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vip通道只允许公司高层和被邀请的明星通行。
唐乔影城和唐乔影视均为庄氏集团下的业务，乔乔作为庄先生的小心肝，也持一点股份，算是个小股东。
从电梯出来，时肖拽住乔乔手腕，望着她，眉皱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看出他有情绪，疑惑道。
时肖沉默一阵，问她：“你了解沈祯吗？”
这个问题让她哑口无言。她对沈祯先生好像真的……一无所知。
男人手心覆了一层细汗。他在紧张么？
他唇线抿得很紧，手上力度又稍微大了一些，导致她手腕流血不畅，印出一圈手印。
“乔乔，他不爱你，一点也没有。”此刻的时肖与台上那位意气风发的影帝判若两人，在她面前几乎低到尘埃里。
他压制着胸腔那阵扯心的痛感，语气尽量平和：“他不配，也不值得。”
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乔乔顿生怒意。
她将手腕抽出来，怒目圆睁：“时肖，你这话过分了啊？”
“如果他出轨，你还会喜欢他么？我这里有点东西，你要看吗？”时肖问她。
“我相信他。”乔乔一脸坚定。她知道时肖手里的东西一定会让她误解沈祯，但她相信他，有些东西断章取义，不如自己亲自感受。
“……好。”他恢复一贯冷静，嘱咐她，“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每一次小争执，他总能先软下来。
乔乔也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点头：“那我先走了。”
上了车，乔乔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她往椅背上一靠，脑子里不断闪过时肖紧皱眉头的模样。
她揉了一把眉心，深喘一口气，让心情尽快平复。
时肖手头的确有点东西。上次去乔乔家，被他封装在信封里的东西，就是沈祯与前女友藕断丝连的证据。
沈祯成长经历坎坷，大学时跟女老师叶心谈恋爱，最终叶心嫌弃他是个穷学生，与他分手，做了富二代的小三，沈祯大受打击，并不再相信感情。
时隔一年，这位女老师患上癌症，又回头来找他。到底是爱过，沈祯放不下，对她心软，并答应陪着她度过生命最后的旅程。
沈祯完全不拿与乔乔的感情当回事，跟她在一起，只是站在利益角度。小姑娘心思单纯，两人成为情侣后，她一定会来自己的
公司。
乔乔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工作能力非常出色，相继给公司带来几个大客户，其中包括其它公司很难拿到的《听风》剧组项目。这部电视剧男一号是影帝时肖，大投资，他们所得利润非常可观。
沈祯没有告诉乔乔他与叶心的藕断丝连。毕竟叶心所剩时间不多，他觉得，完全没必要。
大概是被叶心伤害太深，沈祯与乔乔相处总是小心翼翼，不敢与她有亲密接触，担心再次陷入感情旋涡，难以抽身。
如今的沈祯，一心只有事业，乔乔于他来说，只有商业价值。
一旦乔乔的商业价值被他榨取干净，也就是分手的时候了。在有过一次叶心的教训后，沈祯希望婚姻的另一半是一个顾家、听话，不那么扎眼的小女人，以他为世界中心。
而不是乔乔这样，美丽、优秀，耀眼地过分，时刻被其它男人惦记，他没有安全感。
—
乔乔回到小区，停好车，顺道从快递柜取了两箱快递。箱子里都是苏利斯从法国给她寄回的礼物，双手抱着都吃力。
由于电梯卡在5楼，迟迟不下来，又离八点十五分还剩四分钟，她咬咬牙，抱着两箱沉甸甸地快递一口气冲上十一楼。
沈祯已经在门口等她。
沈祯身材高挑，白衬衣黑西裤搭配棕色皮鞋，穿着职业精炼。他一手提着公文包，另只小臂挽着西装。
听见身后动静，沈祯回过身看她，眉眼拧得很紧，连楼道都透着他身上带出的压抑感。
她后背汗毛都竖起来，抱着两箱东西，缩着肩，小心翼翼走过去。
没注意脚下有台阶，一个匍匐栽出去，抱着快递箱单膝跪地，冲着他行了个大礼。
沈祯微微吐出一口气，脸上透出一丝无奈，弯下腰，朝她伸出手。
乔乔抓住他的手，借着男人的力道起身。等稳住身体，弯腰去揉膝盖，疼得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沈祯低眼看她，低声喝道：“不许哭。”
他和在公司一样，语气里透着领导架势，吓得她一愣。她吞了口唾沫，将眼泪压回去。
她推开门，将快递搁在玄关柜上，侧身让开一条道，让沈祯进屋说话。
沈祯跟她进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递给她：“《听风》剧组需要一名法语翻译，这部剧男主是时肖，制片人也是他，他的经纪人说，他的性格难以琢磨，所以，我打算让你去跟组。”
“我？”乔乔接过文件，抬
眼看他：“你知道我和时肖的关系，你……不会吃醋么？”
“这是工作。”时肖沉一口气，说，“时肖是唐乔影视的大股东，如果这笔单子做成功，说不定能带动公司与唐乔影视的合作。唐乔影视身后是整个庄氏集团，这对公司发展很有帮助，所以我希望你认真对待。对了，昨天给你的文件，翻译好了么？”
“庄氏集团？他们有自己的翻译团队，不需要外包公司。”乔乔顿了一下，提醒他，“所以你可以放弃这个念头。”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没……你等一下，我去取文件给你。”乔乔转身回到卧室，从枕头下取出彻夜翻译的文件。她从床上坐起身时揉了揉膝盖，疼得眼泪飙出来。
她怎么觉得，谈个恋爱这么卑微？
沈祯拿着文件离开，乔乔开始查看膝盖，发现伤处磕破皮，血肉模糊。
她用药水清理伤口，皮肉如被撕扯，疼得她龇牙。
她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一只白熊玩偶。因为沈祯一句话，她把白熊玩偶全部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乔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小傻逼，胸腔满涨酸痛，开始思考为他做这一切是否值得。
乔乔再见到沈祯是周六下午。
她见完《听风》剧组的负责人，打算去商场买套应季的衣服，近期忙着完成沈祯给她的任务，她几乎没有时间逛街。
在从三楼下二楼的电梯上，她看见沈祯搂着一个女孩从D&M门店走出来。
在门口，沈祯取过女人手中包装袋，替女孩将刘海撩到耳朵后面。
女孩仰起头，对他说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唇角一勾，俯身在女孩鼻尖落下一吻。
女孩很眼熟，如果乔乔没记错，应该是A大艺术系的老师？她大一时见过，美女老师让人印象深刻。
此刻乔乔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感觉，被隐瞒欺骗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沈祯先生显然没注意到她。
乔乔尽量压抑情绪，转身离开，回到小区情绪便不受控制，在楼下小酒吧坐了会，喝了点酒。
酒后劲儿足，快到凌晨，乔乔被保安搀扶着进了电梯，最后自己从电梯爬出来，艰难地爬到了家门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开门时乔乔才发现门卡落在公司。命运波折的无力感让她彻底崩溃，她头重脚轻，胃里一片翻江倒海，难受地在门口坐下，将脸埋进膝盖里，昏昏欲睡。
时肖说得对。
沈祯不配，真的不配。
这层楼只有她和时肖两个住户，她就这样坐到凌晨两点也没人来打扰。
她目光呆滞望着楼道尽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听风》剧组的负责人。
虽然头疼欲裂，稳不住身体，但她吐字非常清晰，从电话里听不出她此刻醉了酒。
之后，她又辗转跟手上其它几位客户通了电话。
又过四十分钟，沈祯一通电话打进来，质问她：“庄乔，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你手头的客户都要求解约？”
“我让解的。”乔乔声音里没有情绪起伏。
沈祯怒吼：“你疯了？”
声音有点刺耳，她将手机拿远了一段距离。
乔乔声音有点冷，与往常不同。
她嗓音淡淡地，语气有点像时肖：“沈祯，你搂着女孩逛商场，我很难过。我一难过，就不可抑制地闹脾气，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另外，辞职违约金我一分不会少付给你。你真以为我是看上你那点工资，才留下来的么？你真以为凭你们公司现在的资质，够资格和唐乔影视打交道？白日做梦！”
姑娘的情绪显然陷入极端，小白兔霎时间变身为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沈祯的太阳穴跳个不停，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乔乔，你冷静点。”
“你敢摸着良心说，你跟叶老师没有关系？”
“庄乔乔，你真要跟我鱼死网破？”
乔乔嘶哑的嗓音一顿：“沈祯先生，从头至尾，你都在利用我，是么？”
一段谈话因为电话挂断而终止。
乔乔突然离职，并且带走了手上所有客户。
沈祯这才知道，那个总在他跟前将头埋得很低的小姑娘并非小白兔，而是潜藏许久蓄势待发的小狐狸。
……
时肖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半。
前脚刚跨出电梯，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扑面而来。小姑娘坐在门口，将头埋在膝里，棕栗色长卷发垂下，罩住半截身子。
时肖走过去，蹲下身将她扶起来。
小姑娘摘掉了黑框眼镜，醉眼迷离，一双眼睛汲满水，看得他心脏一软。
乔乔仰面望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坏笑。
这个表情他很熟悉，但凡小姑娘做了什么坏事，总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总有人被她温吞无害的外表欺骗，可她从来不是小白兔，是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她懂得隐
忍，不喜欢斤斤计较，但这不代表她不会报复。
她眼中带着一丝不甘：“你以为你很厉害么？劈腿？呵呵……”
他大概明白了。
小姑娘知道了真相，实施了报复。
他大抵能猜到，小狐狸的报复手段对那个男人来说，是个绝对的重击。但这只小狐狸，醒酒之后，一定会心软。
?)
时肖将她捞起来，贴着她耳朵喊她的名字：“乔乔？”
小狐狸不应声，软瘫在他怀里。
“你喝醉了，”时肖没有从她包里找到钥匙，索性带她回了自己家。
小姑娘下巴搁在他肩头，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满腹不甘。
“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她嘴里喃喃念着，“我从来没有这么卑微的面对一个人，从来没有……糖姐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女追男隔层纱，倒追才有真爱，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乔乔，”时肖沉声打断她，“你没有不好，哪里都好。他不值得，也不配。”
“…………呕……”
乔乔脸颊泛着红晕，原本玉白的小耳垂也泛着红。
她打了个酒嗝，呆呆望着他，想要努力看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小狐狸一双眼睛映着夜间的灯光，美得令人惊心。时肖心都软成一滩水，心脏仿佛被某只手大力拧紧，胀痛却难以挣扎。
乔乔扶着他的肩，吐了他一身污秽。
时肖脱掉外套，将她抱去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严实。
女孩的刘海里被汗水浇透，一根根黏在脸上。
时肖伸手过去，用手替她剥开额前刘海，收回手，俯下身，贴着她的耳廓轻叹：“乔乔，我该怎么做，你才肯接纳我？”
他的小狐狸，疼都来不及，却被别人伤害地如此彻底。
他实在不能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沈祯这样的男人。
他拿脸颊紧贴小狐狸的额头，温热在他感官末梢慢慢荡开。
他声音很低，也很轻：“我没有能力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像我一样爱你，但我会努力保护你，这个承诺，会一直到我生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