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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盯着后脑勺的那道视线穿透力非常强,即使星见月不回头也能感觉到。

    虽然她的感情经验不多,但从小到大真没少被人追,曾经还因为拒绝过一个人缘极好的男生被孤立。

    小组值日一周,倒垃圾的活儿一定都是留给她的。全班讨论运动会开幕式入场创意,无论谁出点子,有人起哄有人叫好,全班打成一片,轮到她发言的时候,静得像自习课。体育课两两一组,最后落单的总是她。

    这种冷漠孤立持续了很长时间,起初,她以为只是因为那个男生家世太好,手伸的长,大家独善其身无可厚非,毕竟各种名誉都和升学挂钩,普高和重高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后来她才意识到,那些来自同性的不善眼神当中,也有因为某个男生给她写过情书或者送过礼物的因素。

    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不仅仅只是话题中心,也是被追逐的对象。

    时昶从不主动招惹女生,不代表喜欢他的人少。

    星见月第一次和白灿灿接触,分不清她的玩笑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对时昶明晃晃的心思很好辨认,更何况她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

    冰可乐冷却不了荷尔蒙,气泡依旧在疯狂跳动,嘴里柠檬糖的酸度到了峰值,逐渐上头。

    在烟火缭绕的街头,星见月仿佛闻到了樱花香。

    她靠着椅子,仰头看天,在心里无声地啊了一声,原来这就是搞暧昧。

    星见月不知道时昶是不是故意做给白灿灿看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出攻击性,她默契地配合,这算不算是狼狈为奸?

    她能确定的是,效果不错。

    因为当晚她打包带回家的烤串,冯芸只吃了一口就被咸得面露苦色,她尝了尝,不仅咸得像是在高浓度的盐水里泡过,还没有熟透,和她在店里吃的味道完全不能比,显然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元旦晚会的第三次彩排,星见月在学校里又一次见到了白灿灿,这次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甚至借了件校服,在傍晚吃饭时间成功混进了一中。

    她来势汹汹,把刚彩排完的时昶堵在了活动室门口,质问他:“你连阿虎都叫来了,为什么不叫我?”

    时昶一脸平静地说:“因为我要唱。”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星见月识趣地从拐角处退了回去。

    她没看彩排,是来给栾茜送面包的,栾茜这个班长当得尽职尽责,每次彩排,她都陪着,帮忙录视频,来不

    及去吃晚饭。

    “女侠,”外卖电动车头盔一战之后,闻一燃就对她有了敬意,连称呼都改了,“想看就去看呗,偷偷摸摸可不像你啊。”

    “那边正吵架呢,我怕挨抽,”星见月顺着墙边溜了。

    闻一燃笑着跟在后面。

    从活动室出来,球场正热闹着,有人喊闻一燃过去打球,他说等会儿。

    他站着没动,和星见月一起看着荣誉榜。

    杭霁和时昶相邻,分别占据第一和第二。

    闻一燃已经进步很多了,但在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前依然有种无力感,“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后要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星见月当然清楚,杭霁高考后去了港大。

    港大需要提前报名申请,应该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闻一燃会问她这个问题,说明他不仅对此毫不知情,并且对杭霁未来的计划也一无所知。

    星见月反问:“你觉得,是过程更重要,还是一个好的结果更重要?”

    “当然是过程,”闻一燃没有思考就回答,“事在人为,谁说坏结果就一定是最终章,逆风翻盘的例子数不胜数。”

    星见月说:“那就只看朝夕吧,高考是明年夏天的事了。”

    闻一燃笑了一声,转身跑进球场。

    少年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星见月正准备上楼,扭头就看到白灿灿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

    这势头,不太妙。

    如果白灿灿真是来抽她,她准要抽回去的。

    “你跟他好了?”白灿灿张口就问。

    “没有啊。”

    “我喜欢他。”

    星见月点头,“看得出来的。”

    白灿灿继续说:“但他不喜欢我,我表白三次都被拒绝了。”

    星见月担心自己的安慰听着像讽刺,就只象征性地劝了两句:“人生何处无芳草,外面的帅哥可多了。”

    “他说你有趣,哪里有趣?”白灿灿盯着她看,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穿反卫衣有趣?”

    “啊?穿反了吗?”星见月走到路灯下,低着头仔细看了看,纯黑色圆领卫衣,前后没有标识,“难怪勒脖子,我就说明明没长胖,怎么穿着这么难受。我穿了一天都没人发现,谢谢啊。”

    白灿灿对着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流星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时昶回到教室的时候,星见月正躲在羽绒服里面换卫衣,当然

    不是脱下来换,那样又冷又不雅,她把两条胳膊缩进袖子里,转动卫衣,把后面转到前面来,再穿好袖子。

    呼吸顺畅多了。

    等她把羽绒服从脑袋上拿开,才发现时昶坐在她前桌,“你怎么偷看我换衣服?”

    彩排耗费精力,时昶有点困,坐姿懒散,下巴搁在她面前厚厚一摞书上,“你怎么偷听我吵架?”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凑巧撞上了,”星见月干巴巴地笑着。

    时昶拿了根笔,轻轻戳她的脸,“笑得这么难看,她骂你了?”

    “她人挺好的,还提醒我卫衣穿反了,”星见月说话的时候扭头往走廊看。

    时昶瞟了两眼,视线又回到她脸上,“找什么呢?”

    她说:“我以为白灿灿又回来了。”

    时昶愣了一下,原来她以为他是在拿她当挡箭牌,演戏给白灿灿看。

    “星见月。”

    他很少连名带笑地叫她。

    她莫名有些心慌,“嗯?”

    时昶的声音很轻:“你……”

    星见月看着他,“我什么?”

    沉默地对视几秒后,时昶放下那支笔,站起身,“没什么。”

    吃完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教室,像一个个归位的电池,各种声音都有了。

    星见月的目光跟着逐渐走远的时昶,这一幕和久远的记忆重叠。

    ?)

    青春年少时,感情最是纯粹,伤人也不自知。

    她以前是不是,忽视过许多过类似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