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采集者们有十多个人，如果聚集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大的伤亡。
分散逃跑后，虽然被熊追上的人也很可能被吃掉，但相比前者伤亡率会大大降低。
他们没有纠结，事实上时间也来不及纠结了，熊已经从草中露出身体，体型硕大，估计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死。
采集者们分头逃窜，哇哇本来跟纪昕朝同一个方向，谁知跑着跑着后者就不见了。
她也不敢回头找，一口气冲回山洞里，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洞里的老人和孩子们看见她气喘吁吁地回来，都很吃惊。
她将情形解释一番，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最后只差纪昕。
“喔喔该不会被熊追上了吧？”
咕咕担心地问。
“不会的……”
哇哇如此回答，说出来的话却连自己都不信。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找找？”
“她要是被熊抓到，找也是白找。”
哇哇走到洞口，眺望他们刚才采集的地方，按住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说：“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洞里等。”
说完她找块石头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洞外的路。
咕咕没走，也在旁边陪着她一起等。
过了会儿，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一喜，连忙起身跑过去。
谁知回来的不是纪昕，却是狩猎者们。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其中几人身上还带着伤，似乎才经历了一场败战。
“你们怎么回来了？”哇哇注意到那些伤，紧张极了，“又被那些人打了吗？”
雨摇头，叹着气道：“嗐，别提了。”
山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为什么也回了山洞？”
哇哇将遇到熊的事情一说，狩猎者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哇哇从他们的表情里品出古怪来，问：“难道那头熊和你们有关？”
众人低头抿着嘴唇，都不吭声。
最后雷走出来，用力踢了脚旁边的树。
“是我！是我把熊招惹来的，行了吧？”
“你为什么要去招惹熊？”
“我看到那边有窝兔子，想抓，那头熊就在树上睡觉，把它给吵醒了……”
“所以你们就逃了，熊就朝我们这边追来了？”
哇哇回想方才那惊险的画面，眼眶开始发红，“你差点把我
们害死知不知道？喔喔到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已经被……呜呜……”
她说不下去，捂着脸哭起来。
咕咕连忙伸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雷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咬咬牙说：“我现在去把她找回来。”
哇哇抬起头，眼睛瞪着他。
“找什么找啊，鹰已经受伤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大家不是全完了？”
雨见状忙走到雷身边，劝道：
“我们等等吧，说不定待会儿她就自己回来了。”
“是啊是啊，再等等吧。”其他人也附和。
雷见大家都这么说，点点头道：“那我们回去。”
众人走进山洞，鹰睁开眼睛看着他们，雷硬着头皮走上前，将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除了喔喔，大家都回来了吗？”
鹰问。
雷回头，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好像草也没回来。”
鹰沉吟片刻道：
“山下有熊，还是留在山洞里好。大家也别闲着，今天什么吃的都没有，就在洞边找一找吧。”
雷应声，带着大家开始搜找食物。
洞边没有猎物，也没有水果，但认真找起来，还是有一些吃的。
昆虫、坚果、以及新长出来的嫩树叶，在食物紧缺的时候，都能用来充饥。
只是大家已经享受了半年有吃有喝的好日子，如今却要回过头来吃这些玩意儿，并且不知道得吃多久，心情都很低落。
咕咕从草堆里翻到一只大青虫，愁眉苦脸地说：
“晚上真的得吃虫子呀？我想吃肉，实在没肉的话，吃果子也行。”
“想得美呢，再过几天恐怕虫子都没得吃，全部啃树皮。”
哇哇说着蹭地一下爬上一棵树，采摘树上的嫩叶。
天色渐渐暗下来，纪昕和草始终没出现。
已经回到山洞里的哇哇开始按捺不住，起身说道：
“我出去找找他们。”
咕咕连忙拉住她。
“不行啊，天都要黑了，外面很危险的！”
“可他们要是不回来，也会很危险。”
雷打断二人的对话，拿起身后的木棍。
“女人留下，男人们跟我出去找。”
“不用找了。”
洞外传来草的声音，他喘着粗气，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所有人眼睛一亮，连忙跑出去看。
哇哇一马当先，迫不及待想确定纪昕在不在。
漆黑的夜色中，两人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不过更吸引人注意的，是他们身后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头熊！
“难、难道就是白天追我们的那头熊？它死了！”
雨哆哆嗦嗦地指着，难以置信地问。
“没错。”
纪昕点点头，冲哇哇微笑道：“我们回来了。”
“喔喔！草！你们太厉害了！”
哇哇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抱他们。
“别过来，别！”
草连忙喊：“我们拖不动了，快来人搭把手。”
众人立刻想去帮忙，却被雷拦住。
“等等！”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头熊，满脸警觉，“你们确定它死透了吗？”
草抬脚踢了踢，熊纹丝不动。
“你看，它已经不会攻击大家了。”
“怎么做到的？”
雷狐疑地看着他们。
草的身材在狩猎者当中绝对算不上强壮，纪昕更只是一个采集者，以两人的力气，无论如何也杀不死一头熊。
草擦着脸上的汗，侧过脸看纪昕，眼睛里全是倾慕和欣赏。
“是她想的办法。”
“什么办法？”
“天都黑了，大家还没吃饭吧？我们先把熊处理好，边吃边聊。”
纪昕提议道。
大家正因为今天的晚饭而提不起精神，想到马上就有熊肉吃，一个个都活了过来，齐心协力把熊抬进山洞里，剥皮的剥皮，割肉的割肉，硕大的一头熊很快被分割成无数块，像之前的野牛一样，被木棍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那头野牛很小，还没长大，因此一顿就吃完了。
这头熊已成年，比牛大好几倍，不光能喂饱所有人，还多出来许多肉，根本烤不完。
众人预留出明天的肉，将剩下的用树枝串着，悬挂在洞内风干。
哇哇满意地看着这一整面墙的熊肉串，不住点头。
“喔喔你俩真是太棒了，大家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雷始终对他们杀死熊的办法耿耿于怀。
“你们到底怎样抓到它的？是不是它也掉进了泥坑里？”
“真那样就好了，”草回想起来心有余悸，眼睛忍不住地瞥纪昕，“这可是喔喔用
命换回来的。”
哇哇听他这么说
?)
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儿。
“怎么说？”
草见纪昕没有阻止的意思
便将过程讲了出来。
“我本来是跟大家一起往山洞里跑的
后来发现喔喔快被熊追上
就过去打算帮忙。她说附近有一片山坡
坡上有很多大石头
让我先到坡上等着
她把熊引到坡下
然后推石头下去砸死它。”
“坡？哪里的坡？”
哇哇茫然地问。
纪昕说：“就是今天早上咱们路过一片小水潭那里。”
“啊
那里是有个坡
还陡得很！”
她一拍脑袋
总算想起来
随即又佩服地说：“我根本没注意它
你居然连上面有石头都记下了吗？喔喔你真厉害！”
纪昕正打算谦虚一下
又听见她说：“难怪你每天干活时东张西望的
看来不是在偷懒
我以后不会再说你了。”
纪昕：“……谢谢。”
雷不服气地说：“熊跑得那么快
随便推个石头就能砸中它吗？我不信。”
“一个石头当然砸不中
我们推了好多个。”
草回想起当时的画面
手情不自禁地发抖
“我怕砸不中熊
更怕砸中了喔喔
根本不敢推石头。可是我不推
喔喔就一直被熊追着
在坡下一圈一圈地跑
幸好最后还是砸中了。”
纪昕当时心里何尝不紧张
理解地拍拍他的胳膊。
雷还是不相信
“熊真的会被石头砸死吗？得用多大的石头。”
哇哇翻了个白眼
说：“够了够了
问个不停。你管他们是用石头砸死的还是用棍子戳死的
总之都比招惹熊还跑掉的人强！”
雷被她说得毫无反击之力
讪讪地走了。
熊肉烤好了
每个人都分到拳头那么大的一块肉
再配上他们在洞边找到的坚果和树叶
算得上一顿大餐。
纪昕已经逐渐适应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
捧起肉用力咬下一大口。
熊肉的肉质比牛肉更粗
更有嚼劲
并且脂肪丰厚
加上没有使用任何佐料
口感相当的原生态。
一块肉全吃进肚里
胃被塞得满满当当。
纪昕用树叶擦着手指上的油
心想要是这时候能喝上一杯柠檬水解解腻
那真是幸福死了。
时间不早
忙碌了一天的原始人们纷纷打起鼾
山洞里此起彼伏
宛如一场大合奏。
纪昕也打算睡了
却见草向自己走来
手里拿着熊皮。
她正好也有话要对他说
便起身走去山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