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蒋曦,去念完现在的课程、念到毕业,考级数直到你不想考为止,跟蒋家亲戚重新联络,与他们一起把家业撑起来。而我,我也要好好想一下以後怎麽办、怎麽生活......」
    蒋曦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啊啊地呢喃两声,与他一起静静远眺紫禁城的雪幕。
    他想,若现在有人上天台,他们并肩的背影从外人看来不知道是和谐还是奇怪。
    当他想执笔再画的时候,吱嘎,天台铁门被推开。
    可能是安先生或护士上来寻人了。他俩都没有转头,孩子般贪恋仅馀的数秒......
    「蒋晚?」
    会叫唤他这名字的人并不多。
    陌生的声音、步履如猫,一时分不出是男是女。
    戴著帽子的人把一张卡递给他。
    是他的毕业展邀请卡,背面黏上一片蓝底黄心的乾花瓣。
    鸢尾花。
    「你是?」
    「......蒋暖。」
    (完)
    ?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上
    永远有一个吻未尝 有些烛光未燃亮
    若爱太苦要落糖 结它断线亦无恙
    ***
    --「我想过了,立即跟著你去死还是会分开。」
    「为什麽?」
    「你可能会上天堂,我绝对下地狱。」
    有条手臂像乱葬岗的残肢般突出人潮。
    他经过那处,把残肢上的咖啡拿走。终於。
    在他说要咖啡的两小时四十一分後终於得到一杯凉透的外卖咖啡,他甚至看不见那工作人员的长相。後台极目四看都是蚂蚁般堆在一起、黑压压的人头。
    他不觉得自己有人群恐惧症或密集恐惧症,但也许如那人所说的,自己在太多人的地方没法自在。他啜一口咖啡,没下糖,比想像中更难喝。
    啊啊,真烦。
    被安排坐在某梳妆台前,百无聊赖的他不知多少次打开手机检查短讯。
    萤幕开开关关,除了工作夥伴在批发跟转发又转发的应节贺讯(无聊)、预祝他旗开得胜的加油讯息(真烦)外就没有其他了。
    不是他在说,事实一次又一次引证了那个人的没心没肺。
    要不直接跷掉去抓他回家好了,要不发恶作剧短讯说自己受伤或不舒服......
    不过这时间点绝对会被悉破......明明是时常短路的脑子,却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该说自己是三岁定八十吗?他的举手投足像佛祖眼下的小猴崽子,无所遁形。
    「蒋先生!蒋先生!准备好了吗?开始Countdown了!」
    他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外套暗袋。
    不知道从哪角落蹦出来的造型师用梳尖拨了拨他的浏海,他皱了皱眉。
    心中那排弦线越拨越急,音程一度一度提高。
    「蒋先生,快到你出场了!啊杯子,请先把手上的杯子给我!」
    一名拿著大白板的男人冲到面前,不停向他挥手。
    「你总该不会想在台上喝咖啡吧?快点快点~把纸杯给我然後走到升降台那边......」
    他几乎听到某条弦线绷断的声音。
    然而,他还是乖乖把纸杯递出去,交给隔了两个身位的男人。
    这时候,蹲在他们中间(似乎在整理某影星的鞋子)的女人站起来,一头撞上他的手臂。
    化啦--
    黑咖啡毫无悬念地泼到他身上。
    周围的人们皆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有人拔面纸递面纸。
    「哇!对不起、对不起,你没被烫到吧?有没有事?抱歉,我没注意......」
    「你怎麽搞的!?把整杯咖啡洒在蒋先生身上!你知道他快要上台了吗!你这个......」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蒋先生你有没有後备服装?」
    「Countdown了!有後备台服也赶不及......不管了!我先出去拖延时间,你去找西装给他换!」
    「哦哦,那我现在去找......蒋先生请跟我过来,没时间了!」
    ......啪--
    清脆俐落的断弦声。
    被踩断了底线的蒋曦表情空白,唯一想到的是,啊,E音。
    ***
    若要错失永不能守 得到也不代表长久
    假使快乐有尽头 痛苦也未会不朽
    ***
    一味一吸都是潮湿的甜香。
    只要那人进来,就会发现他偷偷挪用了他的入浴剂,那证据还在泡泡上浮沈。
    为什麽他会买裹著玩具的入浴剂?为什麽还不进来?
    ......快点进来、快点进来、快点进来......
    窸窣窸窣--皮靴踩地的声音。
    吱吱--踩上胶垫。
    好一会儿没任何声音,然後是金属碰上阶砖的轻响。
    是那件军绿色大衣後的带扣......微凉的手指搁到他的唇上。
    他故意屏住呼吸。
    手指离开了,咕--水面浮起波动拍打胸腔,一条手臂插进水中,摸索到他的胸口向下爬。那只手的目标并不是左胸,继续向下,来到身体中央的疤痕上。
    加快的心跳已出卖了他,他索性缓缓打开眼,装出一副被扰醒的样子。
    与兄长四目相交。
    然後他再也无法忍耐地扬起一手,按著蒋琤的後脑勺,把他压下。
    嘴唇与嘴唇轻碰一下就分开。
    蒋琤被他弄得从蹲姿变作跪姿,部份头发也被弄湿了。「你弄湿我了。」
    他意有所指地眯起眼,「我还没有。」
    兄长跪在按摩浴缸旁边,一只手刚刚从他赤裸的胸上抽离,姿态像在服侍他入浴......他边在脑中盘算後半晚该如何料理恋人,边漫不经心地说,「......几点了?为什麽你会回来?你今天不是在洛由由的别墅过夜吗?」