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镇上一旦下雨，便人迹罕至。
自行车穿过树木茂盛的主干道，听见的也只有雨打枝叶的簌簌声。
两个小孩趴在窗户边看雨，忽然瞧见远处白雾里穿行而来的人，伸手冲他打招呼。
献月明看见了，把自行车停在小孩家门外，小孩的大人开门出来。
“献医生？”
看着对方湿透的样子，那村民十分纳罕：“你怎么冒着雨回来了？”
献月明笑笑，“回来有事。”
他从背包里拿出路上买的两袋糖递给两个小孩，低声说：“明天来我家玩？”
小女孩嘟起嘴，“不要，你家里有坏女人。”
家长奇问：“什么坏女人？”
献月明摇头，有些无奈，“是云开，他们误会她了。”
衣服湿透的他耐心蹲下去，把糖放进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怀中，认真解释，“云开不坏，真的，你们不信月明哥哥吗？”
两个小孩对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好吧。”
“那说好了，明天去我家玩，云开在家里等你们。”
“她会不会欺负我们？”小女孩问。
“当然不会。”
大约是他信誓旦旦样子感染两个小孩，他们点点头。
小孩的大人拿出雨伞给他，他没接，匆匆骑上自行车离去。
这个点郑梦霞还在厂里加班。
献月明赶回家时，门窗紧闭，家里没开灯。
守云开习惯待在黑暗里发呆。
他拿钥匙开门，门推开的一瞬间，一条棍子招呼而来。
献月明急忙用手阻拦。
“云开，是我。”
握棍子的人似乎愣了下，她打开灯，看到浑身湿透，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献月明，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
献月明难得见她吃惊样子，笑着抽出她手中那棍子，“我以后每天都会回来陪你。”
他端详棍子两眼，“我们云开这么有安全意识，真棒。”
“……”
梦姨来电话说要加班，贺叔也在学校，献月明没说要回来。
她原本是待在房里画画的，听见外面总有动静，虽然不情愿动弹，但她寄住在献家这段日子深受他们照顾，假如真有小偷闯进来，难道她要置之不理？
“云开，你吃饭了吗？”献月明放下棍子柔声问
。
当然没有。
她不是会主动吃饭那种人。
守云开没说话，转身要回房。
献月明拉住她，他从背包里拿出蛋糕。
那包装严实，一点没弄湿。
他握着她手让她坐下，守云开看向他手指，冰凉凉的。
听说从医院回来要骑车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他都在淋雨？
献月明把蛋糕摆好，把刀叉放进她手里，“尝尝看吧云开，这家蛋糕店是镇上的老字号，挺好吃的。”
“你吃过？”
献月明的眸子映着她样子，微笑起来：“小时候吃过，长大后就不爱吃了。”
守云开盯着蛋糕好一会儿，终于给面子的吃一小块。
甜味从口中散开，口感丝滑软糯。
献月明期待地看着她，守云开却注意到他的衣服还在滴水。
“你不打算去换衣服吗？”
他愣了愣，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目光慢慢又放在守云开身上，莫名其妙的先脸红，“你……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用不着守云开回答，他就喜不自胜勾起唇，让她先吃，自己去卧室换衣服。
他吹干头发出来，又变成干爽清俊的样子，充满迷惑性的面容，很让人误解成男大学生。简直和她的死气沉沉天壤之别。
守云开象征性吃几口就放下刀叉，“我要回房休息了。”
“就饱了吗？”他不放心跟在她身后，男妈妈一般关切，“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肚子饱饱的睡着才舒服。”
“……我不饿。”守云开觉得他啰嗦，踏入卧室准备关门。
他却忽然用手掌挡住，站在她门外欲言又止。
“还有事？”
他尴尬点头。
守云开没见过比他还能害羞的男生。
他掩饰性摸摸耳垂，感觉到那里的滚烫温度，心虚地偷看她。
“我今天。”
他小声但诚恳：“好想你。”
献月明没指望守云开会回应他，他很清楚自己单相思，可还是忍不住想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一天没见到对方，心脏真的会疼，会吃不下饭，会神思恍惚。
“是吗，谢谢。”守云开说完关上门。
献月明站在这道门外愣许久，唇慢慢弯起来。
……谢谢。
也
不错。
总比骂他好吧。
*
郑梦霞回来时已经雨停，进屋闻到饭菜香气。
桌上有献月明为她准备好的宵夜，而他躺在沙发上睡着。
郑梦霞小心靠近，看到他胳膊下压着的一本抑郁症方面的书，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认死理，认准什么就是什么，并会为此付出最大的努力和认真。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云开了。
守云开其实并没有睡，也知道献月明一直在屋外守着她。
深夜时，碾转反侧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下床走出卧室。
献月明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应该是梦姨回来给他披上的。
守云开看到他胳膊下的书，伸手想抽出来。
一动，他就慢慢睁开眼。
客厅暗着，好一会儿他才适应黑暗看清楚她的脸。
“……云开？”
“怎么不进屋去谁？”
献月明以为自己在做梦。
否则云开怎么会这么温和的与自己说话？
如果是在梦中，那么他可不可以稍微放肆点。
献月明试探着握她手，与他想的那样，她的手柔软冰凉。
他捧起那只手放在脸庞，看着她，移不开目光。
守云开想缩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献月明！”
他笑了，“你生气也好看。”
“……”
“你睡糊涂了吧。”
果然还是她，在梦里也不饶人。
他骤然用力一拉，守云开跌到他身上，他到底是男人的力量，她挣不开，有些薄怒。
献月明不想惹她生气，可这是梦的话，他是不是可以亲亲她？
守云开还在想办法推开他，温热的唇忽然压上脸颊。
守云开怔住，愣愣转动眼睛看着身下的人。
明明是他亲了人，他还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垂下眼睫，反复回味地抿唇。
“云开，我能再亲你一下吗？”他忍耐得音哑颤抖起来。
“……”
还上头了是吧。
守云开有些无语：“你刚才亲第一次的时候怎么不问我？”
“我……”
他怪害羞：“没忍住。”
守云开故意靠过去，他呼吸立即绷紧，失神喃喃她名字。
越是好欺负的人
越喜欢欺负。
守云开恶趣味问：“你想亲哪里？”
“脸？”他呼吸急促，手环上她的腰，总觉得这触感太过真实。
好像……不是梦。
他不敢惊扰。
守云开刻意下伏，唇与他近在咫尺，献月明现在完全反应过来，这确实不是梦。
他惊恐自己对守云开不礼貌的行为，又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亲昵，喉结急促吞咽，有些忍不住想往上够，准备去吻她。
楼上的灯忽然亮起，传来下楼的声音，是郑梦霞的脚步声。
献月明如梦初醒，抱起守云开进她卧室，把她放床上后，她的眼便直勾勾盯住他腰腹下寸。
他尴尬的用手挡住，整张脸燥红。
“对……对不起……”
守云开的眼神太直白，根本不像个女孩儿，献月明不得不坐过去捂住她眼睛。
“别看我，别看。”
他真是纯情极了，又是害羞又是窘迫。
守云开和他不一样，她就是别人口中的坏女人。
她忽然推开献月明的手，大胆跨坐到他腿上。
献月明吓了一跳，又不敢猝然起身，只能僵硬坐在那里和她对视，但他视线总飘忽，根本不敢看她太久。
守云开在他耳边勾引，“怕什么，做你想做的事。”
献月明艰难咬住唇隐忍。
“别……云开……”
“你怕什么？”
“我……”
他心跳快得像要破体而出，紧张到已经出汗。
他忽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忐忑的呢喃祈求，“或许，你愿意嫁给我吗？结婚后就……就……”
“我偏不呢。”
献月明快要到忍耐的极限，颤抖手指握住她的腰将她推远一些，也仅仅是一点点。他其实根本舍不得和她分太远。
“我得对你负责，云开。有些事只能婚后做。”
“难道梦里就行吗？”
献月明被怼得哑口无言。
“对不起，是我冒犯你了……”
他决定，以后真梦见这种事，也要在梦里抽自己巴掌，叫自己清醒过来。
守云开看着他这拼命克制，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忽然笑了。
他好有趣。
比画画有趣，比任何人都有趣，明明想要得不得了，却还拼尽全力保持镇定。
守云开忽然意识到她无聊的人生，终于收获一件有趣味的事。
于是，她恶劣威胁。
“亲我，要不然我现在就叫出来，告诉梦姨你欺负我。”
献月明愣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这要求真是既离经叛道又……又调皮可爱。
他们都听得见郑梦霞在外面行走的声音，献月明犹豫着没动作，守云开作势要喊出声，被献月明连忙捂住嘴。
“别……”
他无可奈何，克制地在她眼帘上亲一亲，纯情得立刻低下头。
守云开凑过去看他，献月明叹气躲开，哭笑不得。
怎么他们俩比起来。
她像个恩客一样。
“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倒很体贴，比较在意她的感受。
守云开没什么表情，“还行。”
“……”
献月明到底是个男人，当然在意自己的表现能不能让心爱的姑娘满意。
他抿抿唇，谨慎询问：“我可以再试试吗？”
“不行。”
守云开恢复那副麻木冷淡的样子。
“今天我玩够了。”！
瑾余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