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熙熙攘攘地说着话，话题的主角无疑是身处他们围观中心的苏凌，身前是两幅冰冷的黑白照。
或许是可怜、同情，亦或者幸灾乐祸什么之类的情绪。
这熟悉的一幕早已成为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即使早已接受这一切，可每当面对时却依然感受到那种难言的犹如钝刀子割肉般的心痛。
她不安地抿了抿唇，感觉冰冷的血液仿佛在身体里一寸寸地凝固，或许明白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也是无法逃离的梦境。
她低着头咬紧牙根，紧握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她还是个孩子，并不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也随之在半空中飘飘落落起来。
——所以啊，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呢？留着她孤苦无依地待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最后什么也留不住吗...
苏凌这么想着，却突然感觉到脑海里像是渐渐响起了冗杂的白噪音，先是微不可闻，继而音调慢慢抬高，最终淹没了她的世界。
突然一阵耀目而温暖的光亮将所有斑驳的黑暗与烦杂驱散开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沉默与寂静，似乎有烈阳在冉冉升起。
光？
神明？
梦中的小苏凌脑海中不禁蹦出这么几个词语，年幼而词语匮乏的她无法更加切贴的语言去形容乍现的光芒。
感绝自己仿佛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被神明所俯瞰着，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将磨难与绝望挥之而去。
在朦胧的光里，苏凌转眼便看到似乎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巨人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望着自己。
他静静站在那，仿佛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光里屹立，一半又似乎在时光里流逝，一半模糊，又有一半比光耀眼。
光在这不知名的深处悄然燃烧，冷秋的枯叶仿佛在波澜不惊的心湖上方盘旋飞绕，久久不曾落下，最后掀起阵阵涟漪，无法归于平静。
他们就这么在朦胧的光里遥遥相望，所有时光与命运的距离仿佛在他们之间恒定。
苏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好梦，这一眠她似乎窥到了为所未闻的神明，似乎见到那无法用目光穿透的光芒，最后又仿佛预见迎面朝光的自己。
她明知这是梦——
然而，
然而...
这一切，像是狂风暴雨后，如野花疯长。
第53章 番外：危险
大概是因为之前一夜未眠亦或者此夜好眠的缘故，小苏凌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下意识去看时钟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快速地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去上学，关门时却下意识回头，与依旧还慵懒窝在一角的白猫不经意间四目相对。
清晨的阳光不算明艳，甚至清冷可言，纤长的发丝在空中轻轻舞动着，短暂模糊了她的神情。微风微微迎面扑来，除了呼吸的声音似乎一片寂寥。
她似乎联想到昨晚那个满是光的梦，欲言又止地模样停顿了半秒于是便缓缓展露出一个天真无忧的微笑。
“去上学了，要乖乖待在家里哦。”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要相信我。”
她的稚嫩言语之间有种春天的暖意，却莫名的可爱得不像话，带着那独有的天真浪漫，似乎只要这么絮絮叨叨地说，大概一切都会成真的。
她也是这么宽慰着自己的。
苏凌看着诺亚的眼神太过于专注，那双眼睛看上去十分漂亮，仅仅是注视着就会被无声吸引。
诺亚稍稍一愣，感觉心底的那片湖海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掀起一阵又一阵波澜。
他轻轻点点头，似乎是作以回应。
本就不期待得到回应的小女孩却一下子怔住了，随口便一下子将他猛地抱进怀里，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猫猫最好了！”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似乎对于现在的苏凌来说，只要有诺亚猫给吸一口，就会感觉自己瞬间元气满满，所有的困苦与艰难仿佛在眼前也变得不值一提。
但是猫猫立马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但是依旧让喜欢毛茸茸的小女孩对他迷恋不已。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地将怀中的诺亚放在地上，像是如释重负般看着他。
“谢谢你，小白。”她说的很是真诚动人，“最喜欢你了。”
阳光化在她的眼睫上，周遭万物仿佛在瞬间褪去了色彩，她说话间的每个音节都化成根根细细的白丝，缠到心尖，温柔的缠绵着，似乎见到了四月的蔷薇，心也似乎变成了九月的江水。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
他抬眼，却见到苏凌眼底满是盛开的笑意。
诺亚微微一愣，似乎某种令人愉悦的情感在心底暗暗滋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发了芽，开成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