来。
“等会儿再走，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众人伸长了脖子朝外看，只见狩猎者们围成一圈，正中央站着两个人，是草和雷。
雷板着脸，看起来心情很差，冷冷地说：
“我再说一遍，我们不去竹林狩猎，那片破林子里什么也没有！”
草看起来要平静许多，说话也有理有据。
“我们不能再去昨天的地方了，兔子很难抓，还可能遇到其他的熊，太危险。”
要是放在以前，鹰不在的时候，雷就是临时首领，所有人都会听从他的命令，草说了什么根本不会有人搭理。
但昨天他带回来一头熊，让大家能吃上好几天的饱饭，狩猎者们心里的秤不由自主有了倾斜。
因此当雷放弃与草争辩，直接让大家跟他走的时候，许多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尽管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答案已经写在脸上——他们不想再听他的了，他们想吃饱饭。
雷气得要命，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自己推着那些人走。
他气冲冲地走进山洞，推开看热闹的采集者们，站在鹰所躺的石头前面。
“你来说说吧，大家究竟该去哪里狩猎。”
鹰病殃殃地抬起眼帘，眼睛里是浓浓的失望。
“要是我死了，你该去问谁呢？”
雷闻言一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叹息，说：“既然前几天都没有抓到什么猎物，那就听草的，去新地方吧。”
雷一脸惊讶，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
草将右手放在自己额头，然后移到鹰的肩膀上。
那是部落里的祝福手势，意思是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尽快好起来。
做完这些，他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率先走出山洞。
支持他的狩猎者们立刻跟上，支持雷的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
雷孤零零地站在石头前，鹰已经闭上眼睛，显然不愿意再搭理他。
“再不走，就追不上他们了。”
哇哇提醒道。
他用力握了握木棍，面无表情地走出山洞。
“我发现草的毛发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奇怪呢，还挺顺眼的。”
前去采集的路上，女原始人们聊了起来。
“是啊，他居然能杀得死一头熊，以前太小看他了！”
“我今晚想找他抓跳蚤，你们都不要抢啊。”
哇哇简直听不下去，打断她们说：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杀熊功劳最大的是喔喔好不好？怎么都在夸草啊！”
谁知她们不理她，还越聊越兴奋。
哇哇气得无语，扭头安慰纪昕。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最厉害了，她们就是一群大笨蛋。”
纪昕哭笑不得。
“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诶，你跟我说说，昨天草到底是怎样用石头砸中熊的？当时是不是很帅？”
纪昕：“……”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植物的叶子都黄了，果实愈发稀少，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几个。
熊肉撑不了多久，终究会被吃光，他们得在冬天降临之前，尽可能多的囤积食物。
纪昕在草丛里寻找，看看这棵草的叶子，又摸摸那株草的茎。
采集者们摘光了这片区域的果实，前往其他区域。
哇哇见她停在原地不动，过来催她。
“快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等一会儿。”
纪昕终于选中一棵植物，用手刨了刨根部的土，发现太硬，问：“你能帮我找根木棍来吗？”
“你要木棍做什么？”
哇哇十分不解，但还是去帮她找了。
她蹲在植物旁边，用木棍撬开它根部的泥土，将整棵植物都挖出来。
“你该不会想把这些草带回去吃吧？用不着，山洞旁边多得是。”
“不是，你看这儿。”
她将根茎上的泥土抖干净，展示给她看。
哇哇本来没兴趣，看清后马上凑过去。
“咦，这是什么？也可以吃吗？”
只见平平无奇的植株下面，挂着几个小球似的东西，看起来圆溜溜的。
它们的体积大约乒乓球大小，外形与二十一世纪的土豆有着不小的区别。
不过纪昕从叶子和根茎判断，这应该就是还在进化中的土豆。
她摘下其中一个，用棍子戳出一个洞，露出里面浅黄色的肉。
哇哇惊讶地叫了一声，也摘下一个，张嘴便咬。
“呸呸！”
她咬下一口后连忙吐出来，皱巴着脸道：“这不能吃，太难吃了！”
“这不是生吃的，有毒，得放火堆里烤熟才能吃。”
纪昕边说边将剩下的土豆摘下来。
哇哇看着手中残缺的土豆，满脸怀疑。
“你确定吗？真的能吃？有毒的会吃死人的，之前部落里就死了好几个。”
“听我的，你放心。”
纪昕的话给了她信心，也帮着摘土豆。
这么几个，自然不够吃，纪昕摘下一把叶子，分发给采集者们，说：
“你们对照叶子找，有一模一样的就把它挖出来，下面的小球带回去，可以吃。”
采集者们对她的话不太相信，有些随手就把叶子扔了，其他人也并不用心。
纪昕没有着急说服她们，只让哇哇和咕咕跟自己一起找。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山洞，大家将一天的成果堆在一起。
一小把浆果，几个已经快要腐烂的水果，还有一小堆土豆。
土豆里至少有四分之三是纪昕她们挖的。
哇哇对于成果很不满意。
“今天一天都干什么去了，才摘这么一点？”
一个采集者振振有词，“反正熊肉还没吃完，那么累做什么，就当休息了。”
“有得吃就不干活，以后下雪没东西吃的时候怎么办？饿死吗？”
哇哇怒道。
对方翻了个白眼，“那是首领该操心的事情，你又不是首领。”
“你再说……”
哇哇气得要去揍她，被纪昕拦下。
“别吵了，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放下拳头，“什么忙？”
纪昕拿出那张大大的熊皮，诚恳地看着她。
作为一个成长在二十一世纪，非皮草行业的人，她实在是无从下手。
哇哇当即来了兴致，接过熊皮道：
“走，洞里太黑，我们去外面弄。”
两人在洞外找到一片平坦的空地，把熊皮展开铺在上面，内侧朝上。
哇哇从碎石堆里挑选出两块趁手的薄石片，把最薄的那一边放在其他石头上磨了磨，让它变得更锋利，然后递了一块给纪昕。
“我们先把上面的肉刮干净。”
熊皮虽然剥得很完整，但上面残留着许多碎肉，时间一久就会腐烂发臭，必须清理干净。
纪昕自认为已经适应原始人们的生活了，不料又被这道工序难倒。
石片沾上熊的脂肪，变得非常滑腻，根本拿不住，碎肉也很难刮下来。
不一会儿，她的手就开始发酸，还险些割破手指。
哇哇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你一边歇着去，我一个人来好了。”
她拿起石片蹭蹭几下，就将纪昕努力刮了半天也没刮完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
纪昕没有气馁，观察她的动作和细节，默默记在心里，模仿着她，很快就熟练起来。
“喔喔，”哇哇突然停下手，认真地说：“我感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纪昕心脏一紧，干笑道：“哈哈，怎么可能。”
“真的，之前我感觉你笨死了，干活又慢，还喜欢偷懒，简直是全部落最没用的人！”
纪昕的笑容尴尬地挂在脸上。
“……我谢谢你。”
“现在不一样啦。”哇哇大大咧咧地搂住她肩膀，笑眯眯道：“你是我在这个部落里最喜欢的人。”
纪昕看了眼她手上的油污，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暖，放弃躲开的想法。
其实这样简简单单的……也不错。
哗啦一声，一大捆竹子被人放在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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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吓了一跳，握紧石片站起来，发现来的人是草。
“你干嘛啊？不声不响的，吓死人了。”
草擦擦额头的汗，对纪昕说道：
“喏，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