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堕落花旦 > 第83页
    秦羽织恍然大悟,过去白先生种种所为都有了解释,犹记得他站在羽毛画作前久久凝视,一遍遍问她:“苏晴真的用了蓝色?”
    羽织道:“白先生对您的关怀不是假的,你们仍是家人。”
    “当然,若我们三十岁相遇,将是最相爱的一对,可见,少年时遇到太过惊豔之人,终究是一场灾难。”梅动了情,声音颤抖,被掩饰过去。
    到了告辞的时候。临走,梅蔷说自己已改回本名,梅芳龄。
    看来她誓要找回自己。
    ……
    秦羽织仍有一事未了。
    她去了报社,工作人员认出她,热情地上来接待,实则想从她口中听到息影内幕。
    “是否有结婚打算?亦或与大导演不和?”
    羽织摇头,直截了当说想见Mary Wen。
    那是三四年前,她刚在这行崭露头角,有着漂亮的脸蛋儿和令人羡慕的身材,性格说不上坏,却轻易不愿与人熟络,演技不得要领,仍有片方频频递出橄榄枝。
    业内的流言蜚语诸多,越传越不像样。
    没有新闻人愿意为秦羽织发声,除了Mary Wen。
    大记者的文章犀利而又不失分寸,给羽织不小的安慰,她们从未相见,Wen却似秦羽织的老友,了解她,无条件支持她。
    因此,如今羽织要摘下演员的头衔,不必对任何有所交代,但若是Wen问原因,她会说。
    刚刚那位势要从秦羽织身上挖出大新闻的记着,听她这麽说,耸了耸肩,愿意传话。已是总监的MaryWen推掉会议见面。
    秦羽织心中嘀咕,英文搁置多年不说,一会儿见到外国人,不知还能否交流。
    没想到,推开办公室门的那刻,她呆住了,Wen端坐于彼端,身穿一整套丝绒女士西装,短发干练地抿在耳朵后面,手上的钢笔盖了盖子,点着桌面,在等人。
    “纪文!”秦羽织叫出来。
    是的,WaryWen便是自己的同窗挚友纪文,早该想到,本应想到的!她的文风,她的见地,就连她的名字都已提醒!
    “我真是蠢死了。”
    这动静吓坏助理,纪文叫对方出去,与秦羽织相拥而泣。
    “喂喂喂,怎麽全无大总监的架子,往后口诛笔伐,岂能叫人信服?”
    “你就有大明星的架子了?自己这麽跑来,不怕那帮员工把你吃了充业绩。”
    一下子,感觉回到大学。
    ……
    “我读大三时,家父与叔父已经被迫下台,不能在我的工作上提供帮助,我想,上流社会那帮人的老底我是知道不少的,遂入职报社,我老子常说,这也算得了家族的济了。”
    秦羽织听了,啼笑皆非。
    纪文道:“当年同窗,大多凋零,与你,是仅有的联系。”
    “我见过鹤子,后来又失去音信,”秦羽织道,“或许她已不想见我。”
    “这不难,别忘记我是干什麽的。”纪文转转笔,在稿纸上书写一行大字:寻人!寻人!吾友鹤子,昔日一别,已逾四载,实不忍同窗零落,恳请一见!恳请一见!友,纪文。
    书写罢,叫来助理刊登。
    “这也行!?”秦羽织哭笑不得。
    第 51 章
    第二天从睡梦中苏醒,秦羽织头疼欲裂,当意识逐渐恢複,想起与纪文昨日性之所至,饮了酒,不记得怎麽爬上她的车,也不记得怎样被她送回家。
    阿濮上午来了,取走早前寄存在这里的东西,他说工作大楼已退租,因租约未到期,没有新租客续租,房东只肯退还约定的一半租金,向来讨价还价的阿濮选择结账走人。
    “一把年纪了,何必这样决绝,这些年,你的名气越发大,上海滩年轻漂亮的小演员不是任你挑?”
    秦羽织披着外衣,光脚站在他跟前,身体疲倦,斜倚在墙壁上,阳光照在阿濮厚厚的镜片上,她看不清他的眼神,然后听到他说:
    “但是秦羽织只有一个。”
    他道:“捧你成名,已耗尽我全部力气,你却将我抛之弃之,何其残忍,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合作到八十岁。”
    “可是阿濮,我很累了。”
    “就连台词都抢我的,你累了,我却没资格。”
    他转身拉着他的满箱书籍与一副球拍走了,濮振华在上海没有家,只有住处。
    阿濮溢价买到旁晚回老家的车票。
    “相识一场,起码允许我送你。”秦羽织说着,心知肚明,此一别是真正的分道扬镳。
    “自当欢迎。”
    她心里酸楚:“你知道吗,昨天我又遇到纪文了,我们是多年的朋友。”
    濮振华以沉默回应,走出小楼。
    门没关,风吹进屋里,她汗毛直耸,去到浴室泡澡。
    然后,睡了很长一觉。
    ……
    秦羽织梦到自己在听福利院的孩子们唱诗,唱着唱着,有个似王长生一般面孔的女孩子来到她身旁,把花环套在她的手上,王妈说:“秦小姐,上学该迟到了。”她踏上沈贺文的车子,来学校,与纪文鹤子一同走入礼堂。
    下一刻,羽织置身唱诗班中,台下有祖父,姑姑,父母。
    她听到有人啜泣,是濮振华。
    她睁开双眼,头顶的吊灯好刺目,又是阵眩晕,终于恢複如初。见到沈贺文,用满眼血丝形容贴切不过,秦羽织很想问他这是怎麽了,为什麽胡茬不打理?
    擡起手,刺痛锥心,这才发现腕间缠着纱布,她不解。
    阿濮边落泪边道:“我不该和你吵架,不该说过分的话,都是气话。”
    这个傻子,还在忏悔。
    “傻子,与你无关,我就是累了,睡又睡不着,”羽织顿了顿,“我只是很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